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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杜天行和林妙已经回到京城七天了,真定林家终于派人送来了书信,如果姑爷没有异议,想在三日后接大姑奶奶和表少爷回娘家小住。
看了信,杜天行就不太高兴了。虽然待到浙江汪家去了真定之后,两家人少不了会有冲突,但无论如何,林妙都是真定林家堂堂正正的嫡长女,因此他虽然不喜欢岳家,却从未慢怠,在京城时大小节礼从未短过,从福建回来,他便让人去真定报喜,同时也给林雨慧和孙炽府上送了信。林雨慧和孙炽的母亲次日便来了,他们刚好去了国公府,于是这两位第三天又来了,就连在乌衣庵的慧清师太和静秋也托了安定侯夫人送来开过光的平安符,让林妙高兴得直掉眼泪。
可偏偏就是她至亲的娘家却是直到现在才给了回信,杜天行有心把送信的轰走,转身便看到林妙低着头没精打彩的样子,这让他记起重生后第一次遇到林妙的那天晚上,他在乌衣庵外又见到她,她背着小包袱一心一意等着家里人来接她,等到深更半夜却遇到了他,见他知道她叫林妙,她喜滋滋以为他是来接她的,知道弄错的时候,她也是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已经做娘的人了,可还是个小姑娘。如果不让她回娘家,她心里肯定是不高兴,有他护在身边,林家人也不敢造次。
想到这里,他对来送信的人推说刚回到京城,这几日太后和皇后依例会召林妙进宫,因此不方便离京,老安人、岳父岳母和弟弟妹妹们,若是想看看麒哥儿,可以来京城,杜天行又让柴妈妈打赏了来人十两银子,让他欢欢喜喜回去。
林妙感激,有点不好意思:“这种人原该我做的。”
杜天行懒得理她,你除了耷拉脑袋就不知如何是好了,我不替你出头,你就让人欺负死了。
林家人如果眼里真有这个姑奶奶,就自己进京探望,真定离京城那么近,真想来也就是一两个时辰。
杜天行倒也没有胡说,林妙的二品诰封还没有下来,这几日她还真的不能离开京城。娘家的事她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都是姑姑林雨慧告诉她的。林妙都没有想到,成亲前没见过几面的姑姑,现在却是她最亲近的娘家人。
林晓月去年秋后已经成亲,上个月随史郎中回陕西老家祭祖,要下月才能回京城。史家是陕西巨富,史郎中虽然已经出仕,但凭借公中每年的分红,不愁吃穿,有田庄有铺子,是六部郎中里出名的身家丰厚。他的长子是庶吉士,如今在翰林院,次子去年也中了举人,都是人品端庄,对林晓月这位庶母也是恭敬有加,正如杜天行所言,林晓月能嫁进史家,是她的造化。
林妙憨厚,对林雨慧道:“父亲当初对这门亲事甚是不喜,如今看到二妹妹过得好,心里应该也消气了。”
林雨慧无奈地看一眼侄女,心想难怪侄女婿总是不放心,这么厚道的性子,还真是个不记仇的。
“你以为都像你和姑爷一样,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月姐儿比你还小半年,去年才及笄,今年也不过二八年华,论年纪,大侄婿刚刚及冠,史郎中却已年过半百;论官职,大侄婿年纪轻轻已是正二品,史郎中不过是个五品官;论出身,大侄婿是岳国公的嫡孙,天生富贵,史郎中出身商贾,史家虽也出了几位进士,但若和国公府相比,那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我看着月姐儿长大的,她的性子我知道,最是心高气傲,这门亲事她怎会满意,史郎中待她再好,她也是意难平,这日子十有八、九过得并不好。”
自从那年发生林晓月怂恿蒋镇,还把蒋镇藏在自己院子的事情,林雨慧便从心里恨上了林晓月,她是个母亲,有人伤害她的儿子,即便这是自己的侄女,她也不会姑息。
林妙想想也是,林晓月不是普通女子,她重生而来,让她就这样嫁个老头儿,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是林晓月还能做什么呢,想让史郎中升官超过杜天行?还是让史郎中返老还童,摇身一变像杜天行那么好看?好像这都不太可能吧。
林妙摇摇头,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她不喜欢林晓月,与其为了自己不喜欢的人纠结,还不如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再说她现在忙着呢。
林雨慧见府里加了那么多人,也是直蹙眉:“这宅子是小了点,可像荣华街这么好的位置,买套五进宅子最少也要一万五千两,你们不如让国公府帮衬帮衬。”
一万五千两?
林妙吓了一跳,那日柴妈妈说破万,她就觉得很多了,现在姑姑说最少一万五千两啊,是最少。
去向国公府要银子,大爷和二爷或许可以,杜天行肯定不会去的,再说国公府是婆婆掌家,她一个子儿也不会多给的。
林妙叹口气,杜天行和她一样,都是没有福气啃老的。
“好在麒哥儿还小,这两年我也不会再给他生弟弟妹妹,等到他该娶媳妇时,五爷和我也能攒出一万五千两了。”她笑嘻嘻的。
林雨慧不忍心打击她,等到麒哥儿长大了,这房价还不知道要长成什么样呢。
不过,连杜天行也没有想到,就在把真定送信的人打发回去的当天晚上,林雨哲亲自来了。
他平日里大多都是住在离衙门不远的那处小宅子里,虽然同在京城,可也还是第一次来女儿家里。
自从林妙嫁给杜天行,他在衙门里便顺风顺水,虽然没有升官,可那三百两银子的事却很快搞清楚了,就那么巧合,那日衙门里清理陈年旧帐,就把那三百两银子的凭证翻了出来,林雨哲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帐目他全都查过的,怎么那时没有看到呢?
他为官多年,这些事也不会想不明白,很快他就猜到这是看在杜天行的面子上,有人想要放他一马,总不能让杜天行的岳父落个贪墨的名声吧,那是可大可小的。
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林雨哲就像吞了十只八只苍蝇,打从心眼里不舒服。
他进士出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了六部,可现在他在衙门里的一切倒像是全凭杜天行的面子,偏偏这个女婿又是他看不上的,目中无人不学无术,就连当官也不走正经路子。林妙在福建生下嫡长子,岳国公亲自让人到京司衙门给林雨哲报喜,林雨哲那日又到户部加班,刚刚下衙,那报喜的就来了,就在户部门口,又是说吉利话又是讨赏,林雨哲初时还觉欢喜,可这时同僚们全都围上来了,纷纷道贺,林雨哲都能感觉到那些人的酸溜溜,他的好心情顿时没了,回到住的地方,写了家书让国公府的人带给林妙,家书里只是略表关心,极为平淡。
听说林妙回来了,他也挺好奇自己的外孙长得什么样子,可又一想,林妙回娘家,说不定又会不欢而散。林老太太让杜天行给蒋进德找路子,当时林妙没答应,林雨哲回家后,林老太太在他面前数落了林妙一个时辰。可据说蒋进德能进锦衣卫,就是走的杜天行的路子。所以他没有打算接林妙回真定。
可今天真定来人了,给他来请安,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到京城给林妙送信的,只是姑爷回绝了,还让娘家人到京城来。
林雨哲坐不住了,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女儿就在京城,他自己登门看一眼不就行了。
所以他下了衙,就来到荣华街,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女儿家里。
成亲之前,林妙早就不想搭理父亲了,她对父亲不抱任何希望。可她天生就不是记仇的人,何况父亲至少没有苛刻过她。
看到父亲来了,她还是很开心,吩咐厨下准备宴席,留父亲在这里用饭,又让乳娘抱了麒哥儿出来。
林雨哲有些笨拙地接过麒哥儿,麒哥儿刚刚吃过奶,心情正好,看到林雨哲也不认生,咧开小嘴冲他傻笑,林家好久没有这么小的孩子了,林雨哲看着欢喜,对林妙道:“你小时候也是这样,我一抱你,你就傻笑,也不知道怎么那样高兴。”
说完,他又觉这话甚是不妥,女儿这么大了,当爹的还这样说,有些尴尬。
林妙没有在意,她是胎穿的,比普通小孩记事要早,她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有一次摘了桃花枝给她做了花冠。
父亲也是疼她的吧。只是比疼弟弟妹妹要少了一些。
林雨哲摘下随身戴的一枚小印送给麒哥儿,这枚小印是他亲手刻的,已经戴了十几年。
“这块青田灯光冻,还是你母亲送我的。”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这时杜天行也回来了,看到林雨哲来了,他没有吃惊,倒像是早就知道。
林家那个送信的家丁,就是被他打发去找林雨哲的。
我再看不上你,你也是我儿子的外祖父,你不来上一趟,我媳妇肯定不高兴。
林妙是真的欢喜,傻呵呵地不知如何是好,她很少和父亲相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天行开了一坛御赐的玉梨白,和林雨哲喝了几盅,没想到林雨哲的酒量很好,两个人竟然喝了一坛子。到后来还是喝多了,林妙索性让林福扶了林雨哲住在客房,没有回到他在京城租住的宅子。
“你好像挺高兴,父亲也挺高兴,我看你和他挺聊得来的。”林妙偎依在杜天行怀里,她难得看到父亲和杜天行同桌喝酒,心里挺激动的。
杜天行心道,真是个小傻瓜,我就是再看不上这个岳父,也要对他恭恭敬敬,这样别人才能对你高看一眼,你是我娘子,我可不想总是让别人以为你配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