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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大说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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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向东,李无尘一行人已进入了齐国境内。这齐国却是当时极富饶之国,除盛产各国急需的海盐外,各种海产也让他赚得满盆满钵。当然这一切需要一个开明而具才华的国君。齐王正是这样一个君王。

    这时诸子百家常齐会齐国,赴争辩之会,展各自主张,其思想开放的程度不下于今日。齐国百十年间远离纷争,倒成全了各国有识之士前来一展自己的才识观点。

    齐之都城临都显然是中心,这里每个学派的精英都汇聚于此,第一月都要举行几场颇有影响的大辩论会。这时也是最为热闹的时候,整个齐国的上流人士多汇于此。有的或真想听听人家的观点,有的却似在附弄风雅,人云亦云。

    李无尘一行进了临都城后,也去瞧了回热闹。

    那天,正好赶上临都一月一次的大辩论。在离相国寺不远的一个大广场上,满满当当地围了几千人,远远一看,却似形成了不同的派别,因为从他们的衣着及举止可以看出。李无尘一行只好如一般旁观者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

    雪婉儿道:“无尘哥,你们在这里看着,我跟柳师姐逛街去了。”没等李无尘交待什么,人已离了,只好摇了摇头,现在只剩他跟安素然和肖静定在一起,安素然看了看他,然后靠近了他站定。李无尘一阵幸福涌上心头,他好想拉住安素然的手。

    那边已经开始了,场上走进来一个人,他双手一拱,算是打了招呼,道:“在下乃阴阳学派邹大行,我在前几次争辩中早已阐明万世之间皆为阴阳共济,是阴阳共同转化的产物,所谓“阴阳消息,五行转移”正是如此,万物皆由木、火、土、金、水五种原素组成,其间又有相生和相胜,可用以说明宇宙万物的起源和变化。回想前世历代王朝之兴废皆可因为此也,今后如果变化亦应出于此吧,不知诸位是否同意在下之浅识。”

    “哈哈哈哈,依你之见,说世间万物都按阴阳变化之规律在转变,那如何看待今日之天下呢?你觉得是继续这样各诸侯并存好还是大一统好呢?将来又有谁来实现大一统呢?”说话的人并不上场,而只在下边提出一些问题。这是个很尖锐的问题,这时也无人能马上回答这样的问题。那人继续道:“依我之见,万事万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只不过有时并不能按照某一种特定的模式变化罢了。至于怎么变,我觉得只有顺应民意,才能顺应天命。”大家一侧目,发现说话的竟然是一个长发飘飘的老者。大家不免肃然起敬。

    “哦,原来是荀卿老师,久仰久仰了。”大家都起身打过招呼。

    老者也起身给大家行了礼,这才走上场,“我觉得,当今天下最终都将实现一统,可无论哪方诸侯实现这个目标,如果不顺民意顺天命,不主张仁义和王道,不以德服人,那么这就如水则载舟,亦则覆舟。人呀,生来就是有的要求的,饿了要吃饭,冷了要穿衣,这就形成了我们好利、好声色的本性需求。

    但是,通过学习礼仪,通过法治,可以使小人变为君子,普通人变为圣人,所以没有哪个诸侯王不想称霸天下,没有哪个人不想成为圣人呀。”荀子一番话让下面许多人鼓起了掌,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李无尘心潮澎湃,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可是这样一来不是又有战乱了吗?天下百姓自是不愿意打战的,都是那此肉食者的自己的利益呀。”这时走上来一个较年轻的人,他穿了一身黑衣,脚上穿了一又草鞋,头上的一块方帕也有几个补丁。

    “在下,墨家巨子孟胜是也,我想说的是,天下之大为何一定要兼并呢,人人都活在世上,为何要夺人性命呢?人为何要有如此多的欲求呢?少吃点,少穿点不一样好好活着吗?如果没有了欲求,没有了纷争,没有纷争就不会有战争,人人都得以活着,那该多好。战争只能让百姓更穷,让天下更乱,人人痛恨的事为何我们还要去做呢?有的人认为天下本是谋些诸侯的,但我们认为只有对整个天下百姓有益的人才可能成为天下王者。”这个孟胜的话让李无尘觉得耳目一新,这个所谓的墨家的主张当真也不错的。

    这时下边再走上一个道:“是呀,如果人人清心寡欲,止欲制望,一切顺应自然,世间多半会少了许多烦忧。在下道家派杨朱是也。我认为天道无为,万物自然化生,那上天鬼神不可能主宰一切,所以我也主张道法自然,顺其自然,提倡清静无为,守雌守柔,以柔克刚。修我真道,必延天命。各诸侯纷争也罢,大一统也罢,最终也不过是一场空罢了,人最终也必将回归于大自然呀。你看,天有多高,地有多大,而人在其间又是多么渺渺,所以顺其自然吧,哈哈哈哈。”

    李无尘一时又想起了自己所修真道,心想孟胜所言极是,无论道法多么高深,最终不还是自然而化吗,谁又能逃得过自然呢?

    这时只听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传了过来,“非也,非……非也,人不……不努力而为之,来……来到世上不枉为了?在……在下,韩非,韩……韩非的韩,非……非,韩非的非。”

    下面有几声笑声,“你先捋直了舌头再来说吧。哈哈哈。”

    但大多数人是笑不起来的,因为他们都知道此人,见过的没见过的,只要读过他几篇文章的都不会笑。

    李无尘没笑,安素然只微微一笑,并没发声,肖静定却失声笑了起来,李无尘轻咳了一声制止了他。但这一切却被许多人看在了眼里,更是因为安素然的靓丽,吸引了不少临都公子。几双眼睛齐齐看了过来,安素然连忙低下了头,手却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李无尘的手。李无尘心里一阵激荡。

    那边韩非更是结巴得紧,但他的话却不时被下边的掌声打断,他的那套说词,李无尘虽然听不太懂,但觉得甚是有理,心想将来若是哪个有识之诸侯用他,定能成就大业。李无尘不免多看了他几眼,这个人并不比他大多少,心想这个倒是值得一交。

    下边还有辩论,雪婉儿和柳云烟手里拿着几个大大小纸包,里边都是些好吃的,“喜欢吗,无尘哥,来,我们去那边吃去。”安素然赶紧开了李无尘的手。

    李无尘咽了咽口水,这时候还真有点饿了,于是一拉安素然走了出去。几个人在一个大柳树下坐了下来,雪婉儿把好吃的都摆了上来,于是大家一边吃,一边说起话来。

    雪婉儿道:“那边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呀?吃饱了没事干嘛是怎么地,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安素然噗哧一笑道:“师妹当真可爱,人家那是在说辩呢?”

    雪婉儿道:“可我还是不懂,无尘哥,你懂吗?”

    李无尘道:“我、我也不太懂,不过我听得他们争的好像都很在理的,特别是一个叫韩非的,我觉得他一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

    肖静定却道:“就是那个口吃的年轻人?不会吧,没人会要他的。”

    李无尘道:“人不可貌相的,等会我们再去会会他如何?”

    雪婉儿道:“口吃是吧,好呀好呀。肯定好好玩的。”

    李无尘正色道:“婉儿不可胡闹,人家可是韩国公子,等会可得礼貌点。”

    “知道了,无尘哥。”雪婉儿道。

    这段时间,李无尘已真正成长为一名峰主了,举止言谈已大不像一个孩子了。

    大家吃了东西,又喝了点水,那边像是散了场了。

    李无尘站了起来,眼睛却在寻着那韩非,安素然道:“无尘,我去请他过来吧。”说完离开了。

    雪婉儿嘴巴张得大大的,“无尘哥,她、她刚才叫你什么来着?”

    李无尘摇头,雪婉儿继续道:“好哇,没离开几步,你跟她是不是?”

    柳云烟一扯雪婉儿道:“婉儿师妹,别瞎说了。”

    肖静定却一直不作声响,心里更是又气又恨,手紧紧握着拳头恨不能一拳打死李无尘。

    这时,安素然看到了韩非,走了上去,“请问,是韩国公子韩非吗?”

    韩非道:“正……正是在下,请问姑……姑娘如何称呼。”

    安素然道:“我是九峰山修真之人,你称我安姑娘就好,我们小峰主想见见公子,如果方便就请跟我来。”

    韩非见姑娘盛情相邀,便答应了。两人走在一起倒也引得不少羡慕的眼光,韩非自是高兴不已。

    李无尘见他们过来,起身迎了上去,“九峰山李无尘见过公子,公子请了。”

    韩非赶紧还礼,“在下韩非,韩……韩非的韩,非……非韩非的非。”

    李无尘打断了,“久仰公子盛名,无尘这里有礼了。”

    韩非还礼道:“峰……峰主不必多礼,你……你我一见如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