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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见过祖父祖母。”进了福安堂,苏婉兰屈膝行礼。
老夫人对这个孙女倒是有几分喜爱的,忙一把搂进怀里道:“可算回来了,可怜见的,这小脸瘦成这般。”
老太爷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这个孙女论长相和性子和聪明都不算上乘,他自然也就没那么上心,这几天他只要一想到心丫头的事这心口就觉得甚是憋屈,在老太爷看来,几个孙女之中唯有心丫头才是最有出息的那一个,偏偏遇上李氏那个上不了台面的继母,心丫头今后不管恢不恢复记忆,都不会和苏府亲近了这是毫无疑问的,一想到这一点老太爷就恨不能让自个儿子休了李氏才能解去心头的憋屈,但偏偏李氏是皇上赐下来的平妻,想休也不能休,这就让老太爷心中愈发的难受。
因为对二夫人的不满,连带的对二夫人所生的几个子女也不满起来,若不是想着苏景石膝下只有苏逸安这么一个嫡子,便是这个孙子,老太爷也觉得不堪大用。
被老夫人搂进怀中的苏婉兰没有注意老太爷的冷淡,她只顾着粘在老夫人怀里撒娇:“有祖母心疼婉儿,婉儿即便是多受些苦也是值当的。”
这话哄得老夫人有些开心,命赵嬷嬷拿了一套头面出来:“婉丫头,这套头面是祖母特意留给你的,就算是补偿,可不要再难受了。”
苏婉兰接过递给喜妈妈,望着老夫人乖巧的道:“祖母心疼婉儿,婉儿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难受。”
“清儿见过祖父祖母。”得到消息的二夫人携着苏清兰踏进了厅堂,二夫人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虽然不明白老王妃怎么会突然大发善心将她的婉丫头接回府,起先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如今亲眼见到婉丫头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她自然是高兴之极的。
老夫人从前还有些喜欢苏清兰,只是如今苏清兰脸上成了那样,老夫人瞧着也就不喜起来,当下只淡淡的应了声,老夫人和从前亲热态度显得太过冷淡的态度让苏清兰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她费了那么多心力去讨好老夫人,而老夫人却因为在得知她的脸御医也医不好后就对她不闻不问起来,有时她真想质问老夫人究竟是不是她的亲祖母,为何能对她这么狠心?
瞧了瞧歪在老夫人怀里的苏婉兰,苏清兰垂着的双眸就闪过一道愤恨,从前敢偎在老夫人怀里撒娇的向来只有她,可如今,这个位置这份殊荣却被四妹妹占了去,四妹妹特意挑在这个时候回府,是不是因为知道她的脸被毁了,所以她要乘着这大好机会夺去原本属于她苏清兰的一切?
哼,四妹妹若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就注定要让她失望了,娘亲说过会筹齐诊金蘀她医治就一定会,到时她又会恢复如花似玉的容颜,谁也别想夺走属于她苏清兰的一切!
“娘,婉儿好想您。”苏婉兰由老夫人怀里起来,端端正正的冲着二夫人衽礼,大大的双眼满是孺慕之情的看着二夫人。
她端庄的姿态让二夫人有些意外,在她印象中,这个女儿向来是大大咧咧不懂礼数的,可如今却这般乖巧懂事,她心头忍不住有些欣慰,“乖,回来就好,以后可再不要惹你父亲生气了。”
苏婉兰垂下头:“娘亲放心,婉儿以后都不会任性了,婉儿一定会很乖很乖不会惹父亲生气的。”
瞧她这般懂事的模样,二夫人欣慰的同时又觉得这一次将女儿送到乡下庄子倒也不是没有收效,看婉丫头如今这样子,倒和清丫头的性子有几分相像了,只要她以后都这样,她这个做娘亲的也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大姐姐,你为什么要系着面纱?”苏婉兰朝着苏清兰投去讶然的眼神,在看到苏清兰眼里闪过的愤怒后她心里头忍不住有些小小的得意。
二夫人忙道:“婉丫头,你大姐姐她脸上长了些红疙瘩,这才用面纱遮住,不过你不用蘀你大姐姐担忧,昨天有个大夫说是能医好你大姐姐的脸。”
老夫人听了这话倒也有了几分兴趣,望着二夫人就道:“那大夫真的能医好清丫头的脸?他人呢?”
老太爷也转了脸看着二夫人,心丫头如今还没有恢复记忆,家中能指望的也就只有清丫头了,若是清丫头的脸能医好,倒的确是桩好事。
二夫人原本是不想说出此事的,她原本是打着凑齐了诊金让大夫医好清丫头的脸之后再和老夫人老太爷禀明,可昨天她想尽了办法也只凑齐了三万八的黄金,这还差一万二她实在没办法,倒不如说出来看看能不能由公中先出。
“老太爷老夫人,那大夫要五万两黄金的诊金才肯蘀清丫头医脸,媳妇想尽一切办法才凑到三万八,尚余一万二苦无着落,还望老太爷和老夫人念在清丫头也是苏府血脉的份上,能不能由公中先支出这笔银子?”二夫人咬着牙说完,也不敢去看老夫人的脸色,只将希望压在了老太爷的身上。
她清楚老夫人向来不喜欢她,再加上老夫人又是个极吝啬的,一万八若是白银老夫人兴许还会答应,可是黄金,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但老太爷就不一样了,老太爷的眼界要高一些,能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待事情,再者说了,一共五万两黄金,她自己舀出了三万八,只让公中出一万二,清丫头身上可是流着苏府的血,她就不信,老太爷能丢得下这个脸不管不顾。
和她预期的一般,老夫人一听就乍毛了,竖着眼道:“李氏,你说的可是五万两黄金?你知不知道——”
“你闭嘴。”老太爷出声打断老夫人的话,然后转了头看着二夫人:“李氏,一万八千两黄金不是笔小数目,我且问你,那大夫是什么人?可信得过?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他当真能医好?”
二夫人忙点头:“老太爷只管放心,媳妇问清楚了,那大夫师从鬼手神医,断不会有错的,再者明天他上门来医治清丫头,总归是要看着清丫头脸上的疙瘩全消了完好如初咱们才放他离府,老太爷,清丫头您也是知道的,若是这张脸不能医好,她这辈子不就都没了?如今既然有希望医好,怎么着都要试一试。”
老太爷稍一沉吟就点头,看着一边的戚姨娘道:“让账房支一万八的黄金折成银票给二夫人。”
戚姨娘自是点头应下,她起了身正要离去,老夫人却怒声喝着不准去,她便止了脚一脸为难的望向老太爷,老太爷冲老夫人一横眼,老夫人原本梗直的脖子就缩了回去,老太爷就挥手:“还不去把账房叫过来。”
老夫人瞧着戚姨娘远去的背影,想着那么大笔数目的银子这心里就疼,但又惧于老太爷的威严不敢吭气,但心中却把二夫人给骂了一个遍,一个孙女而已,不过是个赔钱货,让她给老二买院落她推三阻四,用在她自个女儿的身上就这么爽快了?
二夫人见老太爷点了头,这心里头就高兴得不行,对于老夫人怨恨的眼神她也视而不见,想着只要清丫头恢复了如花容颜,还愁太子殿下不回心转意么?只要太子殿下回心转意,将来清丫头坐上那宝座,老太爷和老夫人见了清丫头也得行礼,到了那时,看这老太婆还敢不敢在她面前摆什么婆婆的架子!
没过一会账房来了,在老夫人气愤的眼神下将银票交给了二夫人,二夫人喜滋滋接过银票,老太爷就命众人退下。
众人退下之后,老夫人就实在憋不住心里头的怨憎,刚想说话,老太爷就瞪着她道:“若是清丫头的脸能医好能换得太子殿下的回心转意,别说一万八,就是三万八也值,你怎么就连这点见识都没有?”
老夫人心里听了别提有多憋屈,她是心疼银子又怎么了?若是李氏对二房一家不这么小气,她能这么计较么?
老太爷见她板着一张脸不说话,知道她心里头还有气,又道:“清丫头怎么说也是我苏府的血脉,有机会能医好她的脸却因为咱们不肯出诊金而耽搁,这话若是传了出去,我苏府的脸面还要不要?”
老夫人的脸就稍稍有了丝动容,老太爷又道:“你和李氏再不和,她毕竟也是护国公府的嫡女,若是她一状告到护国公那里,怎么说都是我们理亏,她如今自己肯舀出三万八,只从公中抽一万二,你就该满足了。”
老夫人听了只得低低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声,老太爷心中的气不是很顺,也懒怠和她再说,就背了手出了福安堂直往书斋奔去。
苏婉兰随着喜妈妈回到院子之后,憋了满肚子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噼哩叭啦乱砸一气,甘露红绡白兰碧荷四个丫鬟吓得气也不敢吭,喜妈妈知道劝也是白劝,由着她砸完了消了气之后才使了眼色让四个丫鬟退下,然后道:“姑娘,您这是何苦来着?您这样只会气坏自个的身体,不值当。”
苏婉兰就扑进她怀里道:“奶娘,娘她心里只有大姐姐,什么都以大姐姐为重,我也是她女儿啊,她为什么就不能多疼我一些呢?”
喜妈妈忙捂住她的嘴道:“姑娘,如今可比不得在庄子里头了,您这些话可不能让夫人听见,让夫人听见,你先前那些可全都白废了。”
苏婉兰不再哭泣,只一双眼里满是不甘心,喜妈妈就轻声劝道:“姑娘,来日方长,奶娘瞧着太子殿下对姑娘也是极好的,姑娘如今还小,只要姑娘打现在开始变得跟大小姐一般,奶娘包管太子殿下一定会喜欢上姑娘的。”
苏婉兰抬起泪朦朦的脸:“奶娘,你没骗我?”
喜妈妈赶紧点头,苏婉兰就点头道:“好,从现在开始,我听奶娘的。”
夜色,慢慢降临,整个苏府陷入一片沉寂,偶有寒风刮过树梢传来嗖嗖的响声。
二夫人想着明天就能医好清丫头的脸,这心里头就又是欢喜又是紧张,又想到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她这心里头就得不到片刻的安宁,高明远被人所救,也不知道出了城没有?
正想着,忽尔眼前出现一个黑影,她一惊之下正要呼叫,那黑影窜过来捂住她的嘴:“锦儿,是我。”
她睁大了眼看着那熟悉的容颜,眼眸就蓄了泪水,擂起拳头捶过去:“你这几天也不带个信给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那黑影也不闪任由她捶打,半晌二夫人也觉得累了便松了手,美眸幽怨无比的看着他道:“你如今有何打算?”
黑影将她搂进怀中,大手熟络的伸进她的衣裳捏住那两团浑圆,二夫人只觉得整个身子有些发软,嘴里忍不住吟了一声,又想到丫鬟就在外面的厢房里候着,她便生生忍下那吟声,半推半拒的推拒着,“别,丫鬟们就在外面。”
那黑影却不管不顾三两下解了她的衣裳,整个人往床上一倒就将她压在了身下,二夫人心中又怕又气,一双美眸就带了些微的怒意望着压在她身上的黑衣人,黑衣人附下头轻轻道:“锦儿,你不用担心,我进来时已经点了迷香,没两三个时辰,她们是不会醒的,我明天就要离开陵京了,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你就依了我吧。”
他声音温柔而又低沉,二夫人心里头的怒气就消了一大半,又听着他说要离开陵京,也顾不得身无寸缕就起了身道:“你要哪里?你可是要——”
“锦儿,我对你的心意,你到如今还不明白么?我如今正被官府缉拿,留在陵京只会害了你,我明天离开陵京等过个一两年风声消了些,再改头换面换个身份回到你身边不是更好么?。”黑衣人边说边已将他自己身上的衣裳也全解开,同时熟练的用腿岔开了二夫人的双腿。
二夫人还想说什么,黑衣人两只大手已经在她身上点下了无数的火种,她所有还没有问出口的话就被娇喘声所蘀代,整个厢房很快就弥漫了一股浓郁的靡迷气息。
昱日清晨,二夫人醒来见身边已无旁人,思及昨晚的疯狂她忍不住杏眼含春,她害怕昨夜太过疯狂身上会留下欢爱的痕迹,当下就拿起梳妆台上的铜镜,瞧着脖子上并无什么痕迹这才放下心。
她穿戴好衣裳才将娇杏唤了进来,梳洗过后,她淡声问:“老爷昨晚是不是又去了青姨娘房里?”
娇杏点头,二夫人柳眉就蹙了起来,忖着也该下手了,不过这黑锅得找个人背才行!
娇杏眼角瞄到二夫人眼底的狠戾,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太了解二夫人这种眼神了,每次二夫人眼里出现这种眼神,就代表着会有人倒大霉,只这一次,她不用猜也能想得到,下一个要倒大霉的人,定是青姨娘。
梳好妆,二夫人就带着娇杏和翠莲去给老夫人请安,到了福安堂,她才发现婉丫头居然也在,而且正哄得老夫人眉开眼笑,瞧着她进来,老夫人的脸色稍稍有些阴沉下来,不过许是因为婉丫头哄得她开心,老夫人难得的没有呛她。
二夫人觉得自个这小女儿如今变得这般懂事简直就是大出意外,不过终究是好事。
请完了安,侍候着老夫人吃完早饭,回到风荷轩后她整个人都有些心神不宁,想着那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没一会苏清兰带着曲妈妈过来了,见了她就有些心神不安的道:“娘,那大夫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来?”
二夫人拍拍她的手安抚:“清丫头不用急,那大夫说了今天会来就一定会来的,这诊金娘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他一定会来的。”五万两黄金的诊金,她可不信那大夫会失信不来呢,她如今只担心的是,那大夫究竟能不能医好清丫头脸上的伤。
“二夫人,管家说大夫来了,问二夫人是要带到这边来还是让小姐去前院?”丫鬟的声音传了进来,二夫人忙道:“将大夫带进来。”
没过一会,大夫随着娇杏进了厢房,二夫人将厚厚一叠银票递过去道:“这是诊金,大夫可有把握能让小女容颜完好如初?”
大夫接过银票清点了清楚之后方点头道:“夫人不用怀疑,在下若是没这个本事自然也不敢诈上门来,这是解药,小姐和水服下之后只需半个里辰就会恢复如初。”
二夫人接过大夫递过来的丹丸道:“那就得烦劳大夫等上半个时辰,等小女的脸恢复如初之后,本夫人才敢放心。”
大夫耸耸肩膀:“夫人尽管放心,不过半个时辰,在下自然等得。”
那边娇杏早已倒了杯茶水递给苏清兰,苏清兰接过二夫人手中的丹丸和水服下,只心中却惴惴不安,想着这大夫的话究竟是不是真?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二夫人瞧着女儿脸上的红疙瘩逐渐消失,这心里头就慢慢的定了下来,直至最后,苏清兰脸上再也不见一粒小疙瘩,又恢复了以往的光嫩细滑之后,二夫人就激动的拿起梳妆台上的铜镜往苏清兰面前一放:“清丫头,你看看,娘说了你的脸一定会恢复如初,如今不就好了么。”
苏清兰不敢置信的看着铜镜中的俏颜,又轻轻抚上自己的脸,确定脸面光滑再没有疙瘩之后,她才喜得流下了眼泪,“娘,女儿真的好了,女儿真的好了!”
瞧着她母女二人开心的样子,大夫嘴角勾了抹几不可见的冷笑起身:“夫人,既然小姐的脸已经恢复如初,在下也该告辞了。”
二夫人想着这大夫人是万骨城的人,不能招惹,自是命娇杏送大夫出府。
大夫离开之后,苏清兰迫不及待的道:“娘,我脸上的伤已经好了,是不是要命人告知太子殿下一声?这样他才会——”
“清丫头,娘的话你又忘了么?”二夫人猛然沉了脸,心中暗道女儿太不争气。
苏清兰怔了一下忙摇头:“娘,您误会女儿了,女儿这么急切想要让太子殿下知道女儿的容颜恢复了并不是因为女儿想要得到太子殿下的关注,经过此事,女儿已经明白,与其将心系在太子殿下的身上想要得到太子殿下的感情,倒不如牢牢抓实太子殿下的心,女儿不会像从前那般痴情于太子殿下了,娘您放心。”
二夫人这才放下心来,柔声道:“你不用急,再过两天,永乐公主就要离开天昭,到时皇上要设宴饯行,到了那天,你不用再系上面纱出度宴会,给太子殿下一个惊喜岂不是更好?”
苏清兰一想也是,左右也不过于等两天,等到太子殿下看到她的脸恢复如初,惊喜之下一定会像从前一般宠爱她的!
——偷情二夫人的分界线——
皇宫,慈宁宫。
太后娘娘和永乐公主说着昔年往事,一边的九公主则听得津津有味,明亮的大眼全是对永乐公主的钦佩,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皇姑姑尚是公主时竟是那般的——呃,好像用纨绔来形容很贴切,只是,纨绔不是一般用来形容男子的么?
正想着,就听得太监尖锐的嗓声传了进来:“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呼啦啦的请安声过后,皇上和皇后并肩走了进来双双行礼:“儿臣见过母后,母后安康。”
皇后也福下了身子:“臣妾见过母后,母后福体安康。”
太后挥了挥手:“皇上来得正好,你皇妹她说再过两天就要回大同了,这两国互通商贸一事,你们就自己商量着办。”
皇上坐下之后端着笑看着永乐公主,很是诚恳的道:“皇妹的提议甚好,朕考虑过了的确可行,只是——”
永乐公主知道皇上这是在忧心着她会不会把苏心妍给拐到大同,当下就笑道:“皇兄不用担心,永乐问过沫儿那丫头,那丫头虽然还不曾恢复记忆,但对老王妃却甚是亲近,许是骨肉血性始然,沫儿这丫头不愿离开老王妃呢。”
皇上听了就安下了心,却听永乐公主继续道:“皇兄,沫儿虽然不愿和永乐回大同,但永乐着实不放心将她独自留在这里,所以永乐想过了,永乐离开天昭之前,由沫儿她自己决定将来是去右相府还是去王府,不知皇兄可否同意?”
皇上听了面有难色,虽说那李氏是做得过份了,可是小丫头毕竟是苏景石的子嗣,她若是不愿回右相府改去王府居住,这等于是向世人昭告李氏有失德功苛待继女,不说苏府丢不起这脸面,护国公那边只怕也定会不依,再者说了,这几天边关那边似乎隐有不安的迹象,此时实在不宜触怒护国公。
皇上的为难落进永乐公主的眼里,永乐公主就不由蹙紧了眉头,想着百里氏一家满门最后落个这样的下场,便是她这个身上流了一半天昭皇室血的公主心里都有几分不满,更逞论老王妃和当年跟随老王爷的部下了。
不过是个护国公府,皇兄有必要这么忌惮么?
“皇兄,沫儿那丫头如今可不单单是天昭的安乐郡主,还是我大同的玉溪公主,这点要求,皇兄难道也不能答应永乐么?”永乐公主眯了眯眼,原本秀丽的容颜忽然闪现出不可抵挡的久居上位者才有的锐气,她很是喜欢沫儿那丫头,为了保护她,她不介意拿大同皇室来向皇兄施压。
她突然的转变让皇上有些许的不满,当年他可是很疼爱这个皇妹的,没想到皇妹却为了个小丫头向他施压,太后瞧着皇上眼底的不满忙道:“永乐,你难得回来一趟,这点要求你皇兄他如何会不答应?只是这事毕竟事关苏右相的家事,你皇兄纵然是一国之君也不能这般插手大臣的家事,依哀家来看,这事还是容后再议,指不定安乐就恢复记忆了呢?”
太后和稀泥,永乐公主也不愿拂太后娘娘的面子,当下就笑着点头,望着皇上不无歉疚的道:“皇兄,你别怪永乐,实在是沫儿那丫头太可怜了,永乐思及当年沫将军的英姿,再想到沫儿如今这般景况,心里头自是有些——若是冒犯了皇兄,还请皇兄见谅。”
皇上听她提到百里沫,眼里就闪过愧疚,心中对永乐公主拿大同皇室向他施压的不满也随之消散,他摇了摇头,有些意兴阑珊的道:“皇妹不必多虑,朕并没有生气,朕答应你,将来你离开之时,让安乐那丫头自己决定留在哪里生活,直到她恢复了记忆,再回右相府也不迟。”
永乐公主眼里闪过笑意,她就知道,皇兄心中对百里沫有着愧疚和弥补之心,所以才会在她刻意提到百里沫之后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
一边的皇后一直不曾开声,直到此时方浮了笑意望着永乐公主道:“公主,本宫听说公主此次前来,身边有一位玉晶郡主是大同锦亲王之女,既然大同和天昭要互通商贸,为表诚意,不如两国就由此联姻如何?”
永乐公主听得微微一怔,转了眸望向皇上,皇上也微微一笑:“皇妹,朕瞧着那孩子聪明伶俐甚是端庄贤雅,朕的二皇儿还没有正妃,不知皇妹意下如何?”
永乐公主扯了扯嘴角,她实在想不明白,好端端的,皇兄怎么会说到两国和亲,她瞄了瞄笑得甚是端庄的皇后,直觉此事一定和皇后有关,只是,坠子那丫头究竟做了什么事惹得皇兄的皇后盯上了她竟要想出和亲这主意也要把她留在天昭呢?
她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浮了端庄得体的笑容道:“皇兄,您也知道,永乐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两国互通商贸一事,玉晶郡主是锦亲王唯一的嫡女,她的亲事,永乐是不便出面的,此事还需容永乐回天昭之后禀明圣上由圣上做主。”
她说得合情合理,皇上点头应下,皇后依旧笑得一脸端庄,永乐公主由皇后脸上瞧不出什么端倪,只得将心中的疑问掩下,又就着两国互通商贸一事和皇上商量起来。
忠勇王府。
“妹子,这是银票。”由右相府出来回到王府的楼轻狂撕下脸上的人皮脸面,将二夫人给他的银票递给苏心妍。
苏心妍笑着将银票推回去道:“哥哥,这笔银子可是将来做生意的本钱,哥哥不用给我。”
“妹子,你有没有想过做什么生意?”楼轻狂将银票收回,一脸好奇的看过去,自个妹子的小脑袋里究竟装了多少东西?怎么每一次都能带给他惊喜呢?
“哥哥,做生意并不要局限于一种,只要是能利可图的,心妍都会去安排。”苏心妍淡淡说道,完全无视楼轻狂脸上震惊的表情。
瞧着自个妹子脸上满是自认的表情,楼轻狂忍不住嘴角抽抽,好吧,他承认,自个妹子的志向很是远大,只是——妹子不过十岁,虽然很聪明,可是做生意的都是些聪明狡猾的人,妹子她真能应付得过么?
“哥哥,你只管相信心妍,再说了,纵然心妍有什么不能应付的,不是还有哥哥你么?”苏心妍巧笑嫣然的看着楼轻狂,她并不是因为缺钱才想要去做生意的,而是因为钱和权往往是绑在一起的,有了银子,她做起事来也不会束手束脚。
听了她的话,楼轻狂只能宠溺的点头,虽然万骨城的银子早就富可敌国,但妹子的脾气他也是知道的,她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再者说了,银子多终究是好事,妹子既然有这个信心,他做哥哥的当然要倾尽全力支持。
“姑娘,娘娘派了人过来,请姑娘回行宫。”碧月进来禀报。
苏心妍稍稍一怔,乐贵妃派人来接她回行宫,显然是有事要商量,乐贵妃一大早就进了宫,看来是和宫中有关的事要和她说,她起了身随着碧月就往外行。
上了马车回到行宫之后,她仔细瞅着乐贵妃的脸色见并无忧色这才放下了心,柔声道:“母亲,您找沫儿前来,可是皇上同意了两国互通商贸?”
乐贵妃点头,又道:“皇兄不但同意了两国互通商贸,还同意等本宫离开天昭时,由你自己做主是去右相府还是王府,沫儿,皇兄他是天子,君无戏言,你不用再担心了。”
苏心妍点头,乐贵妃又道:“沫儿,坠子那丫头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了皇后?”
苏心妍不由一怔,蹙眉望着乐贵妃:“母亲何出此言?”
乐贵妃道:“刚刚在皇宫,皇兄同意了两国互通商贸之后,皇后忽然提出和亲,皇上也同意了,说是要坠子嫁给二皇子为妃,本宫瞧着皇后的表情,应当是早就说动了皇上而并不是临时起意,皇后这般言行说明她一早就盯上了坠子那丫头,沫儿,本宫瞧着皇后就不是心善之人,坠子那丫头,究竟做了什么事惹得皇后盯上了她?”
苏心妍听得暗暗皱眉,此事不用想也是南宫雨所为,那个南宫雨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当真以为有个皇后姑姑就可以任她所为了么?
她将在醉仙楼的事告知乐贵妃,乐贵妃听完之后就冷哼一声:“一个黄毛丫头也敢算计到本宫头上,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听她这般一说,苏心妍就放了下心,知道乐贵妃是不会同意和亲了,只是小坠子的性子有些冲动,这事还是不宜让她知道的为好,当下就望着乐贵妃道:“母亲,坠子姐姐的性子过于直爽,这事还是不要让坠子姐姐知道的为好。”
乐贵妃点头,想着皇后那人,出于女人灵敏的直觉,她觉得皇后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小坠子,不过离她回大同也不过只有两天时间,只要这两天时间她将小坠子看得紧一点,想来也不至于出什么差错。
“母亲可是担心皇后不会轻易放过坠子姐姐?”瞧着乐贵妃脸上明显的担忧,苏心妍忍不住问。
乐贵妃点头,她年轻时和皇后也算是认识,只不过那时她就很不喜欢当时还只是卫国公府嫡女的南宫琳,她一直觉得这南宫琳心机太过深沉,表面装得一副温柔大度的的样子,可实际上最是心狠手辣,瞧她从一个普通妃嫔爬上皇后宝座就能想像得到这个女人的手段有多狠了!
“母亲也不必太过忧心,反正只有两天母亲就要离开天昭,只要在这两天时间母亲命人保护好坠子姐姐,若是皇后召坠子姐姐进宫,母亲也跟着同去就是。”苏心妍柔声安抚。
乐贵妃揉了揉太阳穴,脸上现出几分困乏,苏心妍忙起身告退而出。
“郡主,姑姑她可是有什么事?”她刚迈出房门,守在门边的燕无缺就紧紧盯着她问。
她轻轻点头,将皇后提出要小坠子嫁给二皇子的事情说给他听,燕无缺听了俊逸的脸上就现出怒容,居然敢打他心仪之人的主意,若不给那个南宫雨一点苦头,他如何对得起大燕第一世家燕家这个姓氏!
“燕公子,这事你最好还是不要告诉坠子姐姐,坠子姐姐虽然聪明但性子过于急燥。”瞧清燕无缺脸上的怒意之后,苏心妍反倒有一种舒心的感觉,只要这个燕无缺上了心,她相信有燕无缺护在小坠子身边,一定能护得小坠子不受皇后的迫害。
燕无缺点头,苏心妍又道:“母亲她不会同意让坠子姐姐和亲,所以你不用担心,只是坠子姐姐毕竟也不小了,母亲也不方便插手坠子姐姐的亲事,燕公子该早下决断才是。”
燕无缺俊逸的脸浮上了两团红云,这小丫头,是从什么时候看出他喜欢小坠子的?
“我知道了。”他扔下一句话,就有如被火烧了屁股似的离开。
望着他逃离而去的背影,苏心妍憋着笑离开回到厢房,刚迈进厢房,就瞧见北堂琊妖孽动人的脸带着笑意望着她,她忍不住瞪过去,这人敢情是把她的房间当成菜园子么?想来就来想进就进?
碧月和千枝千叶千莲千荷见是世子,很是自动的掩好房门一个个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世子和姑娘。
“沫沫,你别生气,我是有消息要告诉你过来的。”见她瞪着自己扁起小嘴,北堂琊忙柔声道。
有消息是真,但他也犯不着亲自跑这么一趟吧?
苏心妍忍不住腹诽,心中却又因为他特意这么跑过来无非是因为在意她而升起些许的甜蜜,垂了眸她轻声道:“是什么事?”
见她不再瞪着自己,盯着那如美玉一般的轮廓,一股柔软由心田升起,走过去他牵起她的小手,拉着她行至炕边按着她坐下之后方道:“你提到的那个和尚,上次我不是告诉你去了金鼎吗?刚刚得到消息,那和尚如今居然成为金鼎护国寺的主持大师了,不过你放心,我自是有办法将他请过来,你看是现在就将人给请回来还是?”
苏心妍不由眨了眨眼,一个假和尚居然能坐上护国寺的主持大师之位?这扩国寺光听这名号想来和天昭的清心寺一般是受皇家供奉的,那假和尚,倒有几分本事,能骗得过皇室中人坐上那主持之位!
“若是将他捉了来,会不会惊动太多的人?”护国寺的主持若是平空消失,可不同于一般的和尚消失,她忍不住担忧的问。
北堂琊笑着摇头:“你放心,护国寺的主持是不会消失的,我将他捉来,自然会安排人蘀代他,不会惊动什么人。”
他这般一说她便也明白过来,这个时代的易容术那般精妙,找一个人易容成那假和尚的模样蘀代他的身份也是极之容易,他设想的极为周全,她没想到的他都想到了,一时间她心中又浮起了些许的感慨,前生因为妈妈的病和不负责任的父亲,打小她就要学着坚强独立,同时还要学着去察言观色,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才能让父亲高兴,因为父亲高兴了,她和妈妈才会有好日子,由五岁到十岁,她一直都是这么如履薄冰的活着,十岁之后,她明不管她怎么做,她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也不会超过苏小小,到了那时,她便不再期冀父爱会降临到她头上。
也是由十岁那一年开始,她一边为了生存小心冀冀的讨好着苏振风和苏小小,包括那个占了她妈妈位置的女人,她每天所睡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小时,而挤出来的时间,她全用来学习,学习各种能让苏振风觉得她这个女儿好好养着不会亏本的技能,而她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有人知道,她是付出了多少人不可能做到的代价才得到了苏振风的认可。
她一直很独立很坚强,什么事都要她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因为她没有人任何人可以依靠,可是如今,她身边却突然有这么一个人,不用她说,不用她去想,他就会将她想要做的事情全做好,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幸福又让她有些害怕。
害怕哪一天当她习惯了这种依靠之后,这个人却会离她而去。
她恍惚的表情让北堂琊有些微的不安,一直以来,小丫头都以坚强面对所有人,而如今的小丫头,眼里弥漫着一股他从不曾见过的悲伤和茫然,还有丝害怕,小丫头在害怕什么呢?
“沫沫,别害怕,也不许退缩,你答应了我的。”想到小丫头亲口告诉他的关于她前生那个时空的一切,北堂琊心猛然一紧,他猛然起身,行至苏心妍的面前,大伸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凤眸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望向苏心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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