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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容地符界九成九的通缉要饭,每个人手中犯下的人命能组成一个小洲,这就是人人谈之色变的罪城。
平原上建造起一座城池,城墙就高达百米,犹如冰冷的石头巨人无声立在雪原之上,万古不变。
此时正是晴空,风瑟瑟地吹,一抹红色划过天穹飞往罪城。
比之从城外看到的孤寂,无一人看守的城中却是热闹非常。
城门口林立着大小茶楼酒肆,客栈上有美人嬉闹,光膀大汉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时不时吼上一嗓子,显得肆无忌惮。
“不行了,老子今天就是要出去!”从街尾到街尾的功夫才短短数息,一人大吼着往城门方向冲去,一边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孬种,亏得一个个还是响当当的人物,就甘心窝在这么个小地方?度过余生?!”
茶座,见此景的人无不摇头,“哪里来的楞头青。”
有人直接趴在围栏上往外喊,“小子,你倒是先出去啊,光叫不咬的狗在大爷面前逞什么能。”
哄笑声响成一片。
“去就去。”喊话那人一梗脖子,望着城门口方向咽了咽口水,“等出罪城,老子自在逍遥!”
“哎。”壮汉将大海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口中带着酒气道,“多好的日子,有酒喝,有肉吃,怎么就有人想不开。”
他将桌上空酒瓶往城门口一丢,正好砸在出城门的人后脑勺。
破空声簌簌,出城的人刚壮起胆子就觉脑后一痛,瘫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茶馆酒楼里的人发出一声爆笑,该吃吃,该喝喝。
“老酒鬼,你准头不行啊,咋又救人了呢!”旁边的人拍桌。
丢瓶子的汉子打着酒嗝,睁开眼半梦半醒看向城门,口齿不清道,“这不喝高了嘛,不说这个,来,喝酒!喝酒!”
一人惋惜道,“可惜了,两个月才等来个憋不住气的,还想拿他试试门口的戒备如何。”
“我看就别想了,那人的头不值钱,别到时把自己搭进去。”
躺在地上的人很快被巡逻的卫队拉下去,城门下依旧空荡,街区依然热闹。
“啪嗒,啪嗒。”青石板上脚步声传过来,在场都是耳目精明的人,当下循声望去。
“呦,有新人来了。”
“谁都别跟我抢!”
“正好手头紧,希望是个脑袋值钱的。”
青石板上终于出现一人,先是一只脚,看鞋子有点小,等整个人进来时,在场所有人有一瞬间呆滞。
“老大,这人没什么印象,要不我去翻翻通缉单?”尽管朱雀模样看着小了些,但修炼奇特功法,能够返老还童的修士不是没有。
“看个大头鬼。”壮汉伸脚踹了身边没眼色的人一脚,“自己想死别扯上我,朱雀尊者的主意你也敢打,走走,回会里。”
“尊,尊者?”高瘦男子眼睛瞪大,“就他……”还没说完便被慌忙起身的大汉捂住嘴。
“我说,你寻死也等我走了先啊。”大汉低声道,“尊者耳朵灵着呢。”
他们都是罪城中老资格,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寿元也大大增长。朱雀上一次涅槃,在城中大开杀戒的摸样至今仍记忆犹新。
那就是一个不可招惹的煞星。
不止这一处,可以说朱雀刚露脸,收到风声的各方领头人就马上安排下去,让自己手下小弟最近机灵点,免得到时死了还要拉人垫背。
罪城,地下竞技场。
座椅围起来的圆台中央正在上演血腥一幕,男子被拉住双脚徒手撕开,内脏留了一地,鲜红的血蜿蜒至台边“哒哒哒”滴下。
场面被这一幕点燃,上千人围在小小的竞技场中高呼呐喊,挥舞着手,叫嚣着仿佛失去理智。
壮汉从竞技台上迈着沉稳步子走下来,暗处走出来一人,低声道,“朱雀尊者出现了。”
将毛巾甩到一旁,丘札手向后摸着光头,脸上露出狰狞笑容,一身强悍腱子肉随着行走轻轻抖动,“终于来了。”
城门口众人鸟兽四散,方才热闹非凡的景象此时不见个人影,茶座中新砌好的茶还是热的。
朱雀嫌弃地啧了一声,迈开步子往里走。
街区一片狼藉,开头往远处看,能见到层层建筑之后耸立的殿堂。
四空大殿。
偌大厅室中空无一人,朱雀进来时,四方角落的铜灯无烛自燃,一小撮火焰静静悬浮着,带来并不算亮的火光。
“来了?”苍老声音回响在厅殿中,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传来。
“宗门的封印松动了。”朱雀道,“我来看看这里可有变故。”
苍老声音沉寂片刻,半晌道,“一切安好。”
朱雀神色明显放松了,“如此便好,我们正在将宗门往北迁徙,希望能借助龙神之力将其再次镇压。”
“辛苦了……”那道苍老声音接下来的话没有回响在大殿中,而是以传音入密的形式。
就见朱雀头微微一偏,侧耳倾听起来,而他交谈说出的话,虽能看到嘴唇轻动,却未泄露出来一丝。
半刻钟后,朱雀离开四空大殿,角落四盏明灯随之熄灭,大殿恢复死气沉沉,笼罩在沉默中。
不知过去多久,一道尖锐声音突兀响起。
听音色是来自与朱雀对话的苍老声音,可语调完全不同。
“桀桀桀,罪城封印撑不了多久,一旦太古深渊的魔气入侵,星主也无力回天……”
罪城街区。
丘札赶到时,只看到天边一抹飞离的红色,“妈的,让他给跑了。”
旁边手下口鼻观心,大气不敢出一声。
正这时,远远走来一人,身后跟着罪城巡逻的卫队,“跟我走一趟,四空尊者要见你。”
丘札唾沫往旁一吐,又是句,“妈的!”
融海环带,冰屋。
景琛坐在后门的冰层上,手中持一把火焰凝成的匕首,身前冰块不知换过几回。
他从来不知道切冰也是项技术活!
哦不不不,应该说,用火,还是温度奇高的火焰去切冰,本来就是一向技术活。
将火刃周围的火息压到最低,景琛是集中进全部精神,再慢慢接近冰块,神识几乎与火焰刀刃融为一体,能感应到从冰上传来的寒气。
这是不知第几次实验,的确如朱雀所预料,此次特训几乎是在挑战景琛控火的极限。
并且,听闻这还仅仅是第一项,整个人都不好了。
“呀呀。”一只肉手搭在景琛腕上,被火刃切进一半的冰块顷刻融成滩水。
景琛,“……”抬头看向肉团子泪眼汪汪,说不定这次就能成了呢,好不容易抓住的感觉啊。
“呀!”阿修罗拉过景琛的手掰指头,指往冰屋后门方向。
下半身虚化的黑衣青年面色惨白,在冰屋映衬下更显得营养不良,半张脸藏在门后,两只手拉着门沿,小心翼翼探出头偷看两人。
景琛嘴角一抽,视线下移,麻烦你先把触须藏好啊亲,“请问,有什么事吗?”
黑衣青年猛地缩回半张脸,两只手还扒在门沿上,骨指纤细,要是不看地上的十多只灵活蠕动的触须,还是蛮赏心悦目的。
“呀咿呀呀。”阿修罗拍着冰面,地面被他印出一个个浅浅的小手掌印,然后抬头又指了指青年方向。
“你要和他玩?”景琛为梦引毒蜇默哀三秒,果断放行,“去吧。”
死道友不死贫道,在我完成第一层特训之前,希望你们玩得愉快(腹黑笑)。
阿修罗有人陪着,景琛乐得自在,一门心思全放在了如何切冰块上。
朱雀回来是两天后,进门便看到被阿修罗逼到天花板上的梦引毒蜇,正化作小只的原型扒在天顶,咳咳,更像是委屈地缩起来,怎一个凄惨了得。
朱雀愣了愣,摸着下巴观摩一会儿,路过时摸了摸阿修罗脑袋,完全不顾小梦哀怨求救的小眼神,去往后门。
冰面上,景琛呈大字摊开睡得正香,身边冰块七零八落,上面切口倒整齐异常。
朱雀走过去捡起一小块,露出个孺子可教的表情,但依旧毫不留情踢了爱徒小腿一脚。
“嗷!”
“现在是睡的时候吗,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这么多天就切了这一点冰块?!”
景琛瞪眼,什么叫就这么点冰块?喂喂,你走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不是只要能顺利切冰就可以?哪里来的数量要求?!
“看你样子是不满意为师说的咯?”
“……”景琛磨牙,“没有。”
“那就好。”朱雀双手抱胸,“去生火烧饭,下午继续,今天没切出一千块碎冰不要睡觉!”
景琛内牛满面,宝宝心里苦啊。
显然他还是低估了朱雀的无耻程度,在将一千块碎冰完成后,他们马不停蹄进入了特训的第二部,冰雕。
没错,还是原来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只是更加精细,用火焰匕首在碎冰上雕出一只完整的极冰雪豹。
景琛快给跪了,这特么是人能想出来的事?
万万里之外,蛮荒驭兽宗。
生生池。
古意捏着棋子搓了搓放下,再次纠结地拿起来,盯着棋盘瞪了良久。
对面坐着的是青龙,双眼微闭,犹如老僧入定。
山涧的风带来丝丝草木清爽的气息,吹得人昏昏欲睡。
古意转了转眼珠,忽然鼻子一动,张大嘴就要打喷嚏。
青龙豁然睁开眼,手微微向上一扬,面前棋盘腾空而起,躲过了古意那个无比“凌厉”的喷嚏,棋子不曾移动一分。
“不玩了。”古意奸计没成,棋子丢进罐里,“就当平局。”
青龙翻了个白眼,将对方被屠大龙的棋局打乱,不与古意计较,悠悠道,“我们两一直守着也不是个办法啊,管管你徒弟。”
相距两人不到五米外,生生池方向。
地面被寒霜侵蚀冻出一片冰层,散发寒气的中心,赫然坐着入定中的凌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