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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柴家洼的高台上,出现人头纷纷落地的声音。朱红灯如此也是杀鸡给猴看,前番客气劝说,这次将其他庄地恶霸当众杀了,既不会引起柴家洼的仇恨,又能示以警告,可谓一举多得。
众村民本来也不愿交出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钱粮,这也是人之常情,甚至有的人觉得不服,认为别人受灾,我为什么放血?但还众人见这些吝啬的土豪被砍了之后,也不禁既骇然,又惭愧,骇然自然是见到杀人有点害怕,惭愧又是觉得自己当初守着粮仓不肯赈灾,实在良心有点过不去。
不知不觉已经天亮,于是朱红灯命人,把各庄以及教堂的存粮抬出来,放到大道上,并到处张贴告示,说徐家楼三庄决定布施粮食,救济灾民。而各地的村民也纷纷拿着簸箕,麻袋来领粮食。
几日下来,不仅三村的村民对朱红灯敬畏有加,附近的老百姓也是有口皆碑,甚至有的说书先生把这段编成评书,到处演说,名字就叫“朱红灯夜袭徐家楼,CQ县灾民领赈粮”。
分发赈粮数日,于清水与朱红灯商议,估计官府很快就会找来,应该早做准备。朱红灯早有打算,这次他们一起在JN汇合,做了这件大事,必定会引起洋人不满,清廷也会碍于面子,前来追查,于是要于清水王立言等人,各自带着自己的人马,准备当晚撤出徐家楼,各自回各自的分坛。
已经有线人来报,说JN府的巡抚毓贤已经迫于洋人的压力,派兵前来,现在估计已经到达CQ。于是朱红灯立刻清点人数,准备撤退,但为了避开官军,他率领所有人,从泰山直接向北,穿行过去。
一路上大家举着火把,数百人穿行于山林之间,远远望去,像是一条火龙在山林间游弋,甚是壮观。路上莲儿跟秦志鸿说:
“这次你确实干得漂亮,可是你为什么最后还要瞒着大奶奶,说你们是柴老爷的手下?”
秦志鸿笑道:“我不是故意要骗她,而是此次行动不能透露,只能这么说,再说,我们除去恶霸,让柴家洼免遭奸人迫害,本来就是功德一件,至于有没有告诉他我们的真实身份,倒是无所谓了,只要我们没有害人之心就行了。”
到了JN府地界,于清水与王立言就各自带人马与朱红灯告辞了,众人约定,有什么事情互相支援,休戚与共,于是便各自带人散去了。
朱红灯目送各路人走后,转而又带着自己的人与本明和尚回JN拳场。
到了JN府本明和尚的宅子,大家休整一段时间,观察一下各处的动静,见官府无从查寻,也就放下心来。
其实JN府巡抚毓贤本来也讨厌洋人横行霸道,所以对于山东一带的拳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自己碍于朝廷压力,也有时也不得不低头,但是朱红灯大闹徐家楼,毓贤虽然也派人前去搜捕,但是也是出工不出力,故而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而秦志鸿由于叫惯了嘴,见了莲儿还是娘子娘子的叫着,莲儿开始也觉得不合礼仪,但是久而久之也就由他去了。不过莲儿也对其秦志鸿说道:
“我自幼没有爹娘,只有师傅把我抚养长大,现在也没了,婚姻大事岂能靠打赌这么儿戏,如果朱师兄做主,然后见过你母亲之后,老人家愿意才行。”
秦志鸿一听,不禁也是喜上眉梢,心想,自己走江湖来到JN府,又到CQ县这一遭毕竟没白干,还赚了个媳妇儿。
朱红灯和本明和尚何曾看不出他们两人已经生了情愫,于是就教过他们俩人过来说道:
“志鸿,上次你跟莲儿去刺探消息,立了大功,是我们少了很多伤亡,我也曾许诺过你,教你武艺,但是表叔我现在实在是没有时间指导你练功,所以我决定举荐你到我的师叔赵三多那里去跟他学艺,你觉得怎么样啊?”
秦志鸿听了老大不乐意,心想,这个赵三多是何许人也,估计是个老头儿,表叔干嘛让我他那里去学习武艺?但是自己毕竟不敢说出来。此时莲儿却说道:
“你是说师叔那里吗?”
朱红灯点头,莲儿于是给秦志鸿说道:“我师叔赵三多现在是梅花门的掌门,现在他也带人跟洋教作对,我最近还听说,他跟当地的洋教发生了争斗,师叔还打死了两个洋教徒呢!”
秦志鸿听了不甚关切,说道:“那么表叔您让我去到那里到底是干嘛去呀?”
朱红灯示意秦志鸿过来,于是自己就附耳在他耳旁狡黠地说道:“你这小子,跟我师妹是不是私定终生了?”
秦志鸿听表叔这么说,不禁看了一眼莲儿,而莲儿听不到他们两人说的什么,也就没有在意,心想可能又是什么刺探任务吧。
秦志鸿却对朱红灯摇头说道:“没有啊。”
朱红灯又低声附在秦志鸿耳旁说道:“那你跟表叔说想不想娶我师妹做媳妇儿?你可别骗我,我都听于师兄还有本明和尚说过了。”
秦志鸿见朱红灯说于清水本明和尚告诉他的,自己思忖这两个人可都是老狐狸,这种事情他们早就看出来了,所以只好点头承认。朱红灯又说道:
“那你就去我师叔那里让他收你为徒啊,你以为我没空教你吗?当然不是,而是这样的话你跟莲儿不就属于同门中人,而且是同意辈分的吗?到时候也就不会因为这个碍你的事儿了。”
说完朱红灯又大声说道:“反正就是这么一个任务,你愿去帮我做就去做,不愿做,我也不强求。”这话既是朱红灯对秦志鸿说的,也是他故意骗莲儿说的。
秦志鸿一听,急忙答道:“当然得去,当然得去!”
朱红灯哈哈一笑,说道:“那就快去准备,明天动身。”
莲儿见朱红灯还不给自己布置任务,说道:“师兄,是不是又要我去保护他周全啊?”
朱红灯见莲儿自己先按耐不住,要求跟随,不禁心中一乐,正中自己下怀,说道:“师妹,这次是去师叔那,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去不去保护无所谓的。”朱红灯也故意吊莲儿的胃口。
莲儿不知是朱红灯故意这么说,于是说道:“那路途遥远,师叔在HB地界,万一路上出个什么强盗匪类的怎么办?”
朱红灯笑了笑,道:“看来是没你倒是挺关心我们家志鸿啊。”
莲儿顿时忸怩起来,但又不好意思不承认,朱红灯见女孩子家毕竟脸皮薄,就接着说道:“好吧,既然路上容易出事,那你还是去一趟跟着吧,正好师叔那边有什么事情,你也能及时回来报个信。”
莲儿一听大喜,急忙作揖写过自己的师兄朱红灯,让后回去收拾准备了。
秦志鸿从小跟着祖父父亲学医,养成了做事细致缜密的习惯,虽说即便这样,自己的爷爷跟爹也没少说他毛手毛脚,但是比之其他人还是周全得很,所以准备行李时左思右想,不知带什么东西。而莲儿从小跟着姜翼贤习武,自然是大大咧咧,回去拿个褡裢,包些换洗的衣服,提着自己的长剑就来找秦志鸿了。
秦志鸿见状,就问莲儿道:“你要干嘛去?”
莲儿笑嘻嘻地说:“自然跟着你去呀。”
秦志鸿本想自己这次肯定是自己去,算是考验自己,回来表叔才会同意自己跟莲儿在一起,没想到他竟然也让莲儿跟着,心想,这我还怎么习武?不过倒是十分高兴地说道:
“没想到现在就有点夫唱妇随的意思了。”
莲儿假装没好气地说:“行了,快别贫嘴了,抓紧收拾东西要紧,我都收拾完了,你怎么这么慢。”
秦志鸿说道:“表叔说我们明早出发,这还早呢,找什么急?再说了,路上我在顺路赚点银子岂不更好?”
莲儿说道:“行了,在柴家洼你已经赚了不少了,我都没告诉表叔让你交出来,你还想再捞点,那钱赚到什么是个头啊?”
秦志鸿立刻说道:“那就谢谢娘子给我圆谎了。”
莲儿一撇嘴,笑道:“你以为于师兄和本明师傅不知道嘛?那都是因为你这次劳苦功高,才故意没说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本来也是你自己赚的,又不是从账上领的,必须交回去。”
秦志鸿还是戏谑道:“嗯,不错,这话一听就听出里外来了。”
莲儿放下褡裢和剑,说道:“先放你这,明儿一早来找你一起动身。”于是接着问道:“那么你说我是里呀还是外呀?”
秦志鸿不乐意地说道:“你是我打赌得来的媳妇儿,自然是里了?你想想,我以后见人说起你的时候都是叫‘贱内’,内不就是里嘛。”
莲儿一下子就抓起秦志鸿后脖子的衣领,努着嘴道:“敢这么骂我,你也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秦志鸿一看不妙,急忙改口说道:“别动,虽然你这么很好看,但是毕竟是在模仿你师兄我表叔,顶多算是水仙不开花——装蒜,女人嘛,就得温柔一点才对嘛。”
莲儿一听,不屑地说道:“那什么叫温柔?”
秦志鸿朝上望着屋梁想了半天,说道:“我也不知道女人什么叫温柔……”但是他忽然想起一件可供参考的事,于是说道:“这样,你就学咱们那天晚上在柴家洼水塘边树林里的**奶翡翠就行!”
这话秦志鸿本也是觉得翡翠随时勾栏众人,但是起码知道怎么对男人温柔,于是也就随口说出,可也没想到莲儿却以为让她学那种女人,不禁顿时怒起,一脚就把正蹲在地上收拾包裹的秦志鸿踹得骨碌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秦志鸿起身倒是没有生气,笑着说道:“干嘛呀,不就一句玩笑嘛。”
莲儿见他倒是脸皮够厚,就又扑过去捏着秦志鸿的耳朵想把他提起来。可是秦志鸿害怕她练家子,手劲太大,把自己捏疼了,于是就一把抓住莲儿的腰往上借力,想跟着莲儿的手势,以免耳朵被拉得太疼,然后一下子就起身站了起来。
等秦志鸿站直,两人目光一对,此时秦志鸿的双手扔搭在莲儿腰间,莲儿的右手也正在秦志鸿的肩上捏着他的左耳,四目相对,时间瞬间犹如凝滞的感觉。秦志鸿立刻闻到了莲儿身上那淡淡的幽香,莲儿顿时觉得秦志鸿肩膀宽大有力,二人不禁有点陶醉。
但一瞬间,莲儿就急忙松开右手放了下来,秦志鸿也立感局促,放下了还在莲儿腰间的双手。
秦志鸿生涩地笑了笑,道:“一起待久了,习惯了……”
莲儿却红着脸低声说道:“我明早来找你吧。”
第二天一早,莲儿就从窗户边上敲起来,因为这个地方挨着秦志鸿的炕头,比敲屋门要好得多。秦志鸿却还没醒,说道:“干嘛呀,着什么急,不能让人睡醒了再走吗?”
莲儿却不管不顾,继续敲门,说道:“等你睡醒了,朱师兄就还要留我们吃午饭,那今天还走不走了?”
于是秦志鸿赶紧起来穿好衣服,打开门,于是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辞别了朱红灯和本明和尚,就一路向北走去。
此时,赵三多已经率众到了G县,并且莲儿也刚刚听说了他在G县跟洋教斗争的事迹。于是二人计定先过黄河,然后一路向西去G县找师叔赵三多。
到达黄河渡口,二人便租了一条船,过河而去。然后二人又西行,中间在RP县找了家客店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继续西行投奔G县而去。
已经赶了两天的路,秦志鸿本想途中做些生意,可是莲儿死活不肯,一直喊着要赶路,于是秦志鸿没辙,也就收起行医的家伙事儿,一路向西,终于不到两天光景,就到了G县地界。
二人知道与洋教斗争,须得小心行事,也不敢问起赵三多的事情,只好边走边暗中打听师叔队伍的下落。
时间已是初秋,二人见不能很快找到是师叔赵三多,也就只好先投宿一家客店,第二天在动身。一打听,此地叫梨园屯,倒不是个唱戏的地方,只因这个地方有片大大的梨树林而得名,于是二人也不挑剔,随便找了家客店就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