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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姐,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老是忘记吃饭,晚上早点睡,不要熬夜……”
“好啦,我知道了,真是个小啰嗦”,颜琸倾忍不住踮起脚尖摸了摸颜琸珥的头。
看着更加挺拔,更加俊朗的弟弟,她心里既高兴又有些不舍,半响才说道:“你也是”。
颜琸倾接过拉杆箱,往检票站走去。
正要进站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想看弟弟一眼。可她一回头一眼就望见那个站在她弟弟身边的男人,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这男人怎么跟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不由地朝男人做个鬼脸,用嘴型颇为嚣张地朝着男人说了两个字“没完”。
在检票员的催促下,颜琸倾才气哼哼地转过身,拉着拉杆箱往里走。
颜琸倾本以为从此以后就可以摆脱盛翊军,可她没想到纠缠现在才刚开始。
他老姐的所作所为,颜琸珥看得一清二楚,顶着巨大的压力一脸恭敬地对盛翊军说:“盛……军长,我姐姐性子比较直,请您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她虽然心直口快,但是为人善良,而且对我特别好,所以……”
看到盛翊军摆了摆手,颜琸珥立马住了嘴,有些担心地看着盛翊军,生怕这位冷酷严苛的军长会怪罪他老姐。
“颜尉官。”
立正、挺直,颜琸珥以最正规的军姿站好,高声喊道:“到”。
“我希望私底下你像之前那样叫我盛大哥”,盛翊军站在这位年轻的军人面前,声音低沉,带着不容他人反驳的掷地有声。
颜琸珥先是一愣,显然他没有料到一向公私分明的军长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继而马上点了点头。
忽然想到了什么,盛翊军那张宛如磐石一般的脸庞出现一抹罕见的温柔。
“至于你姐姐,我当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虽说他不会跟那女人一般见识,但并不代表就可以这么算了,他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那女人。
听到盛翊军这么说,颜琸珥才彻底放下心来,他就知道军长一向宽宏大量,一定不会跟他姐姐计较。可对盛翊军感恩戴德的颜琸珥却不知道他一向崇拜的军长却在心里打着他姐姐的主意。
后来连颜琸珥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跟盛翊军在一个桌子上喝酒,还聊天,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事。虽然他偶尔也会见到军长,但真正接触的机会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工作的需要,远远地站着汇报情况。如若不是这次他老姐过来,并且跟军长闹了些误会,或许他连见军长面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近距离地接触,并且面对面交谈还是第一次,颜琸珥心里多少有些激动,以至于酒水一杯一杯下肚,还一直傻笑,嘴巴跟关不住似的,想到哪,就说哪。
到后来,他脑子越发不清醒了,也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模糊地记得自己好像扯着军长的袖子大哭大闹起来。
“军长,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谁对我最好,除了我姐,就再也没别人了,我姐真的对我很好。嗝……”
说到这里,颜琸珥打了一个嗝,一身的酒气,连同呼出来的气都带着浓浓的酒味,盛翊军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推开这个紧紧拽着他袖子的大男孩。
看着眼前这个又哭又笑跟他弟弟差不多的大男孩,盛翊军不由自主地就想起那个刁钻蛮横的小女人。一想到那个女人,他的嘴角就情不自禁地往上扬。瞥了眼满是折痕的袖子,他不由在心里感慨,这对姐弟还真像,都喜欢扯着别人的衣服说话。
这时颜琸珥突然抬起头,被酒气熏红的眼睛里面闪着某种光泽,“军长,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是我姐的亲弟弟,事实上,我是一名弃婴。如果不是我名义上的父母说漏了嘴,我压根就不知道这回事。我姐从来不跟我说这些,更不会跟我说我是她五岁那年在公园的草丛里捡到的孩子。我知道她隐瞒了这件事,只是不希望对我的生活造成影响。她一直默默地照顾着我,因为我还跟爸妈吵架,我……”
盛翊军先是一愣,继而脸色又恢复如初,再也找不到一丝惊诧。
颜琸珥的声音慢慢变得哽咽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酒气熏蒸的缘故,他的眼睛更红了,跟兔子一样,他的脸颊上隐约有润湿的痕迹。
或许是说到伤心处,这时他又猛地灌了一口酒,仿佛要将心里的苦涩重新咽回去。
颜琸珥将手指摊开覆盖住整张脸,闷闷的声音从他的手指缝里传出来。
“可这种好让我有时觉得很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跟爸妈一直闹冷战,更不会闹到断绝关系的地步。在她即将高考的那年,她带着还在上初中的我离开了那个家,我至今都还记得那天的场景。”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颜琸珥打着哆嗦,眼底全是害怕。
“那天很冷很冷,天上没有一丝云,连空气都好像结了冰。爸爸一脸的怒色用手指着我对姐姐说,‘如果你硬是要留下他,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带着这小子一起,永远别让我见到你们’。妈妈一直在旁边劝说姐姐给爸爸低头认错,可姐姐却一直高昂着头看着爸爸。后来姐姐拉着我离开了那个家,我们当时什么都没带,身上穿的只是睡衣。在天寒地冻的晚上我冻得瑟瑟发抖,可这种冷怎么都比不上妈妈最后望向我的那一眼,那一眼就像淬了毒的匕首,阴冷、狠毒、冷漠,甚至要置人于死地。我想妈妈应该很恨我,恨不得杀了我。毕竟如果没有我,他们一向听话乖巧的女儿也不会违逆他们,更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颜琸珥慢慢将脸上的手撤开,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显得有些空洞。
“为了养活我,姐姐辍学了一年,她拼命地打工赚钱。为了让我能够吃饱,她经常忍饥挨饿,可我却毫不知情,直到有一天她被送去医院,我才知道她已经患上了严重的胃病。好在后来我们遇上了一个好心人,他出钱资助我们完成学业。”
颜琸珥用手粗鲁地抹了抹眼睛,状似轻松地对盛翊军笑了笑。
看到这个很惨白的笑,盛翊军非但没觉得轻松,眉头反而皱得更深了,他压根就没有料到那个看起来洒脱的女人竟然有着这样的过往,脑中忽然浮现那女人下巴的伤疤。
“你姐下巴处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盛翊军直觉觉得那块伤疤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段不堪的过往,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出于何种目的竟然对那女人的事追根究底起来。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好奇?还是因为那女人的特别?亦或是别的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