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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你开什么玩笑,我要有这功夫早就回国参加奥林匹克去了。你们赶快下来吧,别一会儿让店房的老板撞见解释不清”华莱士一见我俩全都纵上房去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
二人闻听华莱士所说都觉得甚有道理,便飘身落地与华莱士再次返回店房。华莱士把房门一掩回身同我们说道:“我以为全中国就只有邓宠一人能够有如此了得的功夫,原来二位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啊。对了,刘先生,上次在胶澳之时我见你一副文弱的书生模样,怎么只隔了两三个月的时日你竟然如此厉害了?”
我听后心中暗暗发笑,当然更没时间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参场的经过解释给他听,只好故作神秘地说道:“华莱士先生,我和四爷都知道您对中国文化研究得相当之深,但不知您是否听说过‘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这句话呢?”
华莱士听罢忙答:“听说过,听说过,这下我是彻底懂了:中国人惹不得啊,书生怒了都能纵身上房,下次走在路上不知哪位大婶大妈就迎面劈我几招神拳飞腿什么的”
三人听罢一齐哈哈大笑起来,片刻笑毕四爷又道:“咱说是说闹是闹,不过正经事切莫给耽误了。华莱士先生,倘若我和知焉超过三天还未回来,那就必然是在山里出了意外。到那时请你立即动身返回二龙山再将此行经过悉数告予我那二当家的知道,他自会知道如何调兵遣将营救我们”
华莱士点头答应,一行人便不再赘言分开行事。我和四爷出院跨进东街,找了间规模较大的裁缝铺买了两件黑衣黑裤装进包里便顺着西边直下而去。一路无话,待到天刚擦黑之时,我俩已潜入离黑风岭不到十多里远的地方了。
我还要继续前行,四爷一把将我一把拽进草丛说道:“知焉,切不可贸然前行。现在天还未全黑,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倘若被人发现就只能被惨遭暗算,咱们不如趁现在躲在草从把衣服换了,待到天色全黑的时候再行不迟”
我听罢不禁在心里暗暗敬佩四爷的老道,便与他一起低身取出黑衣换了,二人伏在草间等了足有一个多时辰,天色终于黑得像是铁锅的锅底。四爷轻轻捅了我后腰一把,像是一只狸猫似地潜出草丛,我自然也不敢懈怠,跟在他的身后紧紧相随。
黑风岭的山路非常崎岖,恰巧今夜又月黑风高,爷两个只能靠着天上微弱的星光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土地之上,不消半个时辰,二人终于潜到了黑风岭的山门底下,只见岭前立着一个偌大的山门,山门左右各有一间石屋岗哨,借着岗哨里的火光我清清楚楚看见山门外的一块巨石上用朱漆漆了三个血红的大字:‘黑风岭’。
正在我打量黑风岭的山门之时,石屋里懒巴巴走出一个汉子,只见他七倒八歪和对面说道:“老朱大哥,你也来喝一口吧,天气已然转凉了,可别让山风呲坏了身子”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也出来一个矮胖的汉子答道:“崔老弟,多谢你的美意。不过俺可不敢呦。你是大寨主的同门,即便被抓住寨主也能赏你一分薄面,老哥可没有这个福分喽”
先前的汉子醉醺醺地说道:“咳,我也不敢喝太多,若让大寨主逮住我亦免不了挨一顿皮鞭吃。老朱大哥,既然如此兄弟就回屋小憩一会儿了,山里头倘若有什么动静您可千万要给兄弟个信儿啊”
“没事儿,你就睡去吧”矮胖的汉子应道。之后他便抽出石屋外插着的火把,擎着它出了石屋绕着周围随便转了两圈儿才回到自己屋里休息。
四爷看罢将我带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看来这崔二毛子果然是治军严明!依照他多疑的秉性,这层山门之前的明岗只是个小小的摆设,进了山门之后里面还会有多层暗哨阻拦如此看来咱俩此行从正门潜入委实是凶多吉少啊”
“四爷,那怎么办呢”我压低了声音问道。
四爷沉默片刻没有说话,思考了许久才答道:“山门这条路肯定是不用想了,不过咱也不能像只无头苍蝇般地乱撞,一会儿你先随我一起探探四周的山形,倘若有可供攀爬的地方咱爷俩就循着飞爪铁索上去,倘若没有,咱再回来打这两个兵卒的主意”
“好!”我答应一声便随四爷一起由南向北往前行去。
此时已是秋末冬初,天气正萧瑟得紧,蛐蛐和知了这两样在夏秋没法驱赶干净的叫虫此刻也不知究竟隐匿去了哪里。遍地都是干枯的落叶。浑黑的深空没有月亮,外面时有阴风阵阵刮过,直吹得草丛枯叶悉悉索索乱响。我俩就在秋风当中像是两只狸猫般地穿梭着。四爷边走边探,看到有山路的地方就迈上去试探试探,见到有怪石嶙峋的地方就拿飞爪扔上去试试。结果试了七八遭几乎都是碰壁而归。
我走着走着有些急躁了,便骂道:“这崔二毛子不去当防务督察使真是屈了他的材料”
四爷听罢忙答:“知焉,探山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像你这么心急不仅找不见什么线索,反而可能中了崔二毛子的陷阱”
我叹气答道:“四爷,照我在来之前的料想来看:像黑风岭这样的一座大山,从哪儿还扯不开一个豁口子?按理说有您在前面引路,咱俩想要进去不说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起码也不应屡遭碰壁才对。而今我终于是见识了崔二毛子的厉害,这家伙果然是个人才!”
四爷亦叹了一口道:“的确,崔二毛子果真是个人才,只可惜这能力没有用在正地方上。不过这些都是闲话了,咱们还是继续再找山口为妙”
四爷话毕,我俩稍作歇息继续围着黑风岭使劲转圈儿,四爷也看得有些心急了,不住地摇头嘟囔:“百密尚且有一疏呢,我就不信这偌大的山底就真找不出一丝漏洞来!”正说着,前面的树丛突然稀疏起来,在白杨树林的末端,竟突然现出一条直通山上的林间小路出来。
爷俩一见全都异常振奋,我刚要循其而上,四爷却将我拦住说道:“慢着!知焉,你先别着急上去,按照崔二毛子的个性,他是断然不能犯下如此大的错误的,我倒觉得这像是个陷阱”
闻听四爷如此说话,我心中暗暗有些不服,便想道:“这四爷不是被崔二毛子给吓怕了吧?爷俩个一起跑了多半个时辰都未寻得一条攀援的道路,好容易找见一条山路又岂能有错过不走之理”正在想着,四爷不住地蹲在原地自言自语说道:“不对,我越想越不对劲,这条山路定然是个一个陷阱”
我一见四爷这般模样,忍不住驳道:“四爷,这崔二毛子虽然聪明,可就像您刚才说的那样,‘百密总有一疏’,咱们好不容易找见一个缺口,又怎能因为些莫须有的东西畏缩不前?”
四爷一听我驳也是有些急躁,便答道:“你却闯过几天江湖?关东的胡子你又见识过几个?我当初在二龙山当了十余年的胡子,自然知道胡子的脾气秉性,胡子生性就极其多疑,办起事来亦非常诡秘。就前面那些防务而言,可以说崔二毛子此人绝对是个难得的将才。知焉,难道你就真愚到能相信这样一个谨慎的人会给我们留下一个偌大的缺口么?”
“但是该攀的地方攀不上去,好容易有条路您还不走,那您说说究竟要怎么去办才好?”
四爷听罢叹了口气道“知焉,你还嫩哪!自古兵不厌诈,想要带兵打好仗最先要戒的就是心浮气躁,就你现在这样意气用事,何时才能抵得上孙文黄兴的一半呦?你须知道:就连曹操这般的天才因为轻敌都被逼入华容道内,倘若不是关云长念其救恩还有得他半条命在?而且此番我们要面对的还不是庸碌之辈,咱就更没理由轻敌冒进,凡事都必须三思后行的好!”“那这路咱们就真不上去了?”我又将双手摊开无奈地说道。
“谁又说不上?”四爷淡淡笑道“我刚才告诉你说轻敌冒进固然不对,但畏缩不前自然也没有解决的办法,我的意见就是咱们不妨回山门之前捉一个山里人来问问细情,待摸清了其中的猫腻之后咱们再决定从哪条路上进山”
四爷这一番言罢直把我臊得耳根发热、满脸通红。的确,纵观史书行兵打仗最难保持的就是一个‘稳’字,多少成了名的大将都是因为狂傲轻敌,最终才误入到无名小卒的圈套里面成为千古的笑谈。而崔二毛子是一个强大得让人敬畏的敌人,我们于情于理更是没有半点轻视对方的理由。
想到这里我点头承认道:“四爷,刚才的确是小侄太不懂得轻重,不周之处还望您见谅”
四爷道:“咳!知焉,你还客气个甚啊!老夫即使蹦着活还能有几天活头?我拉着这二龙山几百人马闹腾,说到底不还是在给你和丫头两人在打天下么?这用兵可不比二人交手比武,谁武功高谁就能取胜。兵策里有太多的骗局和猫腻,稍不留神不仅连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了还要连累手底下的弟兄,所以老夫刚才看你急躁冒进心里发急才损了你几句,你且不要记恨四叔才是”
我听罢四爷说完心里自是感激有余,二人达成一致也就不再计较前嫌调转头去赶往那山门。时间不长,爷俩又回到山门前的草丛里面伏着,四爷俯身说道:“知焉,你看着,倘若不是两个一起出来我就逮来一个问话,就看谁是倒霉鬼了”
“那倘若抓来的人和你说谎,咱也没法立即分辨。假若他们将我等引入一条死路不就适得其反了么?”
“呵知焉,你不知胡子里头的规矩,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胡子自有一套对付说谎的方法,到时候你就瞧好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