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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无忧无心地一问,包子心中发虚,他圆目微闪,急忙忙地掩饰道:“我是散妖,哪里去过妖界。”
“哈哈哈,你哪里是什么散妖,你分明就是仙界的灵兽,如此拙劣的谎言,也只有他们能信。”空中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包子脸色煞白,浑身绷紧。无忧双眉紧皱,瞪大眼看向他:“那人说的可真?”
包子对上无忧清澈无垢的眼,一时竟呆愣住了,不知要作何回答。伯弈此时却低声替他解围:“狐妖最擅揣摩人心,所说之言做不得准。这会儿,她想使我们分心慢下,拖延一阵待其他妖来,我们便再难出去。你二人若能凝神助我,也算增了一股力量。”
无忧听伯弈如此说,固然信了,便收起了疑惑,将两掌覆到伯弈背上,借力于他。包子暗暗地出了口气,依葫芦画瓢照做,只小脸儿皱做了一团,眼中生了疑惑,暗想伯弈何等精明的人,绝不会全然信了自己,但他为何却不道破自己的谎言?
包子陷入了沉思,见伯弈一脸淡然,藏而不露实在很难揣摩。
伯弈此时却无心理会包子的小心思,只专注眼前,以气为力不断催快马速。那狮首四蹄高扬,足下生风,渐渐腾飞起来。
狮首头顶遮来一片阴影,一个不男不女的尖嗓子道:“进了我妖界之路,哪有这么容易出去。”
数十只蝠妖自云端俯冲下来,龇着锋牙朝着狮首马袭去。
那狮首马本也是妖界之物,伯弈以一身术力压住它的逆心,方使它乖乖听话,故而一时再无力抵挡蝠妖的袭击。
蝠妖张口撕咬马儿,锋利坚齿咬中的地方立时留下一排深及见骨的齿印。
狮首马无处可躲,数处被咬得血肉模糊,身体吃痛、暴躁嘶吼,身形难稳,便左右乱晃起来。
伯弈情知一点耽误不得,急忙出言喝道:“忧儿、包子,尽力护好马儿。”
无忧和包子联手,专心守住三边。伯弈专注前方,加力奔驰,狮首风驰电掣,蝠妖紧咬不放。
伯弈快要驶入人界之路,蝠妖渐被甩远。为首的蝠妖一声长啸,全身血红,两翼伸展变作巨翅,扑扑一声便窜到了几人的头顶处,朝着狮首扑压而下。
伯弈站于狮首背脊上,衫襟翻飞,两掌向上,欲推击下压来的血蝠。然血蝠尚未未落、伯弈掌风未出,半空中却飞来了一柄赤炎剑,噗的一声,剑身自血蝠身体穿过,血蝠瞬间便灼烧而焦。
赤炎剑自来处悠悠折去,绕了个大圈回到一赤须红发的老仙人手中。
远远见到那人,伯弈颌首示意,无忧甜甜喊出:“赤火大仙!”老仙人笑得甚是可亲,遥遥回应:“烨华上仙、无忧小友,此处妖气渐浓,若等妖王赶来,你我联手难敌。现下,老夫便助你们加快脚力。”
那赤火大仙也是上仙品阶,素日与伯弈有些论道的情意,素日遇见无忧也会玩笑几句,是仙界里难得的亲和之人。
只是没料到会在此处遇见了他,还遇巧得他仗义出手。无忧转头对伯弈道:“师父,赤火大仙站着的地方应就是人界了,我们还是快些过去的好。”
伯弈点头,凝力向赤火大仙所站处奔驰而去。身后传来无数狮首战马的铁蹄之声,众妖紧追而来。
赤火大仙果然义气,在前扎稳马步,不惜虚耗仙力,凝注一道牵力,引狮首往他处而去;伯弈则在狮首身后发力,如此一前一后,狮首的移动已快到非肉眼能查。
越是往赤火大仙处靠近,许是接近人界的缘故,那狮首朝天扬蹄、躁动不已。
眼看妖界大军左右不过再五、六丈远,无忧和包子一面借力入伯弈体内,一面忍不住在伯弈身后不断催促:“快呀,快呀……”
赤火大仙在前沉喝一声,引力加大,狮首奋力疾驰,得见两界相接处,阴影灼灼。
狮首四蹄矫健一个跃身大跨,穿过万妖之门,将将停驻人界,却在那不过眨眼的功夫,无忧和包子二人却莫名地被伯弈以迷踪术带离了狮首所拉的马车,一溜烟地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出了老远。
眼见伯弈几人渐行渐远,身后一片惊愕。
妖界那边,妖军在万妖之门前徘徊踯躅。没有妖王之令,他们怎敢擅入人界?
人界这边,赤火大仙和四五个仙童愣在当场。就在他们身前的不远处趴伏着用天罗地网紧紧束套住的狮首车身。此时,狮首马的身子已被十数支□□贯穿,歪倒在了地上。
套住了马车有何用,车上的人都飒然去了,赤火大仙双目冒火,咬牙切齿地恨恨道:“狡猾的小儿,反倒将老夫给利用了。”
伯弈所施迷踪术比那狮首也丝毫不慢。无忧和包子只来得及瞧上一眼,就被伯弈带着疾跑到数丈外。
因担心追兵,伯弈不敢耽搁,提着一口气不停向前跑。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飘逸的白衣汗湿了,光洁的额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俊逸的脸颊微微泛白,脚步也不由得慢了下来。即便伯弈术力再强,也着实禁不住这多番的虚耗。
无忧心疼师父,远远地望见右前方有一座灰白色的庄子,便着急开口道:“师父,前面有人家,我们过去寻主人说说暂歇一晚,明日再走。”
包子也有些困倦了,忍不住道:“是啊,师公,腿软手酸的,都过申时了,肚子仍是空空如也。再一会儿便将天黑,还是寻个落脚处找点吃的好。”
伯弈缓缓停了步子,他凝神看向不远处的农庄,又放了五识细查了一番,并无庞杂的气息,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总也难安。
百里内渺无人烟,农庄外不见田地,生了许多的杂草,堆着那么多的乱石,显然废弃已久。
伯弈心下有些犹豫,又见无忧和包子仰头望着自己,一脸的期待之色,思量着若错过此处落脚,少不得要在荒郊野外行路,夜间阴寒气重,气息更不好掩藏,确然添了危险。
两相权衡,也就顺了无忧和包子之意。得了伯弈点头,三人向那庄子走去。
无忧又紧赶上前扯了伯弈的袍摆:“师父,赤火大仙到底何意,竟似要活捉我们吗?”
伯弈不语,显然是默认之意,无忧心中愤然,亏她还当赤火大仙是个可敬的长者,平日里客气恭敬的,却想不到他竟以上仙的身份做出如此龌龊鬼祟的事儿来。
包子不明所以,奇道:“那什么大仙为何要如此,莫非与师公有仇不成?”
伯弈摇了摇头:“皆是修道的仙者,能有什么仇怨。恐是听了传闻,冲了神物而来。”
无忧撇嘴:“若不是师父,我只当他是好人,定会被活捉了去。”
包子追问道:“对了,师公你究竟是怎么发现赤火大仙不对劲的?”
伯弈浅笑盈盈,凤目悠悠:“我三人既已伪装过,缘何他却能认得我们?即便是探查到我们所带的仙气,也断不会知名知姓啊。”伯弈一说,包子和无忧方才恍然悟了,那老匹夫刚才的确是直接叫了他们。
循着小径向下,穿过一片贫瘠荒芜的田地,爬过一座小坡,在倾倒杂乱的乱木堆里和散落着的嶙峋怪石间,孤寂地立着一座灰扑扑的庄子。
包子性急,撒开蹄子窜了过去,先探路寻食去了。
伯弈和无忧却走得不疾不徐。只见那落日余晖中,一高一矮,两个隽秀飘逸的身影并肩而行,向古朴的农庄慢慢走去。
这两人,仿佛自浓墨渲染的山水画中行出,古韵悠扬。
轻风拂动、裙袍招展,脱了稚容的绝美少女,唇角微翘眉目含情,媚然的中又带了一点烂漫婉约的脱俗之气,说不出的动人。
她的身边伴着一个高大修挺的俊逸男子,行至潇洒、从容若定,一双凤目若暗夜里的星辰,清冷而明亮,只需瞧上一眼就再难忘记。
走过庄子前灰色的无字阀阅,见到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内杂草丛生,四散堆积成堆的落叶,不少已经腐烂了,空气里充溢着一股霉湿而古旧的味道。
步入院落,幻了人形的包子从屋里跑了出来,对着伯弈和无忧道:“师公、小主人,这里原是没人的废弃庄子。”包子已将屋子和院落左右都瞧了一遍。
无忧轻扬了头,望着伯弈道:“师父,此处可有古怪?”
伯弈低头看她,凤目黝黑深邃:“以五识来探,并无不妥。”
包子插嘴:“我瞧着也没什么古怪的,就是一处普通的农庄。正对我们的这栋有七八间厢房,连着正堂与偏厅,房间都较宽敞,应是主屋;左右两栋再有二十来间厢房,右边的一栋带着一个较大的火房,估摸着是下人的所在。”
包子说完,当先带路,迎着伯弈和无忧进了主屋的正厅。
两扇略有些破旧斑驳的雕花门洞开,方正的会厅里空无一物,地面、木梁、窗户皆铺了厚厚的一层灰,遮住了原本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