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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 “你的钱呢?”
她也想知道自己的钱哪里去了,到现在她还跟做梦似的,或者说,她可能被那个男人给打傻了,以至于现在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她摇摇头,说,“没了,被我妈骗走了。”
靳轩伸开他优雅的长腿,向她迈了两步,站到何兮面前,眉宇间印着一抹淡淡的心疼,他用手指轻轻理了一下何兮头发,又用温热的指尖碰碰她的脸颊,何兮别扭的向后偏头,想要躲开他的触摸。
谁知,他竟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控制在自己的手心里。
“你老躲我干什么?你到底能不能分清到底谁是真心对你好?我坑过你还是害过你?”
何兮的小脸被他捏成滑稽的形状,她很生气的在他手臂上捶了好几下,呜呜好几声,靳轩没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东西,他手腕轻轻一甩,把她从自己面前推开,不悦道,“只会跟我耍脾气,在别人面前差点被人打死。”
他说的好像是有一点道理,不然她怎么会觉得无言以对,她揉揉脸颊,倔强的瞪着他。
靳轩淡淡的白了她一眼,坐到沙发里,然后对她勾勾手指,何兮感觉自己像条小狗,被他这样牵着鼻子走,明明有一口尖牙,却不能咬人。
靳轩说,“我们来做一笔交易。”
他的话音刚落,何兮便立即摆手摇头,“我不做!我可以自己想办法。”
“你自己想办法?”他幽幽的反问,“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想?凭你卖发卡赚着一点微薄的生活费,还是凭你G**律高材生的男朋友江南?还是,你携款潜逃的妈妈?”
何兮把头撇向一边,眼泪扑簌的落下,这还不如给她两个耳光,这人竟拿软刀子往人心上砍,“反正我不会跟你做交易,我要被那些那人拉走了,我是被强/歼,我要是跟你做交易了,我就成了主动卖/淫,这性质不一样,我是没上过大学家里又穷,但是我的尊严和人格不比你们这些社会上层的人低劣。”
“我要跟你谈的是怎么样还债,你跟我讨论什么人格尊严?你的人格尊严只有在我面前才显得高大,在那些讨债的人眼里,你连衣服都没穿,更别说人格和尊严。”
“你才没穿衣服!”
“我穿了,你看不见吗?”他慢条斯理的反驳。
他点燃一支香烟,缓缓的抽着,另一只手搁在沙发扶手上一下下的轻敲,他说,“我借钱给你,以后每个月,你按时还钱到我的账户,我也会催债,不过不会动手打你。”
何兮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靳轩说,“你可以选择保持你自己的人格和尊严,那就牺牲你自己或者你弟弟,外加一个你姑姑,医生应该跟你聊过尿毒症的严重性,一旦停止治疗……”
何兮两只小手死死的攥着自己棉服的衣角,她小步的往他身边挪蹭着,眼泪掉下来一次,她就抬手抹一次,一直挪到他面前,她知道靳轩在看自己,但她不敢看靳轩的眼睛,只是直盯盯的看着他的手表,然后,笔直的跪下去。
她说,“你可不可以借钱给我,不做交易,只借钱给我,你可以算很高的利息,我一定会赚钱还给你的……”
靳轩无动于衷。
何兮犹豫了很久,一点点抬起手腕,试探着按在他的膝盖上,她的手指冰冰凉,隔着厚厚的休闲裤,靳轩仍然感觉到有一股凉意渗透进来。
何兮说,“靳叔叔,就当你在帮何来,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靳轩伸出他温热的大掌,轻轻覆盖在她冰凉的小手上,他俯身过来,温柔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还有他带着香气的呼吸,暖暖的喷薄在她的额头上,他说,“我更喜欢你。”
何兮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她摇头祈求,“靳叔叔,我会努力赚钱的,你多算我一点利息行不行?”
沙发旁边有一张欧式小几,上面搁着纸抽还有一杯清水,靳轩抽出两张纸,在水里蘸了蘸,轻轻的帮她擦拭着狼狈的小脸,眼泪鼻血和鼻涕,挺好看个小姑娘现在已经彻底没法看了,哭得脸也抽成一团。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手上的力度不禁变得更加温柔,眉宇间那星星点点的心疼和chong爱毫不掩饰,他挑了挑何兮尖尖的小下巴,问她,“小家伙,你觉得,叔叔会在乎你多给我一件衬衫钱吗?”
他扔掉手中的纸巾,抓住她的马尾撤掉皮套,上面的小蝴蝶结已经被那些人扯坏,只有一根黑黑的头绳上面沾着一个小小的胶点,他把她拢了拢头发,重新给她绑上马尾。
手指暧/昧的在她耳垂上轻捏,顺着她的脸颊滑至领口,距离他手指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就是她白希的脖颈,只要他横着稍一用力,就可看到女孩精致消瘦的锁骨。
何兮除了发抖什么都没干,靳轩猜测这会儿她正在心里骂自己是个老禽/兽老不要脸老变/态,总之一切她能想到的不美好的词都得安排在自己身上。
他的手指又往下挪了挪,说,“当一个三十五岁男人,他单身多金有社会地位,却偏偏对一个又丑又倔又没文化的小丫头照顾有加,并且愿意主动承担她的债务,你说,这个男人图什么?”
何兮哭的愈发厉害,抽噎的小脑袋都跟着直点头。
“问你呢,图什么?”
何兮飞快的摇头,鼻涕都甩出来了。
靳轩又抽出纸巾帮她擦,问,“你想跟我借多少钱?”
何兮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过了好半天,还是摇头,说,“我不卖。”
“我也不想买个鼻涕虫,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哭起来像你这么难看,有点下不去口。”他把何兮从地上拎起来放到身边,“说你欠他们多少钱,你姑治病需要多少钱。”
何兮一边抽一边点头一边哆嗦着算账,“二……”
靳轩挑了挑眉毛,心想这小姑娘不会狮子大开口要二百万吧?那他真要去跟乔唯探讨一下小言里那些大总裁动辄几百万跟一小姑娘签一卖身契约是什么心理。
以前乔唯跟他眉飞色舞的吹嘘总裁大人五百万五千万五个亿买人时,他觉得这种事不会真实的发生,那也不是出自爱情和同情心,更加不是出自心理需求,纯粹是钱多烧手太任性。
现在想想,如果何兮真的开口跟自己要两百万,他也会考虑满足她。
何兮“二”了半天,说,“二十万……”
非常小心翼翼的说出这个数字,她生怕靳轩会嘲笑她又来不自量力,结果她却听到他云淡风轻的反问,“20万?够吗?”
何兮拼命的点头,一边抽一边说,“够,够够够,呃——我给你写借条,你借给我20万,呃——我先把那些人的钱还上,然后拿一万块进货,呃——剩下的给我姑姑交医药住院费,我进了货,呃——我就能赚钱,我可以每个月呃——还,还你一万,两年还你24万,多出来的四万算我孝敬你,呃——给你买天鹅毛羽绒服的……”
她说的累,靳轩听的也累,她一直流泪一直流鼻涕,他一直给她擦,薄薄的鼻翼被磨的通红,两边脸颊因为被打而肿的老高,好像胖了几十斤才能把脸撑成这样。
靳轩问,“你真的不再考虑其他偿还方式吗?或许可以得到更多,我可以让你一/夜之间,变成另外一个姜蓓,你可以毫无压力的去上大学,你的哥哥弟弟也可以生活的更好,你的姑姑会得到最有效的治疗,除了失去江南,你可以得到女孩子能拥有的一切美好。”
本来何兮已经只抽不哭了,听到这话,又开始哭,靳轩重重的拧起眉头,抽出纸巾帮她擦脸,“我就这么吓人?我不比你那个秃顶土豪未婚夫好多了吗?至少我还有头发。”
何兮憋了半天,说,“我不要头发,我要江南……”
靳轩狠狠戳了她脑门一下,“闭嘴。”
她紧忙闭上嘴,闭上嘴也不耽误抽。
靳轩拿起手旁的电话,让店长拿上来两张A4白纸和一只黑笔,以及印泥。
听到有人上楼,何兮低头捂住自己胖胖的脸颊。
店长放下靳轩要的东西,又帮何兮倒了一杯热水才返回楼下。
何兮趴在茶几上写借据,她的字很漂亮,不像女孩的秀秀气气,反倒大气刚劲,签好名字按下手印,靳轩问她,“我需要你的身份证复印件,防止你逃跑,我要动用法律程序。”
“啊?”何兮为难极了,“我身份证让我妈偷走了……”
“那我不能借给你,你跑了怎么办?”
“啊?”
何兮琢磨半天,说,“我把我哥和我弟的学校班级写给你,我不会跑的。”
“你把何来抵押给我,等你补办好身份证,我再把他还给你。”
“那怎么行啊?哪有人借钱抵押自己弟弟的。”
“我又不会虐待他,平心而论,他跟着我只会过的比跟着你好。”
确实,在靳轩身边一定会吃香喝辣,在她身边只能吃米喝汤。
她又在借据下面补充一条:因暂无法提供身份证复印件,将本人弟弟何来交于靳轩收养,靳轩应在此期间保证不虐待不苛求何来,给何来提供一日三餐以及住所,直至本人身份证补回,该项条款终止。
她非要拉着靳轩也按个手印,靳轩不同意,她就硬掰,给他惹急了,他在印泥里狠狠戳了一下,然后一手指按在她的脑门。
“你跟那几个人写过借据吗?”
“写过,都写过。”
他将何兮写好的借据折叠好,放进毛衣侧面的口袋里,说,“那你明天上午也要来一趟,辨认一下他们拿来的借据是不是你亲手写的,转账后借据要销毁。”
“那我明天上午再跟店长请假。”
“嗯,好。”
何兮站起来,一口气把店长刚刚给她倒的热水喝掉,这一晚上,跟拍电影似的,得好好压压惊。
她想走,又觉得自己这钱借的太容易,好像不能借完钱就走,至少应该礼貌客气的跟他扯一会家常。
她自己扯过两张纸巾,狠狠的擤两下鼻涕,又把纸巾扔在垃圾桶里,回来坐到他对面,说,“谢谢靳叔叔,你的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的,以后我不会跟你凶巴巴的,我会谨遵你的教诲,不说脏话不乱吵架,做个温柔贤淑积极向上的好姑娘。”
靳轩手肘杵在扶手上,掌心托着自己的下巴,听到她的话,温柔的轻笑两声。
何兮也眯起眼睛对他笑笑,殊不知,现在的她一乐起来就跟包子被挤了似的。
“真没想到你是这么好的人,早知道我就不误会你了,也不会对你凶巴巴的。”
靳轩伸手示意她停止,“不需要这么谄媚,别再攻击我就好。”
瞬间,何兮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心想有钱人的胃口真是不好满足,你跟他凶巴巴吧,他说你不知好歹,你对他笑米米吧,他说你谄媚巴结。
她嘟囔一句什么靳轩没听到,于是问,“你在说我什么坏话?”
“我说你矫情!”话已出口,她意识到错误也已经来不及收回,只好尴尬的笑笑,“那个,我先去楼下摆摊了,赚一分是一分,豆包也是干粮,村长也是干部。”
她站起来,深深的一鞠躬,“谢谢靳叔叔,晚安!您保重龙体!”
抬头后转身就往楼下跑,大概是这一晚上折腾的体力透支,加上刚刚弯腰太猛,她迈下楼梯时眼前忽地一黑,脚下踏空,在她和靳轩同时的惊呼中,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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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天长啸写了鸟!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