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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个很诱惑人心的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对于别人来说话,可惜的是,他面对的是苏心妍,一个不按理出牌的人。
面对众人或羡慕或讶然或妒忌的眼光,苏心妍无比从容淡定的一笑,在柳随风眼巴巴的眸光中她道:“柳阁主好意,安乐心领,只是安乐素来信奉一句话,无功不受实禄,所以还请柳阁主见谅,安乐并无意再继下去。”
她就这么回绝了?
众人大失所望的同时又不免很是不解,这样的好事,只要博一博,她又不损失什么,博赢了她不但能得到宝物不说,还能得到整个珍宝阁,这么好的事情,她为什么不博呢?
柳随风心中一沉,满脸的失落和无奈,人家不愿意再继续下去,他也不可能强逼着对吧,当下想了想他又道:“郡主不愿再继续下去随风自是不会勉强郡主,但也请郡主回去之后好好想想,若是哪一天郡主想通了,愿意继续下去,珍宝阁的大门永远都会向郡主敞开。”
顾明月心中正高兴着安乐郡主主动放弃不肯再继续下去,听得柳随风这般一说就很是不满的道:“师弟,这不合规矩。”
柳随风心中如今对顾明月已然失望到了极点,听得她这句话他便淡然转了头看着她道:“合不合规矩,师姐你也无缘决定,若师姐担心不合规矩,大可以传信于师尊,看看师尊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随风的决定。”
顾明月听了就气得扭了头不去看他,今日之事若是让师尊和长老们知道,只会对她的表现不满,她又怎么能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罢了,看这安乐郡主的样子也不像要继续下去,只要她今日不再继续下去,自己总能找个机会悄悄解决掉她,只要她死了,自己的担心也就一劳永逸的解除了。
想到这里,她眼眸就不由朝苏心妍望过去,一闪而逝的戾气让苏心妍心中一动,她原本是想一口回绝柳随风的提议的,可看到顾明月望着她时的那一闪而逝的狠戾之气,她心中就很是反感,当下望着柳随风淡淡道:“安乐多谢柳阁主好意,既然柳阁主这般有诚心,安乐回去之后定当好好思量,若然哪日安乐想通了,再回来柳阁主当真能如今日所说珍宝阁的大门永远都会向安乐敞开?”
见她言语之中似有回转之意,柳随风当下忙点头道:“正是,不管郡主什么时候能想通,只要这期间无人能通关,我珍宝阁的大门就永远向郡主敞开。”
顾明月气得咬牙,面上却不再多说,只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这几天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掉这个讨厌的安乐郡主。
苏心妍也不管顾明月铁青的脸,只朝着柳随风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那安乐就先告辞。”
柳随风心中着实不想她就这般离去,却也不能勉强她,只得点了点头:“郡主慢走。”
苏心妍就朝着楼轻狂道:“哥哥,这些黄金可怎要怎么运回去?”她们此次出行,是步行而至,并没有骑乘马车而来,楼轻狂虽说身怀功夫,但这么多的黄金他一人也是没有办法送回去的。
楼轻狂却是点头,朝着柳随风道:“柳阁主,可否命人将黄金送至天下通宝的钱庄?”
柳随风自是点头应下,他命人抬着黄金跟着苏心妍一行人,进了陵京最大的钱庄‘天下通宝’,按楼轻狂的说法,这黄金太重倒不如去钱庄兑成银票方便。
五千两黄金兑成五万两银票,将银票揣进袖子里之后苏心妍不由展眉一笑,这笔银子,虽然不算很多,但至少让她有了做生意的本银,虽然她心中也知道,只要她和哥哥开口,哥哥就一定会支持她,但总归自己能赚钱的感觉心里要舒坦得多。
兑好银票之后,楼轻狂给珍宝阁那几抬着黄金的小厮些许赏银,小厮们道谢离去,沐琼瑶方带了些许的好奇问:“妍妹妹,你为什么不肯再继续下去?你若是不能通关也没什么损失啊?若是赢了,不但能得到宝物还能得到珍宝阁,多好的事情啊。”
苏心妍笑着摇头,看着满脸不解的沐琼瑶道:“沐姐姐,这天下总归不会有白吃的午餐,那个宝物,那么多人都想据为已有,我如今的情况,沐姐姐你也是知道的,正所谓匹夫本无罪怀璧其罪,是以那宝物若是由我得之,未必就是一桩好事。”
沐琼瑶听了细细深思,也明白过来,当下就道:“妍妹妹你真是聪明。”
楼轻狂也暗自点头,好一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个妹子这般聪明,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沐姐姐,还有什么地方比较好玩?”苏心妍两眼像弯弯像月亮一般看着沐琼瑶,心中却忖道今日出门着实是赚大发了,平白无故的赚了五万两银子。
沐琼瑶偏着脑袋想了想,就道:“若说好玩的么我却也是不知道的了,不过我听说咱们陵京最热闹的当属长乐街,可最好玩的地方却是永乐街,要不去那里逛逛?”
苏心妍就挽了她手道:“那好哇,反正现在也早,咱们再逛逛就回去。”
楼轻狂看看天色的确也早,想着妹子这几天在府中跟着他学医等等也是憋闷了好几天了,难得今天这么高兴,他又怎么能扫了妹子的兴呢,当下他便紧随其后,尽忠尽职的充当保镖。
永乐街离八安街倒也并不远,比起长乐街的繁华,永乐街居然也不逊色,不同的是,出入长乐街的人非富即贵,随便一块砖头砸下来都很有可能砸中的全是达官贵贾,而永乐街却参差不齐,往来的上既有天潢贵胄达官贵贾,下至走夫贩卒引车卖浆者之流,但不管是天潢贵胄达官贵贾亦或是走夫贩卒引车卖浆者之流,进了永乐街,就只表现出一个特色——那就是男人的本色。
永乐街的左边清一溜的烟花勾栏院坊,这其中既有那专供天潢贵胄达官贵贾之流驻足的卖艺不卖身的清倌艺坊,也有卖艺又卖身迎来迎往的上中二等勾栏院,下等的娼寮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永乐街的右边则是各式各样的赌坊,每家赌坊门前都飘着不同颜色的旗帜,上面用金丝绣着赌坊的名号。
一边是嫖一边是赌,所以这永乐街就成了男人的天堂。
自然,这样的地方是鲜少会有正经家的姑娘媳妇踏足的,是以当苏心妍和沐琼瑶一行人踏进永乐街之后,换来的就是行走在街上的男人讶然的目光。
即便是大白天,左边那些烟花勾栏院的姑娘们也倚在门边招呼过往的客人,好在因着是大冷天,姑娘们不敢穿得太少,是以倒没露出什么来,但只是这样,沐琼瑶便也明白了这种地方她着实不该带着苏心妍来,当下她也不敢瞅着那些倚门卖笑的姑娘们,只满脸歉疚的看着苏心妍道:“妍妹妹,很抱歉,我之前也不知道这永乐街竟是这样的地方,我之前只听我那几个表哥隐约老是相约着说来永乐街玩,便以为这永乐街有什么好玩的,咱们还是回去吧。”
苏心妍也不管别人打量的眼眸,只左右各瞧了一眼,虽然很有兴致想要进赌场见识一下,但想想如今她和沐琼瑶都身着女装,这般进去着实不妥,她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却不能连累了沐琼瑶,当下便摇头道:“沐姐姐不用歉疚,这永乐街说穿了也不过是一条街罢了,只是不适合我们逛,沐姐姐,我们之前是从这条路走过来的,倒不如从永乐街往前走,沿路倒也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或是想买的物品?”
沐琼瑶自是点头,当下一行人就沿着永乐街向前走,一路上倒有不少公子哥或三教九流之辈望过来,只是看着这一行人穿着不菲身边跟着的丫鬟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这些人便也歇了心中那些念头,能来这种地方的人,都不是傻子,要姑娘嘛左边要多少有多少,犯不着去招惹这几个一看就不能招惹的人。
顶着众人打量的眼光一行人走到永乐街快尽头时,左边的赌馆门帘忽然掀起来,一个看上去就像个二世祖的公子哥在一群家奴的簇拥下走了出来,那公子哥着一袭紫绝锦袍,倒也生得有模有样,只那一双眼眼泡巨大,青色的眼眶和颓靡的双眸,生生将他原本俊朗的容颜拖沉了下来,让人一望就知他纵情声色过度。
公子哥走出来之后刚巧就望见了苏心妍一行人,苏心妍脸上系着面纱,他看了一眼就将目光定在沐琼瑶娇俏明媚的小脸蛋上,双眼就闪了闪,最后落在楼轻狂时他忍不住张大了嘴,心道这世上居然还有生得如此美的男人,或是能将这美人儿抱回家好好温存温存,那滋味该是多么的销魂蚀骨!
他身边簇拥着他的家奴们向来很会看他的眼色行事,见他这般痴痴的看着那俊美得不像人的男子,家奴之一就谄媚的道:“少爷,要不要小的蘀您去打听打听?”
他说的打听那言外之意自然就是蘀他家的少爷拉皮条了,这一点众家奴心知肚明,一个个心中就不由后悔怎的就让他抢了先说出来,若是自个抢先说出来,只要蘀少爷办好了事,那赏赐还不是重重的。
公子哥听了那家奴的话就喜滋滋的点头:“去,只要你蘀爷办好了差事,爷重重有赏。”
那家奴一听重重有赏当下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他可没想着会挨揍,他只想着就凭他家少爷的权势,谁敢不从啊!
“这位公子,您稍等。”家奴快步拦上去,心中想着这俊美得不像真人的公子哥往后很有可能是他家少爷的新宠,可不能得罪了他,于是这态度倒还是很上道的。
楼轻狂皱眉看着拦在他面前的人,漂亮的桃花眼满是不耐烦,苏心妍和沐琼瑶自然也止了步,好奇的看着那家奴,心道这家奴为何要拦着哥哥(楼公子)?
许是三人的视线过于冷清,家奴不由瑟缩了一下,但很快想到他家少爷许下的重重有赏,心里头那点害怕也就烟消云散,梗直了脖子望着楼轻狂道:“这位公子,我家少爷他看中你了,只要你肯从了我家少爷,包管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
家奴洋洋得意一口气说完,带着一种你这小子命好生得俊美,我家少爷看中你是你祖上烧了高香的好事的表情瞧着楼轻狂,在看到楼轻狂脸上没有如他预期一般欢天喜地,反而那漂亮的桃花眼竟带着股浓浓的阴霾,家奴也不是个傻子连楼轻狂在生气也看不出,当下心中倒又有了几分害怕,不过转念他一想,怕是这位俊美公子哥还不知道他家少爷的身份才会这般生气,于是他又将心头的那点子害怕掩下,只这回不像刚刚那么理直气壮了,带了些许的小心冀冀,他道:“这位公子,你怕是还不知道我家少爷的身份吧?小的告诉你,我家少爷他啊,他是——”
“他是什么身份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气到怒极,楼轻狂不怒反笑,只是那漂亮的桃花眼里燃烧的却不是笑意而是蓬勃的怒火。
一边的苏心妍听着那家奴的言语也早已沉了脸,她的哥哥,且不提他自身的身份,就是他如今是忠勇王府的少主子这重身份,怎能让人这般侮辱!她心中虽然很气,但却也知道有哥哥在,他自会应付,她只需在一边静静看着哥哥如何应付这些人渣就可。
沐琼瑶也是满心的怒火,虽则陵京的勋贵人家的子弟中不凡有好那龙阳之癖好的,但那人也未免太不长眼了一些,居然将主意打到楼公子身上,就她看来,这楼公子可是个身负绝技的高手,这些人,今日只怕难以善了,不过,那也是他们活该自找的!
那家奴听着眼前这俊美公子那淡淡一句他是什么身份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再瞧着这公子明明在笑,可却让他没来由的心头一悸,就像眼前这俊美公子像从那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似的,他忍不住两腿发起抖来,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那边他家公子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嚷道:“小七子,好了没有?”
他们府上的家奴没有名,名号由一开始往下排,那个倒霉的想要讨他欢心的排在七,故名小七子。
一听到他家少爷隐约带着不耐烦的声音,小七子立马两腿也不哆嗦了,比起害怕,他还是更害怕他家少爷一些的,所以他马上像打了鸡血似的伸起了脖子:“这位公子,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我家少爷他可是——”
‘砰’一声脆响,他话未说完,人已经飞去了七八丈开外,倒在地上连唤都没能唤出声。
苏心妍不由咋舌,她这哥哥好像只是拂了拂衣袖,都并没有出手,那家奴就‘飞’得那么远,高手哇,果然是深不可测的高手!
沐琼瑶望望七八丈开外的倒地不起的家奴,再看看一脸从容淡定好似他什么都没有做过的楼轻狂,忍不住拉了拉苏心妍的衣角,悄声道:“妍妹妹,你这哥哥,当真厉害之极!”
苏心妍就回了头,瞧着她脸上的钦佩和羡慕,心中忖着沐姐姐你若是知道我这哥哥的真实身份,只怕会更钦佩和羡慕。她瞧瞧沐琼瑶脸上的表情,又回头看看自家哥哥漂亮的风姿,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当下就将嘴附在沐琼瑶的耳畔道:“沐姐姐,我家哥哥这么厉害,人又是极好的,很宠我这个妹子,将来若是沐姐姐能嫁给我这哥哥,我和沐姐姐不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沐姐姐,你说心妍这想法好不好?”
沐琼瑶忍不住一呆,呆过之后就下意识的朝楼轻狂望过去,就见他玉树临风的立在那里,那样的风姿又岂是凡夫俗子能匹配得上的,当下她就忍不住摇头道:“妍妹妹,你哥哥就跟个天仙似的,寻常的凡尘世俗只怕会玷污了他。”
苏心妍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当下就很赞同,不由念道:“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沐琼瑶倒也听了个大体意思出来,就点头道:“妍妹妹这话真正对极,你这哥哥,可不就跟那莲花似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瞧她满脸的赞赏,苏心妍心中的念头愈发的清晰,就笑着道:“沐姐姐,我这哥哥像那莲花,可沐姐姐你在心妍的眼中,就像那雪梅花,是以心妍瞧沐姐姐你和哥哥,极为相配,沐姐姐,你若是不讨厌哥哥,不如就应了心妍,做心妍的嫂子吧。”
沐琼瑶之前一直感叹于楼轻狂的美,所以一时倒没想着苏心妍的话有多么的不妥,如今听得她再次提起,她这才回过神来,脸腾的一下就红成了鸡冠花,纵是她再落落大方,被苏心妍这般一说她也忍不住嗔过去一眼道:“妍妹妹,你可不许再这样说了。”
见她红了脸,苏心妍便收了笑,很是正经的看着她道:“沐姐姐,心妍是真的很想沐姐姐你能做心妍的嫂嫂的,若是沐姐姐能做心妍的嫂嫂,心妍就不怕未来的嫂子会看不顺眼心妍了,再说了,哥哥是最疼我的哥哥,沐姐姐你也是心妍最喜欢的朋友,你们若是能在一起,心妍自然是很开心的。”
沐琼瑶忍不住脸又红了一下,她情不自禁的朝楼轻狂望过去,却见一个笑得满脸好不猥琐的纨绔公子哥正朝楼轻狂走过去,当下就拉拉苏心妍的手道:“妍妹妹,你就别再打趣了,你看那人,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苏心妍也看到了这一幕,不过她心中却是半点都不担心的,当下就摇头道:“沐姐姐不用担心,有哥哥在,他会解决的。”
她二人的对话虽然很轻,却还是悉数落入了楼轻狂的耳朵,他不由就在心中叹气,心中忖着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自个妹子和北堂琊那小子当真就是同一类人,连想法都如斯相似,看来北堂琊这小子倒是有机会成功抱得他家妹子归的!
若是让北堂琊那小子知道自个妹子也是打着要凑合自己跟沐家小姐的念头,只怕他会乐开了怀!
他心中叹气摇头,一边忖着误结匪友和妹子不良,一边就想着这沐家小姐究竟有什么好,竟然让北堂琊和自家妹子都想将她嫁给自己,心中想着他就下意识的朝沐琼瑶望过去,这一望刚好迎上沐琼瑶望过来的眼,他瞧着沐琼瑶因为娇羞而红了的娇容,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张面容,小丫头若是还活着,怕也有这般大了吧?
想到那张在他脑海萦绕了十多年的小脸,他猛然闭了闭眼,渀佛这样,就能将心中的痛楚给遮掩掉。
那边,公子哥见自已的家奴小七子无故飞出跌倒,只是楼轻狂毕竟只是拂了下衣袖,沾都没沾那小七子的边,所以公子哥也就不觉得是这俊美少年动的手脚,他也顾不得去管小七子是死是活,只想着今儿一定要抱得美人归,于是就大步朝楼轻狂走过去,走到楼轻狂跟前他就涎了一张笑脸道:“美人,你姓甚名谁?本少爷看上美人儿你了,只要你跟了本少爷,本少爷包你管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
听了公子哥这番话,苏心妍就忍不住想笑,怪不得之前那个家奴说得这么顺溜,敢情是他家少爷经常这么说。这公子哥既然不长眼非要惹哥哥,也是他倒霉!
楼轻狂太阳穴鼓鼓的跳,若是可以他真想将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人的眼珠子给抠出来,不过他不能,这公子哥敢这般嚣张跋扈,显见得定是有个有权势的爹娘老子,自己一拳打死了,少不得要给妹子和老夫人惹上麻烦,罢罢罢,这种渣渣,也不值得他脏了手。
他冷冷的望了眼一脸色迷心窍痴望着他的公子哥,厌恶的皱起眉:“别再惹本公子,否则本公子会让你绝对后悔你爹娘为什么要把你生出来。”
抛下这话他转身想走,那公子哥哪肯放他离开,当下一闪身又拦在他面前,大言不惭的道:“美人纵是发起脾气也是美人,妙极,真正是个可人儿,本少爷喜欢!美人想必还不知道本少爷的身份,本少爷可是卫国公府的少主子,当今皇后娘娘是本少爷的亲姐姐,美人,只要你肯从了本少爷,本少爷一定——”
卫国公府的?那不就和南宫雨是一家人吗?
苏心妍蹙起柳眉,再也顾不得什么,上前一步满脸厌憎的看着那公子哥,一字一字掷地有声打断公子哥尚未说完的话:“本郡主倒不知道,卫国公竟能调教出你这样的儿子,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你打着娘娘的名号这般行事,定当不会轻饶。”
公子哥是卫国公的老来子,名为南宫宝玉,向来是捧在手心里疼着的,所以才把他惯出了这么个欺男霸女嚣张跋扈的性子,又因着他年龄和皇后相差太悬殊,是以虽是一母同胞,但在皇后眼里,这个弟弟就跟她儿子似的,所以皇后娘娘也极为疼爱这个弟弟,有卫国公的疼爱和皇后娘娘的宠溺,久而久之,这南宫宝玉就成了陵京一霸,他好女色更好男色,见了长得俊美的少爷便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得到手,卫国公虽生气老来子太不给他争气,但心中又着实疼他,是以便对他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那些被他用尽手段拘了去的少年少女的家人,得了卫国公送的银子便也只能忍气吞声的隐下去。
从来闯了祸都会有人蘀他收拾的南宫宝玉自是有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胆,不过在听得眼前少女一口一个本郡主之后,他的胆也就抖动了一下,却满是狐疑的打量着苏心妍道:“你自称郡主,是何府的郡主?”
他身边的家奴是个有眼力界的,想到这些天陵京沸沸扬扬的传闻,又见苏心妍系着面纱,就凑了嘴过去道:“少爷,她应该是右相府的安乐郡主。”
南宫宝玉听了那胆子又变大了,不过是个假郡主,又不是真的皇室宗亲,他怕她做什么!
当下他马上就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道:“安乐郡主,我奉劝你不要管本少爷的闲事,这美人,本少爷是要定了。”说完他转了头冲着家奴们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本少爷把美人请回去。”
家奴们得了令蜂拥而上,只是一个个还没靠近楼轻狂的身就飞跌而出,一个个倒在地上唉声叫痛爬都爬不起来,南宫宝玉再蠢笨到了此时也明白,这美人儿美归美,却还带着刺,不好采摘。
只是看着楼轻狂俊美的脸,他心中就如同被蚂蚁给咬了似的,麻麻酥酥的心痒难抑,当下就横着胆子道:“美人,只要给肯从了本少爷,本少爷就——”
‘砰’
这下飞出去的,就是南宫大少爷了,不过他比家奴们更惨了一些,牙都掉了两颗。
楼轻狂想着给这小子一拳头也不为过,只要不将人打死就成,是以他这一拳还是只用了半成的功力,就这半成的功力就把南宫大少爷的两颗门牙给打掉了。
南宫宝玉只觉得满眼都是星星在闪闪发亮,头痛欲裂,张嘴一吐,两颗牙在血沫中闪闪发亮,他看清那是他南宫大少爷的两颗门牙之后,又惊又怒又气,又觉得疼痛难忍,当下张了嘴道:“臭男人——你居然敢打本少爷,你找咝!”
他掉了两颗门牙,说话有些漏风,死被他说出来就成了咝,这时早有人围了过来,瞧着这一幕听着这陵京一霸的话,当下各自心里头就忍不住想笑,可一想到这位被打的大少爷的身份,众人也就强憋着笑不出声了。
“老子打了你又怎么了?你给老子听清楚了,打你的人是老子楼轻狂,你这般行为,老子别说打你一拳头,便是打得你爹娘都不认也是轻的,怎么着?不服气?想报仇?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今日这里有多少人可以证明是你想要强抢民男,就是告到金銮殿,你那皇后姐姐她也未必就会给你撑腰!”俗话说的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再者说了,众目睽睽之下,欺男霸女有错在先的是南宫宝宝,他便是打了他一拳又如何?难不成卫国公还敢真闹上金銮殿?
笑话,自个儿子想要强抢民男,卫国公若是敢闹上金銮殿,他楼轻狂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南宫宝玉虽是个混人却也不是个蠢的,听了楼轻狂的话他心中也是一窒,若是让爹爹知道他为了强抢民男被人打了,指不定还要怎么生气!不过他心中又委实不愿认输,当下就拉着嗓子叫道:“楼轻狂,你给本少爷听好了,本少爷总有一天会让你在本少爷的胯下——”
‘砰——砰——砰!’连续三下脆响过后,围观的众人望过去,南宫大少爷那张原本还能看的脸早已成了猪头,怕是卫国公及夫人见了,也认不出自个儿子了。
被揍成了猪头的南宫宝玉想骂也骂不出了,因为他哪还敢张嘴啊,一张嘴整张脸都疼,不敢张嘴,他就只能使力的睁眼去瞪楼轻狂,可是那双眼已经肿成了两个大眼泡,怎么看怎么滑稽,就跟俩大灯泡中镶了两颗小绿豆似的。
揍完了人的楼轻狂从袖中掏出丝帕,好整以暇的拭了拭手,这才厌恶的由躺在他面前直哼哼唧唧的南宫宝玉身上迈过去,走到满眼写满兴奋和解气的苏心妍面前柔声道:“妹子,这等子肮脏龌龊之人,咱们不用理会他。”
苏心妍点头,朝地上躺着哼唧的南宫宝玉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敢肖想她的哥哥,真正活该。
她拉了一下一边宛如呆头鹅般望着楼轻狂的沐琼瑶道:“沐姐姐,咱们不要因为那些龌龊小人扫了兴头,咱们继续逛。”
沐琼瑶这才回过神来,只是心中却忖着妍妹妹这个哥哥可当真是高手,不但人是高手,还挺会说话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朝楼轻狂望过去,瞧着他如玉容颜,思及苏心妍之前的话语,她一颗心猛然跳起动来,忙慌乱的点头算是回了苏心妍的话。
出了永乐街便是市集,各色各样的商贩来往行走,叫卖的讨价还价的应有尽有,苏心妍瞧着就觉得热闹非凡,便拉着沐琼瑶沿着路边走边看。
——老子是糊涂太子殿下的分割线——
皇宫,坤宁宫里。
皇后娘娘半靠在凤榻上,背后枕着描金绣凤的大靠枕,她支了半支手托着尖尖的下巴,虽说已近中年,但那张保养得宜的娇脸却没有因为岁月流逝而添了沧桑,反倒给她增添了一种历练出来的凤威。
垂着手立在一边的英嬷嬷眼角瞄到皇后娘娘的表情,心中就不由一紧,她原是皇后娘娘的奶妈,当年皇后娘娘进宫之前问她愿不愿跟着她一起进宫,若是愿意的话皇后娘娘许她帮她的子女脱了奴籍,有这样的恩典在前,她焉还能不答应,于是,一晃就已经过了十七年了!
这些年间,她帮着皇后娘娘做了不少事情,手上也沾了不少鲜血,这一步一步走下来,她早就没了后路可退,只能紧紧跟随着皇后娘娘,在这宫中,她虽然只是个卑微的奴才,但因着是皇后娘娘最信任的亲信,是以无论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皇上的妃嫔也好,亦是那些宫女太监也好,见了她都会恭恭敬敬,让她意识到她之所以有这些尊荣是因为她跟对了主子,同时也愈发的明白,只有皇后娘娘将中宫之主这个位坐得牢实了,她这个奴才也才能有好日子过。
所以,这些年来,她是殚心揭虑的蘀皇后娘娘做事,也练就了她察言观色的好本事,皇后娘娘现在这副表情,显然在思谋着什么大事,一如十年前,兰贵妃在威胁到皇后娘娘的地位时,一连几月,皇后娘娘都是这般表情,可是几月过后,兰贵妃却得了一种怪病,整个御医院无人能诊断出兰贵妃究竟是什么病以及如何诊治,在兰贵妃在病榻上挣扎了十多天之后终于香消玉殒撒手人世,在那时,她心中就已隐约明白,兰贵妃之死,绝对和她的主子皇后娘娘脱不了关系,只是,那又如何呢?
现在,娘娘又是这般表情,所为何事呢?
英嬷嬷在心中暗暗猜测着,又将会是谁要倒霉了?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门外传来整整齐齐的宫女的声音。
皇后娘娘不由就从凤榻上起了身端坐着,心中却忖着逸儿怎么会在这个时辰来看望自己?
“皇儿给母后请安,母后安康。”大踏步迈进来的北堂逸先是端端正正的请安,但只脸上的焦灼和气愤却没能瞒过皇后的双眼。
皇后起身下榻,亲自将太子扶起来,那边英嬷嬷早就备好了椅子放在太子殿下身后,皇后按着太子坐在椅子上之后这才转了身回到凤榻上坐好,挥了挥手,侍在一边的宫女便有条不紊的退出去,宫中只剩下皇后和英嬷嬷以及太子。
“皇儿所为何事而来?”见众人都退开了,皇后这才不慌不忙的看着太子。
北堂逸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一直在皇上严厉的教导下压抑着自己的性子,不敢稍有差池,唯有在母后面前他才敢稍稍放松一些,当下就满是委屈的看着皇后娘娘道:“母后,儿臣不愿娶安乐郡主为妃。”
皇后一听脸就沉了下去,再无笑意,那般肃穆的看着北堂逸,只看得他有些坐不住了她方沉声道:“逸儿,母后可以纵容你很多事情,但唯独这一桩,母后不能任由你使着性子来。”
北堂逸听了心就凉了下去,但他知道母后素来疼他,便又道:“母后,您难道不知道她如今脸上有了那么深的疤痕,还很有可能医不好了,这般丑的女人,你让儿臣怎么能娶她为太子妃?儿臣若是娶了她为太子妃,那儿臣岂不是会沦为别人的笑柄?儿臣身为东宫太子,将来就是一国之主,儿臣怎么能因为一个丑八怪就沦为别人的笑柄呢!”
他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边上的英嬷嬷依旧是低眉顺眼,皇后和太子说话,哪有她置评的余地,只是她心中却很不以为然,觉得太子殿下没有传承到皇后娘娘的一半手段和心机。
皇后心中也有些许的失望,她向来知道,皇上肯封逸儿为太子,不过是因为他是正宫所出,可是对逸儿,皇上并没有太多的宠爱,若不是因为自己这些年煞费苦心的让逸儿在皇上面前表现良好,皇上这才勉为其难的在今年才明确了逸儿的太子身份。
可是,就算逸儿已经贵为太子又如何?不管是前朝还是历代,身为太子最终却没能坐上皇位的人何其之多,她又怎么能放得下心!
要她放下心,除非她的皇儿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
安乐郡主脸上伤疤之事她自然也听到了,虽则心中有些恼怒自己的皇儿的太子妃居然是一个面容不整的女子,但她心中想得更多的却并非不满,而是这件事能给她的皇儿带来多大的影响。
“逸儿,安乐郡主的是什么身份,她在你父皇心中的地位你到如今难道还看不通透?若是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母后看你也不用和你那几个皇兄皇弟争了,直接让出你的东宫之位。”皇后冷然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尖锐,话语之中不加掩饰的失望让英嬷嬷不由一紧,对于太子,皇后心中有多高的期望英嬷嬷是了解的,只是她却很是怀疑,若是哪一天皇后娘娘不在了,太子殿下他还能将东宫之位坐得这般安稳吗?
呸呸呸,皇后娘娘好好的,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呢!
英嬷嬷在心中呸了自己几句之后,不再去往深里想,在她看来,只要皇后娘娘好好的,太子的位置也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变动,而皇后娘娘如今身体安康,以皇后娘娘的手段心机,在这宫中是不可能倒下来的。
北堂逸自然也从母后的话语之中听到了失望,父皇和母后,虽然对他严厉的是父皇,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更怕的却是母后,虽然他可以在母后面前不像在父皇跟前那般拘谨,可是一旦母后对他失望了或是生气了,那后果就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就像八岁那一年,他因为和四皇弟争夺父皇的赏赐被父皇知道后也不过是罚他禁足,可母后却让他整整跪了三天,让他好好反省反省错在哪里。
还有就是十一岁那一年,在他知道他未来的太子妃胆小懦弱之后,他心中很是不喜,就闹着要母后蘀他想办法退了这门亲,那一次,母后更是雷霆大怒,将他身边所有的宫女太监全拖下去打了五十大板,那一次,他身边的宫女太监基本全死了,他才明白母后这般做,是在告诫他,若是他再听信身边奴才之言,那么这些向他进言的奴才就全该死。
如今,母后的话语里头,全是失望,他回想往事心就紧了起来,忙道:“母后,儿臣自是知道安乐郡主她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可是母后,儿臣若是娶了她,这往后,儿臣岂不是会被——”
“你既然知道你父皇心中对安乐郡主有着亏欠和弥补之心,又为什么还要妄想退掉这桩亲事?你可知今日这话你若是当着你父皇的面说出来,你父皇他会怎么做?你以为你坐上了太子之位就能高枕无忧了?错,你大错特错,即便你如今是太子又如何?历代以来,坐上太子最后却被废了的多不胜数,你不要天真的以为你如今是太子将来就一定能传承大统,若你这么天真,母后倒不如亲自去求了你父,让他免了你的太子之位,省得它日你死在你自己的天真之上!”
皇后厉声相斥,面容之上不仅仅有失望,还有怒其不争的失落,她想着自己运筹帷幄,生下的儿子却这般鼠目寸光,这心里头,何止凉了一点点,她的儿子,如今代表的可不是她这个皇后,还代表着她的娘家卫国公一府满门,逸儿若是被他父皇嫌弃并抛弃,自己这个皇后和卫国公府会有什么下场想也想得到,可恨的是,逸儿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这一点。
北堂逸被母后一番话责斥得哑口无言,心中也暗暗后怕起来,他也不是个全然愚蠢没脑子的,母后的话虽然严厉,却不无道理,自己这个太子之位并不牢实,若是惹得父皇生气,废太子一说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下他忙起了身跪在皇后面前:“母后,是儿臣轻率了,请母后莫要伤心生气,儿臣一定改过。”
皇后也不像之前去扶他起身,只冷冷的看着他道:“你既然知错,倒和母后说说,你错在哪里?”
北堂逸忙道:“儿臣不该任性,不该只念着郡主过于丑陋,母后时常说,娶妻当娶贤,儿臣谨记于心却未能奉行,实乃大错,还请母后原谅儿臣。”
皇后的面色这才稍稍好转,道:“你且起来。”
北堂逸这才起了身,却也不敢坐下,只垂着手立在母后的面前。
皇后也不命他坐下,心道是时候好好的敲打敲打他,让他清醒过来,省得哪一天自己一时疏忽,他又闯出什么祸事来。
“逸儿,安乐郡主她代表的不仅仅只是忠勇王府仅余的血脉这个身份,她更代表着忠勇王曾经对我天昭所做出的的牺牲,你父皇当年逼不得已下旨赐李氏为平妻于苏右相,沫将军得胜班师回朝得知此消息之后原就受了重伤的她因此一病不起撒手人世,跟随忠勇王府的部将因此纷纷解甲归田,这事在你父皇心中如同一根刺,时时提醒着你父皇他亏欠了忠勇王府,你若是因为安乐郡主脸上有了伤疤就要退亲,你让你父皇如何看你?这天下百姓又如何看你?”
皇后缓缓说完,锐利的双目在看到北堂逸脸上的愧疚和醒悟之后她满意的收回眸光,继续道:“再说,安乐郡主脸上虽然有了伤疤,但你若是能不计较还是迎娶她为妃,这天下百姓就会赞你宅心仁厚赞我皇家信守承诺,所以,她脸上的伤不但不会成为你的笑柄,反而会让你得到天下百姓的赞声,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你有何不高兴的?”
北堂逸听了自是点头,只是一想到他要娶一个丑八怪为妃,这心中始终是有些膈应,面上的神情就显得有些郁郁不乐。
皇后将他的郁郁不乐看在眼中便也叹气,心道自个儿子宛如玉树芝兰,让他娶一个丑女为妃的确是委屈了他,当下柔声安抚:“逸儿,母后知你不喜欢安乐郡主的容颜,但如今你切记不可冲动行事,待将来你承了大统,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有的是办法,到了那时,你想要做什么,母后自不会阻拦,只是如今,你一日没能坐上那高位,母后就不能任由你胡来,知道了吗?”
北堂逸听了母后这番话自是心领神会啊,是啊,现在自己根基未稳,怎么能冲动行事,也罢,先依着母后之言,娶那个丑女为妃,等将来自己成了皇帝,要一个人死那还不是有如捏死一只蚂蚁!
当下他忙满脸笑意的看着皇后道:“母后之言有如醍醐灌顶,儿臣受教,儿臣多谢母后教导之恩。”
皇后见他一脸的郁郁悉数消散,知他心中已解开心结,遂挥了挥手道:“逸儿你能明白母后这片苦心便好,回头若是你父皇召了你,该怎么说不用母后说了吧?”
北堂逸自是点头应下,母子二人又随意聊了一些朝党上的事,就听得外面的宫女恭声禀报:“皇后娘娘,国公夫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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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昨天狐狸拉肚子没能存稿
今儿更文迟了些
见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