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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过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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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姨的预产期本是2月初,日子已经过了,却一直没有动静,眼看春节就要来了,大家商量过后,赶在小年之前剖腹,产下一个七斤多重的胖小子。

    小姨的婆婆喜的眉开眼笑,什么准备年货的一应事务都不管了,只专心侍候着,天天上午鸡汤,下午鱼汤,晚上猪蹄汤的逼着小姨喝,闲了就逗逗小孙子,把屎把尿洗尿布,毫不含糊,就算半夜小宝宝哭了,她也是冲的最快的一个,六十好几的老太太了,那精力真是,不一般的充沛。

    一干娘家人虽说很乐意小姨受到重视,却也担心把老太太给累垮了,一番劝说非但没起作用,老太太更加起劲了,“亲家你看我这精神头,几十年没这么好过了,我这是打心眼里开心!”

    除夕夜,早早吃完饭守着电视机看节目,严希不停地吃零食,她害怕晚一点肚子饿。

    按照习俗,除夕夜的饭菜是不能都吃完的,必须留一部份,这叫年年有余,真的是余哦,不只是“鱼”。

    因为晚饭吃的早,小肚子又装的少,严希总是很容易饿。那一年还小,一个人跑到厨房吃宵夜,看到每个菜都剩下一点,占碟子点地方的,严希好意的帮忙解决掉了,心满意足的等着妈妈第二天的表扬。

    当她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站在厨房,面对指着那几个摞起来的空碟子怒斥她的妈妈时,瞌睡虫瞬间跑了个精光,她迎来了新年的第一顿打,恐怕再也没有比她更觉得委曲的了。

    这个记忆在每年除夕夜总会自动自发的出现并提醒她不可以再犯,所以,她选择不让嘴巴停下来。

    电视里不断插播着什么领导什么企业给全县人民拜年了,祝大家安康幸福之类的,颇为影响心情。“我们来打牌吧?”严彥不知从哪里摸出两副扑克牌,一边洗牌一边询问。

    “好啊,坐这来玩吧,我可不下去,爸爸,你也过来啊。”冬天,严希看电视一向是缩在爸爸妈妈的床上,盖着被子看的,除夕夜边看电视边玩升级,是家里一惯的作风。

    “我也要玩。”严丹也从床的一头爬过来。

    “你都不会的,谁愿意跟你一组啊。”严彥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妈,你看二姐她。”被鄙视的严丹拽着老妈的衣服开始撒娇。

    “小十,你跟我或者跟你爸爸坐一块,小九,你拿牌来抽组。”妈妈看着围在一起的一家人,利落的吩咐。

    抽组结果,严希和严彥一组,爸爸妈妈严丹一组,一心想和妈妈搭伴的严彥噘着嘴,很快又转忧为喜了。

    “小十,你出这张K啊,你是最后一个出,这是最大的,直接可以吃分了。”坐在严丹身边的爸爸飞快伸手拦下她要出的牌。

    “我不,我要等妈妈出A的时候再出分。”严丹不听劝,躲过爸爸的阻拦把牌放出去,爸爸还想把牌捡回来。

    “诶,出了的牌就不能反悔了啊!”严彥嚷嚷着去拍爸爸的手。

    “没事没事,什么时候出都一样,只要能吃分就行。”妈妈当着和事佬。

    “要是你妈妈没有A,你这分就不要出了吗?”爸爸的声音好无力啊,听得严彥是狡诈的笑,还得意的把自己的牌伸出来,“看看,我妈可不就是没有A呗,两个A都在我手里呢。”她不知道,爸爸早就把她的牌看去了。

    严希也很无力,“有A你还不顶大,你是故意让人吃分吗?”

    “嘿嘿,我这不是策略嘛!”

    在爸爸的一次次指点与严丹的反指点中,妈妈一直保持淡定,反倒是严希有点抓狂。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严丹抵抗不了瞌睡虫的召唤,已经在床上睡得香甜,爸爸拿出一挂5000响的鞭炮,找出一要长棍子,就等着新年的钟声。锣鼓声声传来,越来越近,严希跟着爸爸妈妈走到门口,已经从各家长明灯的灯光下看到模糊的人影,不消片刻,已来到面前,那是村里的舞狮队。

    声音噶然而止,小青年们满面笑颜嘻嘻哈哈的说,“振华叔,婶子,提前给你们拜年来了!”

    瞬间又开始锣鼓喧天,狮子在走廊上欢欣鼓舞的舞起来,没有心理准备的严希赶紧伸手捂住可怜的耳朵,却不肯进屋去。不知大家看过舞狮表演没,在激动等待新年零点的时刻,两堂色彩鲜艳的狮子威武雄壮身姿矫健,配合着有节奏的鼓点,时而是醉狮,时而是睡狮,时而是醒狮,淋漓尽致的表现着百兽之王的风姿,那种感觉,才是过年的味道,才有过年的隆重。

    零点的时候,爸爸在狮子的威风凛凛中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声更添了几分韵味,舞完一套,爸爸给了红包,锣鼓声朝前行进,宛如预示日子也会红红火火的继续。

    大年初一不能睡懒觉,早起互相问了好,拿了新年红包,就等着祭祖、吃饭,出门玩儿。

    初一不能串门,不能干活,只能玩,于是,大街小巷、公园亭台,人山人海。

    一大早,苏以南就打了拜年电话,其实主要目的是询问严希要去哪里玩,想到人人摩肩接踵的场面,严希更愿意呆在家里,靠在床上盖着软软的被子看电视多美啊,可严彥严丹一听说街上有即刮型的彩票卖,非要一起出去不可。

    那时候,即刮型彩票还很少,一年也就有个一次两次的,很受人们热捧,严希还记得,那年春节,她第一张彩票中了20块钱,全投进去又买了10张,中了些肥皂牙膏之类不值钱的,她后悔还不如拿那20块钱去买吃的呢。

    打电话约了小烨一起。

    没有骑车,这样的节日,停车难是一个方面,车会丢的概率很高是另一个原因。不管大城市还是小县城,节假日拦车总是很难的,站在路口傻傻等待,每辆电动三轮上坐的人不会少于四个,称之为公共汽车的面包车上也人贴着人烙饼。好在村里有几个开三轮跑活的,人刚出家门就开始挣钱,在小烨家门口又捎上了小烨。

    来到约定的地点,碰头。

    “庆哥哥新年好,南哥哥新年好,有没有红包拿啊?”见的多了,混的也熟了,严彥严丹开口就要红包。

    “新年好,一会给你们买好吃的。”二人的说辞如出一辙,真是哄小孩啊。

    一路顺着兴隆路走去,两边的店铺门面焕然一新,处处显示着新年的喜悦。

    严希戴着手套还觉得冷,把手塞在口袋里不愿掏出来,又担心妹妹被人群挤散了,“跟好了啊,你们自己拉着点,要是走散了就自己回家,还有,注意自己的口袋,别让小偷得手了。”

    “真是不负责任的大姐。”二人自发拉起手,睨了眼严希龟缩着的双手,不满的出声,惹来几人的轻笑,严希不在间的耸耸肩,小烨倒是过来伸手抱住了严希的手臂,一手拉着严丹,“这下走不丢了吧!”

    人果然超级多,整条文化路和兴隆中路,摆着两溜长长的桌子,铺着鲜艳的稠布,围满了买彩票的人。

    严希找到公告板,大概看下有奖的牌是什么花色。等待奖:红桃K ,奖品 小轿车一辆 。 一等奖 :梅花K  ,奖品 摩托车一辆 。。。。。。依次看下来,八等奖红桃10,奖品20块现金,也不知这次会不会中?

    严希看着跃跃欲试的严丹,看向另外几人,“你们要不要买?”

    “买来试试呗。”高庆庆说,其他人点头附和。

    “你们要买几张,统计一下,我去买。”苏以南看着水泄不通的人群,开口提议。

    “别啊,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咱们一起过去,轮着买,这样中奖的机率高些。”严希阻止苏以南的做法,投资理论都这么说的。

    “什么理论啊。”苏以南挑眉看着严希,倒也没有反对。

    一行人,一张桌子一张桌子的挤进去,每个地方只买一张票,看的严希抚额,我说要分散着买,也别只买一张啊,难道挤着好玩么?虽然挤挤更暖和,那也不是这么挤法啊,还尽挤人多的地方。

    严希看小烨刚挤进去,估计一时半会也出不来,瞅着旁边略显冷清的那一桌,盘算着自己过去买两张估计时间正好。

    人少的地方就是好,买完了也没有人催你赶紧让开,严希现场刮开,心心念念曾经中的20块钱,盼望着能是红桃10,却失望了,念着“怎么不是红桃10?”转身想要离开。

    “哎,小姑娘,别走啊,你不兑奖吗?哎….哎……”严希倒是听见这话了,不过没以为是喊自己,等旁边有人拉了拉自己时才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我吗?”

    “是啊,你这是方块A,中了100块钱呢,今天我这摊还没出过奖了,你可真有彩数!”

    “真的吗?100块?”严希歪着脑袋咧着嘴,要多傻有多傻,20变100,真是大惊喜啊。

    “好消息啊,我中100块了呢!”严希张牙舞爪的侧身挤出人群,再挤到另一堆人里,叫喊声引来别人的围观,一听说这一摊出了奖,更多的人涌过来。

    她却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