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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求教师尊〔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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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仙雾缥缈,山峦叠嶂,九重仙阙掩映在层层仙雾中,凡人观之,便知其可望而不可企及,穷尽一生之力也无法抵达,只能望仙兴叹。

    不过可惜今日到来的并非是凡人,自然不会有这些无谓的忧思。

    谢清华脚步轻快的走在这仙阙中,毫无惊讶担心之意,因为她心里清楚,她这是又做梦了,梦境牵引着梦境,相比起有界门阻隔的大世界和小世界,梦境反而更无拘束,只要是在同一个大世界的天道下,所有生灵的梦境都是相通的,有着不可名状的牵引。

    只不过,想要进入被他人有意识或是无意识封锁的梦境里,引梦香是必不可少的道具。

    引梦香是修习了筑梦之术的修士所独有的一种香,唯有他们能够炼制,而每一个修士所炼制的引梦香却全然不同。这不仅是因为炼制方法和炼制材料的不同,更因为每一份引梦香都镌刻着每个炼制修士的道韵。

    即使炼制方法和炼制材料能有相同,道韵却绝无相同的可能,所以他们从不担心有人能仿冒自己的引梦香。

    而对于修习筑梦之术的修士而言,引梦香就相当于他们家门的钥匙和指南,相当关键和重要。因为唯有通过他们自己炼制的引梦香,他人才能到达隐藏着他们真身或是化身的梦境中。

    元一尊者对于谢清华他这唯一的弟子,向来是十分大方,自然也不会吝啬引梦香这小小的钥匙,早早就将自己的引梦香赠予了谢清华。

    只不过谢清华素来少用,元一尊者化身千万,她使用引梦香,也不知会被引到元一尊者的哪一个化身筑造的梦,碰到哪一个化身?性情好的还能应付,可元一尊者不走寻常路的化身实在不要太多!即使她有再好的耐心,也难免会被耗光。

    只不过今日谢岚送给她一卷大有深意的野史,这野史或许可能记载着她在玄天界的未来。

    谁能拒绝知晓未来呢?

    她再三犹豫,依旧是心有疑虑,不知该不该看,于是最后决定豁出去找师尊,这才在入睡前点燃师尊所赠予的引梦香,通过自己的梦境,在引梦香的指引下,来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师尊梦境中,想询问师尊的意见。

    只要是梦境,那便是属于她师尊元一尊者的领地,无论是多么华美亦或危险的梦境,对于元一尊者而言,都是他可自由畅游的天地,对她这个元一尊者的亲传弟子而言,自然也是如此。

    谢清华唇边勾起一弯如新月的弧度,墨玉眸中笑意清浅,眸光潋滟,看来她今天的运气还不坏,如此仙气飘飘的梦境,是元一尊者最高冷的那个化身喜欢的风格,九重仙阙,遥不可及,正如这个师尊化身的性格一般。

    谢清华穿过繁复精美的重重殿宇,熟门熟路的到达最中心的宫殿中,推开宫门,便看到有人斜倚在宫殿里层层台阶最上方的放置的华美玉椅上,听见推门声,正抬眸向她看来。

    毫无疑问,这就是这个梦境元一尊者的化身,毕竟除了他自己,还有谁敢在合道尊者筑造的梦境中这般不知收敛呢!

    不同于元一尊者的真身,永远用一副十七八岁玉树临风潇洒美少年的模样欺骗世人,这个梦境的化身却是一位俊美绝伦的青年模样。

    看见他,就恍然看见了独立绝顶雪山上的冷漠仙人,面容冰冷纯澈,却没有丝毫人间情感,风雪环绕中,用他那能够看穿一切的墨色眼眸,无情的注视着芸芸众生。

    “你来了,”男子一只手懒懒的支颔,抬眸冷漠的发问,“何事寻吾?”他的音声宛如寒谭,让人听之如饮冰泉,一哆嗦间,冰冷之意就沁入心脾。

    如若被问的是常人,哪怕是修道之人,恐怕此时也难以在他的威压下坚持,即使事实上他没有故意放出任何气势,也会不自觉战战兢兢的跪伏于地,认为自己玷污了他的领域。

    不过谢清华见惯了元一尊者各种精分出来的化身,心里明白,无论再怎么变,对于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传弟子,每一个化身都是极度重视的。

    毕竟,对任何一个修道之人来说,亲传弟子,就是他们道的传承,对于如元一尊者这般合道尊者而言,更是如此。

    俗世的血缘亲人倘若没有修道的禀赋与机缘,服用再多天地灵药,也终有一日会灰飞烟灭,回归天地,唯有亲传的弟子,承继着他们的道,更在诸天万界中传扬着他们的道,而只要己身之道不灭,他们纵死却犹生。

    谢清华凝视着玉座上的元一尊者化身,先抚平衣袖,恭敬的拱手行了一礼,广袖舒展,她的动作翩跹而优美,带着天然的灵动雅致。比起素来不着调的元一尊者本体,谢清华反到是更为尊敬这位师尊的化身。

    随后她起身,浅浅一笑,烟波流转,道,“弟子有一问想请教师尊。”

    元一尊者的化身神情倦怠,也不回应,眸光冷漠,带着诸事看遍的百无聊赖之意。

    谢清华也不气馁,作为元一尊者的亲传弟子,多年来的倾心教导,这诸天万界少有人比她更了解元一尊者,无论是本体还是化身。

    既然一开始师尊没有拒绝她进入这个梦境,就说明他默许了她的求教,她只将疑问径直道来,“若是有机会知晓自己的几分未来,师尊,徒儿该不该试呢?”

    元一尊者的化身掀开眼皮,瞥了谢清华一眼,冷冷道,“真不知道本体是怎么教你的?”

    谢清华的功课向来由元一尊者本体亲自教导,间或在上课时让化身配合,只有少数功课全部是让化身上阵,比如观想天地之法,就正是由这位化身教导的。

    元一尊者每一个化身对此都极为怨念,徒弟收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他们也是谢清华的师尊,凭什么剥夺他们上课的权力。

    只不过元一尊者本体对化身们具有绝对的主导权,强行镇压下了化身的反抗,才没有酿成一起自相残杀的万界残剧,元一尊者精分过度,结果导致自己和自己撕逼,光是想想就能被大能们嘲笑一万年。

    而这位化身也是被镇压化身中的其中一位,难得有机会讥笑本体的教徒方式,即使他的性情是化身中最冷漠的,也不愿意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天机未来是这诸天万界之中最难以揣测的事物,它看似时时刻刻都在改变,却又终究会回到原点,无数修道之人想要窥视它,更有无数修道之人因它竭尽心力而导致最终的衰亡。不要轻易去触碰天机,不要轻率去相信未来,这是诸天万界之中所有大能们的共识。”

    元一尊者的化身虽然神色漠然,但对于谢清华这个唯一弟子却并不迁怒,讥讽完元一尊者本体以后,还是谈起了天机未来,为谢清华解惑。

    谢清华静立在一旁,神色柔和,面上的笑意是不变的从容清浅,对于师尊化身的讥讽丝毫不在乎,更不擅自插话,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世间,达者为师,区区一点嘲讽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这还不是专门针对她的讥讽。

    元一尊者的化身看着谢清华不骄不躁的表现,面上的神情软化了一些,心中暗暗点头,无论何时,看到优秀的弟子,便意味着己身之道传承有望,对于一名修士,这总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不过他天性冷漠,即使对谢清华的表现极为满意,也甚少夸赞,只继续道:“你能够得到知晓己身未来的机会,这是你的机缘,比之那些苦苦揣测推算天机的观星大师和修道之人,你不知道幸运了多少倍。”

    听到此话,换做寻常人,早就露出得意或是喜悦的神色,为自己的好运气而得意,谢清华却微微抿起了唇,清冷绝色的容颜上显现出些微的担忧之意。

    以她对师尊的了解,倘若事情有这么简单,恐怕只会用“可试”这两个字打发自己,哪里还会有这般耐心为自己细细解释?

    “不过,”果不其然,元一尊者的化身话锋一转,又道,“即使你知道了未来又如何?天机演变永不止息,在你知道未来的那一刹那,衍算就又重新开始了,不成合道尊者,你始终身在局中,不过是从一局换到另一局罢了。”

    听罢,谢清华神色凝重,眼眸里尽是凛冽之意,对于她这般傲骨内蕴、天性自由之人而言,受到束缚是她最为厌恶之事,即使那束缚她的事物是天道。

    五岁之前,谢清华是因为爱道而求道;

    五岁那年,在师尊的逼迫下,她求道之路上又多了对实力的渴求;

    如今,她求道,更是为了摆脱天道的束缚,今日天道之下她为棋子,焉知他日,她不为执棋之人耶?

    谢清华广袖舒展,拱手翩翩行了一礼,微微一笑道:“清华多谢师尊指点。”

    “你既已了悟,那便离去吧!”说完这句话,元一尊者的化身神情依旧冷漠,他懒懒一挥袖,转瞬间,谢清华的身影就消失在大殿中。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华美的大殿却忽然沉寂下来,清冷幽寂,就好像已经持续了千年仍不曾改变。

    忽然,大殿中响起另一个人不曾出现之人的声音,仔细寻找,却发现这声音却是来自玉座上的元一尊者化身。

    “你到是好心肠,明元,被本体强行禁闭在这梦境中镇压我,竟然还有心情教他的徒弟。”元一尊者的化身眼眸倏忽间转化成诡异的红色,口中道。

    一边说着,化身一边站立起来,想要向下走去,这时,大殿中却出现了无数条似真似幻的虚空锁链,将这化身牢牢的拷锁住,把他囚困在玉座的一米之内。

    原来无论是华美的大殿还是这仙雾缥缈的梦境领域,竟然都是一个偌大的牢笼,关押着元一尊者的两个化身。

    若是有见识的大能们看见,就能认出,这虚空锁链正是唯有合道尊者方能凝练出来的大道锁链,加缚着合道尊者所合大道之力,非合道尊者不能解,更因为这锁链凝练极耗心力与修为,即使是合道尊者也从不轻易凝练,也不知这化身是犯了什么错,要遭到这样严密的镇压□□。

    “玄元你何必嘴硬,吾和你,难道不也是他吗?否则吾点拨徒儿时,怎么不见你出来阻止?”化身的眼眸又恢复成深沉的黑色,漠然道。

    “哼,迟早有一天,我玄元要吞噬你和本体,报这千年囚禁之仇,什么狗屁仙道,魔道,才是我们这等绝世天才该走的路,”化身的眼眸中嗜血的红光闪烁,玄元见到威胁无效,又转换成诱惑的语气,“而且,明元你甘心吗?明明你是最无辜的,就因为是元一的清灵之体化身,心性最为冷漠坚定,就强行被囚禁在这里镇压我,你甘心吗?”

    明元没有回答,大殿里一时无言,唯有银白色清灵之气逸散而出,环绕他的周身。

    一盏茶之后,化身回到玉座之上,以手支颔,神情冷漠而倦怠,周身仿佛风雪环绕,眼眸又恢复了纯粹的墨色,冷澈如寒谭,望之,如饮冰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