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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张6寸左右的图片,姑且称之为图片吧,淡蓝如天空般的背景色,细细的成片的草叶长在脚下,草地上开着几处花丛,或红的娇艳欲滴,或黄的艳丽夺目,或粉的可爱纯洁,或紫的幽雅高贵,几只蝴蝶翩翩飞舞,或纯色,或色彩斑斓,仿佛能闻到花香,仿佛能看见蝴蝶翅膀的扇动。空白的地方题着一句诗:无意带将花数朵,竟挑蝴蝶下山来。
苏以南初以为,那是一幅画,触摸到那花那草那蝴蝶不平整的突起,才发现不是,那是拼上去后过塑的。
“这是……标本?”他轻声问。
“嗯。”从苏以南的脸上看不出喜好与否,严希有点失落,送人礼物总会希望对方能喜欢,这是对自己的认可,尽管她认为如果题的字是何老师的笔迹会增色不少,她从来没试过,把动植物标本拼起来,会得到那么和谐如诗的画面,几乎舍不得把它送出去。
“严希,你怎么总是让我意外?”苏以南抬起头,星光闪耀。
“嗯?”暗自失落的严希从苏以南跳动的眼珠看出了暗蔵的笑意与欣喜,心跟着飞扬起来,“你喜欢就好。”
“喜欢的~~严希……谢谢。”
又来了,那带点沙哑的嗓音低沉缓慢,透着无限诱惑,杀伤力太强大了,撩得严希的心弦弹拨出一系列的颤音,掩饰的胡乱瞅瞅四周,站起身来,“那个,人都走光了,我要回家了。”
“还去吃宵夜吗?”极少看见严希羞怯的模样,苏以南的心一片柔软,忍不住想要多靠近她一会。最近忙,早上见面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这么静静的坐在她身边。
“不去了。”
“严希,明年中考,你打算考哪个高中?”苏以南亦步亦趋的跟在旁边。
“县一高。”实验中学的高中属于试验性的重点高中,县一高却是重点中的重点,全县上百所中学,无一不为有学生能考进县一高而骄傲,一高严谨的办学,雄厚的师资队伍,历年傲人的教学成绩,成为楷模,进了一高,就意味着一只脚跨入了好大学的门槛。
前世多少人看好严希,连她也觉得自己的希望就在那里,却不知道在哪里栽了跟头,这次,不论如何,目标一定要实现。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能再次有机会圆梦的。
“那你要加油了,只是一高很严厉的,还要住校。”苏以南眼里快速闪过担忧。
“住校怕什么。你高二了哦,有没有为考大学做准备啊?”严希侧头看去,平时苏以南好像很热衷于训练,也不知道学习成绩怎么样,难道要上体校么?
苏以南淡笑的回望,“我这次比赛后会退出训练,如果能拿个好成绩,将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具体还没确定,等高三吧。”
看来大家都有自己的目标,只是不知未来的路会如何指引他们?
各自忙碌中,过完了国庆小长假,过完了团圆中秋夜。
严希家的新房最终只有两层,毛坯完成,井、池配套完工,因为南方潮气重,不好立即上浆刷墙,只等着空房晾上几个月,离装修入住日子还远,严希对一楼门面的想法暂且搁置,全心投入学习。
国庆后,班里转来三个复读生。其中一个安排坐在严希左边,据说是一个乡镇高中转来的,成绩很不错,今年以几分之差落榜于县一高。这种学习成绩好的复读生,一向是受欢迎的,很能为学校的升学率作贡献,也能带动同学的学习积极性。
每天严希晨跑之前进教室,总能看到三人已经坐在教室里背单词、做习题,用功至极,让严希不得不反醒自己晨跑是不是太多余,把这时间用来学习会不会更好,可惜,严希做不到生活中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或许复读生自有一股优越感,有了问题要么问老师,要么问同是复读生的另外二人,从来不会与其他同学讨论问题,总是很忙碌,本来觉得他们学过一遍理解能力更佳而想向他们请教的同学,每每提不起勇气。于是,复读生与应界生之间的相处仿佛隔着一道鸿沟,不像同学,只是陌生人,这让寄希望于复读生能帮助应界生提高学习成绩的班主任头疼不已。
在严希看来,这无可厚非。人家本来就是奔着学习来的,当然以自己的学习为主,讨论问题肯定也要找和自己有共同语言的啊,老师不也说了,在学习上要攀高峰。
每天晨跑,背单词,研究过去时现在进行时,背定律,画辅助线,阅读解析,做实验,日子充实的快速溜走,测验越来越多,严希大部份保持在前三,面对复读生不服的眼神,轻哼一声,老娘也是有功底的!
11月的南方,才算进入深秋,气温骤降,有些树木为了减少水分的蒸发,枝头的黄叶纷纷被迫离开,飞舞在秋风中,降落在荒凉的土地上,更多的树叶依然绿意盎然,顽强的挺立枝头,他们可以持续到整个冬天结束,迎来新春,然后在你不知不觉中换上新叶。
严希不喜欢这个时节,天空阴沉的时候太多,那股寂寥、荒凉从眼里逐渐抢占弥漫整个胸腔,内心也逃脱不了,无处为安。
好在,这种境况持续不久。
11月底,苏以南比赛归来,从此每天早晨陪严希一起跑步,严希的早点时间也从晨跑前换到晨跑后,然后一起回校。
小烨曾笑言,严希是如何也逃不出苏以南的手掌心了。
李晓华同学开始和严希探讨问题,哦,就是那个坐在严希左边的复读生,不再高高在上,有什么好的复习资料也会推荐给严希,秉着共同进步的理念,严希与他友好相处。
为了让学生适应临场发挥,期末考试,不再是在自己的班级自己的座位考,而是整个初三年级几个班一起打乱,重新排座按号入场,大部分人考试的时候是在陌生的教室,身边坐着陌生的人。
不少人受到了影响,成绩整体水平有所下降,老师们都说这个举措有益,多试几次估计就能平常心对待了。
接着放假,等待春节的来临。
还是喜欢南方的冬天,它没有北方的银装素裹、冰天雪地,却也不用像北方一样穿的臃肿厚实、不敢踏出暖气包裹的室内,在南方,只要有一束温暖的阳光,就能照亮整个冬日,驱散心中因寒冷带来的阴霾。
严格来说,严希是不喜欢冬天的。体质所致,气温一下降,她就会指尖冰凉,脚像冰冻似的。每天早早洗完澡,临睡前必须用热水泡脚,再灌上两个热水袋放在被窝里,才能保证一夜好眠。
小时候和妹妹一起睡,凉手凉脚总是霸道的挨着她们,没少被告状。住校后,和同学一起挤一张床,盖两床被子,也被嫌弃过。
补气养血的方子试过多少也不见效,实在是对冬天喜欢不起来,看着别人一件线衫一件外套过一冬,羡慕不已。
腊月末,家家忙碌起来。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送灶王爷升天;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打扫庭院,擦窗擦桌椅,清洗各种器具,从井里摇上来一桶桶冒着气的水,刚下手的时候,水是带有暖意的,渐渐的,水变得冰冷,手也慢慢失去感觉;腊月二十七,置备年货,腌好做年糕要用的肉,泡好糯米打成粉末,家家争做第一;除夕,早起杀鸡宰鱼,准备好贡品,大人们拖儿带女去仙姑家里还福,人总是很多,一批一批的等着,香气袅袅,熏的眼睛不住的流泪,仙姑在台上嘴里念念有词,时而又下台来舞上一段,扔下像小贝壳似的东西,说着阴啊阳啊的,再说上些吉祥话,台下的大人们附和着,还完福还要为来年祈福,一通下来,一天就过去了。
小时候,严希很爱跟着去还福,人多,热闹,还可以遇到同学,仙姑家里有许多好吃的,每次完事后都会给小孩们分一些,据说这些是祈过福的百家果,小孩吃了会身体健康,聪明伶俐。仙姑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摸着小孩的头,说他以后会在某某方面有出息,大人们把这当作预言。
严希曾经很高兴的问妈妈,仙姑是不是真那么厉害啊?妈妈很温柔的摸着她的脑袋,说,那只是流传下来的一种行式罢了,每个人想要得到收获,必须先付出努力,聪明可能是天生的优势,不加以正确利用的话,也只能一事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