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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洛期怎么认识的?”陆清容单手撑着下巴,慵懒地眯着眼睛看着喝酒的沈霜照。
沈霜照替她倒了酒,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反问她:“作为沙海的少主,难道你就不曾听说过我,或者我与她相关的事。”
陆清容的视线转移到倾泻进杯中的酒液上,笑着说:“我只听说青城与水澜城的无忧城主是洛期的傀儡,从沈婉蓉最宠爱的小弟子自甘堕落成了洛期的‘狗腿。’”
“狗腿?”沈霜照好脾气地笑了笑,垂下眼皮,有自我嘲讽的意味在里面,“早知道狗比我可热情多了,陆姑娘,你的情报来源太不准确了。”
“谁有这份心思专门派人去打听你们的破事儿?我们沙海本就极少与你们两城来往,洛期吞并两城后,我们更是一点要与你们来往的心思都没了。方才我所说的那些,不过也是偶尔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是真是假,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沈霜照细细品味着口中的酒液,随后咽了下去,目光穿过陆清容投向远处漆黑的湖面,说:“洛期比我大好几岁,我算是她养大的。站在她的角度看,我不过是回到了她身边。”她将视线收回,专注地看着陆清容,顿了顿,“不是我自甘堕落,而是本该如此。”
陆清容有一刻的失神,与她四目对接。沈霜照的眼眸看起来分明是那么平静无波,可她总觉得她眼中有暗流,否则自己怎会深陷进去:“养大?”
这几年洛期常有意无意地向她提起小时候的事,不情愿归不情愿,沈霜照还是想起了不少。她说:“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小娃娃不光逃走了,还成了她人怀中的情人,洛期她岂会容忍得下?所以她疯了,开始不择手段地赶走我身边可以依靠的人。小时候我只有她,她要继续享有这份‘骄傲’。”几年前她不懂,可如今再回头看,她全懂了。
“也包括她?”陆清容试探着问,眼睛如狐狸一般眯了起来。
沈霜照抬眼望她:“她?”愣了愣,迅速反应过来陆清容的“她”是谁,“是。洛期嫉妒疯了,处心积虑地把她从我身边赶走。”
“那如今呢?她在哪里?”陆清容捏起酒杯抵在唇边,语气听起来很平淡。垂下眼皮刻意遮掩起自己的好奇,她可不想让沈霜照认为自己是个过于八卦,喜欢窥人私事的人。
沈霜照只是笑了,将酒杯顿在桌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在这里。”
陆清容对她的答案有一些些失望,不住地摇头:“我真是无法理解你,也无法理解洛期扭曲的爱。人活得好好的,为何要为这些情情爱爱羁绊,到头来难受的还不是自己?”她爹娘的悲剧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大芥蒂。
“为了她,我愿意。”沈霜照如水的双眸锁住陆清容,双唇一合一闭间是她多年来无悔的坚守。
头顶的灯笼随风摇曳着,里边的烛火忽明忽暗,陆清容沉默着饮下酒,心中竟发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
沈霜照也开始缄默,几杯下肚,双颊泛起红晕,压抑许久的情绪也开始逐渐解禁,口中咿咿呀呀胡言乱语着。
“莫要喝了。”陆清容冷冰冰地命令道,她不喜欢与一个醉鬼共处一室,但也未上前夺下沈霜照的酒杯。
沈霜照的脑袋靠在桌上,红着脸转过眼珠去窥视陆清容,即便那人冷着脸对着自己,她也觉得好幸福。她的要求很低,若是每日能见上陆清容一面,说几句话,她便满足了。只可惜,她连这样渺小的心愿都无法实现。
陆清容面无表情,就这样冷眼看着她冲着自己傻笑。终于,那人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一身酒气的人总是遭人嫌,陆清容喝得也有些多了,只是不至于像沈霜照那样厉害。她撇下她,独自一人走到栏杆边上吹着夜风。
这种时候最适合出神发愣,只是她没想到,一闲下来脑海里满当当的都是沈霜照的身影,她的笑容,她的声音还有她对别人的一往情深。
这些杂碎的画面堆叠在一起,惹得她头疼。沈霜照说的那些话,喜欢的人,与洛期恩怨分明与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可她还是觉得心里有疙瘩,归结起来就是一个字——“乱”。同时她又隐隐有种预感,这些“乱”若是摸清了脉络,兴许她能拼凑出一些东西与她有关的东西。
是什么呢?她回头,桌上趴着的人令她更加头疼。
……
“不准闹!”陆清容气急败坏地命令沈霜照不能再不听话了。她连拖带拽都弄不动这个烂醉如泥的人,拉着她到了门口反而被这家伙一个反身关上门,重重压到了门板上。
“你回来了……”沈霜照软塌塌的身子粘着陆清容,脸更是凑得很近,两人的鼻尖碰在一起,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沈霜照眼底一片温柔,望着陆清容的眼眸宠溺得快要溢出水来。陆清容受不了她这样火辣又赤/裸裸的目光,脸侧了侧,刻意去躲避她的视线。
“记得以前我最喜欢亲你哪里吗?”沈霜照的唇角浮着淡淡的笑意,暧昧的语气混着火热的呼吸不断冲击着陆清容的感官。
陆清容胸膛起伏得厉害,被沈霜照紧贴着的身子僵硬得不敢乱动,仿佛知道那人要做什么,明明是该厌恶的,此刻的呼吸却更像因激动而紊乱起来。
沈霜照的黑眸上上下下仔细端详着陆清容精致的脸,眼中的那种沉迷彻底泄露了她压抑了四年的某种欲/念。
她双手扶住陆清容的腰,红唇蜻蜓点水般亲了亲陆清容的耳朵,压着嗓子说:“这里……”而后又转移到耳后,“这里……”双唇往下,再往下到了脖子,“还有这里……”
脖颈处被湿热的小舌不断舔舐亲吻着,喝得微醺的陆清容的身子也软成一滩水,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令她不由伸出手紧紧抱住沈霜照。
见她没有反抗,沈霜照索求得越发厉害,双唇不光在她的脖子上兴风作浪,双手也没闲着开始找寻衣衫的入口。
陆清容抱着她,周身弥漫的都是沈霜照和酒的味道,她仿佛完全失了抵抗的力气。不该这样的……
沈霜照从她身上抬起头,突然发了狠一般用力攫住了她的下巴:“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们都要丢下我一个人?”
陆清容望进她的眼里,里面早已盛满了泪水。
“质问”还在继续,语气越来越委屈:“为什么要把我丢给洛期?明知我胆子小,还要抛下我一个人。雪青和若蝶死了,师姐们也死了,师父连我都认不出了,你要嫁给洛骥,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沈霜照大哭起来,眼前一幕幕都是当日她被迫看着迎亲队伍从她眼皮下经过的画面,她声嘶力竭地喊着陆清容,声音却被淹没在喜乐中。多么讽刺的对比。
她的控诉突然惊醒了陆清容,她从意乱情迷中冷静下来,火热的气氛也慢慢冷却。
沈霜照胡乱地抹着眼泪,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没走几步就被凳子绊倒在地。她索性也不起来了,躺着地上一直哭一直哭。
“你醉了,我扶你去床上休息。”陆清容终于意识到方才她表现出来的浓烈的爱意与占有欲并非属于自己,而是她口中那个抛下她嫁了洛骥的女子。陆清容自嘲,她真是脑子进水了,刚才竟然会真的想要沉沦在沈霜照的占有之中。如此荒谬,如此……不知廉耻……
沈霜照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哭声渐渐没了,改为时断时续的啜泣。
陆清容觉得自己的脾气一下子被这人磨光了,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将躺在地上的她又拖又拽地弄到了床上。
看着沈霜照大半张脸上都是泪水灰尘,陆清容于心不忍,下楼端了盆水上来替她擦脸。这让她不由想起前几日她被沈霜照绑到这里的夜里,她似乎也是这样替自己擦拭,甚至她还替自己洗了脚。
当时她只是生气,可如今换了自己,她才隐约体会到当中的一丝温柔与怜爱。只不过,沈霜照全部的温柔与宠爱应是都给了那人,嫁了洛骥的那人。是谁呢?陆清容突然很想知道能得沈霜照这么忠诚与怜惜的人是怎样的一个人。
睡梦中的沈霜照仍揪着眉,嘴里含含糊糊说了一堆听不清的话。陆清容目光复杂,能得到这样的爱应是很幸福了。恍然间,她有些羡慕,甚至开始期待自己若也能得到这样的爱……
罢了,她岂能有这样的想法?如果让这种想法与欲/望继续下去,恐怕她离变成变态扭曲的洛期也不远了。毕竟,对方心里有这样一个难以战胜的对手,换做谁,最后都会被这种“爱而不得”折磨疯吧。
是该停止了。陆清容,明日你该会沙海了,不然在这里什么时候丢了“东西”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