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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邪派的祖师爷端端正正的坐在靠窗的塌上,盘着腿,微合着眼,看上去像是在打坐。
花吟不敢惊扰,只默默的凑上前,仰着脸,矮在他腿边。
“咚!”一声闷响
花吟双手抱头,疼的眼冒泪花,心里却异常高兴,嚷嚷道:“师父,你终于醒啦?”
怪老头这才慢悠悠的睁了眼,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再不醒来怕是再也醒不来了。”
花吟直觉不是好话,待要细问,怪老头突然捉了她的胳膊往跟前一拉,先是捏住她的脸左看右看,继而搭上她的脉。
“师父?”
怪老头挥了挥手示意她别说话,小片刻后,笃定道:“你将我托付给你的帝王蛊种在自己身上了?”
花吟生怕师父怪罪,正要装可怜赔不是,怪老头突然朝她的后背猛拍了一掌,无限欣慰的长叹了句,“我攻邪派可算是后继有人了!”言毕眼眶竟有些湿润,忍了忍,方语重心长的说道:“自为师学医以来,常以身试药,外人皆道我疯傻,又有几人知我苦心?病不在己身,如何感同身受?古来行军作战也有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之说,我们从医者,若不能切身了解其药性,又如何能对症下药?我虽有俩个徒弟,大徒弟性子憨直,虽勤恳有余,但聪慧不足。二徒弟虽有鬼才,却是个惜命之人。即使这么些年,他二人在外也混的风生水起,不负攻邪派的名声,但为师私底下并不认他们为攻邪派正统传人。本来为师以为我攻邪一派也就始于为师终于为师了。当初收了你做徒儿,虽也有搏一搏找个接班人的心态,但到底为师中了毒,力不从心,教你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今这几年下来,你仅凭自学已小有所成,可见你聪敏不输你二师兄。如今为师又见你为了了解帝王蛊的的特性竟不惜以身试蛊,为师真是老怀安慰啊……”
“以身试蛊?我?”花吟心中默念了遍,羞愧的无地自容,但见师父这番神情又不好明说,怕惹得师父伤心,只得厚着脸皮应下了这份殊荣,嘴里却说着,“看师父的笔记上记载,这对帝王蛊五百年才能得这么一对,稀罕至此,弟子行事鲁莽,求师父责罚。”
“哎,”怪老头摇摇手,双手搀了她起来,将她拉到塌上坐下,看着她说道:“你有神农尝百草之勇,为师为何要骂你。况且这帝王蛊虽然稀罕,说到底却还是个歪门邪道。落到旁人手里只怕也不得一个好,如今你刚好借此细细研究了,待留下研究笔记也好叫后世明白这帝王蛊的厉害,也不枉你一番试蛊之义举。”
花吟忙点头,心虚的自己都快不好意思了。
怪老头又拉着她问了许多自种蛊后的异样反应,花吟便将自昨晚开始,有的没的,只要是与寻常不一样的,都与师父说了一遍。又忧心忡忡的表示,若是这帝王蛊可互通心意,那岂不是自己怎么想的对方也都知道了?
本来花吟还没想到和点,这番和师父一说,竟突然想到这,一时吓的瞪眼捂嘴。暗道,本想种蛊多份保障,若变成了蛊虫心意相通,那自己心中这些乱七八糟的龌龊念头,随便一样到了南宫瑾那里,只怕都够她死一百次的吧。
怪老头点点头,道:“笔记上记的不全,当时我正要写,感到自己意识不清,就赶紧收了。你或许不知,这蛊名叫帝王蛊全因这雌蛊是蛊虫的女王,而雄蛊只是随便配对的。这对蛊真真难得的是雌蛊,而非雄蛊。所以说,你如了那人的梦并非偶然,而是女王蛊的作用。至于雄蛊能否入得了雌蛊的梦,咦?你到底是种在谁身上了,你不会问他吗?”
花吟讪讪一笑,忙打哈哈揭过。怪老头又道:“这帝王蛊据说有许多的妙处,只是目前我也未探究出一二,普通的情蛊虽有辖制彼此一生一世的作用,却也只是辖制,我知道还有一种厉害的情蛊,一旦种上,彼此便不能变心,否则会肠穿肚烂而死。但这帝王蛊恐怕不止这些,你说你能入对方的梦,又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意,只不过时间有限,看来全因你刚种蛊,或许你和女王蛊之间还有些许的不适应,所以无法完美的控制它。先不着急,你且慢慢感受,别忘了问被你种下雄蛊的人是何感受,切记一定要记录下来,好歹为后世留下点东西,也不枉咱们活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花吟连连称是。
师父二人又捡着要紧的话说了一回,花吟见师父今儿个话尤其的多,人也特别的和蔼可亲,忙见缝插针的将南宫瑾身上的症状一一说了,跟师父求教治疗方法。
怪老头凝神想了会,刚说了几句话,突然捏住额头猛的晃了下。
花吟赶紧扶住,怪老头叹了句,“糟了。”连连招手喊她将软榻底下的东西掏出来。
花吟不解,她从不记得她有随便王床肚底下塞东西的习惯。
怪老头急道:“是我来时放的,你快拉出来。”
花吟弯腰掏了出来,见是一个黑木箱子。
这箱子花吟再熟悉不过,是师父常用的医箱。
却说大早这箱子的黒木虽卖相不好,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据说这黒木又叫不朽木,不仅耐摔,不腐,更神奇的地方是装在里面的金属器械即使放个几年都不会生锈,数月之内的拿出来不用火烤消毒,亦能直接给病人开膛,不用担心有邪气进入,反致病人身体化脓溃烂。
光这黒木箱子就有这般神奇的功效了,更匡论里头东西,更是样样拿出来都是稀世珍品。就花吟现在用的那些器械用具也是防着里头的东西做的,可是她的做工粗糙,用料虽然已是世面上最好得了,但又怎能与怪老头倾尽半生的心血一件件找来的称手耐用又有特殊的功效。
花吟贪恋的看了眼,这才恭恭敬敬的抱到了师父跟前,怪老头却伸手一推,按到了花吟怀里。
花吟不解,愣神看他。
“为师记得,你曾问过为师攻邪派可有什么门派信物之类的,为师诓你说爆栗便是,其实也不全是诓你,你们这三个徒弟,不管你们哪一个都吃了为师不少爆栗。至今你俩个师兄教徒弟都有敲爆栗的习惯。如今为师还是要告诉你,攻邪派没有什么门派信物,如果真要说什么掌门人要有个信物才有气势的话,那我告诉你这药箱便算作是吧,至少这东西从里到外都是稀世珍品,你拿了这个,从今后为师就把攻邪派交给你了。”
花吟听了这话,登时僵立当场,结结巴巴道:“师父,你不是说待我到十五岁如果没死才传我掌门之位的么?”
“为师倒是想,只是大限将至,等不了啦。”言毕突然眼一闭,头一歪。
花吟见此情景,宛若五雷轰顶,立时热泪就滚了下来,下一秒已然扑倒在怪老头身上,颤着唇哭喊道:“师父……”
她这头刚哭了个热烈,被她压在身下的人突然胳膊腿动了动,而后一睁眼,哈哈笑了声,双脚麻溜的下了地,一溜烟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花吟傻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一抽一噎的跺了跺脚。
当夜花吟虽入睡前一再提醒自己注意做梦,却是一夜好眠,直到天明。
又过了三日,花吟与家中父母兄长都团聚了个够,这才坐上丞相府派来的马车前往东山书院。随行的除了被指派一同前往伺候花吟的文竹还有花府派去的小厮平安,另有无影无踪两名扮作小厮的贴身护卫。
马车一路不紧不慢,出了都城,沿着官道经过小李庄,花吟早有打算,马车仍旧要继续走官道时,花吟忙喊马车夫岔入边上的一条小道。
无影不解,急问出了什么事。
花吟随便搪塞了句,只说前头风景好,往后去了书院就没有这般自由了,趁着现在还是自由身,好好感受感受一番自然之美。
众人无言以对,况临行之时,南宫瑾一再交代无影无踪文竹等人要一切听从小三爷的差遣,反正她怎么高兴就紧着她来吧。
到了小李庄,花吟跳下马车,拉住一个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