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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阿松,你随便挑一颗松子。”
李狗剩,啊不,黎盛钩一手捏着一只松鼠的尾巴,妖精一般的脸上满是期待,一双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自己手上的小松鼠。若是换了人类在这里,哪怕是个最厌恶男子的尼姑,恐怕也会在黎盛钩此刻期盼的眼神下举手投降。奈何松鼠的审美和人类不一样,在可怜的小松鼠看来,这个人类和它们抢窝【就是松树】,抢食物【松子】,如今还抓了它,实在不是个好人!
此刻在黎盛钩脚底下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用各种颜色做了标记,分别是唐宋元明珲五国,契丹、辽国、蒙古等等国家的分布图。在这些国家的交界处,时不时的还有一些特殊的标记,分别是石观音、快活王等等在关外雄踞一方的大势力。
这样详细而巨大的地图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价值□□。而黎盛钩却将它随意的铺在了地上,用笔毫不客气的在上面做了任何标记。
反正,同样的地图他已经复印了几百份。
孤本什么的,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而在这张巨大的地图里,这些国家和势力的所在范围内,都摆放着一小堆香甜可口的剥了外壳的松子肉。
每一颗都是精挑细选,足够所有的松鼠对它们的趋之若鹜。
而作为一个患有选择障碍恐惧症的国师大人,此刻正打算让这个运气不太好的松鼠给他选一个地方出去祸害,不对,是去收服一个势力。
整天在唐国里呆着,举目望去都是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人,连一个想要扳倒自己投靠皇帝的官员都没有,这样的人生实在是有些无聊了。
师父说,无聊容易造就变态。
为了不变态,黎盛钩只好治治自己的无聊。
他微微撇过头,捏捏松鼠的尾巴,“只能挑一个地方,明白了么?”
松鼠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恐惧来,呆呆的点了点头。
黎盛钩满意的松开手,见那只松鼠踩在地图上,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才一动一动的移向一个地方,守着一堆松子不再走了。
“快活城么?”黎盛钩低头看了一眼,笑道。
“统领大人,统领大人,大事不好了!”一个穿着国师府统一侍卫服装的青年慌慌张张的跑来。
“急什么,不要随意喧哗。”统领乃是一名英姿飒爽的美娘子,此刻见新招来的侍卫不稳重的模样,心里暗想过些天还要狠狠操练他们一番不可。
那青年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家统领,“是真的大事不好了啊。”
说完,他将手里的字条恭敬的递给统领,“属下刚才在扫地之时,见这个字条飘到了地上。”
统领拿起字条一看,只见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端正秀丽的字体很是爽心悦目:
有事出游,诸位勿念。
黎盛钩留。
“统领,统领?”
青年见统领双目一瞪,几乎要晕倒,赶紧上前扶住她。
“不行,我得赶紧去和大统领他们说一声才是!”
说完,女子便风风火火的运起轻功跑了,那速度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青年在原地无奈的呆着良久,忍不住挠挠自己的头发。
统领自己的表现也不比他强到哪里去啊。
“不急,国师大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只是国师大人出行之时并没有带属下啊,万一……”
“无妨。如今国内无事,四海升平,国师一直呆在府中也是无趣。”
“不过我个人倒是很期待国师大人这一次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对了,独孤,你的雕呢?”
“……它跟着国师跑了qaq。”
暗地里,几名宗师级的高手暗暗交换了一下各自的看法,联手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开封城。
近来些日子,沿着最繁华的那条小街走到尽头,就是有一个小面摊和一个小酒馆的交界处,新来了一个算命先生,每天只算三卦,可是卦卦极准。好几个被算中了的人敲锣打鼓给那位先生送银子,慕名而来的不计其数,可是那位先生却每天出没的时间不定,如今天都快黑了还是没有守到人,或许今日是不出摊了罢。
边上一个落魄的英俊少年伸手压了压自己头上的破帽子,细细听着边上这些人的闲言碎语,偶尔听得有趣了还会附和两声。他长的极为英俊,嘴角微微向上,即使不笑的时候,看上去也似乎带着笑意。这样面相的人,无疑是极为讨喜的。
只是他虽然长得好看,但是荷包却不怎么好看,他的钱来得快去的也快,此刻又到了要见底的时候,不得不出城去抓几个人换点钱来花。
今天的天气不算好,街上飘着雨滴夹杂着雪花,天又快黑了,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这位落魄的英俊少年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有面巨大的幡,迎风招展,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铁口直断赛神仙”七个大字,在这萧瑟的风中,显得极为大气。
不过算命嘛,这样的招牌很常见,甚至还有人说自己是太上老君下凡来的,纯粹是些骗子而已。
只是,若是这字不歪歪斜斜的话肯定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少年想,五岁的小孩子写得字可能都比这好!
罢了,其实这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得快点出城去才是。
想到这里,少年微微加快的速度。
经过那赛神仙的摊位上的时候,少年忍不住瞥了一眼。
摊位上的大约是年轻男人,面白无须。
他的眼睛长的极好看,少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眼睛。
可是他的脸却不怎么样,有些青,有些白,看上去倒像是纵欲过度的模样。若是脸色红润的话,这张脸倒也称得上是个美男子。
“这位客官,相逢即是有缘,不算一卦么?”那相士大概是一直没开张,此刻竟然也不挑食,随意的就想抓一个算卦。
少年笑笑,“我这个样子,可不像是付得起算卦钱的样子。”
“你那帽子还是挺不错的。”相士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毫不嫌弃的说道。
少年看看那相士,嘴唇都被冻的干裂了,他是习武之人,比一般人能抗冻的多了。于是他当即取下了自己的帽子,稳稳的一扔,正好挂在那相士的头上。
“那就送给兄台你了。”
说完,他便要走。
“哎,等等。”那相士连忙喊住了他,“这位侠士,你既然已经付了算卦的钱,不如让在下为你算一卦罢。”
少年转过头,看见那相士执着的模样,心里好笑,“你能算什么?”
“生老病死皆由天定,这个在下算不了。”相士两手一摊,无辜的说道,“这姻缘红线是月老的事情,在下也算不了。”
“所以,在下只能算算侠士你未来几年里能够遇到的最大困难罢了。”
相士这话一说,少年反而来了兴致,莫非自己是遇见了什么有真才实学的人不成?
“那你便说说罢,需要我写个字么?”
“不用。”相士摆摆手,“我已经算出来了。这位侠士,你要小心的不过是‘桃花劫’罢了。”
“……你刚才还说不算姻缘。”少年沉默了一下回答到。
“桃花劫和姻缘有关系么?”相士反问。
少年无言以对,只好朝着他拱拱手离开了。
相士笑眯眯的坐下,将头上的帽子扶了扶。
边上一个洗菜的中年妇人看看那算命的得意的样子,偷偷的翻了个白眼。
又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
那中年妇人就住在这附近,这里有一口井,因此常常到这里洗洗碗洗洗菜什么的。
这算命的在这里呆了一天,就死皮赖脸的拉了一个人算命换了一个破帽子。
哎,生活也是艰难。
想到这里,中年妇人也就不嫌弃对方了,开始兑点热水洗自己的碗。
迎面又走过来了一个秀才书生模样的男人,看上去很是廋弱。
他走过算命的摊子,又被那算命给拉了下来,要给人家算命,换人家的手套。
啊呸,她收回前言,这算命的真不要脸。
那书生似乎是不相信这样,满口都是什么圣人之言,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的,说得那相士一脸的无奈。
“那这位朋友,您要怎么才能相信我呢?”相士见这人不好忽悠,忍不住问道。
那书生眼珠子溜溜一转,伸手朝着中年妇人一指,“这样吧,你给边上那位大婶算算,算的准了我才信。”
那相士看了洗碗的大婶一眼,点点头,这很容易,“桃花劫!”
那中年妇人默不作声,继续洗碗。
书生无可奈何,只好随了这相士的意,“好吧,你给我算算。”
那相士对着那书生看了好几眼,嘴里吐出三个字,“桃花劫。”
这下,倒是洗碗的妇人不乐意了。
“你就算了三个人,三个人都是桃花劫,不带你这么坑人的。”中年妇人似乎是忍的狠了,此刻也不由的发了火。
“我算的半点不错。”相士死不悔改,却见那书生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相士莫名的来了底气,“之前那个少年,他的桃花劫是因为‘多’,而这位大婶,你的桃花劫是因为‘烂’,而你的桃花……”相士意味深长的看了书生一眼,“你的桃花劫在于桃花不属于你,是‘劫’。”
“哈哈哈哈。”书生哈哈大笑,将手套给了相士,“你算的不准,不准。这世上的桃花哪怕不属于我,只要我想要,那就都会是我的。”
相士笑而不语。
中年妇人脸色却是一变,“你说谁烂桃花呢?”
书生也停下了笑,似乎打算看看这相士和那中年妇人的交锋取乐。
“你少年失孤,中年少子,本是富贵出身,因为一男子之故沦落至此,我说的可对?”相士将手套带上,倒是有几分高人风范。
那妇人嘴唇动了动,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你命中无子,但夫妻缘极好,本来也算得上是好命了。可惜你红鸾心动,面相带喜,反而冲撞了这好命,人心不足,这桃花自然是烂的了。”
“滚,骗人的玩意儿!”中年妇人抄起几个碗就朝着相士噼里啪啦一顿砸,砸完就忙不迭的跑了。
书生笑眯眯的看了相士一眼,“看来你算的很准,我会记住的,多谢了。”以他的眼光,自然是可以看出这两人并非做戏。听说珲国有一泥菩萨能够截取天机算各人命数,看来此人也有点真才实学。
本公子的桃花劫么,有点意思。
书生若有所思的走了。
算满了三卦,李狗剩自然也就需要收摊了。
他今天一连给沈浪、公孙大娘和王怜花三个人算了命,还得了帽子和手套,也算是收获良多了。
李狗剩收起小摊,捧着《一本书教你从人群里识别大侠反派》一脸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