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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哥,你别说话,我们一定能出去。”
邢凉月流着泪,拖着他一步步坚定的走着。
徐君少想说什么,却已经没有力气了,拉着邢凉月的手猛地垂了下去。
邢凉月一僵,肩上的人突然滑到在地,她惶恐的伸手在他的鼻子下一探,猛地收回了手,整个人都呆愣起来,紧接着低下头去给他做人工呼吸,可是地上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邢凉月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拉着徐君少,誓死都要将他拖出来,直到她脱力的昏倒···
这时候,原本燃烧的库房突然多出一个黑色的身影··旄·
楚桀赶到的时候,库房已经烧成了一片,黑烟冲天,热浪扑面,到处都是火,他的心脏猛地缩成一团,直接往火中冲去···
“心跳36,血压8.9——”
“医生。嶷”
急救室里正在抢救的时候,原本再病床上昏迷的邢凉月突然睁开了眼,干裂的双唇轻轻翕动着,
“刘医生,保孩子,如,如果孩子还能活,不要,告诉任何人,求——”
话没说完,人就昏了过去,刘柏生看着病床上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然后开始有条不紊的手术。
走廊上,男人一身颓废的靠在墙上,衣服上都是烧得洞,裸露的皮肤上,七零八碎的有一些烧伤,不严重,却触目惊心,他却像没有察觉一样,紧紧的盯着病房,脑海中全部都是她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浑身被鲜血染透的样子,圈套!从一开始他们要对付的就是邢凉月,他竟然到最后才知道!
“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她哥。”
“我是她丈夫。”
走廊上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出声,护士看了看他们,然后道,
“病人失血过多,胎儿很可能保不住了,我们现在正在做引产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你,你说什么?”
什么东西轰得在脑海中炸开了,邢凉月不正常的呕吐,还有那两次她欲言又止的神情,男人的心猛地一疼,孩子,他才刚知道,就要失去了吗?
“麻烦您快一点,病人的情况很危险。”
护士催促道。
邢凉勋收起惊讶的神色,愤怒的对楚桀道,
“她怀孕了,你竟然不知道!”
男人僵硬着表情,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邢凉勋看到他这样,禁不住怒火中烧,一拳砸到了他的脸上,男人踉跄的后退一步,完全没有还手的架势,他只是迷茫的看着手术室,那里,他们的孩子就要没了。
“麻烦两位快一点签字,耽误了手术,危险的是病人”
“凉月要是出事了,我跟你没完!”
邢凉勋爆喝一声,将笔塞进他的手中。
男人没说话,僵硬的握住笔,在上面沉重的写下自己的名字,看着护士拿着东西离开,他突然觉得,他放弃的不仅仅是孩子,还有他跟邢凉月指间挽回不了的感情,他从没做过后悔的事,唯有这一件,他后悔的肝肠寸断。
手术还在进行着,邢楚两家的人陆续赶了过来,谁都没有说一句话,生死未卜,再责怪什么都是无用的,但是邢家人的态度明显就生疏了很多,邢母复杂的看了楚桀一眼,然后红着眼睛站在一边,紧紧地抓着邢老,似乎要坚持不住了,而楚老爷子也是紧绷着脸色站在旁边,一句话也没说,他没法开口劝慰,因为这件事跟楚桀脱不了关系,他就算再护短,也不会纵容,同样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教训楚桀,毕竟是家事。
整个走廊的气氛都很压抑,楚桀的手机突然清脆的响了起来,他回过神,拿出来看了一眼,就接听了,
“司令,萧小姐醒了,吵着要见您。”
男人眼神冷了冷,低声道,
“告诉她我现在有事,有空就过去,”
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露出一丝阴狠,
“给我看好她,不要让她离开半步!”
“是。”
楚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件事怎么处理,他不会插手,楚家对萧楚已经仁至义尽了。
手术室的门毫无征兆的打开,外面守候的人们立刻迎了上去,主刀医生疲惫的摘下口罩,低声道,
“孕妇已经没事了,孩子,没保住。”
老爷子听后,踉跄的一下,楚云天眼明手快的将人搀住,老爷子摇摇头,悲悯道,
“楚家对不起那孩子啊!”
肖云芳面上也是一片悲戚。
楚桀握紧拳头,沙哑道,
“她什么时候能醒?”
“药效过了就能醒。”
邢母赶紧走过来,哽咽道,
“医生,我女儿真的没事吗?那个孩子,孩子没了吗?”
“抱歉,我们真的尽力了。”
医生的话,让邢母泣不成声,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遭罪啊。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男人抿了抿唇,目光希冀的看向病房。
“看什么,看她被你害死没!”
邢凉勋一下子挡在他前面,要不是徐颖可拉着他,只怕那一拳头就下去了,邢凉勋失笑一声,嘲讽道,
“你们楚家可真是好样的,小老婆都能怀着孩子登堂入室,这正妻就是帮你们遮掩丑闻的吧?”
邢凉勋这话说的很难听,楚家人脸上也不太好看,楚桀垂着眼,一句话不说。
邢凉勋一看,火气更大,正要再说什么,邢老厉声道,
“别闹了,丢人现眼!”
一语双关,楚老爷子脸色更难看了,邢老却一点儿惧意都没有,他走到楚老爷子面前,沉声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我女儿醒来,不会想看见你们楚家的人。”
楚老爷子面色有些难堪,转头看了一眼楚桀,拉下了脸,
“先把伤口处理一下,人醒了再过来!”
楚桀呆愣的没有反应,肖云芳无奈只好先拉着他去包扎去了,他留下来,只能让邢家的恨意更深。
无边的黑暗吞噬着她,邢凉月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突然四周燃起了火焰,慢慢的将她围拢,她想叫救命,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突然眼前一个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邢凉月心中一喜,刚碰到他的肩膀,那人就转过身,竟然是徐君少,邢凉月听见他说,
“凉月,我喜欢你。”
“凉月,你快走。”
“凉月,我不后悔。”
突然,那张俊秀的脸上燃起一团火焰,骨肉燃烧的焦臭让邢凉月几欲作呕,她伸着手想拉他,一片光明突然将她笼罩···
邢凉月皱了皱眉,缓缓地睁开眼,雪白一片,已经没有火了,梦魇中的情景突然回归到脑海,邢凉月失声叫道,
“徐大哥!”
“醒了,快去叫医生。”
不只是谁吆喝了一句,邢凉月瞳孔一缩,又昏了过去。
“没事了,是做噩梦了。”
医生检查了一下,低声交待道,
“估计烧伤的时候受刺激比较大,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如果不行,可以找心理医生。”
邢老点了点头,看着床上的小女儿一阵心疼。
邢凉勋脸色也是发白,火已经扑灭了,徐君少的尸首已经被警察运走了,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心中的感受,他的好友,竟然为他的妹妹放弃了生命,这份情,无论如何都偿还不了,邢凉月也会一生活在愧疚当中,以邢凉月的性格,邢楚两家的联姻怕是走到了尽头。
徐颖可出来打水的时候,看见了坐在外面的楚桀,他脸色很差劲,衣服也没换,伤口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但是看起来非常狼狈。
她顿了顿走过去,低声道,
“凉月刚刚醒来了,现在又睡着了,你要是想见她,等过两天再来吧,她,情绪很不好。”
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动作。
徐颖可捏了捏拳头,颤声道,
“那具尸体真的是我哥吗?”
因为这件事,徐家要她跟邢家断绝关系,她连徐家的门都进不去,徐君少待她犹如亲兄妹,现在要这样尸骨未寒,她怎么不伤心。
男人眸子翕动了一下,紧紧握紧了拳,他进去的时候,邢凉月已经被人放在了门口,周围却看不见徐君少的人,他把邢凉月救出来的时候,里面已经进不去人了,那具尸首,除了徐君少还会有谁?她最危险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却不是他,是他亲手将她推向了深渊!
楚桀的沉默足以说明一切,徐颖可眼眶顿时湿润起来,她捂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复杂的看了一眼楚桀,转身快步走开了。
第二天早上邢凉月才悠悠转醒,她眨了眨眼睛,适应光线之后,才轻声道,
“徐大哥呢?”
病房里原本一脸喜悦的人们突然都僵住了表情,邢凉月身体猛地一僵,笑着道,
“徐大哥说要看宝宝出生呢,宝宝呢?”
说着就恍惚的去摸小腹,徐颖可一下子别过了脸抓住了邢凉勋,邢母泣不成声,邢老拍了拍她的胳膊,叹了口气,坐在病床前,握住邢凉月的手蓕钼,
“丫头,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事,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希不希望发生,都得去面对,徐家那孩子救你,一定是希望你能健康的活下去,孩子,没有保住,大家都很难过,你心里不舒服就哭出来,不丢人,爸在这里,永远在你身后。”
说到这里,邢老沧桑的眼眸竟也有了一些湿意,两条命啊!
邢凉月咬着唇,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枕头湿了一片,她却倔强的不肯出声,整个人蜷缩成蚕茧一样,邢老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拿着纸巾给她擦泪。
病房里的气氛,压抑的让人难以喘息,邢凉勋捏着拳头一声不吭的出去了。
刚出门就见到楚桀笔直的站在门口,衣服已经换过了,不过应该是被人强行逼着换的,胡子没有刮,胡渣已经稀稀拉拉的冒了出来,左脸颊上有些淤青,是他昨天打的,一见他出来,楚桀就迎了上去,沉声道,
“她醒了没有?”
徐君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嘲讽道,
“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陪你的小老婆吗,来这儿假惺惺装什么,滚!”
男人脸色没有一丝裂痕,对他的话也不反驳,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眼神一直紧紧地看着病房。
楚家人就在后面站着,每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但这件事,却没有人有资格多说什么。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邢凉勋一把扣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一字一句道,
“别他妈来这里装深情,早干嘛去了,第二个孩子啊!你们楚家就该断子绝孙!”
楚桀眼神微微动了动,没有去解释,这其实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孩子。
“我想见见她。”
好半响,楚桀才艰难的吐出这五个字,声音沙哑的几乎让人听不清。
邢凉勋的火气却没有下去分毫,他握紧拳头就要揍,病房的门突然开了,邢老沉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瞥了一眼邢凉勋,后者咬着牙,松了手。
楚桀的眼神这才出现了一丝皲裂,他颤颤道,
“爸,我想见见她。”
邢老看了一眼楚桀,说不埋怨是假,自己好好的女儿,到楚家才半年就流了两个孩子,而这一次差点连命都搭上,还有楚家办那事,如果不是邢凉月出事,他都不知道自己女儿过得有多苦,语气自然有些生硬,
“凉月睡了,她暂时不想见你,三天之后再来吧,那时候你们再好好谈谈。”
楚桀垂了垂眸子,一股酸涩涌上心头,三天之后等待他的是什么,他不敢往下想。
邢凉月醒的第一天,不吃不喝,也不闹,就是一直盯着窗外,眼神很飘渺,邢母担心的不行,又把医生给叫来了。
刘柏生看了看她的状态,转头对屋里人说道,
“你们先出去吧,我跟她谈谈。”
病房终于一片清净,邢凉月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刘柏生叹了口气,拿过桌上的纱布开始帮她换药。
“你要一直这样吗?”
“你家人很担心你。”
邢凉月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刘柏生叹了口气,轻声道,
“你还记得你在手术台上说的话吗?”
邢凉月眸子动了动,看着他,不支声。
刘柏生微微一笑,低声道,
“你就算自己不吃,也要考虑一下宝宝,他已经快三个月了,很健康的小家伙。”
邢凉月突然颤抖起来,她动了动胳膊,缓缓地覆上自己的小腹,鼻子一酸,终于哭出声来。
“谢谢,谢谢你。”
刘柏生的心微微动了动,继而叹了口气,拿纸巾递给她,摇头道,
“是你的坚强,保护了他。”第二天之后,邢凉月突然好了,该说该笑,吃饭食欲也好,简直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但是邢家每个人的心都揣着,正是因为太正常,才让人觉得反常。
“凉月,这个鸡汤是小——楚桀送过来的,你要不要喝点。”
楚桀在外面站了整整两天,都是做妈的人,萧母也是有些心疼。
邢凉月动作顿了顿,微微勾起了一个笑,轻声道,
“妈,你让他别往这儿送了,我吃不下,记得告诉他,明天来找我,有些话,我们要当面说清。”
邢母叹了口气,将鸡汤原封不动的又给了楚桀,男人端着手中的鸡汤,眼中闪过心痛跟懊悔,
邢母悄悄擦了擦眼泪,柔声道,
“小桀,你跟凉月之间的事我们不会插手,她现在身体恢复得不错,明天,她想跟你谈谈,你有时间的话,过来一趟吧。”
男人站在原地,拿着食盒,表情茫然的像是个无助的孩子,楚琴撇过头,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就算没有这些误会,楚桀跟凉月也是不可能了,一条人命横在中间,谁能这么坦然下去。
“妈咪,舅舅好难过,为什么小舅妈不让他进去呀?”
豆豆抱着楚琴的胳膊,一脸天真的不解。
“因为舅舅犯了错。”
大人之间的事,该怎么解释。
“那让舅舅去跟小舅妈道歉呀,小美生豆豆气的时候,豆豆一道歉她就笑了。”
“舅舅会去的。”
楚琴将豆豆抱在怀里,不再说话。
窗外,一群候鸟飞过,邢凉月恍然,原来春天到了,一切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了···
病床上的女人,跟以前一样,充满了生机,人却消瘦了不少,看见他来了,嘴角还勾起一个笑,只不过,看起来很疏离。
“你来了?”
邢凉月像见到老朋友一样打招呼,
“坐吧。”
男人紧了紧拳头,缓缓地坐到病床边,看着她消瘦的面容,声音一下子发哽起来,说出的时候都带着浓浓的鼻音。
“疼不疼?”
饱含深情的三个字,几乎将邢凉月打回原形,她扬起一个和煦的笑,轻声道,
“疼与不疼,至少活下来不是吗?”
男人鼻子一酸,抓住了她的手,邢凉月僵了一下,没有挣开,男人贪婪的将那只手贴到脸上,颤抖道,
“对不起。”
“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三个字,”
邢凉月突然抽回手,轻笑道,
“我今天找你来,也是有事要跟你说。”
说着从桌子上拿过一份文件递给他。
“我已经签好了,希望,你能让我自由。”
男人双手一颤,没有接,只是沉声道,
“我跟萧楚——”
“不是那个原因!”
邢凉月出声打断了他,
“楚桀,我们之间早就走不下去了,萧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个军人,你有你的立场,我无权质疑,而我同样有错,我们之前缺乏信任,缺乏理解,我们的婚姻太仓促了,我们根本没有深刻的了解过对方。”
“但是我们相爱过!”
男人抓着她的胳膊,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邢凉月倏尔一笑,轻轻推开了他,低声道,
“我们是相爱过,但是这份爱不够成熟,不够深刻···”
邢凉月轻轻的叹息,
“当徐君少将我护在身下的时候,已经注定了我们之间的终结,他的爱不加一丝杂质,纯粹的让人不敢去亵渎,”
说着眼角的泪水就滚落了下来,
“他就那么抓着我的手说:凉月,你要活着,好好地活着。你说,我怎么能,怎么能再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
说到这里,邢凉月已经泣不成声了,男人将她抱在怀里,第一次觉得眼前是这么无望。
“楚桀,我们分手吧。”
PS:明天月月就飞走了,继续关注呦~咳咳,明天要再虐虐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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