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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内大得出奇,一支支队伍泾渭分明,穿着道袍的年轻修士们皆是年少轻狂,英姿焕发的模样。
那两名南戟的修士并没有护送他们,金丹期的力量自然让这些不过是练气期的弟子颇为忌惮,他们不似外面同是金丹期的前辈们,各大宗门的顶尖弟子聚在一起,哪里会有什么不自量力的蠢货。
那体修者道:“你们沿此阶梯上去可到十一层,十一层后如何向上可是需要你们自行探索了。”
众宗门弟子多是沉默,一是不敢轻易应声,二来也不知该如何应声。
那南戟的兄弟俩显然不在意这些弟子的沉默,刚说完便打算出塔了,毕竟这些弟子定然已经被那些外面的金丹期叮嘱得无比详细了,这可是天资最优越者才能来参加的。
哪怕是不过区区练气期,可是这里也照样多的是法器丹药,天材地宝,况且这塔已经如此多年了,如此气势恢宏的手笔,一眼便能看出这破败巨塔当年的雄伟景象,谁敢断定这里没有什么大机缘呢。
南戟两名修士一走,门也便关上了,塔内昏暗了许多,但是这一到十层已经被彻底破去了结界,大家都心知肚明,除去昏暗的烛光外,点术法的点术法,开法器的开法器,五光十色间,几乎亮如白昼。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又陷入了沉默。
各个宗门之间都是对手,既然是对手,是有利益冲突的,便不可能有完美无缺的合作,一时各大宗门都彼此觊觎防备,僵持着。
失去了金丹期修士的领导,这各大宗门的区别便出来了。
万瑞宗很快便有一名年轻修士带头了,不知为何,沈晋之发现那九韶阁与万瑞宗似乎十分亲近,也许是颇有些渊源。
随后便是落紫宗了,很快便是那名拂魔之体景回霖,他与宋均笛很是亲近,一路上约莫是他那特殊体质的气息缘故,十分正气,也十分能笼络人心。
说起啦,六大宗门中落紫宗与万瑞宗的修行套路其实都比较相似,不是九韶阁那般专门只收女弟子的宗门,往往名声大过实力,而申灵宗则是驯养仙兽灵兽,其余的开阳宗多是体修,揽月谷多是药修,故而也称作仙医谷。
所以不论如何,落紫宗和万瑞宗的竞争都是最强的。
虽然这塔内十分宽阔,但是沿着台阶,各家宗门都是走在不同位置的,万瑞宗与落紫宗最先找到主心骨,齐头并进,随后便是四大宗门。
沈晋之走到最后,若是平时他定然逍遥得不行,说不定还有闲情逸致与那九韶阁的小姑娘打打情趣骂骂俏。
沈晋之苦笑,沈晋之啊沈晋之,你怎么也有今天,竟然活的如此不痛快。
竟然如此不痛快。
虽然塔内庞大,然而这一路上已是全然的安全和顺遂,不出一个时辰,已经尽数上了第十一层。
十一层的气息与下面十层迥然不同,一上去,便是一股阴暗冰凉的气息,像是鬼魅环绕在身边。
十一层门口有许多分岔口,很多人都知道这塔楼其实也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在来之前那些前辈们就曾反复提到,每一条路都是相互贯通的,也都能通往十二层,但是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险恶鬼怪却没有人说的清,因为鬼怪自然是变动的,怎么可能让人未卜先知。
各大宗门都十分有默契地各选一条路前往,大家彼此觊觎,即便是万瑞宗与九韶阁走的也不是一路。
景回霖带他们走的是正中的路,方走两步,便有一位男修道:“景师兄,这不过是一月时间,这塔内如此庞大,我们若是一路人一起走,那寻到法宝的几率可是要大大降低了啊。”
景回霖皱了皱眉,显然这名男修是有些不服他的领头了。
这也是自然的,在这里,各个宗门是竞争者,可是每个宗门的所有人也都是竞争对手,什么人没什么嫉妒心,是修士又不是圣人,你若是机缘巧合立了大功,那可是宗门之耀,又或者看什么人不顺眼……总之,这次历练要比这些年轻修士们想的要复杂阴暗得多,在毫无人知的地方,总是格外地刺激人心深处的黑色。
“谭朔,师伯师叔们都说这里凶险难测……”景回霖为大局保证,自然要先劝一劝此人。
那唤作谭朔的青年颇为冷淡地笑了一声,“景师兄,若是我们这次赢了,那可是光耀宗门的事,成大事者难道还不敢冒险么,各位,我们来此自然是宗门庇佑,若是能够报答宗门,那可是大功一件,师叔师伯们可不也说了,这里可是存在着大机缘的,若是连这点险都不敢冒,那就根本不该踏入修仙一路!”
这谭朔根本就是不服景回霖,说的倒是好听,这里又都是一些毛头小子,没人不渴望早日建功立业的,被他这么一说,竟然都蠢蠢欲动起来。
景回霖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但是他给人的气息十分正气舒服,虽然大家蠢蠢欲动,但是并没有不给景回霖的面子。
景回霖想了想,若是一个队伍有不服他的人在也不好管理,他虽然是拂魔之体,一眼望去十分正义凛然,可是那只是他体质特殊的缘故,凡是天资优越的少年人们见识都要比平常者高上些许,思虑的东西自然也要多上不少。
宋均笛告诉景回霖的可要多得多,这里的妖魅恶鬼,宗门为了安定人心自然不可能一一诉说,这些人若是不测,死了便死了,也怪不到他头上,景回霖看那谭朔,眼中暗色浮动。
于是他松了眉目,微微笑道,“谭朔师弟说的也颇有道理,我知道大家都渴望有所获得,若是还有想单独行动的,请先与我说一声,我手中有些保命符录,若你们想单独冒险,我这下就分发出来。”
谭朔没想到景回霖如此大方和气,这下他在众位弟子之中的形象自然又高大上了两分。
除了谭朔外,还有两人也决定独自行走,这天资优越者,多是心高气傲的主,这队伍过不了多久,一定会更加短小的。
沈晋之想了想,也走出了队伍。
沈晋之入宗最晚,这里的人其实多少也有些交情了,他十分格格不入,且他也宁愿格格不入。
虽然这里凶险万分,但是他根本稳不下心跟随着队伍去找肴,他宁可单独出来,况且万瑞宗与落紫宗见到了也不会有好脸色,他若是在队伍里根本不方便与肴见面,若是单独出来,遇到肴,说是旧友应当就要方便一些。
景回霖对这四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印象,那正气凛然的眼眸中也含着几分戾气。
沈晋之是掉头走的,他回到分岔口,想了想便决定走万瑞宗那一队的路口。
虽然听闻这里不过是万瑞宗的第二支队伍,可是他们必然会和第一支队伍会和,难做的有这个想法的人可不少,沈晋之察觉到这里似乎有其他人的气息,说不好那种感觉,只能说更像是一种直觉,沈晋之先是装作进了另一个路口,又乘着隐蔽时贴了一张隐匿符。
贴符时他都有些恍惚,忽然想起在那紫霞山里,那少年认认真真地将他自己所有珍贵的符录尽数地给他看。
沈晋之定了定神,不远不近地跟着,只怕跟得近了被人察觉,若是被人察觉,以这万瑞宗和落紫宗的关系,说不定上来便是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