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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萝：好，他再来我就什么都不说。」</p>
宋晓菡满意地给她发了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包。</p>
钟萝没再回复，宋晓菡猜测她应该是开始工作了，便也收了手机挤到两人中间一起看某宝上的衣服。</p>
夜幕降临。</p>
操场上的人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批吃完晚饭来散步的人。</p>
只有顾景知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岿然不动，从远处看，倒像是个立在看台的雕像。</p>
实际上，顾景知只有手指在动，他在微信聊天框里删了写，写了删，每次写下了一大段话总觉得这儿不通顺那儿没诚意的，总怕唐念会觉得他不是真心道歉而不原谅他。</p>
顾景知挠了挠头发，看着经过一下午已经见底的手机电量，干脆把这第n版道歉信复制发给了张小胖。</p>
「张小胖：你被盗号了？」</p>
「顾景知：想什么呢，这是我打算发给念念的，你觉得有什么不通顺或者很没诚意的地方吗？」</p>
「张小胖：顾小瘦，你真的被唐念给拿下了？居然写这么一大段道歉信，我得截图留个纪念。」</p>
「顾景知：我是让你提修改意见，不是让你笑话我的。快点儿说，我手机要没电了。」</p>
「张小胖：说实话吗？我倒觉得……」</p>
「顾景知：别卖关子，改天请你吃饭。」</p>
「张小胖：好嘞！早这么说不就行了？我觉得当面说更好。她问什么你认真回答，更有说服力而且也能看到她的反应，你说对吧？」</p>
顾景知盯着这句话看了足足半分钟。</p>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自己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唐念，也怕她会拒绝见自己。</p>
手机又一次弹出了关机提示。</p>
顾景知干脆起身把手机装进了口袋里。晚上气温有些低，顾景知拢了拢外套，借着看台旁边高高亮着的小灯，双手插兜一步一步往下走。</p>
他突然想起，唐念以前还说，听说这个看台上晚上会有情侣过来，她虽然好奇，却怕来这儿只是被喂狗粮，一直都没在晚上来过。</p>
“晚上去看台？为什么？搭伙喂蚊子吗？”顾景知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回答的。</p>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唐念还打了他一下，辩驳：“喂什么蚊子，你怎么这么没有浪漫细胞呢？你想想，晚上忽明忽暗的灯光，底下是晚上出来运动的学生，就像是一张很大的电影幕布，身后是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白桦树，和男朋友坐在一片阴影里，听着操场上吵吵闹闹的声音，相拥在一起聊聊天，多浪漫啊。”</p>
顾景知心底倒没觉得多浪漫，只觉得可能晚上不仅有蚊子，而且会怪冷的——饶是他情商再高谈过再多次恋爱，有时候还是无法明白女生奇奇怪怪的脑回路。</p>
不过自己当时还是装作想象了一下的样子，然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唐念这才傲娇的哼了一声，脸上写满了骄傲。</p>
顾景知眼前浮现出她当时的样子，不由莞尔一笑。</p>
从刚开始的冷漠疏离到后来在他面前撒娇，原来，两人已经走过这么多了啊。</p>
好不容易走下高高的看台，顾景知回头一看，果然如唐念所说，每隔不远的地方都坐了一对两对的情侣，就算是隔得很近，也是互不打扰各自幸福。</p>
只是，这份幸福大概只有两个相约一起来的人才能体会得到吧。</p>
“念念，你说的没错，看台上的确很浪漫。”</p>
唐念陪深度选择困难症患者郑心仪逛了一会某宝，再看自己手机时就看到了顾景知发来的这条消息。</p>
想象中的道歉和解释没有等来，却等来了这么一条莫名其妙不知所谓的消息，唐念有些懊恼，也有些挫败。</p>
她丢下了手机，没有回复。</p>
“我先去洗澡了。”唐念没精打采地从床上拿起睡衣，就一个人进了卫生间。</p>
唐念反锁上门后，整个人一下子就焉了，慢吞吞地打开了淋浴头，却没什么心情。</p>
她坐在了地上，想哭又怕被舍友听出来，就只好咬着胳膊无声啜泣。</p>
淋浴头哗啦啦的流水声掩盖住了她的呜咽声，也同样隔绝了外面的声音。</p>
过了十几分钟，唐念才整理好心情起身简单地冲了个澡。好在女生洗澡一般都比较久，她倒不怕被舍友怀疑。</p>
唐念神色自若地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一抬头却看到宋晓菡一脸忐忑地等在卫生间门外。</p>
“怎么了？”</p>
宋晓菡不安地踱步，求助般地看向郑心仪，她却直接了当的说：“你别看我，刚才石头剪刀布你输了，你来说。”</p>
唐念失笑，擦头发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到底怎么了？我有这么可怕吗？弄断我的口红了？一不小心把我手机摔坏了？油撒到我衣服上了？”</p>
宋晓菡直摇头。</p>
“那是怎么了？”唐念看到宋晓菡的样子，刚才在厕所里难过的心情也消散了几分，“难道我洗了个澡出来就变身了？变异成猛兽了？不对啊，那我刚才照镜子怎么没看到……”</p>
“念念，刚才……有个女生来过。她说，顾景知在楼下等你……”</p>
唐念的笑就这么僵在了脸上。</p>
几秒钟后，唐念也不顾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飞快地冲向阳台。</p>
宋晓菡急忙追出去：“念念，咱们进来说，头发还没干呢，这样吹风会头疼的。”</p>
唐念又扫了一圈楼下，确认没看到人才抬头：“好，进去说。”</p>
“那个女生来的时候……我就很生气，然后就说……说……你不想见他。所以他现在应该回去了吧……”</p>
宋晓菡说着，还不忘是不是偷瞄一眼唐念，生怕她会生气。</p>
“晓菡，谢谢你帮我拒绝他了，我现在确实挺不想见他的。他连个解释都没有，我就这样下去就这样原谅他的话，显得多掉价啊。”</p>
“真的吗？念念，我……我就是太生气了，你又刚好在洗澡，我才那样说的……是不是闯祸了啊？”</p>
唐念笑了笑拉起宋晓菡的手：“闯什么祸啊，没闯祸，就算我没去洗澡我也不会见他的，怎么说也得晾上他几次啊，要不然他还觉得我唐念是好欺负的呢。”</p>
“我刚才跑过去只是有点想他了，你也知道，我……喜欢他，不过我还没原谅他呢。”</p>
“那就好那就好。”</p>
宋晓菡连连点头，郑心仪也悄悄松了口气，生怕替唐念做了什么错误决定。要知道，刚才那个女生来传话的时候，两人差点都“恨屋及乌”，连她一块儿骂了。</p>
“咱们刚才算是给那个女生甩脸色了吧？”宋晓菡坐到郑心仪旁边，和她商量着，“我觉得好对不起她……无论是谁好心帮个忙却无缘无故被迁怒都会不舒服的吧？”</p>
“咱们改天遇到她的时候跟她道个歉，好好解释解释原因，她应该会理解咱们的……吧？”</p>
第二天。</p>
顾景知又起了个大早。</p>
一向睡眠比较浅的吴镝被吵醒了后揉揉眼睛看了看手机时间，压低声音问道：“老三，你大早上的发什么神经啊？今天有课？那也有点太早了吧？再睡一个小时都来得及。”</p>
顾景知一边穿衣服一边解释：“今天上午没有第一节的课，你尽管睡就行。我是去买早饭。”</p>
“买早饭？你又认识个喜欢的女生？谁啊？我认识不？”</p>
顾景知摇了摇头，脸上挂了一丝笑，难得耐心：“不是，给念念买早餐。”</p>
吴镝不再看顾景知，而是翻了翻身对着墙壁，打了个哈欠道：“给她？你跟唐念不是分手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