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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热血瞬间上涌,许慕白的脸上露出狂喜。
他停下脚步,低头望着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还有她唇边无邪的笑容。他的胸口闷闷地发烫,有什么在心尖不停地缠绕。
他握紧了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说出了那句在心头搁了许久的话,“舒宜,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好啊。”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却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心。
幸福来得过于突然,他的心脏猛烈地跳起来,几乎从胸腔里跳出去,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是许慕白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情话。
紧握的拳头一点一点松开,他浑身热血沸腾。他想要高兴地抱住她,又生怕唐突她惹她生气。他又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故作沉稳地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却忍不住越扩越大。
最终,他还是大着胆子牵了她的手,“我们说说话吧。”
旁边就有一条长椅,他拉着她在一旁坐下。
长椅的两旁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树影斑驳地落在她的脸上,他几乎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只知道紧握着她柔软的手,掌心里黏黏糊糊,湿湿潮潮。
“你原先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他真的是太高兴,又轻轻地笑起来,“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学,一起回家,路上有个伴,相互照应,挺好的是不是?”
“你以后要学什么专业?嗯,不管什么专业都好,反正我们都在一起。”
许慕白第一次和她聊那么多的话,也不知道应该聊什么,就是断断续续地聊着他们的未来,以及他的憧憬。
他说了许多话,口都讲干了,突然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许久没有得到她任何回应。
等他再转过头去时,就发现舒宜已经睡过去了。长睫下,双目紧闭,她睡得很安静,连呼吸都是轻轻的。
许慕白看着她这个样子,有点恼,又点无奈,又觉得好笑。不知道他先前说得那些话,她听进去了多少,不过也没有关系,他们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他以后会对她好。
夜渐渐地深了。他没有叫醒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摸她的脸,皮肤光滑细腻,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他将她背在身上沿着街道往前走。
他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他也不想知道,也压根没有想过她的父母会不会担心。
这个时候他的头脑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他只想这样背着她,背一夜都好。
她趴在他的背上,头歪在他的肩膀上,发丝缠绕在他的脖颈处。她的呼吸暖暖地喷在他脖颈、侧脸有淡淡的酒气,还有属于她少女的沁香。
他的心慢慢地安静下来,这是一种很满足的心态。
就在前方的转弯口,一个男孩子突然朝他冲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他看起来很小,满脸的青涩,脸皱着,有点怒气冲冲的样子,“放下她!”
许慕白望着这个比自己要矮了一头的男孩,很是不悦,“你谁啊?”
他不答反问,眼底愠色不减,“你是谁?”
“我是他男朋友。”口气充满骄傲。
男孩怔了许久,一字一顿冷冰冰道,“我是舒宜的弟弟,你把她交给我就好。”
许慕白从回忆中拔出头绪,面前这个男孩子眼中的眼神与初次见他时是一模一样的。他当时不太懂,如今才明白,这是占有欲。
不得不说,许慕白对这位弟弟喜欢不起来,他不喜欢这样□□裸的眼神。后来他不止一次地想起那个夜晚,总觉得是这位弟弟对舒宜施了魔咒,否则她怎么对他毫无印象。
他的女朋友就这样飞走了。
“一起坐吧?”相亲对象是来不了了,舒宜就招呼许慕白坐下。
“好。”许慕白也不客气,在旁边的空位置坐下来。
舒宜生怕点的菜不够,又招呼服务员拿了菜单来,蒋阳不悦地瞪了舒宜一眼,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舒宜不明所以。
许慕白接过菜单,又问了舒宜的口味,点了几样。服务员收走菜单之后,许慕白看了舒宜的脖颈一眼,仿佛是找到了一个话题,微微扯唇,“那条项链怎么不带,不喜欢么?”
“啊?不是,只是……很少带东西而已。”这倒是实话,冬天穿那么多,带着项链也很容易被忽略。
他似是想到什么,语气熟稔,“也是,你以前就不怎么爱打扮。”
蒋阳绷着脸,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见舒宜神色正常,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两人随意地聊了几句,服务员上了一盘糖醋排骨。许慕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在舒宜的碗里,而同一时间舒宜也夹起一块放进蒋阳的碗中。
蒋阳自然而然地夹起塞进嘴巴。
许慕白忽然笑起来,笑容炫目又危险,“你还挺疼你弟弟的。”
“谢谢。”舒宜冲他微点头,随即道,“他爱吃甜食。”
她和蒋阳认识时间太久,从高中一直至今,她了解他所有的喜好。她向来懂事,会照顾人。舒宜并不喜甜,又不喜欢浪费,所以碰到自己不喜欢的而恰好蒋阳喜欢的,就会不住地往他的碗里夹。
她素来习惯,也并不觉得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对。
蒋阳莫名地觉得生气,连带着胃口都没有了。他很反感舒宜一次一次地在别人面前提起或承认他是她弟弟,明明他们毫无血缘关系,明明他……
蒋阳伸出筷子将舒宜碗里的糖醋排骨夹走了,自顾自地吃了,冷冷地冲许慕白道,“她不喜欢吃糖醋。”
“是么?”许慕白浅笑,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舒宜有点囧,“我也不是完全不吃的。”
蒋阳呵了一声,有些阴测测的味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连拒绝都不会吗?”
舒宜:“……”
也不知道蒋阳这性子随了谁,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全然写在脸上。
菜一盘一盘地上,好像大家都吃得不太多,也不是很尽兴,舒宜把它归结为彼此关系不熟上。许慕白用餐仪态优雅,对每样菜都浅尝辄止,他对她的事更感兴趣,“最近工作忙不忙?”
“最近还好。”
“周末两天都有空?”
“不是的,晚上市中心有个联欢晚会,我担任主持。”
许慕白用餐纸擦了擦唇角,“你现在站在台上淡然自若。你刚上高中那会儿其实挺腼腆的,我还记得不敢上台唱歌。”
舒宜停顿了一下,突然定定地看着许慕白,好似想起了些什么。
许慕白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当时就站在学校的桂花树下一遍一遍地练,后来还抱着树哭嚎,说自己不想上台。”
舒宜咳了一下,被他笑的脸都红了,“你胡说,我哪里有哭嚎,我那是痛心!”
舒宜现在有点明白过来,她什么时候见过许慕白了。
高一时的音乐课,音乐老师安排了每节课有小部分同学上来唱歌,既活跃气氛,也当做本学期的考试内容。快轮到她的时候,她每天都要练上个几十遍,然而试唱给室友听的时候,她们照样会哈哈大笑。
他们说,上帝为你打开门,却关了窗。他赏赐了你一副甜美的嗓子,却夺走了你的乐感,舒宜你跑调跑到姥姥家了,回不来了。
真是令人泄气啊。
那天下午第一节课就是音乐课,她见四周无人就躲在桂花树下练习,最后仍然唱得跑调,但是她已经唱得没有感觉了,不由冲着树捶了几拳,有些狂躁,“啊啊啊啊,不唱了行不行!我不想上台,也不想唱歌啊啊啊!”
“这位同学,唱不好是你的错,树是无辜的哟。”一个明晃晃的笑容从桂花树的后面出现在她面前,她当时整个人都懵了,一张脸涨得通红。这个人究竟呆在这里呆了多久,她竟都不知道。
怪不得他记得她,她却不记得他。她当时尴尬得要命,不敢多看他,惊慌失措地跑掉了。
原来那个人是许慕白。
记忆中少年那张脸已经完全模糊,不过此刻她突然记起那双漆黑而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