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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大娃他们,这夏天的雨水说来就来,一大早的也没有甚么客人上门。霍老爹拿过一簸箕的蹲鸱割那个苗头下来,这苗头可是可以做蹲鸱的种苗的。
而霍香梅一面担心许三郎这大雨能不能按时归家,一面看火,她在煮凉粉草。这算是她来到这十年发现的第二份能消暑的并且是熟悉的东西,第一份当然是非薄荷莫属了。
煮烂的凉粉草过滤掉渣渣,加进水和米浆煮,冷却之后会凝固成块,倒在干净的簸箕上摊晾,彻底冷却之后就变成晶莹剔透的凉粉了,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加点砂糖和煮熟的豆,那是挺好吃的,还能解暑。
这活儿不麻烦,煮一大锅能卖一天,算是许家小商肆夏天的收益来源之一了。
霍香梅忙起来就忘记了时间,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她都不知道甚么时候就雨停了。
“阿爹,香梅……”,许三郎洪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霍香梅赶紧起身拿着块布巾出去,“阿爹,我出去就行了,你别动!”。
只见许三郎正吆喝着大黑跨过院子的门槛进来,他头顶包着一块汗巾,估计是为了避雨,衣服都贴身湿漉漉的,穿着的短打露出两根精装的胳膊。
“怎么不找个地方避避雨,晚点再回来也不打紧啊!家里又没有甚么要紧的事儿……”,霍香梅等许三郎停了下来,拴好大黑,心疼的把手中的布巾递给许三郎,“先擦擦脸上的雨水!”。
许三郎嘿嘿的笑了两声,“这不是见离家里不远了,有些日子没见你和孩子,心里像火烧的,撩拔撩拔的。”。
霍香梅娇嗔的唾了许三郎一口,“乱说甚么,阿爹还在屋子内呢!你去换身干净的衣裳,你不吃我也得先给我们的大功臣大黑拿点好吃食才行。”。
许三郎抹了一把脸,哈哈的大笑起来,左右看看,很好,没人。一把搂住霍香梅的脖子,香了一口嘴巴,才进屋子跟霍老爹打招呼。
留下霍香梅口是心非的跺了两脚地面,真真是个厚脸皮的汉子……
傍晚,几个孩子回来看到自家阿爹在家,都惊喜的上前问好。中午的时候许三郎又驾驶着大黑过许大郎那了,许二郎让他带些东西给大兄。霍香梅没有告诉几个孩子他们阿爹回来了,所以孩子们都是下午放学才看到自家阿爹好好的坐在院子里挖水沟,平整水坑。
许家的院子有一部分是用比较平整的石块铺就的,另一部分还是泥土平整的,这下大雨就免不了有些小坑,有些水流不出去,还得把围墙那堵塞的小口子疏导疏导。
晚上吃夕食的时候,许大郎问了大娃,“大娃,阿爹在回来的路上听见有人说今年的科考会提前一个月。这次先生有说你能下场吗?”。
之前大娃和几个小的都考取了童生的资格,尽管不是同一年考到的,可是对于其他人家来说,一家六个童生,那都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一直伸长脖子就想看看这许叔耀许三郎家是否会有六个秀才老爷,可是这许家也不知道为嘛迟迟的不见有人下场。
自从蔺县建了书院,这新闻的事件儿就没有停过。不说晋大王的科研院发明了照明的火水灯,有了用脚踩就能打谷收麦的器物,能把河里的水翻进田地里灌溉的轮子等等之类的造福百姓的东西,就是这个书院能不断的考试然后授官的事儿,就让全大晋的百姓都沸腾了。
从童生到秀才到举人到进士,更别说那甚么状元探花榜眼的,所有考取功名的人都会是天子门生。听听这些新鲜的名词,好些有大智慧的宿老都说活了那么久没有见过听过这些,都说能活在这个时代真真是幸事。
对于考取了秀才就能去粱邑进学这件事儿,许三郎可是一直在心里念叨着,不止一次在炕头跟自家婆娘提起过。只是自家婆娘说不能给娃甚么压力,不能对着娃提罢了,否则许三郎绝对能做出拿着竹片鞭笞几个娃的事儿来。
令许三郎郁闷的是,自家大娃几个尤其是大娃和小六可是第一批考到童生资格的,同一批的很多人都去考秀才了,而自家的还不能去。只因为是先生说火候还不够,还要憋着,等甚么一飞冲天,而自家婆娘也赞同,说甚么孩子还小,离开家里出去独立生活不一定是好事儿。
被这两个有文化的人说着,许三郎只能一次次的羡慕看着别家中秀才,自家的还得憋着,就不怕憋紧了会控制不住拉出来吗?再说这压力是甚么事儿,谁没个压力,他许三郎的娃怎么可能扛不住压力,这不可能!
所以说,别管许三郎识了多少,走了多少路,赚了多少钱,他的骨子依然是那个糙汉子。可以吃完饭后,坐在炕上侃大山的时候不自主的抠脚丫子的糙汉子。
大娃却不同于他阿爹,听到阿爹问话,放下箸子,认真的回答,“先生说这次我们几个都能下场,只要正常发挥就好,行不行就看到时候的考题考官如何录取了……”。
开始大娃几个正经的样子搞得许三郎和霍老爹都有点坐立不安,不过这些年习惯了下来,他们正经是他们的事情,许三郎和霍老爹两个长辈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霍香梅惊讶的挑挑眉,“小七也去?”。
不是霍香梅看不起自家娃,只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小七也不知道怎么的,在读书方面就是比不上前头的五个。像小五一遍就能记住的功课,小六这需要三遍的时候,小七不到十遍是记不住的。
当然也并不是说小七差,和比人家的孩子比,霍香梅当然不会认为自家的差,只不过和前头几个比,差了那么点罢了。
小七一脸高兴地说,“是的,阿娘,这次我也能跟阿兄他们去粱邑。”,说着就忍不住屁股在胡凳上挪来挪去。
就这皮猴子?
小二赶紧解释道,“先生说了,这次就算是考不中也没关系,大家就当做是下场取取经验。到时候我跟阿兄捉捉题,让小七练练,估计不会差的。”。
“阿爹阿娘别担心,我们都会帮小七的。就是如果我们都考进去了,家里怎么办?那么多活阿娘和阿姐怎么能忙得过来……”说到这个,小六就一脸愁意。
“哟哟,小六真的是阿娘的贴心小棉袄!”,霍香梅高兴的朝小六笑得看不见眼睛。
随着这几年这对双胞胎长得越来越不像,可是怎么的不像,都不能否则这基因比大娃几个要好,那脸蛋迷得附近好些小娘子都故意在他们下学回家的路上玩耍,或者是跨越小半个市集来这里买东西。
霍香梅有时候都忍不住看着自家小五小六发呆,何况别人。大娃几个也不错,只是比不上小五小六罢了……
这件事霍香梅在炕头上说起来的时候,许三郎还吃那些干醋吃了好些天。
所以这会,许三郎说,“家中又不是只有两个妇子,还有你们阿爹和姥爹。你们做甚么担心,等你们考进去再说。”,本来想说说不定你们没考进或者不能都考进呢,可是考虑到自家妇子多次耳提命令,“不能打击孩子的自信心,要多鼓励!”,方作罢……
饭后孩子们自觉的帮忙把碗箸拿去洗干净,擦干净桌子,才回屋子做功课。
孩子们走后,许三郎坐在胡凳上噜嗒噜嗒的抽起了水烟。
许三郎这几年也学着霍老爹抽起了水烟筒,霍老爹倒是经常干咳,抽完咳嗽,咳完又抽。
霍香梅说了霍老爹不知道多少次了,“阿爹,你就别抽了,这玩意又不是甚么好东西。你看你,都咳成这样了,这里面的肺都不大好了吧……”。
霍老爹咳完,摆摆手道,“都吃了那么多年了,我从还是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就吃了,一直到现在,那可是戒米都不会戒烟的。”。
霍香梅见怎么劝说都没用了,只能偶尔时不时的煎点彘肺杏仁汤给他吃了,好歹舒服几天。
她不知许三郎是甚么时候吃上的,反正等她知道的时候,他都烟筒子不离手了。同样劝过,许三郎开头的时候悻悻的笑了,还不是照样该吃还是吃,说是在做掮客的路上不吃两口,没精神。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一般的水烟,霍香梅还以为许三郎是吃上了那些令人色变的家伙。
许三郎噜嗒噜嗒了几声,吐出一口烟气,对一旁在筛选豆子的霍香梅悠悠的道,“香梅,你觉得我们家几个娃谁会考上呢?”。
刚刚吃饭时候,霍香梅就看出许三郎憋着话没说了,她也不问,他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这不,现在就说了,“考场的事情,谁能肯定呢,一切都有可能的。真要说谁,估计除了小七,其他几个都有可能的。”。
许三郎急了,水烟也不抽了,“咱家小七可不是笨娃,到时候其他阿兄都考上了,他没考上,那可咋办?岂不是让邻里的都说闲话。”。
霍老爹也在一旁跟着着急,“是咧,这样对小七多不好!要不这次就让大娃小二小三三个大的先去考,小五小六陪小七,下次再说?”。
不得不说,小七这些年也很得霍老爹的心,要知道之前霍老爹表面怎么的一视同仁,在心里都是偏着自家大娘子生的小五小六的。这会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霍老爹跟许家的几个娃这些年都相处出感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