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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功成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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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李斯再打算留下来,却为了一个人。这个人后来也影响了他的一身。

    那天,李斯吃过中饭,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高树上一只老鹰巢。心里想着自己要是一只老鹰该多好,天空再高自己也可以飞翔,地上再阔也可任自己俯视……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年轻人,几份风流,几份倜傥,一见面他竟然有几份口吃,“我、我叫韩非。韩、韩非、非的韩,非,韩非、非的非。”李斯本想笑,但他并没笑,因为他听出了这个人的名字,同时却感觉到眼前这个小子必将是自己一生的劲敌。说了这么短短的几个字,已是费了他不少力气。李斯为这个年轻人的名字所震惊。他在心里头一阵狂喊:“我没看错人。天啦,韩非!他就是韩非!”这个人也太他妈年轻了吧。

    韩非,韩国公子,弱冠之年便已才高四海、名动天下。李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有幸和传说中的韩非同窗读书。于是热情地让进了韩非,手拉住他的手,坐了下来就摆了会儿龙门阵,均有相见恨晚之意。李斯撂下包袱,不走了。老子就是不信了,我倒要看看这个人会有什么不同之处。

    几天后,韩非让他看到了他的不同之处。因为他给李斯讲了几篇脍炙人口的寓言故事,“从前的一个人在集市上卖他的矛和盾,他大声叫唤,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他道,大家快来瞧瞧我的矛吧,它是世界上最最锋利的矛,这个世界上能不被它刺穿的盾还没打造出来呢,于是大家纷纷上前抚摸把玩,这矛还当真不错,有几个人也动了买它的心思。接着,他又把地上的盾持起来道,大家再来看看我的盾吧,我这盾是世界上最坚固的盾,世界上任何锋利有矛休想动它分毫。大家于是又看起了他手上的盾,果然是好盾。这时一个人却道,这位卖矛和盾的,你把你那无坚不摧的矛去刺你那坚不可摧的盾,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那人一听,面露窘色,于是大家起了哄,一哄而散。”这就是“自相矛盾”的故事。

    后来韩非又给他讲了“守株待兔”、“讳疾忌医”、“滥竽充数”、“老马识途”等等。听得李斯目瞪口呆,这里掺杂了韩非子自己的思想,不得不让李斯对其刮目相看。于是李斯一方面把荀老爷子当成老师,一方面还偷偷学着韩非,把他的思想再经自己的头脑洗过一遍,发现自己也有了一些想法,当然自己修真的道法却没向韩非透露半点。

    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样过了三年,李斯感觉到时机已经成熟,决定离开先生。荀卿老先生没再挽留,只是问道:“李斯呀,你想到哪里去呢?”李斯对未来的行止早已成竹在胸,当即慷慨言道:“我听说现在正是天下纷争的大好时机,也正是那些说客们大展宏图的时候。现在西秦王欲吞天下,此时正是普通人奔跑投他,而说客们一展雄才的大好时机呀。所以我要到西秦去见见西秦王。”

    李斯再来告别和他朝夕相处三年的兄弟韩非。韩非倾囊,得十数金,悉数相赠李斯。两人洒泪而别。

    李斯到咸都的第二天,当时在位的秦庄襄王嬴异人便一命呜呼,新继位的秦王便是嬴异人的长子———年仅十三岁的嬴政。

    李斯的足迹遍布咸都的大街小巷,他打听宫里宫外,朝上朝下。三天之后,李斯向着咸都城发出以下豪语:

    “物有高低,人分贵贱。他们想遇或有不同,但他们坚韧的品性却始终不移,西秦相国吕不韦,过去不过是阳翟的一个大商人,一个低贱之人罢了,搞些贩贱卖贵,投机倒把的勾当,却使家累千金。士大夫们以之为耻。为商之人,就像飞蝇追逐臭肉,惟利是图,只见一日之得失,不晓百年之祸福。现在窃据相国之位,我知其必不得长久。即使这样,我还是要去投奔他,因为西秦国无论大事小事,都由吕氏决断,西秦的政策,都出于吕氏之策,我要想在官场有所进身,离开他恐怕再也找不着处二个人了。我只好忍住小小的耻辱而成就我在大业,我要去他那了。”

    李斯信心爆棚地来到相国府。他此时的想法很是天真,以为凭自己的才能,定会立即被相国吕不韦惊为天人,奉为上宾。李斯做出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迈步便往相府里闯,却被武士厉声喝住:“好不懂规矩。相国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李斯气得浑身发抖,眼睛要喷出火来,怒视武士。武士将李斯的眼神理解为一种挑衅,将李斯一顿好揍。这些武士哪里会想到,不久之后,李斯让他们付出的代价是,人头落地。

    李斯被一顿好揍,摸着自己的屁股,愤怒地想着,天下怎么都一样,我修真时被人欺负,怎么想当一个官也这么难。于是只好溜回客栈,客栈老板一见他又有些不高兴了,不是说好今天就交住店的钱的吗,一瞧那张倒霉脸,定是毫无着落了。“我说那人什么其,”这时李斯早已改了名了,“你不是说好今天交房钱吗?钱呢?”

    李斯道:“店家,你再宽限一两天,我不会白住你店的。”

    那店家可不高兴了,“这样可不行,我这是小本经营,都如你一般我一家老小不都喝西北风去?”

    李斯无法,只好再次厚着脸皮求店家,两人争执起来。这时店里进来一个人,他一身儒雅打扮,“店家,什么可呀,这样吵?你不做生意了?”后一打听才知道情况,一见了李斯却是一惊,“店家,我替这位兄弟付了钱去。你只管让他住下就是。”

    李斯感激不尽,一询问才知知道这人是郑国。于是两人在店里要了几样菜,温了点酒就喝了起来。

    郑国是战国时代有名的水利专家,听完李斯的遭遇,郑国道:“我各相国可是旧相识了,也算朋友吧,如果你不嫌委屈,不如你先扮成我的仆人跟我进了相国府后再说,怎么样?”

    李斯道:“那敢情好呀,多谢兄弟了。”

    郑国道:“先不必言谢,等将来相国重用了你,你别忘记是我引见你的就行了。”

    李斯道:“郑兄你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对你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话说这一日,李斯终于站在了吕不韦的面前,这一天的会面,已无数次在李斯的脑海里预演过。他很清楚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要用他的思想侵略吕不韦的大脑,用他的口才篡改吕不韦的意志。

    应该说,和吕不韦的初次会面,李斯取得了丰厚的战果。李斯却清醒地告诫自己:成功?我才刚上路而已。根据吕不韦的安排,李斯被安置在代舍,这是上等士人才能住的地方。吕不韦虽爱李斯之才,但却并没有重用他的意思,最后也只是让他当了一个小官:郎。郎是郎中令的下属,掌守门户,出充车骑。在秦王外出时,荷甲持戟,跟着马车一路小跑。时间一天天悄然流逝,李斯心中的惶恐也日甚一日。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一日西秦王到兰池宫赏梅。李斯等众郎官们在殿前侍卫。李斯此时已被一种强烈的激情所控制。不管如何,即便是擅闯宫殿,他也一定要见秦王。李斯向宫殿走去。王绾远远看见,连忙迎上,急切地道:“李兄请速回,此地非你所能入。”李斯道:“吾欲见秦王,望王兄通融。”

    王绾乃世家之后,颇有才智,与李斯是好友。他素知李斯之才,想帮李斯一把。王绾沉吟片刻,问道:“李兄欲见秦王,莫非是奉了相国之命?”李斯心领神会,忙道:“正是。王兄大德,李斯没齿不忘。”

    李斯带着狂跳不已的心,跨入宫殿。李斯的双脚踩在宫殿坚硬的石砖上,低着头,几乎不敢去看秦王。西秦王以前从未见过李斯,他略带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人,问道:“你是何人?未得传召,因何至此?”李斯道:“臣李其擅闯宫殿,自知死罪,然为大秦社稷之故,不敢不剖心陈词于吾王。愿吾王听之。”嬴政见李斯仪表非凡,便招招手,道:“上前。”

    李斯却并不即刻上殿。李斯道:“大王宅心仁厚,第一次见臣而无半点疑心,并许臣近窥天颜,咫尺奏事。臣却不敢不自明行迹。而后方能进言。臣惟有一片爱主之心,绝无丝毫害主之意。”说完,李斯徐徐解衣,直至赤裸,示以身无凶器。李斯上殿,秦王嬴政许其对坐。

    终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和一个三十三岁的壮年,开始纵论天下大势,高山流水,相谈甚欢。小小的西秦王早已心怀天下,对眼前这个自表忠心,才华横溢的人已颇有几份喜爱。李斯,这时化名李其,已能随意进出西秦王宫,而且很快谋得官职,从此不再想修道之事,只一心辅佐西秦王成就大业。那日一见了李无尘却总感觉在哪见过,细细一打听,感觉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孩子无疑。因为无尘这个名字就是自己给他起的,至今没有改,但毕竟已过那么些年了,况且李无尘已是九峰山峰主,他现在虽也贵为上大夫,没到合适之时却不能相认的。李斯处心积虑,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他也不想马上找武玄宗王通,那样他原来的身份也就无人知道。

    一切的一切,他都要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