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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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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大中午的庭院里没有人,但为了掩人耳目,我们还是得扛着抬杆在太阳底下“受罚”,蒋莎莎也板着脸走来走去,一边低声训斥我们两个“不懂规矩”的狗奴才,一边悄悄跟我交换着消息。

    “你也不知道黑狗跟谢尔东落哪了吗?”

    “我来了这里之后,外面还没跟我联系过呢,宫女又不能随便离开当差的宫室,哪有办法去找他们?”蒋莎莎不满:“倒是你,好不容易跟外面联系上,不赶紧问问其他人在哪,净扯没用的,浪费时间!”

    我羞愧低头,不过心里却不服气,这能怪我吗?任何一个男人一下变了太监最关心的都是自己今后还有没有的用吧?不解决这个关键问题谁有心思关心别人死哪去了。

    不过蒋莎莎能被安排在这里还是让我比较安心的,有个内应在孩子他妈身边令我们的任务容易不少,虽然看起来依旧是不可能完成的……

    皱着眉听我说完陈三山他们交待的事情,蒋莎莎也是一脸为难,从皇宫里偷个孩子,难度确实大了点儿,尤其是这孩子还是备受瞩目的明日之星,身边里三层外三层多少双眼睛时刻盯着,想狸猫换太子哪有这么容易,更何况我们连狸猫都没有一只。

    “你们很早就认识吗?”

    为了不让近在咫尺的容儿听到我们的密议,我和蒋莎莎说话时把声音压得很低,脑袋自然凑得就很近,这种在外人看来很亲昵的姿态自然引起了小丫头的疑心。

    “当然认识了,”我赶紧说道:“不然能放咱们一马吗?她是我……二舅母她大表哥,呃,亲家的远房侄女……”

    “可宫女是旗人,太监是汉……”

    “所以别跟别人说,杀头的大罪呢!”

    容儿赶紧点头,现在这个世道,“满汉一家”不过是糊在墙上装点门面的样子货,私底下满汉之防甚严,满汉通婚更是大罪,不过民族融合的趋势不是一纸禁令可以挡住的,几十年过去满人汉人变成拐弯抹角的亲戚并不奇怪,只不过瞒着上头的官老爷罢了,我把这么敏感的情况一说容儿自然不好再追问我和蒋莎莎的关系。

    我们这里正在太阳底下受罚,远远的却听见有太监扯着公公们特有的尖锐嗓音高声叫道:“德贵妃娘娘到!雍亲王爷到!”

    话音刚落,宫殿中门大开,几个太监宫女从门里涌出,急急的往景仁宫正门迎去,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反应之快几乎赶得上救火队,幸好我和容儿一听见声响就赶紧把花盆抬了起来装作受罚样子,不然被逮个正着还不知会是什么下场。

    我的目光悄悄顺着人群一起往门外走,来这里这么长时间总算见着一个正经名人了,雍亲王,未来的雍正,现在的四爷!

    虽说这位爷在历史上名声不如他爸爸也不如他儿子,但最近几年清宫虐恋戏的流行,却让人家行情见长,我这悄悄偷看一眼算是客气的,要是换了这妃那妃的女粉丝,乍见偶像她老公说不定能激动的背过气去。

    “不用迎了!”此时已有另一队人马簇拥着一位衣饰华贵,看上去四十来岁的贵妇从正门走了进来,这妇人容貌端庄,微白的鬓角梳理的一丝不乱,看上去很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势。

    不过更引人注意的是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袭藏蓝色暗纹长袍,金银线交织的马褂,腰间围着象征皇室宗亲身份的黄带子,不用问,这就是康熙第四子,雍亲王胤禛!

    不过,我无奈的笑了笑,那些四爷控要是见到历史上真正的雍正皇帝,大概大失所望,因为这位历史留名的清世宗,模样实在是有点儿对不起观众。

    干巴巴的小身板,小眼睛薄嘴唇,凹陷的脸颊高耸的颧骨,两撇狗油胡贴在腮边,这位未来皇帝的形象着实不怎么样,再加上这位四爷永远是一幅阴沉沉的表情,就好像所有人都欠了他钱不还一样,给人极不好相处的感觉,这副尊荣,别说跟唐国强和吴奇隆相差甚大,就算陈建斌都比这位爷看着阳光。

    虽说长得有点儿跑偏,但我对这位雍正皇帝还是比较推崇的,原因无他,够勤奋,这位雍四爷几乎可以算作皇帝这行里最工作最拼命的皇帝,虽然在位时间不过短短十三年,但却是拼搏的十三年,奋斗的十三年,名副其实的将自己的生命燃烧在了工作岗位上。

    就拿皇帝的日常工作批奏折来说,因为有内阁军机处之类代皇帝“票拟”,也就是提指导意见的秘书部门存在,一般皇帝都懒得对下面大臣上报的奏章直接批复,都是在秘书们的处理意见上直接写“同意”,“不同意”,“知道了”之类笼统的意见,再懒点儿的干脆画圈儿表示“已阅”,让下面的办事员无所适从,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四爷却不一样,人家批奏章都是逐字逐句的批复,事无巨细锱铢必较,大部分时候回帖都比大臣的奏章要长,保守估计一天至少两万字,而且全年无休风雨无阻,旺盛的斗志当真令人敬佩,有这个劲头儿,别说当皇帝,写小说都发家致富了。

    正是因为如此勤奋,这位当上皇帝以后才在短短十几年间补上了自己爱摆排场的老爹留下的财政窟窿,又给自己的败家儿子留下了够他造几十年的大好局面,为后世“康乾盛世”的名号出了血汗下了大力,名副其实的中兴之君!

    “奴才们给德贵妃娘娘请安!给雍亲王请安!”庭院里的奴才们哗啦啦拜倒,只有我和容儿抬着花盆,不知是该跟着行礼还是应该继续罚站。

    “哟,这是怎么啦?”别人跪了我们不跪,自然是鹤立鸡群,很容易就被德贵妃注意到,看看我们的样子便知这是在受罚,适宜有此一问。

    景仁宫的奴才们对视一眼,推出那个刚才传话的宫女,福了一礼答道:“不过是花房的奴才有眼无珠,惹我们娘娘不高兴,所以才罚他们在这里站会儿,静思己过,让德贵妃娘娘见笑了。”

    “哦,”这位德贵妃也没把我们这种小人物放在心上,不再追问抬脚就要往正殿走,却听身后当啷一声脆响,花盆重重落在地上,吓了正要转身走过我们身边的德贵妃一跳!

    我和容儿确实面面相觑,一人肩膀上海扛着一截断掉的抬杆,原来是这棍子支撑不住花盆的重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