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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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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里陷入一片沉寂,一时间,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只能听到车轱辘的声音在均匀的响着。</p>

    陆仲安闷声看着街景,良久,才又淡淡开口:“那封信,你怎么看。”</p>

    赵子遇困得靠在车壁上,差点睡着,听见他这么问,立时坐正了身子。</p>

    “就信的内容来看,写信人主要提及了两点。一是‘许久没有收到你的回信’,二是‘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其余便没什么了。似乎只是很寻常的问候信。若是只看内容,也许我不会把那封信当一回事。</p>

    不过,奇怪就奇怪在书信放置的位置。据李明府说,那封信是从书架的最里面找到的,而且是夹在书里那样隐蔽的位置。</p>

    若说是很久以前的信,到还说得通,许是夹在书里忘记了。但是,就信纸的成色和墨迹来看,那封信的书写时间并不长,很可能就是写在苏晚风死前没多久。如此新的书信,出现在那种地方……”</p>

    说到这里,赵子遇顿了一下。</p>

    “刻意的成分很大。”陆仲安接过她的话继续说:“恐怕是苏晚风花心思藏在那里的。”</p>

    “嗯。”赵子遇点头:“可是这般普通的信,为什么要藏呢?”</p>

    “或许,和上面的字迹有关。”</p>

    陆仲安思索片刻,漫不经心地说:“近几年世风日下,闺中女子私会情郎倒也不是稀奇事。”</p>

    说到世风日下,赵子遇受到了来自对面的死亡凝视。</p>

    这人脑壳是不是有包?讲个案子,还要指桑骂槐的谴责她?</p>

    赵子遇心下把他回怼了个狗血喷头,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颔首低眉,露出一副乖顺模样。</p>

    顺毛捋,这狗东西,必须顺毛捋。</p>

    余光瞥了一眼他的冷脸,赵子遇不禁暗自庆幸,幸亏之前急中生智,拿扬州妓子将自己的身份糊弄了过去。她现在不过是暴露了性别,就被他厌恶成这样,若是是被他知晓,她是他院里的人,那还不得拿刀砍死她。</p>

    没过多久,马车行至太傅府。</p>

    这次阿霜早早就在门口候着了,一行人直奔苏晚风的院子。</p>

    李怀石兴奋地爬到书架上面,像个猴儿一样,把头埋进上面的架子里掏啊掏,最后掏出一本很旧的书。</p>

    “你们瞧,就是在这本书里发现的。为了还原现场,我还特地把它按原位置塞了回去。怎么样,藏在这里都能被我发现,我是不是很厉害?”</p>

    赵子遇被上面掉下来的灰尘呛得直咳嗽,用手拂了拂面前的灰尘,她看了一眼藏书的位置。果然是隐蔽至极,若不是李怀石一本一本的翻,恐怕这封信会永远的埋没在那里也说不定。</p>

    几个人在书房里巡视了一遍,特地针对书画找了找。只是一圈看下来,并没有什么收获。存留的画稿并不多,除了挂在书架上的老虎图,只寻到一副画在罗扇上的兰花图。笔法什么的,和老虎图差不多。</p>

    “害!没有什么了。我昨天在这里耗了一整天,要是有什么特别的,早就被我发现了,还能等到你们过来寻?”</p>

    李怀石看着忙上忙下的俩人,不满地撇撇嘴,索性往凳子上一坐。</p>

    往旁边看了看,李怀石像是想起来什么,不怀好意的说:“诶,你们俩今儿个怎么不去临渊阁瞧瞧了?”</p>

    话音刚落,赵子遇和陆仲安皆是一顿。</p>

    感觉到一股怨念自身边升起,赵子遇连忙抹了一把冷汗。这人不会又念起她踹他一脚的事了吧。</p>

    自觉的隔开一段距离,赵子遇溜到李怀石身后去搜证。</p>

    还是什么也没有。眼见着到了中午,几个人终于放弃搜寻,从苏晚风的屋子出来,准备往回走。</p>

    “看吧,搜证这种事儿啊,还是我在行。我说没啥了,就是没啥了。”李怀石得意的拍着身上的灰尘。赵子遇跟在他身后,又是一阵咳嗽。</p>

    一个喷嚏低下头,目光正好落在门口的花盆上。</p>

    “兰花……不见了。”赵子遇迟疑片刻,顿下脚步。</p>

    陆仲安侧过脸扫了一眼,随即叫住门口候着的阿霜:“这里面的兰花去哪了?”</p>

    “啊?”阿霜连忙跑过来,盯着花盆看了一会,说:“我也不知道,昨天似乎还在的。”</p>

    “我知道!”</p>

    愉快的声音响起来,一瞬间,众人纷纷望像李怀石凑过来的大脸。</p>

    赵子遇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又轮到自己捧场了,于是她很自觉得提出疑问:“你知道?”</p>

    “是啊。”李怀石拍拍胸脯:“昨儿我搜证出来,碰到一个老头,应该是这府里洒扫的家奴什么的。当时他正蹲在这个花盆跟前。我问他在做什么,他说在护理花木。然后还问我可以把花盆里死掉的兰花清理掉吗,说是很影响观感。我见那兰花都死翘翘了,还有点腐烂,就说了没问题。”</p>

    陆仲安皱眉:“什么老头?”</p>

    “应该是刘老伯。”阿霜连忙接过话道:“府里年纪稍大的家奴,就只有他了。刘老伯本是江南一位造林师的儿子,后来他们家乡爆发疫病,全家都染上疫病,相继去世了。那疫病邪怪,幼童不易感染。所以他才因着年岁尚小,躲过一劫。</p>

    后来啊,他经人贩卖,来了府上。原本按例,家奴到了三十岁就会放出府去。但他因为没有亲人,所以不愿离府,一待就是很多年。别看他那个样子,却是对花木造林什么的很精通呢。看不惯死花,也符合他一贯的性格。”</p>

    阿霜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四下张望了一番,才悄悄往李怀石身边靠了靠,继续说:“他那个人,最会来事了,刻薄又顽固,怪的很。幸亏你让他处理了那花,若是你不答应,他兴许还会朝你吐口水呢。”</p>

    “咦噫……”</p>

    李怀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搓胳膊,又抖了抖。好像那口水已经沾到他了。抖了好一会,他才拧巴着一张脸说:“什么怪毛病,那也太膈应人了。”</p>

    “那人眼下在何处?”陆仲安问。</p>

    “眼下啊,嗯……”阿霜手指戳着下巴想了一会:“前段时间,西面的庭院里新栽了不少桃树,我好像听人说,刘老伯要去剪枝来着。这个时候去那里,也许能碰到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