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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梅是外祖父寿辰过后的当天回到震国公府的,两天之后就是宫里举行的百花节了,她不能缺席。虽然杨家是她的个祖家,进宫的事情也可以跟随杨家的女眷,但是白梅是未嫁女,又是震国公府的嫡长孙女,如果由杨家带着进宫,这是丢了白府的脸,所以她祝完贺就匆匆跟随自己的父亲回家了。
她回到白府不久,丝竹也跟随了进来,在她的耳边嘀咕了一声,白梅抬眼望向她,却见到丝竹点了点头。她之前在杨府的时候,虽然朝如生喊住了她,说她掉了东西,当时她只以为是这朝大郎有意搭讪,这是他惯用的手法,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让成王殿下一提醒,心里真是惊出了一身汗,这便让丝竹留意了这事。此时,丝竹手里拿着一绢丝帕,正是从朝如生手上所得。白梅自然认得这丝帕,正是自己重生之前刺绣而成,只是怎的会到了朝如生手里,不得而知。丝竹这丫头,早年是随了府中一位嬷嬷习过些武的,虽然功夫不是什么高手,但是窃个东西却也是手到擒来,以什么手段从朝如生身上拿回丝帕,她不可知,但是以她对朝如生的了解,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将丝帕交出,所以必然是以暗手法取回。这些白梅都不想知道,既然丝帕已经取回,她也不想去了然太多,只是让丝竹将这丝帕烧了。
只是这事,却当真让她留了心眼,朝如生在此之前,确实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他手上为何会有自己的东西?当真是在杨府的时候掉了?若是掉了其他东西,还好说,但这丝帕她记得清楚,早在她重生之后便不曾见过,何时会在杨府掉了,又正好让这朝如生捡了去。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这府里出了窃贼,将她的东西窃去,又交给了朝如生,打的什么算盘,她自然是知道的。无非是诬她一个私相授受,败了她的名声,她以往的性子又软绵,只要朝如生想方设法见了自己一面,再凭他巧舌如簧,将自己哄骗了去,就如前生一般,便是自己没有上当,就凭这丝帕,他们定也能做出计谋来,让自己吃了暗亏,只能嫁过去。前生没有丝帕一事,定然是因为自己果真如他们设想,入了局,当真爱上了这朝如生,现在想想,也亏得成王那句提醒。
白梅便想起了前生她第一次与朝如生相见,虽然不是在杨府,却也好似安排了似的,也是这般以捡到东西为由搭讪,但当时只是以此搭讪而已,并不是她真的掉了东西。如今想来,并不是当时他手上没有她的物什,而是不到万不得已,这朝如生不会将最后的底牌亮出而已。前生自己青春年少,见如此俊郎少年,早就半个心扑在了他身上,自然是被他步步为营,哄骗了去。如今想来,此次杨府朝如生没有得逞,必然还会想着其他法子。
“那朝家大郎如何会有姑娘的帕子。”丝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第一反应便是白梅当真丢了帕子,但转而一想,却又不是。她是姑娘近身侍奉的,姑娘的随身之物也都是她备了的,虽然梦竹也是姑娘的一等丫环,但是姑娘却喜欢唤她,并没有让梦竹插手。
白梅正想说些什么,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姑娘,厨房送来了补汤。”听声音,却是梦竹。
白梅和丝竹因为有私话要讲,故之前是插了门栓的,梦竹进不来,自然是要敲门。此时听到她的声音,白梅笑了笑,朝丝竹示了个眼色,丝竹会意,去开了门,果真见到梦竹端了个食盒站在门外。
“姑娘,这汤补身,厨房说让姑娘趁热喝才有功效。”梦竹巧笑仇兮兮。
看了一眼那大补汤,白梅心里冷笑不已,嘴上却道:“梦竹你跟随我多久了?”
“奴婢是五岁那年被婶娘卖入白府,第二年便跟了姑娘,至今已有九年。”
白梅却是感叹:“这一晃儿九年了,还记得你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才丁点大,正是缺玩伴的时候,不曾想你就来了。我身边虽有四个大丫环,但是真正贴我心的却只有你和丝竹二人。丝竹心细,帮我管着贴身事物,你善厨,帮我管着膳食儿,这些年也难为你了。今天我也乏了,你且把这汤药拿下去吧。”她身边有四个大丫环,除了丝竹和梦竹,香竹和秋竹却是老祖宗赏下来的,前世这四个大丫环她一样器重,但自从前生被人算计之后,她便很少再轻信于人,前生梦竹背叛过她,谁知道另两个丫环有没有被人收买,她能信任的也就只有丝竹一人而已。
“姑娘,厨房说这补汤得趁热喝,我替姑娘温着,大姑娘一醒来,便可喝了。”
白梅眼里有些发冷,转过的身子有些发紧,躺在躺椅上,摆了摆手:“端下去分了吧,我对这东西腻了。”
梦竹还想说什么,却见大姑娘已经闭上了眼睛,抿了抿嘴,只得将这补汤拿了下去。她这一走,白梅就将眼睛睁开了,朝丝竹示了个眼色,便又闭上了眼睛,脑中开始遐想起来。梦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她的?是一开始便是继母钟氏安插在她身边的卧底,还是从她嫁入朝家之后心才大了?她不得而知,也没有这个时间与精力去探查这些事情,梦竹是绝不能留的,只是除掉之前,她想要看看她究竟是哪一方人。
“大姑娘。”没多久,丝竹又回到了房中。
“怎样?”白梅依然是闭着眼睛。
“果然如大姑娘所想,她并没有将这补汤分发下去,而是倒了。”
“倒了?”白梅睁开眼睛,想了想,却是笑了出来,“她当然是不敢将汤给别人吃了。”
“姑娘,还留着她作甚?都敢加害主子,发卖了都是轻的。”丝竹满腹的愤恨。她和梦竹从小是一起长大的,在四个大丫环里,她的年龄最大,从来是拿姐姐对待妹妹一般的对她们,何曾想到这梦竹竟然会有加害姑娘之心。
“不急,既然知道了她有此心思,留意即可。香竹和秋竹怎样?可以信任么?”如果不能信任,真的是要想办法将这些丫环换了。
“香竹和秋竹目前并无异样,还可以信任。姑娘,既然梦竹已生叛心,为何还在留在身边,万一不防,被她得逞怎办?”
“我是要看看她的主子是谁。”白梅想了想,“丝竹,帮我在二等丫环里留意一下,选一个可靠的,到时顶替梦竹。”
白梅原先想着,梦竹的叛变是她自己的心大了,但是这补汤一事出来,她就改变了原先的猜测。她想到自己出嫁五年未曾有孕,只怕不只是因为自己贪凉所致,只怕与这常年饮用一些至寒之物有关。至于为什么不直接下绝育药,怕是绝育容易被发现吧?
这一歇,时间已近晚膳。听风苑是有小厨房的,平时用膳都不用去府里大厨房,只要吩咐小厨房即可,平日里煎个药熬个汤也方便。她醒来的时候,丝竹进来告诉她,南院那边来人了。
期间,南院那边送来衣服及首饰的时候,白梅还歇着。进宫参加百花节是大事,大家都知道这是皇后娘娘给几位皇子选妃的时机,凡是贵女们都想着利用这次的机会一跃进龙门。离进宫的时间还有两天,尽管白梅心里不是特别愿意去,但是为了家族的荣誉,她必须要作好一切的准备。国公夫人王氏虽然很不待见大房的两个孙女,但还不至于眼浅,不管谁最后被贵人选上了,那都是整个国公府的荣誉。早几日就命人备了布料及首饰,让各房的姑娘们挑选,白梅喜静,又对这赏花之事并不热衷,便选了水蓝和嫩黄两色,首饰却也按简约的挑选,她不想与妹妹们争风。
对于自己的祖母,白梅虽然没有多大的感情,她给自己送了这些布料及首饰,也是因为她要进宫赏花的原因,国公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道理连她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都懂得。她是知道祖母不待见自己的原因和自己的生母有关,但是她还是想要去缓解一下这层关系的,正想着晚膳之后便过去南院,陪老人家说说话儿,多少能缓解一下彼此。却不曾想,南院那边差人来,让她过去用膳。
白梅到的时候,人都已经到齐了,只差她了。见到她过来,老祖宗却笑道:“梅儿来了,快坐到老祖宗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