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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清泪滑落,就在采薇心如死灰之际,她突然被人紧紧地抱在怀里,跟着就听见秦斐在她耳边低语道:“不放开你的手,我怎么能拥你于怀呢?”
“你……”采薇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哽咽难言,他到底还是懂了她的心思。
秦斐有些笨拙地试图吻去她眼角淌落的大滴泪水,恶狠狠地道,“我想,我没听错你话里的意思罢,我方才虽暂时放开了你的手,但是这辈子余下的日子我都再不会放开你,便是现下你再想逃开也晚了,因为我好容易才下定了决心,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往后将你牢牢绑在我身边,再不许你离开半步,除非我死,不,就算是我死了,你也别想再离开我半步!”
采薇喃喃道:“我为什么还要逃呢,你在哪儿,哪儿便是我的家,往后便是你想赶我走,我也再不离开你。”
秦斐将额头抵在她额上,问道:“你知道你方才许下了什么约定吗?你之后的人生,你的身体你的心都得同我牢牢地绑在一起,你当真不后悔?”
“我既已得偿所愿,为何要后悔?”
“即使为了留在我身边放弃你远游西兰国的梦想也不会有丝毫后悔?因为我便是再爱你疼你,也绝不会放你去出海远游,去到离我那么远的地方。”
“人生在世,总是要有舍有得,我不悔!”
炽热的吻扑天盖地般落在她的脸上、唇上,秦斐最后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口,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若是将来你也同那些坏人一样骗了我的话,我一定拖着你一道下地狱,咱两个一起永不超生!”
他越是这般赌咒发誓地撂狠话,采薇便越知他心中的不安害怕,越发想要安抚于他。
于是她头一次在他唇上印上浅浅一吻,在他耳边呢喃道:“你放心,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咱们牵手相伴到老,你为我遮风挡雨,我为你之死靡它,往后再也不让你孤独一人!”
她知道秦斐虽然迈出了这一步,但心中仍有许多疑虑不安,便也顾不得害羞,大大方方地对他说出各种情话,好安他的心。
秦斐把她紧紧地圈在怀里,任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将自己包裹其间,从此以后,她便是他的暗夜里的皎洁月光,冬日里的温暖炭火,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光,唯一的暖。
“殿下……”过得良久,采薇轻声唤道。
秦斐亲呢地蹭了蹭她的耳朵,柔声道:“叫我子非或是阿斐都成,就是别再喊我殿下了!”
“子非……”采薇轻声念道,“咱们这都成亲多久了,殿下才将你的字告诉我知道。可见,你平日里还不知瞒了我多少事儿呢?赶紧快老实交待给我知道,不然——”
“不然你待如何?”秦斐轻咬了她脖子一口,“难不成你还要就此休了我不成?”
采薇吃痛,便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便是你要休了我,我还不答应呢?无论你怎样,我都绝不会休了你的,你若是不想说,便不说,其实我只不过是想多听些子非的往事,多知道些子非的过去,好让我知道原来十二岁时的子非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十五岁的子非又和先前有了哪些不一样……”
“为什么想知道过去的我?”秦斐沉默了片刻,问道。
“因为喜欢一个人,便自然想知道他的全部。何况,从我十二岁时起,你就时不时在躲在边儿上偷看着我,知道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最喜欢哪种颜色,平日里吟诵最多的是谁的文章,知道我的各种喜好习惯,可是我却对你一无所知,岂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在她的抱怨声里,秦斐想起她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其实她还说得少了,连她九岁时是什么模样脾性儿他都是见过的,还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他对她的偷窥早在麟德十四年,她九岁的时候就开始了。
虽说和她的初见并不怎么愉快,可是后来偷窥这个小姑娘的日常生活却成了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在他那些年的偷窥生涯中,她是被他偷窥了那么多的人之中唯一让他羡慕嫉妒恨的那一个,只是没成想,当时对这“恨”到最后竟变成了“爱”,且一日一日深入骨髓,竟至刻骨铭心。
“我幼时的事,没什么可说的,你若是听了,怕是会让你心里不大好受,因为我从不曾有过一件快活之事,但凡发生在我身上的种种大事小事,全都他娘的——”
采薇虽想了解他更多,但却绝不愿以勾起他昔日的伤痛为代价,忙道:“那些都过去了,往后有我在你身边,你若是生气难过不高兴了,我便讲笑话给你听,不管用什么法子总要把你再逗笑了才好。咱们往后只管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从前的那些不开心的事全丢在脑后,再也不去管它。”
秦斐心中一暖,搂着她脖子直吻了她好半天才放开她。“虽然我不愿讲,可是有一件事,嗯,不,是两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讲清楚。”
“这头一件便是我昔年同孙雪媚之事,你虽然从不曾问起,我也知你的心胸智慧,并不会无端再去猜疑多想些什么,可于我而言,仍是该同你合盘托出,不然,倘若将来万一因这等小事让你我之间生出丁点儿的误会来,我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再是豁达大度的女子,也会好奇她心爱之人同她之前旁的女子间的往事,采薇自然也不能免俗,她虽不愿去开口问他,可见他主动要告诉自己知道,又是感动又是欢喜。蹭了蹭他下巴道:“子非如此待我,咱们往后又如何会有什么误会呢?你如此体贴我的心意,我又如何能只顾着自己的好奇却不顾忌你的感受?”
“阿斐,我知道你心里并不喜欢回想过去之事,尤其是这一桩事,若是它又勾起你昔日的那些痛苦回忆,还不如不讲。反正你同她之事,我已猜到了大半,更要紧的是,我知道你心里已再不会挂念于她,从今往后,你只会想着我,念着我,是也不是?”
有时候,要安抚一个惧怕失去自己的爱人最好的方法不是一遍遍地对他诉说自己有多爱他,而是也将自己对他爱意的患得患失展露给他知道。
秦斐在她眉间印下一吻,“嗯,早在好几年前我就只想着你了,往后这世上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他二人又温存了片刻,秦斐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地问道:“你当真对我同那孙氏的事毫不介怀吗?”虽说女子大度些是好事,可若是一个女子太过大度,一丁点儿醋意都没有的话,她是当真喜欢这男子吗?
采薇想了想,说道:“若说半点也不在意,那怎么可能?虽说你方才也说了不过是初慕少艾的一时迷恋,可到底……到底在被她伤害之后,你竟宁愿舍弃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只身一人,远离京城,在外漂泊流浪长达三年之久,受尽种种苦楚也不愿回京。可见当时定是被她伤得极深,若不是对她倾注了极深的感情,又怎会——?”
若是一个秦斐半点也不放在心上的丫鬟设计骗了他,他定不会愤怒伤心到这等地步,这世上往往只有哪些我们真正在意喜欢的人才能真正的伤害到我们。
虽然看不见她容颜,单只听她的声音,就已经让秦斐觉得她真是可怜可爱极了,先啃了一口握在手中的她的小手,才笑道:“你虽然猜出大半我同她的往事,但有一件事你却猜错了,我当年固然伤心如狂,但却不是为了她对我的背叛算计,而是另一个人对我的背弃!”
“那个人才是这世上伤我最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