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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
“天儿,是不是膳食不合你的胃口?”顾夫人轻声开口但心中却满是疑惑,这些菜式明明是按照天儿和墨儿的喜好来做的。
顾云天摇了摇头,愤恨地扒了一口饭,狠狠地咀嚼着,薛岑别让我再逮到你,否则打到你满地找牙。
“嗷…”满桌的菜香馋得白火在地上直打转儿。顾水墨挑了一只最肥的鸡腿递到了它面前,白火叼住满意地摇着尾巴跑了出去。
眼下的互动令顾钦皱起了眉头,心里反复地思量着昨日和儿子的谈话,梨儿之所以送墨儿出宫,竟是与七王爷有关,这丫头倒是不省心的,皇上和七王爷都盯上她了。
“爹爹,吃鱼。”顾水墨笑眯眯地将挑好刺的鱼肉放到了顾钦的碗中,衔着筷子的一边咕滚着大眼睛看着他。
顾钦心中微微地泛疼,吃到嘴里的鱼肉竟仿佛也带着些许的苦涩,他家墨儿难道就不能平凡一点儿么,如此灵动巧语怎能不吸引人。
“老爷,宫里的方公公带着圣旨而来,现下已在前厅等候了。”管家气息有些不稳地说道。
“哐”手中的碗掉落在地,心里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方公公久等了,有失远迎,望海涵。”嘴上虽是说着客套话,面上却不带一丝卑微。
“顾将军客气了,时辰不早了,这就接旨吧,奴才好早些回去复命。”
顾水墨很不情愿地跪了下去,心中不断地吐着苦水,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家幺女水墨聪明伶俐,秀外慧中,命格大贵,特赐婚于七王爷为正妃,下月初七完婚,钦此!”方丛拖着长音念着诏书,眼睛还不忘扫了眼顾水墨,心中也很是惋惜,这么可爱的小娃,竟是命不久矣了。
死一样的寂静,仿佛一根头发落地的声音都能够听得到,一家人都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愣愣地跪在了那里。
“顾将军,奴才在这恭喜了,快接旨吧。”拂尘一扬,明黄色的诏书便递到了顾钦的面前。
顾钦握拳的双手久久没有动,他身旁的顾云天按耐不住地开口:“方公公,我家小妹才五岁,会不会是皇上他…”
“闭嘴!”一声怒喝打断了顾云天。
“微臣接旨,吾皇万岁!”
送走了方丛,顾家便被愁云笼罩起来,心思纷乱的一家人没有注意到瞬间消失的黑影。
顾水墨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虽然她并不讨厌那个疤脸王爷,但是也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啊!不对,不对,重点是她才五岁,东楚律法不是说十四岁么!看向了自家爹娘和大哥的脸色,显然没比她好到哪去。
“我去进宫找皇上理论!”顾云天气得拍碎了手下的瓷杯,起身便朝着门口走去。
“混账!若是想被满门抄斩你就去!”
家人的护佑之举,令顾水墨心中满是感动,但是这皇权为上的古代,动辄便会连累家人,在她羽翼尚未丰满前是不能做出反抗之举的,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让家人宽心。
“娘,完婚是什么?”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望着顾夫人。
顾夫人鼻子一酸竟是掉下泪来,紧紧地将顾水墨抱在怀中,哽咽地说道:“完婚便是你要离开娘,常住在七王爷那边了。”
胖乎乎的小手抚上了顾夫人的脸颊,擦拭着泪水,双眉轻弯嘴角微勾,“墨儿记得了,七王爷是那位疤脸哥哥,他对墨儿很好的,给墨儿医治牙齿,还送墨儿狼崽,今后便多了一个疼墨儿的人,娘你不要哭。”
顾夫人只是伏在顾水墨小小的肩膀上点头,眼中的泪水却没有断过,七王爷那可是阎王似的主儿,一身杀戮煞气甚重,已经克死了四位未过门儿的夫人了,她的墨儿怎能抵挡得住啊!
“娘,您先别哭,既然皇上这边的路已经堵死了,咱们可以从七王爷这边找出口。”顾云天皱眉道。
“天儿,你的意思是…”顾钦眼前一亮。
“孩儿明日便去求见七王爷,皇上病急乱投医,七王爷不见得会这样荒唐,若是七王爷向皇上提出退婚,顾家便是无罪的。”顾云天的一席话带给了顾家人希望。
顾水墨抱着阿懒躺在庭院中的软榻上数着星星,心中却估量着自家大哥说服七王爷的成功率,想来想去都觉得是百分百,英雄爱美人,那样一位冷硬孤傲的人应该不会荒唐到娶一个小娃娃回去吧。
一阵优美的琴声传来,顾水墨瞬间坐起身,竖起了耳朵聆听着,虽然她不懂音律,但是就是感觉很好听,连着心绪都宁静下来了。
这琴声应是从隔壁宅院传来的,听了许久顾水墨还是没忍住,重新刨开了狗洞钻了过去,迈着小碎步在宅院中寻找着。
寻至一处竹园,顾水墨停住了脚步,黑眸定定地望向了园中的女子,果然是她,只有她那样轻灵若仙的女子才能弹出如此出尘的仙乐。
“你也懂音律吗?”如水的声音响起。
“墨儿不懂,但就是觉得好听,姐姐你不会怪墨儿私闯吧。”
“自是不会的,过来我身边坐吧。”修长的素手轻点了身边的蒲团,暖意的笑容挂上了脸庞。
顾水墨安静地坐到了俞倾身边,眨着幼鹿般的黑眸望着她,在这样一位安静如水的女子身边,自己就算再人来疯也是不好意思闹的。
俞倾不觉间轻笑出声,伸手握住了顾水墨的小手,“不必如此拘谨,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若是你喜欢,我再为你弹上一曲。”
“谢谢姐姐。”顾水墨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烫成这幅样子,身边是位美女自己为什么要害羞啊!
忆兰宫
“本王不是让你留在顾家吗?”凤眸微抬露出了淡淡的不悦。
“主子,皇上派人去顾家下旨,将水墨小姐…”青衡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说!”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
“皇上将水墨小姐许给主子为妃了。”
楚钰城微愣,表情看不出喜怒,摆了摆手青衡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