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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份苦艾酒倒进一个高脚杯，再加入三份冰香槟，慢慢地喝上三五口。”</p>
——海明威《Death in this Afternoon》</p>
“这次……”阿栗坐下以后歪了歪头，似乎是有些犹豫不决，“一杯午后之死吧。”</p>
许牧点点头：“不过……它可没有致幻效果了。”</p>
阿栗挑眉，许牧总是会很快的了解到她的想法她的心情，就比如现在。</p>
“就想尝尝。”</p>
“好。”</p>
午后之死是海明威发明的一款酒，因为主要配方是苦艾酒，也被很多人认为是苦艾酒的典型代表作品。</p>
“许牧，以前的苦艾是什么样子的啊？”阿栗似乎来之前就喝了不少酒，虽然整个人看起来挺清醒，但是细心的话不难发现，她的眼神有些迷离。</p>
“我也没喝过。上个世纪就被当作禁酒了，一直到2000年，经过改版的的苦艾酒才重新问世。”</p>
“怎么一说起酒来，你就这么严肃啊？”</p>
“因为热爱吧。你就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吗？”</p>
“喜欢的东西……人算吗？”不等许牧回答，阿栗就迅速摇摇头自言自语，“怎么能算呢……唐念，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p>
许牧看着阿栗带了几分可爱憨傻的样子不免失笑：“阿栗，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p>
“我没喝酒啊……而且，我不会醉的……”</p>
知道阿栗有几分清醒的意识，许牧无奈地把酒杯递给她：“你的午后之死。”</p>
苦艾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酒，有人说，这是艺术家的酒。</p>
不仅海明威喜欢苦艾酒，像毕加索、王尔德、梵高等人也都很喜欢在创作时喝上这么一杯——因为苦艾酒有致幻效果，所以艺术家们总会喜欢喝苦艾来获得创作灵感，也因此，苦艾酒在当时被称作“绿色缪斯”。</p>
不过后来，因为其原料苦艾草中含有侧柏酮——一种与大.麻成分相似的东西，苦艾也因此被禁了。</p>
时至今日，市场上可以看到的苦艾酒已经经过了改进，几乎没有了或者含有很少很微量的这种东西。</p>
“今天……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日子，”阿栗饮了一口酒，“嗯……几年前……”</p>
由苦艾和香槟所调制成的这杯酒巧妙之处就在于，香槟的清爽香甜恰好能够掩盖住苦艾的苦涩，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杯一杯地喝下去。</p>
“小陈，你看着点儿阿栗，她已经喝了不少了。”一边走到旁边帮另一个客人调酒，许牧轻声嘱托到。</p>
“知道了。”</p>
阿栗一个人饮着酒，安安静静地低着头不说话。</p>
小陈看了一眼这样的阿栗，只当是她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便放下心来。</p>
只是，没人注意到，她一个人低着头，散开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脸颊，遮住了她几乎要被咬出血的嘴唇，遮住了她泪如雨下的眸子。</p>
“顾景知……我好想你……好想见你啊……顾景知，你个大混蛋……我想吃糖炒栗子了，想吃你买的……”</p>
她一边时不时喝一口酒，一边翻着被藏起来还加了二层密码的文件夹——她一般不打开的，除非，实在忍不住了。</p>
文件夹里照片不多，却几乎全是双人合照，照片里的她比现在要小不少，每一张都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看起来有些傻傻的。</p>
而她旁边的那人，几乎每次都是嘴角挂着浅浅的却甜蜜的笑意，有一半以上的都是根本不看镜头，在看着她。</p>
偶尔会有几张单人照，但是阿栗看一眼就知道，这张照片是在什么时候，顾景知又是以什么姿势拍的。</p>
每张照片背后的这些画面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清晰到让阿栗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已经过去五年了？</p>
阿栗滑到一张图书馆拍的照片停了下来，左手大拇指抚过没有温度的手机屏幕，滑过照片里她的脸颊，轻轻点了点顾景知的脸，嘴角挂着一丝笑意。</p>
“景知，你别看我，看镜头啊。”</p>
顾景知笑着在她嘴角落下一吻：“你好看啊，怎么看都看不够。看一辈子都看不够。”</p>
“哼，男人。以后我就老了，怎么会好看呢，瞎说吧，还真以为我傻啊？”</p>
“在我眼里，我媳妇儿永远都是最好看的。”</p>
这些话仿佛是昨天说过的，又仿佛她现在就坐在两人旁边，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目睹着这一幕，听着两人嬉笑打闹，清晰而又真实。</p>
“顾景知……我等了太久了……我是人啊，我也会累的……顾景知，你还回来吗？”</p>
阿栗把手机锁了屏塞进包里，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起身道：“许牧，我回家了。”</p>
“注意安全。”</p>
许牧说着，微微抬眸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次阿栗只在这儿坐了不到半个小时。</p>
尽管已经知道了室内室外的温差，一出门，夜晚的寒冷还是让阿栗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酒也醒了不少。</p>
巷子口一出来就是灯火通明的大路了，走在亮堂的灯光下，阿栗又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一眼挂着的“顾氏酒店”几个大字，在灯光的镶嵌下，大概从远处看都显眼极了。</p>
阿栗又转头往旁边故事酒店的玻璃门看了看——大堂前的登记台处站着一个穿了黑色工作服的女性，还有旁边那个阿栗就算看背影就能认出来的人……</p>
“呵，看来我真的是喝多了酒致幻了。”阿栗勾唇讽刺地自嘲道。</p>
“不过，如果喝了酒就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貌似还不错呢……”阿栗说着，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双手插兜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没再回头。</p>
顾氏酒店。</p>
大堂。</p>
“顾总……”</p>
旁边站着的女前台都想擦擦脸上的汗了。此时她是万分后悔跟同事换班，本以为晚上人少比较轻松，还可以偷偷懒什么的，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顾总居然来了。</p>
这下好了，她不仅没休息，连坐都不好意思坐了，从顾总进来到现在，她已经陪着顾总站了半小时了。</p>
“顾总？您累不累？要不然您做？”说着，前台狗腿地把椅子搬了过来。</p>
顾景知从那一抹一闪而过的身影中回神：“不用了。”</p>
不等前台再说什么，顾景知已经拿起了随手放在台子上的车钥匙，快步转身离开。</p>
“这顾总也真是奇怪……大半夜过来也不住房也不视察工作的……”前台见顾景知已经走远，一屁股坐在了自己搬过来的椅子上，“难不成就是来玩的？”</p>
……</p>
唐念一边猜测着宿舍里两人此时有没有起床，一边快步上楼，不曾想刚好在狭窄的楼梯口遇到了陈黛西。</p>
“念念你出去了？”人还没靠近，陈黛西就一脸热络地说着。</p>
“是啊。”因为知道陈黛西的小心思，唐念心底有些不愿意跟她多说。</p>
“你这是要回宿舍？”</p>
“嗯，给舍友买了早饭。”</p>
听到她的话，陈黛西点点头飞快的说着：“我有事就先走了，改天找你玩。”</p>
“好。”话音刚落，唐念眼前的陈黛西就快速下了楼。</p>
楼下。</p>
“顾景知！”</p>
顾景知闻言抬眸，看着含笑站在自己眼前不远处的陈黛西，多看了两眼才想起来：“陈黛西，是吗？”</p>
被记住的陈黛西高兴地点头：“对啊，是我。你还记得我啊。”</p>
想到自己辛苦营造的知书达理的人设，陈黛西轻咳两声撩了撩头发，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道：“景知哥哥，没想到这么巧，我刚好下来拿东西，就看到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