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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他才难得的对她温和了些,可现在他的目光又变得这么沉冷、这么可怕,舒暖顿时慌了:“不是的,天澈,我和他只是……”
“不用解释了。舒夹答列”敛起眸中的冷意,他匆匆转身,背对着她:“收拾一下,我们出去。”
“哦,好。”她讪讪的应一声,他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然而她惴惴不安。
依着他的性子,该是好好教训她的,可此时他忽然觉得无力。
不知为何,这些日子与她靠近时竟觉得她内心是单纯的、善良的,然而刚刚的一幕又提醒了他,她嫁给他有她的目的,她只是伪装的太深、太高明榛。
那份他本来唾手可得的项目,现在已经落入了顾氏手中,这对他在本市的商业地位虽然算不上致命打击,却也足够沉重了;她说,她与顾延城之间没什么,可是,他看到的都是她截然相反的表现……
不想听她所谓的解释,因为总觉得她是在欺骗;亦不愿再与她针锋相对,因为想起她漠然的表情,他莫名觉得很累;甚至不愿去想她的坏,这样,心里反而会安静点。
…移…
人行道两旁全是高大的树木,虽是冬季,却也枝叶茂密,正当午后,温和的光线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金子似的碎影。
这座植物公园里的景物很美,却美不过他,舒暖偷眼朝他看了一眼,心里不觉泛起浓浓的喜悦与感动。
他就在她身旁,不苟言笑的走路,袖口偶尔会碰到她的手,他当然不会在意,也不会知道,她心里已经好几次有过想挽住他胳膊的冲动了呢。
“可以帮我照张相么?”她指着左手边的海豚石雕。
冷天澈低头看向她,微微怔了片刻:“好。”
话音刚落,她已欢快的跑过去,坐在海豚背部,摆出个胜利的姿势。
“就这个姿势?”他调出手机的拍照功能。
“恩。”她笑笑。
他连连拍了几张:“好了。”
“给我看看。”她笑嘻嘻的跑到他身边。
他微微一愕,右手向下垂了垂,将手机摆到她能看清的角度。
“挺好的,谢谢。”她咧着小嘴不住的笑,两只手很自然的就勾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再一气呵成的往怀里一揽,纤弱的左臂就与他的右手臂挽在了一起。
她在做什么?他眉头条件反射的皱起,狐疑的看着她。
“怎么了?”她仿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不动声色的收起手机:“没事。”
不同于她所预料的那样,他没有冷冷甩开她、没有训斥她,甚至连个讨厌的脸色都没给她,舒暖心里笑开了花,幸福的挽着他的胳膊与他缓缓的向前走。
这时,一对老年夫妇手牵着手自她身边谈笑走过,她眼中不觉流露出几分艳羡。
她想,如果她也能与天澈这样白头偕老就好了,可是,他不爱她,就算爱,恐怕上天也不会给她变老的时间。
“如果上天只给你一年的时间,你会做什么?”她忽然问。
“什么?”冷天澈疑惑的看她一眼,不是没听懂她的话,只是曾经从未与她真正聊过什么话题,她忽然这样问,他反倒有些无措。
“如果你只能活一年,我是说如果……”舒暖耸耸肩:“你会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呢?”
“我没想过。”他转回头去,脸色忽然变得很凝重:“或许我会去英国找一个人。”
这一刻,他眼中又流露出那种浓郁的仿佛忧伤的情绪,舒暖的心隐隐一颤:“你喜欢的人么?”
“算是吧。”冷天澈黯然勾唇:“她或许早不记得我了。舒夹答列”
若是记得,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她竟不给他一点消息。
舒暖现在才知道,原来在他心里还藏着另外一个女人,不是穆晚晴、当然更不会是她,她顿时觉得心情低落,酸酸的说:“她真幸福。”
“希望她幸福。”?思绪抽回现实,他转头的看向她,竟发现她艳羡的目光,心隐隐一动:“你呢,你会做什么?”
她仰着小脸,与他四目相视:“跟你一样,陪在所爱的人身边,哪怕他对我冷漠也好、疏远也好,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哪怕看他吵、看他闹,我想这一生是值得的。”
此刻,她认真的看着他,清澈如水的盈盈双眸中竟然又流露出那种熟悉的,似是温柔、似是爱慕的目光,就仿佛她所说的那个她所爱的那个人就是他。
心忽然莫名颤动,然而,随之他想起了什么,倏然讽刺的勾唇:“顾延城么?就算你为他牺牲了这么多,等我们离婚后他未必还肯娶你。”
在他心中,他与她离婚竟是笃定的结果……心中浮起一丝黯然,她仍然笑,却不再灿烂:“天澈,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他蓦地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除非你和顾延城断绝往来。”
看着他漠然的脸,心像是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她张着两片小嘴说不出一句话。
刚刚是他第一次与她敞开心扉,她还以为离他的心很近了,然而她还来不及多了解他一些,他就生怕被她发现什么似的匆匆的将心门紧紧关上,一瞬间又变得冷漠疏远,远到她怎么触都触不及。
什么时候他才能不这么排斥她呢?
这辈子,她还能等到么?
……
天忽然阴的很黑,转眼间就下起了雪,寒风骤然袭来,夹着几片雪花打在舒暖冻的发红的脸上。
“咳!”
“咳咳!呕,咳咳……”
她蹲在地上瑟瑟颤抖,艳红的血溅在雪地里,妖娆的刺眼。
她和冷天澈从Y市旅游回来后,冷伯伯又在南郊别墅这边住了一天,第二天就搬走了,也是从那天开始,冷天澈就再也没回来过,到今天已经整整一星期了。
这些日子她病情恶化的厉害,时常咳出血来,从延城哥的眼神中她知道,她剩下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恢复了平静,她坚持着站起,迎着肆虐的风雪向前走。
“你不该病成这样还坚持上班。”清韵的声音逆风而来,似有些飘渺。
她停下脚步,还没有转身,一把雨伞已经撑在她头顶,随之那条修长的身影已站在她面前,将寒冷的风雪全挡在身后。
舒暖浅笑:“你怎么在这里?”
“正巧。”宇文子墨淡淡的看着舒暖,她的脸已经冻的通红,头发早已被风吹的凌乱不堪,几片雪花沾在乌黑的发丝间,显得这个年轻的小女人就像是迟暮的老人般憔悴。
她这种模样,旁人看了都不禁觉得可怜,而她竟然还笑的这么无谓、这么自然,宇文子墨心中第一次单纯的因为她而牵痛。
“真是巧啊。”她朝四处望望,她当然清楚,这里其实是偏僻的,他怎么会正巧经过这里呢。
“拿着。”他将雨伞递给她。
她顺手接过,却不想下一秒他竟利落的脱下了自己的风衣,就往她身上披。
“别,不用。”她向后退去,脚下忽然打滑,趔趄着就向左摔去。
他忙拉住她胳膊,将她扶稳。
“咳、咳、咳!”
方才的惊吓牵动了她的病痛,她重重咳嗽起来。
宇文子墨隐隐叹息一声,左手仍旧扶着她胳膊,右手伸到她背后,轻轻拍打。
他的手法总是这么受用,令她转眼间就安静下来,随即意识到与他太靠近,她忙将胳膊从他手中甩脱,向后退了一步。
她眼中的防备,他看的清楚,浅浅勾唇:“我关心你是因为你姐姐,听话,穿上。”
他的目光虽然清冷温柔,却透着种令人无法违背的威仪,与他对视着,她忽然无法再违背,失神般点了点头,眼睁睁看着他将风衣披在她身上。
瞬间觉得暖,还有种竹林清风似得清新气息透入心脾,她有种别样的宁静感。
&?nbsp;“谢谢。”她匆匆将视线在他脸上移开:“我该回家了。”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轿车忽然停在了她右手边。
“咔!”
车门打开,颀长的身影迅速下了车,站在她和宇文子墨面前,黑眸自然的凝着,仿佛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眼前的他凌然站在风雪中,如同一个孤傲的王者,这么尊贵、这么桀骜,整整一周不见了,他似乎更英俊了,望见她的这一刻,舒暖憔悴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个笑来。
冷天澈目光不动声色的在宇文子墨脸上掠过,落在舒暖脸上:“跟我回家。”
幽冷的语气,一如此时的风雪,她不由心颤:“好。”
迈开脚步朝他走去,眼看着就走到了他面前,宇文子墨却忽然开了口:
“冷天澈,你这是在吃醋?”
“什么?”冷天澈的眉头顿时深深蹙起,冷冷看着宇文子墨,目光一瞬间变得凌厉如刀。
而他,面对他的冷,竟是如往的面色从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缓缓朝他走过来:“你这么在乎她,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情.妇穆晚晴?”
清冷的声音淡若清风,却不急不缓的煽动着冷天澈的怒气,他双手紧攥成拳:“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说你妻子的事,没有人比你的情妇知道的更多。”宇文子墨已走到他对面,俊美不羁的脸与冷天澈阴沉的脸只隔着近十厘米的距离,唇角轻勾,几分玩味、几分挑衅:
“我的身份你也不是没查过不是?冷大总裁,你不是无所不能么?怎么连我的身份都查不清楚?”
这世界上还从没有过一个人敢用这种口吻、这种态度对他冷天澈说话,想发怒,可是面对宇文子墨清冷无痕的目光,他所有的凌厉、所有的锋芒仿佛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悄无声息的吞噬,竟然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他只能冷冷看着宇文子墨,说不出一句话。
“多关注一下你的妻子,省的等失去了你还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丢下一句话,他转身就走。
失去什么?她是谁?冷天澈觉得他话中有话,然而,还没来得及仔细问,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漫天风雪里。
这是哪来这么个男人?仿佛一个无所不知的幽灵,轻易的就能看透人心。
冷天澈自远处抽回视线,竟发现舒暖还在望着宇文子墨离去的方向失神,目光痴痴的、傻傻的,嫉妒一瞬间就冲上来,冷声问:“你和他什么关系?”
“朋友吧。”她说。
“呵。”他轻嗤,看着她身上披着的那件男人风衣,怎么看都觉得刺眼:“脱掉。”
“好。”看出他脸色不好,她毫不违逆,听话的脱掉、拿在手中,冷风袭来,她不由又开始轻咳。
“咳、咳……”
轻微的咳声,每一声都像是触在他心上,看着她颤抖的身子,他忽然无力再责备她,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她身上:“其他男人的衣服以后不准穿。”
“哦。”舒暖乖巧的看他一眼,心里偷偷的笑。
他刚刚真的是在吃醋么?他怎么会知道,在她眼里,其他的男人就算对她再好都比不过他一点点的关心呢。
过去的一周他去欧洲和谈了一桩生意,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想到往家里赶,没想到在路上就看到了她,刚刚,远远的他就看到她与宇文子墨站在风雪里,她为他撑着伞,而他一手握着他胳膊、一手搂着她后背,似乎在亲热……
他的妻子到底有多会勾.引男人啊?
或许,他是真的该多关注一下她了,是他对她的关怀太少,才让别的男人有机可乘。
……
送她回到家后冷天澈接了个电话又匆匆走了,今晚,舒暖还是一个人。
空荡的卧室里,舒暖躺在孤寂的大床上,紧攥着他送的木人才安心的闭上眼。
这些天病情异常的沉重,她怕自己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所以每晚握着这个木人才敢入睡。
他说过,这个木人会代替?他保护她的,有它,她就恍惚觉得他就陪在身边。
次日清早,一只纤秀的小手轻轻放在门把手上,“咔!”的推开了客厅的门。
“舒暖,舒暖?”
故意压低了声音喊了几声,见房间里没反应,穆晚晴才敢放肆的走进房间,卧室的门敞开着,她一眼就望见了躺在床上的舒暖。
果然是个懒女人,都接近八点了,还睡的这么死……穆晚晴心中暗暗嘀咕着,轻手轻脚的走到床沿,只见她仰面躺在着,右手举放在耳边,而她的手中还攥着件东西。
呵呵……低低的笑了笑,穆晚晴小心的将舒暖手里的木人拿下来,放在自己口袋里,无声无息的走出门去。
那天冷御风将她从这里赶了出去,随后的时间天澈一直没空,直到今天他才有时间带她回来取她的行礼。趁着冷天澈去取车的时间,她特意来舒暖的房间里看看,没想到果然被她找到了报复的机会。
一个女人会拿着一件东西入睡,说明这件东西对她十分重要,如果发现这件东西丢了,她一定会非常难过吧。
“咚!”
是哪来传来了响动,舒暖猝然惊醒,习惯性的攥了攥拳头,手里却空荡荡的。
木人?
她的木人!
慌乱的坐起来,掀起枕头、掀开被子,在床上找了个遍,却怎么也找不到。
这可是她视为珍宝守护的东西啊,它会去了哪里?她脑袋里乱成一团,失魂落魄的下了床,蹲在地上慌慌张张的四处找。
“天澈,天澈……”窗外似乎传来穆晚晴的声音。
她站起来,打开窗望出去,只见她就站在她卧室的窗下,正对车库的方向招手。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来的?她恍惚的想了想,但挂念自己的木人,也没心思理会,正要关窗,这一刻,忽然见穆晚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木人来急急忙忙的往脚边的行李箱里塞。
是穆晚晴偷了她的木人!
“穆晚晴,把木人还我!”她着急的朝楼下喊一声,穿着睡衣就匆匆忙忙的跑出去。
舒暖出了客厅时,穆晚晴还站在那里,那个刚刚她放木人的行李包就在她左脚边。
“还给我!”太过焦急了,她慌乱的跑过去,蹲下身子“嗤”的就将行李箱的拉链拉开。
此时,冷天澈的车已开到二十米远外,他正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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