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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金山已经想到,如果宋晋东想要翻盘,他只有采取斩首行动了。可以这哪又那么简单。他的主力已经所剩无几,如何率领部队穿插,并找到自己,就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但是马金山也知道宋晋东手里的特种兵,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能让人头痛不已,所以他现在要做的,是找到宋晋东,并消灭他,那么这次复仇也就成功了。但是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对方,自己哪怕有优势兵力,也随时处于被翻盘的境地。
秦箫就问马金山和洛川:
“你说现在蓝方指挥官现在最想做的或者应该做的是什么?
马金山说:“当然是找到我了。”
“那么我们最想做的是什么?”秦箫接着问道。
“找到对方啊。”洛川接着答道。
秦箫说:
“我们经过长时间的作战,对方已经打掉了我们几支队伍,现在,双方唯一获胜的希望就是打掉对方的指挥中枢,我们现在的电台虽然可以取得联系,也知道我们手里队伍的多少,以及情报的真伪。但是团长一直在用电台指挥,所以这部大功率的发报机几乎一直在工作,所以对方只要顺着信号源找来就行了。”
洛川说:“发报机他上哪去找?整个山野到处都是电磁波。”
秦箫说道:
“你笨啊,只要换成普通天线,朝不同方向试试就知道哪个方向的信号强,哪个方向的信号弱了。这样对方很可能冲着我们这部电台找过来,估计现在应该正这么做着呢!”
“那么是不是我们也应该采取无线电静默?”洛川问道。
“不需要,我觉得现在正是一个机会,让我们来抓住对方指挥官。但是团长,有件事必须你拿主意。”秦箫转向马金山道。
马金山也在犹豫,见秦箫这么说,问什么事情。秦箫接着说道:
“我要是对方指挥官,我肯定会想,今天早晨的的遭遇战是不是我们故意采取的歼灭战……”
“不可能,我们前前后后演得多逼真,团长都差点出事。”洛川立刻反对道。刘金山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没有立即表示不同看法,这心理的博弈,谁又能真的算准呢?
“其实让我看,也看不出其中有诈,但是很多情况下就得靠直觉,以蓝方一个身经百战的特种部队指挥官来说,越是正常就不正常了,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我想他应该有所察觉,起码对这点他不能完全放松警惕。所以我觉得这次遭遇战,不是我们没做好,是我们做得太好了。”秦箫道。
马金山道:
“当然宋晋东这个人生性多疑,所以在他眼里没什么事情是绝对的,这点我比你更了解他。目前,我们想要考虑的是下一步的计划,但首先要搞明白对方有没有做两手准备,就是做好我方已经甄别出假情报的应对方案。”
已是黄昏,丛林里早就昏暗下来,而且还下起了雨,整个丛林声音变得嘈杂,这对侦查增加了难度,有时树叶上坠落的水滴的声响都能引起每个人的过分警戒。宋晋东也在揣摩战局,目前他手里的兵力已经很少,虽然局部又消灭了几支红军小股部队,但是17号地区的战斗全军覆没,连他的得力的中队长曹玺也没出来。这就很能说明,17号地区的战斗,红方事先知情,而且有意诱敌深入,起码但现在没有确切的理由排除这一点。
这类似于赌场上的赌博,确切的说还是心理的博弈,掷一次骰子,让你猜大小,中与不中从统计学的角度上讲各占百分之五十,但是忽然庄家告诉你,这是小。你会怎样想呢?他说的是假的骗你还是故意告诉你真的诈你?还是以为你会想到他诈你所以说假话还是以为你会想到他前面所有想法反而说真话呢?——整个游戏就进入了无限的思维循环之中。
这又类似于你踏进一条沧浪的河水中,你是左脚先踏进去还是右脚先踏进去?古人云,“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而古希腊哲学家德谟克利特也说过:“人不可能同时踏入同一条河流”,那么无论如何,你的两只脚所经历的河水是不同的,那么你是认为左脚经历的河水更真实还是右脚经历的河水更贴切?或者甚至可以质问,此一刹那的河水与彼一刹那的河水到底哪个是真相?
马金山与宋晋东其实是一个小小的心理博弈,也是一个人生的无尽的循环。
秦箫希望马金山赌一下,因为前面三连表演得很真实,所以宋晋东就会很大程度怀疑是假的,所以可以以此为契机一举歼灭蓝军。
其实宋晋东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利用刘金山那不大功率电台找到他。但他既然预感到对方在故意设局,因而决定冒险,将剩余部队的全部主力作为诱饵,故意上钩,然后自己只带十几个人直奔刘金山的那部大功率电台。现在他手中有四台可以与刘金山取得联系的电台终端,所以现在他必须要立即做出决定,要对刘金山发出什么样的假情报,引红方出动。
刘金山果然收到了四份可以判定为假情报的电报。分别是11号、9号、3号和23号,电报中分别有各部队的位置,目前他手上的兵力足够与其打个势均力敌,而自己的三连部队人数已经所剩不足一半,天色渐黑,离结束已经不足七个小时。既然如此,刘金山决定,继续执行穿梭战术,但是秦箫立即观察到了一个点,说道:
“团长,你如何看18号区域?”
“我注意到了,我们所在位置离此并不远,你是不是要在那个地方做文章?”
“确切地说,是蓝方可能想利用我们在18号区域的真空地带做文章。”秦箫说道。
刘金山也看出这个位置的关键性,立即下令三连全体想18号地区进发。
此时A团已有数支队伍从11号、9好、3号和23号地区进行穿插,夜色朦胧,雨已经停了,凉风习习,整个丛林遍布蛙叫,刘金山不断收到战损报告,自己的部队争遭受蓝军的追击,损失惨重,他焦急的等待,并不停地发报,命令接应部队快速接应,不要考虑位于中心18号地区的自己的安危,并派洛川带人前去阻击攻势最猛的位于3号地区的蓝方主力,因为那里地势复杂,又有许多沼泽泥泞地带,极易被敌人慢慢耗死。
刘金山焦急万分,问秦箫道:
“如果这样挡不住对面怎么办……”
话音未落,只听一个声音说道:
“老伙计,我这不是已经到了吗?”
正是宋晋东,只见十几个人全服武装,将刘金山和秦箫围在核心,荷枪实弹,只等宋晋东一声令下。宋晋东并不着急,漆黑中,拿出手电筒,放在弹药箱上,朝天亮着,两人就隔着这道光柱面对面坐着,仿佛两尊面对面坐着的雕像,棱角分明,明暗有度。他说道:
“我这次可是好不容易才抓住你啊,这样的战损比,你让我的部队怎么向上面交代?”
刘金山掸了掸身上的落下的还未浸湿的露水,说道:
“我也是在冒险,不过我想问一句,你怎么看出我们已经进行了反侦察?”
“很简单,因为你用长波电台,根本无法核实对方的真是身份,而你敢这么用,就说明你有办法甄别,起码大体上甄别。”
刘金山道:
“我有办法完全甄别,是确切的甄别。”
“哦?你说说怎么甄别?”宋晋东笑着说道。
“好吧,我来告诉你。”
刘金山不慌不忙地脱下了帽子……
此时,十几个特种兵的激光接收设备全部被触发,宣布“阵亡”,顿时,一大团烟雾从每个人的头顶冒了出来。宋晋东还没来得急反应过来,低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像有许多萤火虫伏着一样——他已经被十几个狙击手用激光瞄准仪锁定着呢。宋晋东意识到,演习已经结束了,长叹了一口气,道:
“老刘,今晚敢跟我喝酒不?”
刘金山笑道:
“演习不喝酒,还叫演习吗?”
这次演习,双方几乎精疲力竭,但是最终还是宋晋东败了,A团一雪前耻,连师长都来演习场慰问。宋晋东急于知道刘金山的反侦查手段,便早早地叫手下把他们打的最肥的野味带上来,把“**”也拿出来,对着篝火当面问清楚。刘金山知道这顿饭自己肯定要被他灌醉了,再被逼问自己怎么得知对方的假情报,他也不想隐瞒,故而把秦箫洛川带着一起来到宋晋东的宿营地。
宋晋东没想到刘金山毫不讳言,全盘托出,这倒让他挺感动,他问秦箫是怎么想到这种方法的。秦箫说:
“报告首长,其实就是基于您对复杂战术的指挥与了解能力,所以,我们就应该简化信息战的复杂性。”
“你小子竟然能想到发报的手法这个甄别手段,没电创造性思维是不行的,打点计时器,娘的一个中学生都知道,可是谁能知道他能让一场战争取胜啊!”宋晋东不禁慨叹,接着他问道:
“小子,你愿意来特战大队吗?”
“说实话吗?”秦箫问道。
“废话!”宋晋东迫不及待的说。
“不想。”秦箫接着说道:
“按照一般剧情,我靠耍点小聪明,得了战功,就应该到特战部队发展了,获得更大的舞台,取得更骄傲的成绩,可是这种套路我倒不想去做了。而且,特种作战,虽有其快速反应,战斗力强甚至决定战争走向的能力,但是战争毕竟是一个国家的事情,光靠几个特战队员是绝对不行的,最终还是要考全体国民和整个国家的战争潜力。
以我对整个演习的观点,就是常规部队应该熟悉特种作战,进行特种作战,并且特种大队也要学会常规作战。基于这点,我觉得从常规部队的角度去研究对特种作战是一件值得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