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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的神态与其余人过路之人相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当旁人喜笑颜开过着这上元佳节时,郎中却是满脸的阴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寻仇。
在他靠近时,温闲立即抬手把苍啼护在了身后。
郎中与温闲是交过手的,自然知晓温少侠武艺高强,便止步在了两步之外,看了温闲一眼后,把目光落在了苍啼身上,直截了当地开口:“先前与你们一同处理柳家一事的清幽道长死了。”
“哦,”说完,苍啼看着自己手上的河灯,作出一副不舍的模样,最后朝着郎中递了出去,“要不您悼念一下?一个花灯也费不了多少银子,就当我们送您了。”
温闲本来严肃地看着郎中,听到苍啼这与正经一词毫无关系的话,他差点笑了出来。
若自己是郎中,此刻肯定会气到发疯。
不过若这算命的是与自己说这话,那温闲只想上去调戏一番,把他给气到发疯。
但眼下,他只能用那只垂着的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大腿,尽可能地维持着表面的严肃,维护好淮苍帝君和自己作为仅次于他的真君的威严,不让自己笑出来。
不同于温闲想象中的气疯,郎中看着苍啼递过来的河灯,不悦地皱了下眉,揶揄道:“先生还真是坐的住,柳管家和清幽道长先后死去,您就不怕这火迟早烧到您身上吗?”
苍啼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拿起那河灯漫不经心地看着:“我一向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畏惧。”
这时,他忽然微微抬眸,以一种自下而上,如审视般的眼神将郎中打量了一番:“莫不是您心里有鬼,所以来找我说这些吧?怎么?要我给您算一卦吗?”
郎中不屑一顾地笑了一声,望向苍啼时眼神也冷了几分:“也或许是因为别的呢?比如您就是谋划这一切的人。
据我所知,清幽道长是帮赵家做过些事,可他失踪已是半月有余,你们那日出现在难民营,似乎正是他失踪之后啊。
或许你最开始到难民营时并没有想过要利用蝎尸殿,但你遇到我之后计划就变了,我说的对吗?”
“我谋划?那您说说若是我,我的目的是什么呢?”苍啼依旧保持着那友好但疏离的笑容。
郎中忽然绕过他走到湖边,仰头眺望着河灯,侃然正色地开了口:“您把临湖中人的视线吸引到赵家,又引着蝎尸殿去调查赵家,目的难道不是把赵家给铲除了吗?”
听到这话,温闲警惕地转过头望着苍啼,看他那神情,只要苍啼一声令下,他便会立即上去叫那郎中头身分离。
但苍啼却是浅笑着还给他了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然后语气淡漠地对郎中道:“果然啊,时代变了,如今的人们还真是热衷于依靠想象来决断呢。
这位郎中先生,我们是去过难民营,目的是为了治病,毕竟这病症曾经遇过,确实太熟。
至于与您说的那些话,也并非是想对赵家不利,我所针对,所探查的是什么,您当真猜不到吗?”
听到他的话,郎中立即转过头,只见苍啼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叫他看不明白其中隐藏着的到底是何种深意。
“先生,您如此堂而皇之,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吗?”郎中冷厉询问。
“我有说什么吗?您不会又是依照想象来猜测了吧?”苍啼依旧保持着那副表面笑着,但眼里不带笑意的模样。
“你……”郎中此刻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眼里的怒意也越加清晰。
这种感觉温闲曾经体会过,明明引着对方去深入遐想的人是他,但他却否认,更难受的是仔细想来又会发现他的话语里没有任何的破绽,就好像真的是自己多想一样。
而这之后,他也会做出解释,只是这个解释通常无关紧要,只会让人气到发疯。
只见苍啼转过身面对着郎中,模样尽显大方,倒真的像极了心怀坦荡:“我不过是关心染疫之人的安危,想要尽我所能找到治病良方罢了,毕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苍啼的神情没有一丝破绽,这让郎中更加无力到生气,最终只能咬着牙问道:“清幽道长的死,当真与你无关?”
“当真。”苍啼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郎中。
见状,郎中不想再与他多说,苍啼也不想多留,喊着温闲转身就准备走。
但走了几步以后,苍啼忽然又停下脚步,侧过头对身后的郎中道:“对了,您提到了柳管家,那我作为柳府一事的亲历者再给您一句提醒吧,省着您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
柳管家是你们蝎尸殿杀的,清幽道长怎么死的苍某不知,但看您这样应该与蝎尸殿无关。
不过他们曾经一起共谋过柳府一事,您说,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是他们共同知晓,引来杀身之祸的呢?”
说完,没等郎中做出反应,苍啼便喊着温闲离去。
这一路上,温闲也无心再欣赏花灯,只想看着苍啼,好好回味他刚才与那郎中交涉时的那一番说辞。
这淮苍帝君做久了,说话一向别有深意,点到为止。
有时候他不过是简单地说两句,却可以解读出一万种意味来,到底哪一个是对的,还得揣摩一下他的心思才能知晓。
这要是当年,若揣摩错了,恐怕容易万劫不复。
如此想着,温闲不由地感叹起来:“果真天威难测啊。”
听到这话,苍啼无奈地道:“你平日叫着玩玩就算了,倒不至于如此形容,如今的我按理来说算不得真真实实的帝君。”
“我不管,你就算没了神籍也是帝君。”温闲说着,竟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此刻周围人员纷杂,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尽管如此,苍啼还是想把手收回。
毕竟这里是凡界,一男一女执手相握都惹人非议,更何况他们还是两个男子。
于是,他使上全部的力气把手抽出来一些,并白了温闲一眼,压低声音道:“除了你把扇子给我后的那一炷香的功夫,之后你有半刻把我当过帝君吗?”
“我不是经常给你跪下吗?”温闲说着,反而又把他的手给握紧。
烛火的光照在温少侠的脸上,照出了他的少年热情,更照出他眼里的深情和诚挚,倒真的叫人情不自禁地溺于其中。
但他的话却让苍啼无言以对。
温闲确实会喊他帝君,偶尔还说跪就跪。
但跪的一点都不老实,且不说他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毫不收敛,那种情况下他还总是握住苍啼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时而还轻轻地咬一下,调戏意味万分明显。
就这行为他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对帝君下跪?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确实肉眼可见地强了许多,厚颜无耻都不足以形容了。
“对了,那郎中还打不打?打的话我现在立马回去,保证恰到好处,让他出不了门,也要不了他的命。”
听温闲这么一说,苍啼也想起了这件事,与其一同记起的,还有见到郎中前的打算。
他立即打量起这城中来,视线忽然定格在了临湖最大的酒楼,那是临湖最高的楼。
“走。”苍啼立即拉着温闲往那走去。
在靠近那楼时,他忽然作起轻功,拉着温闲一起到了酒楼的屋顶之上。
因为这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做帝君,苍啼一直克己复礼,维持着帝君该有的样子。
哪怕身在凡界,他也不忘,原有的克制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但与温闲待在一起时总是会忘了自己守着的规矩,以至于高兴起来时,便也顾不得周围的人还看着。
等落到了房顶上,他才注意到下面的人都不约而同地仰着头看着他们。
苍啼立即把自己的手从温闲的掌心里抽出来,带着羞愧地转身走到了背对着人们的地方。
温闲笑着跟着他走过去,等走到背街的方向时,没了满街花灯的干扰,温闲才注意到这些徐徐飞向高空的天灯。
若说湖心的河灯是坠入凡间的星河,那这浮于空中的万千明灯便是凝聚着凡人的心愿,升入高空的璀璨星辰,如梦似幻,美得好不真实。
温闲情不自禁地停止脚步,望着这一幅只在书中看过的盛景。
但景美,人更美,温闲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那站在屋顶上,仰头看着这些明灯,脸上带着平静浅笑的淮苍帝君的身上。
此时此刻,他像极了那融于繁星之中的明月,哪怕被黑夜遮去了光芒,却依旧在那注视着万千星辰。
他是真正的神,是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淮苍帝君,也是怜悯苍生的临渊,更是温闲渴望守护一生的爱人。
只恨此刻没有纸笔,温闲不能将眼前的美景画下来,他只能好好地看着,将景和人深深地刻入记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