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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洒进第一束金光时,她犹深陷梦境之中。
梦里她如往常般,背着书包赶到学校早自习,接着谭号老k的地理老师突然闯进来,发给每个同学一张考卷。
“限二十分钟填写完毕。”他的老k脸马上扫向叶咏彤。
天!这是从哪一章哪一节出的题目?她怎么一题也不会?完了完了!
她越紧张就越想不出来。接着,她望见自己变形扭曲的脸像放大镜一样惊人地变大终于,终于她记起来了,那是
“时间到,考卷由后面往前传。”老k毫不通融,坚持抢走她压在两肘下的考卷。
“啊!”她清楚听到自己的尖叫声划破黎明的宁静,窗外的野鸟振翅四散。
猛然睁开眼睛,竞不知身在何处。衣服、枕畔都被她的汗水给濡湿了。
此时,有个人窜进来,惶乱的脚步直趋榻前。
叶咏彤微抬蛲首,看见他的唇上残留着只刮了一半的短髭,一双黑瞳既长且深,像涂了厚厚的亮光漆,星芒炯炯。
“做噩梦啦?”黑崎云矮身坐到她身旁。
“我梦到老师考试,我不会。”她余悸未除,单薄的肩胛一上一下,喘得好厉害。
“所以你就吓成这样?”他纵声笑得好放肆,害咏彤难堪得藏进被子里。
平常遭受这样的嘲笑,倒还能忍下来,但人处困境中的时候,就觉得万般不是滋味。
“喂!你到底起不起来?”穿着湿衣服睡觉,是很容易感冒的。
“你再笑我就永远不起来。”咏彤紧抓着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包得密不通风。
黑崎云果然收拢笑声,沉默地走了出去。
叶咏彤悄悄掀起锦被的一角,见四下无人,才迅速起身,叠被更衣。
倏忽飘来一抹昂扬乐音,继而沉重又飘忽地绕过耳际,一路迤逦漫出窗外
叶咏彤赶紧冲至们口,向外张望,瞧瞧是谁吹着这样动人而伤感的箫声?
居然是他!
黑崎云倚坐在老榕树下,面朝庭院,正专注地吹奏手中的洞箫。那箫约莫二尺长,黄褐而略呈黝黑,足见年岁久远。
他似乎没有察觉叶咏彤缓步趋近,直到她安静地坐在身侧倾听时,他才微微一笑,箫声跟着戛然而止。
呵!他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竟然有酒窝!她之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个浑身充满阳刚的男人,也有如此灿烂和煦的笑靥。
“八点了,还不打算到学校去?旷课一天是很严重的。”他把洞箫收妥在一个布制的套子里,仰身以手当枕,躺在大树干上。
“人生艰难唯一死,死都不怕了,还怕旷课?”她学他潇洒地歪在榕树旁,下定决心让自己“公休”一天。
可惜她豁达的念头维持不到三秒钟,马上显得忧心仲仲。她爸妈不晓得发现那封遗书了没有?按照他们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这会儿准定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黑崎云睁一只眼睨向她,很风凉的说道:
“提不起放不下的人,非但成不了大事,而且做不得坏事。快去吃点东西,我送你到学校去。”他的话总带着命令的威仪。
叶咏彤踯躅了一下。“我怕我妈又在同学面前打我。”她辛苦维护的形象,经昨天她父母一闹,怕早已荡然无存,今儿万一她该如何是好?
“不会的,我不会让他们有那样的机会。”黑崎云坚定的眸光,像春天的第一道暖流,滑进她行将枯萎、干涸的心。
他没有义务保护她,对于一名萍水相逢的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叶咏彤没理由更不应该接受,可,她根本不想拒绝,她需要这样的关怀,在崎岖的人生旅途上,她的确渴望有一双可靠厚实的肩膀供她倚赖。
“是你说的哦!”她敲钉转脚,深怕黑崎云言而无信。
而他则只是一迳地浅笑不语。
这就够了。叶咏彤看着他,内心莫名地觉得安心。
他今天换了一套灰白的休闲衣裤,脚上穿的则是慢跑球鞋,不知他是刚运动完,还是刚要去运动。脸上的笑意,夹杂着自信与自负,和一股复杂难以言喻的愁怀。
照说,这些特质是矛盾无法互存的,却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使它们在他身上全变得妥贴、和谐。
姥姥担心咏彤迟到大久,会惹得老师不高兴,匆匆做了一份特大号三明治便催促他们赶紧上车。
咏彤望着那份比汉堡还厚的三明治,烦恼地不知从何下口?
“嘴巴张大一点,一口咬下去,包你齿颊留香,爱不释口。”黑崎云瞧她瞠着眼睛发呆,险些想实地示范给她看。
“不用,我自己来。”反正她已没形象可言,再糟一点又何妨?
叶咏彤并不知道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有多可爱,蛋黄的汁液沾上她嫩白的粉脸,鼻尖还黏着红艳的番茄酱。原本十分邋遢的模样,却令黑崎云心神为之荡漾。
他蹙眉甩甩头,暗咒自己着魔了。她顶多十五、六岁,仍像颗青涩的苹果哩!
他约好了议员的千金一起打网球,虽说是商业上的应酬,却仍是教人心旷神怡的交际,毕竟那位娇娇女的妩媚动人,还没多少女孩及得上。
如果要问他到底喜不喜欢那种骄纵跋扈的富家女?大部分时候,他只承认那是一种欲望,一种被挑起以后必得烧成灰烬的情欲,即使过程通常相当短暂。
他只和玩得起的女人交往。
至于她哈!怎么会想到她呢?
“你有心事?”一路上黑崎云不言不语,叶咏彤见他时而攒眉,时而扬起唇畔,心想只有思绪芜杂的人才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表情。
他摇摇头。
“到了。”他刚把车子停在校门口,忽尔从里面涌出一大票人
习惯性的叫驽声跟着刺进叶咏彤的耳中,她尚未回应过来呢,她妈妈已冲到车旁将她揪了出来。
她惊惶不知所以,怔楞地望着她妈妈被火烧红的眼。
“不肖女!傍我老老实实招出来,你昨天晚上”一眼瞥见甫从车门跨出的黑崎云,怒焰更炽。
在这蕞尔小镇,大伙虽不熟稔,也总照过面,风闻一些是非。
黑崎云一向花名在外,饶舌的女人们绘声绘影,几乎把他形容成一名无花不摧的大魔头。叶咏彤的妈妈一见到他,心马上凉了半截。
“为什么你会跟他在一起?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她的声音越扯越高。
站在一旁围观的学校老师个个屏气凝神,静听这场破天荒的审判。
“没有,当然没有!”叶咏彤无助的低低饮位。
“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是白痴吗?怎么可以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妈!”叶咏彤声嘶力竭的,试图阻止她妈妈讲出更难听的话,伤害无辜又倒楣的黑崎云。
但她错了,她越努力辩驳,她妈妈就越嗅到自以为不对劲的气息。
“他真的没有欺负你?”鬼才相信!依她如花似玉的甜美模样,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更何况是他。
“昨天晚天我是在他家没错,可是我”
她妈妈两个箭步,一把抓住她的领子,朝她的脸颊就挥过去
所幸这一掌还没掴上叶咏彤,就已经在半途遭到拦阻。黑崎云由车后绕到叶咏彤身旁,适时遏止她妈妈演出暴力丑剧。
“你好大狗胆,知不知道她是我女儿?”她嘴里像连珠炮一样,吐出长串恶毒的咒语。
“你也知道她是你女儿,而不是你豢养的,可以任意打骂的一条狗?”他深幽的黑瞳中所燃起的火焰,不会比她还弱。
“是啊,叶太太,有话好说,至少咏彤已经平安回来了。”班导师忙出来打圆场。这种事闹了出去,对学校的名誉到底不大好。
“对对对,孩子平安最重要。”教官和训导主任也过来劝解。
“不行”叶咏彤的妈妈悍然拒绝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妈!”叶咏彤情急地把书包惯在地上。“我的死活你都不在乎吗?你一心想的就是怎么样讹诈别人的钱财吗?那当初你怎么不送我去当妓女。去当抢匪?”
“反了,反了!”她妈妈咬牙切齿,巴不得当场把她打得跪地求饶。
她用力擒住咏彤的手,黑崎云想阻止,却苦于没有立场。她们毕竟是母女,而他则只是个外人。
“走开!”她妈妈火冒三丈的拖着咏彤,大刺刺地从黑崎云身边走过。哼!不让她在这儿教训女儿,回家自粕以吧?不信他敢管到她家里去!
在她心目中,女儿绝对是私有财产,可以予取予求,尽情“鞭策”她的强悍作为令咏彤被迫在青天白日之下,赤裸裸的供人谈论批评。
她瞪大眼睛,僵硬地由着她妈妈拉扯,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冷冷燃烧着忿恨。如果能够,她发誓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生命结束掉。
与黑崎云错身而过时,她蓄意将脸转开。咏彤不怪他袖手旁观,当着这么多张牙舞爪、自认品格道德高人一等的师长面前,他又能如何?
他好心救了她,却莫名其妙的背上“诱拐未成年少女”的污名已经够衰的了。咏彤感到十分抱歉,却苦于无机会向他说声对不起。
那天她被关在房里,不准吃饭、不准喝水、更不准接电话。她妈妈施以最严苛的惩罚,要她知道冒犯家规的后果是绝对惨不忍睹的。
直到晚上十点多,林秀琼假藉老师要她来探望咏彤的名义,恐吓她妈妈倘若不开门,她就要报警,告她“凌虐”并且打电话请社工人员过来,才迫使叶妈妈特许她“会客”十五分钟。
林秀琼挟带了一大堆零食和饮料,堆了满满半张书桌。“快吃,不然你会饿死。”
“我妈怎么肯让你进来?”咏彤的确饿得前胸贴后背,一下子就报销了两块蛋糕,一瓶鲜奶。
“山人自有妙计。”林秀琼功课虽不怎么样,鬼点子特多。
“他写了些什么?”除非黑崎佑是携着宝剑来救她脱离囚笼的王子,否则再多同情劝慰的话,根本都是多余的。
“我哪知道?”林秀琼白了她一眼。以为她有将偷窥的癖好吗?“放学的时候,黑崎佑的哥哥到校园后面接我,要我无论如何把这封信交给你,塞了一千块大钞在我书包里。嘿!他那人还满大方的,有他这种哥哥真好,难怪黑崎佑对他赞不绝口。”
林秀琼不晓得咏彤昨晚发生了什么事,理所当然把黑崎云的关怀想成是替黑崎佑做的。在她眼里,咏彤和黑崎佑是再登对不过的了,两个人功课都好,长得也都好看极了,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
咏彤一听是黑崎云交给她的,马上追不及待地打开信封
嗨!小书呆:
挨打了吗?先别急着抹泪,至少等我把肩膀借给你时,再尽情哭个够。
今晚十二点扭开一盏小灯,我就会去接你。
十月二十九日
底下没有署名,但咏彤心知肚明十成十是他。
原本郁结重重的心口,一下子豁然舒畅了起来。咏彤开怀地灿然一笑。
“怎么?里面究竟写些什么,让你突然像换了一个人?”林秀琼和她同学六、七年,鲜少见她笑一次。嗯,这封信必然大有看头。
“没什么。”咏彤把信收好,放回信封内。
即便秀琼和她是私交最好的姐妹淘,她也还没打算告诉她关于黑崎云的种种。潜意识里她企图把他当成私有“产物”希望独自拥有这段秘密。
“才怪。”秀琼抽出信纸,正要打开之际,咏彤妈妈已见鬼似的大声敲着房门。
“时间到了,秀琼,你该回去了。”她比学校的老修女舍监还古板一百倍。
“噢,我马上就走。”胡乱地把没吃完的食物尽往咏彤抽屉及被里藏,余下的纸屑则统统扫进书包里,湮灭证据。秀琼贼贼地朝她眨下眼,叮咛她千万“戒急用忍”别自讨苦吃,边诚惶诚恐踱向房门,在叶妈妈的逼视之下,悻悻然的离去。
“别赖在床上睡懒觉,起来再念一个小时的书才准睡。”瞧咏彤一副不知海过的样子她心理就有气。
在这个家,谁都不能越越规矩,不准挑战她的权威,包括她爸爸都不能例外,何况是她。哼!想死?她料想咏彤不可能有那个勇气。
看着吧,从今天起,不,明天,从明天起她会天天接送她上下学,让她循规蹈矩以最优异的成绩毕业,然后考上他们心目中的最高学府。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咏彤的妈妈得意地斜嘴一笑,两眼在关上房门之前犹凌厉地瞟向床上的女儿。
叶咏彤缓缓下了床,以失神的瞳仁望向窗外无垠的苍穹。她拿出地理课本,一个小时之后,仍停留在第三页,然后她熄了灯,在黑暗中换上一袭牛仔衬衫,并穿上布鞋,静静等候十二点到来。
混混沌沌的脑袋瓜子,忽地想起李贺的诗。
衰兰送客成阻首,
天若有情天亦老。
“嗨!”
有人往她颊间吹气,令她大吃一惊。
定睛一看,才知是他。
“不是说好了十二点?”现在才十一点过十分呢!
“我等不及了。走,带你去吃消夜。”黑崎云身手灵巧俐落,三两下便将咏彤从二楼“弄”到后面侧们,一起坐上他特地请朋友拼装的变速自行车。
这车没有后座,咏彤依他的指示斜坐在前面的横杆上,令她必须随着单车的摇晃,轻轻贴向他的胸膛。
他身上有股特殊的体味,是淡淡的肥皂香所散发出的净爽香气,还有男人的那种唉!她实在形容不出来,总之她很喜欢那样的味道,让她心口怦怦地跳得好急促。她一路胡思乱想,情愿他是来带她私奔的情人,两人就这样骑到天涯海角,再也不要回来。
此刻,她很清楚,她喜欢他。
“在想什么?”上了一个坡道,他骑得汗水淋漓,阳刚的脸庞缀满豆大的汗珠,衬着若隐若现的酒窝,使他隽拔的五官,益发魅惑。
咏彤咬咬唇,大胆回了句:“想你。”
黑崎云错愕了足足三秒钟,马上以无谓的笑靥拂去她不成熟的遐思。
“小孩子要专心念书,不可以胡思乱想,才不至于辜负老师、父母的期望。”语毕,他自己率先哈哈大笑,讥嘲那任何人听了都会反胄的八股教一条。
他们在邻近庙口夜市的前一条街停下车,从废弃的电影院穿过巷弄,蜇人一间店名叫“发仔碗棵”的小吃店。
老板和黑崎云似乎相当熟悉,热情地招呼他们到里面坐。
叶咏彤掀开隔间用的珠帘,旋即被一桌子酒菜吸住两颗眼珠子。
“尽量吃不要客气,不够再叫。”老板油着脸,笑出双层下巴。
“饿坏了吧?”黑崎云递上筷子,眼睛顺便往她周身溜了一圈。还好,没有被海扁的痕迹。
今早被她妈妈一闹,他打球的兴致全没了。到公司批了几件公文,发现心情老定不下来,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急忙赶到学校,才知道她遭到禁足。简直岂有此理!
幸好遇见林秀琼,否则他们搞不好再也碰不了面。
“嗯,还好。”这样盯着人家看,就算饿死鬼也难以开怀大吃呀!
“慢慢吃,别噎着了。”他起身和老板说话去,让她得以没有顾忌、不必特意矜持地吃个过瘾。
透过珠帘,咏彤瞥见大厅外有张熟悉的脸,老往里面瞄来瞄去。她好奇地挨近门边,惊觉那人居然是她爸爸。
这么晚了他怎么嘿!他对面还坐着一个女人,大约三十上下,浓装艳裹,打扮入时。
霎时间,她心里掠过一股不祥的预感。
“饱啦?”黑崎云不明所以,也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你认识他们?”
“那是我爸爸。”她压低嗓子,深怕让外面的人听见。
“嘎?”黑崎云脸色一沉,拉着咏彤便走。
老天爱作弄人,他俩才牵着单车走出巷子,就轰隆隆地下起大雨。
“前面有个凉亭,进去躲一下。”他说。
来了凉亭,风突然变强,一阵阵连同雨水一起刮进亭子里。黑崎云脱下t恤裹住咏彤的身体,她则一动也不动。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贴近地看着男人光裸的身躯,微带古铜色、厚实坚挺的胸,和两个小得好可爱的小奶头。天!
她脸颊一躁,羞赧得浑身发热。
“看来雨势一时半刻是停不了了。”黑崎云一手揽向她的肩胛,心思则全放在滂沱的大雨上。“我打行动电话,叫崎佑开车过来。”
“不,不要。”咏彤仓皇制止他,她情愿这场雨永远不要停,她便得以了无牵挂的守着他,不让任何人知道。
“我是担心你,万一让你妈妈发现”
“不要提她,求你。”她哆嗦了下身子,悄然偎进他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黑崎云一楞。老天!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或许该检讨的是他,他是不是在言谈举止上.给了她不应该的联想?
几十分钟后,雨终于停了。
“该回去了。”他轻轻触碰咏彤的背,催促她。
“我今晚可不可以不要回去?”倚在他身上,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与满足。
仿费她梦幻世界里,随着年岁增长,越来越浓烈的浪漫恋情。这是爱吗?她想这百分之百是。
“不可以。”黑崎云残酷地拒绝了她的要求。
甭说她有一个超级悍母,即使没有他也该避一避瓜田李下之嫌。她到底才只有十五、六岁呀!
咏彤冷冽一笑。“没想到连你也怕我妈。”她踮起脚尖,出其不备地在他唇上用力一啄
“叶咏彤!”里崎云钳住她的两臂,禁止她继续荒唐下去。
他的抢白深深刺伤咏彤的自尊。她当然知道她亲吻的人是谁。
“骗子!”她转身冲入犹飘着蒙蒙细雨的黑幕,一路往前狂奔。
如果他没有一点点那样的意思,为什么要来找她?为什么带她出来?
骗子!骗子!
他比她还没有勇气坦诚面对自己。
咏彤心里既委屈又愤怒。在她妈妈长期压抑之下,她尽管表面上柔柔顺顺,骨子里却是暗潮汹涌、敢爱敢恨。仅一夜,她已认定他就是她生命中渴求的主宰,她急于奉献,他竟踌躇不愿意接受。
他老弟?哈,他该不会以为她和黑崎佑
是嘛!他们才认识多久,她怎么可以要求他?
冷风吹醒她懵懂混乱的理智,咏彤放慢脚步,期待黑崎云追上来,让她有机会跟他说灶不起。
等了许久,都没听见脚步或单车的声响。她呆杵了一下,决定自己回去找他。
不,他走了。
凉亭内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咏彤怀着深深的失落感,独自蜇原路回去。
走到一半,后头晌起一连串铃声。
猛然回眸,但见黑崎云阴森森地骑在自行车上,直到贴近她时,才倏然煞车,单手拦住她的腰,以近乎粗暴的吻回赠给她。
不知过了多久,咏彤只觉唇瓣摩掌得麻胀生疼,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送你回去?”
咏彤点点头,扶着他的手坐上前面的横杆。
临到她家的围墙边时,她发觉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从手把上移到她的腰际,轻轻环着。
“拜。”在他脸庞留下柔柔的忧,咏彤飞也似地钻进小时候常窜进窜出的树丛,学黑崎云东攀西搭跳回二楼的房间。
当扭开书桌上的台灯时,她在小镜子看见自己蓦然妩媚的双颊,兴奋得不能自持。
那晚她意外地一夜好眠,里旖云的身影只短暂缠绕在她入梦前的绮思幻想中。多年之后,她终于了解,为什么她满溢喜悦等待的初恋情人,鲜少进入她的梦境。
因为他们根本是两个无缘情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