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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月后,教师节。
何在躺在沙发上吹空调,何来坐在他腿下面,手里拿着一个饭铲子跟何在手里的变形金刚大战。
“你先给我拿块雪糕,我累了。”何在吩咐。
何来屁颠的冲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绿豆雪糕递给他。
“你再去帮我看看洗衣机的开关是不是没按,怎么这么半天没听到声响。”
何来又屁颠屁颠的冲进小阳台,气吞山河的大吼一声,“没开!”
“那你开啊!喊个屁啊!”
何年从房间里开门出来,扶着门框看着躺在沙发上放横的弟弟,一脸嫌弃,“你懒死算了,整天指使一个五岁小孩干这干那。”
“我这不是骨折了吗……”
“你不是还没植物人吗?”他在何在小腿的石膏上踹了一脚,“起来,去换衣服,把自己行李整理一下,一会你姐回来好送你回学校。”
“啊……”何在懒散的叼着雪糕从沙发上爬起来,“哥,我能不能等拆掉石膏再回学校,学校没有空调,等我拆了石膏腿都捂烂了。”
“你怕腿烂啊?”何年问。
何在点头,“你不怕啊?我腿烂了肯定找不到女朋友了,将来你和姐要伺候我一辈子了。”
“我不怕,反正我是不会照顾你的,你就累死你姐吧,我不操心。”他关上空调,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黑漆漆的眉毛拧在一起,“只有现在疼着,将来你才能记着。”
“我记着你夏天不给我吹空调吗?”
“记着你不好好学习学人当黑/社会!谁让你打架来着?谁让你学人收保护费来着?我和你姐饿过你吗?家里再穷你的盘子里不也有肉吗?何来连奶粉都喝不上,我和你姐不也让你上学了吗?我问问你。”他把杯子重重的往电视柜上一搁,“我雷打不动的把打工赚的钱给你当生活费,一个月五百块,你在学校能吃香喝辣,你涉黑的目的是什么?”
何在被他说的烦了,垂头丧气的说,“什么叫涉黑,你要不要直接给我送进去?”
“我还没给你告诉你姐,让他知道你上一学期课一分钱没花卡里还多出好几百,你看她怎么收拾你。”
恰逢此时,家里的大门被人慢悠悠的拉开,是小何来刚才出门扔垃圾忘记锁上了,何兮表情阴暗的站进来,问,“何在,你长本事了是不是?你能赚钱养家了是不是?”
她几大步快进来,拎起手边的烟灰缸就要揍他,何年紧忙挡住,“别!兮兮!别用这个,这是玻璃的,打坏了还得住院,哪有闲钱给他治病,你换个打不坏的。”
他很热心的提供一把塑料的扫地扫把,何兮追着何在满屋跑,何来躲在厨房冰箱后面的空空里,抻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看。
何在人高腿长,单腿蹦的也很快,可是怎么都不敌何兮灵活,到底被她按在地上在屁股上抽了好几棍子,“收保护费?不学习?”
“我学习了!”
“你学习了你还有时间收保护费!”
“我放学收的!”
“你做梦收的吧!放学个屁!” 她又打了两巴掌,在他大腿内侧狠狠掐一把,何在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何兮问,“我说你成绩下滑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何在反抗半天无果,干脆趴在地上被她骑着,反正地上很凉快,他说,“姐,你的世界观是不是扭曲了?从全校第三名考到第七名叫下滑了?我这叫谦让,前三名你家包圆了?你还让不让别人活了?一破期末有什么可争的,你等高考我给你考个第一名不就完了,像我姐夫那样,嗷!”何兮一把拧住他的耳朵,何在立马闭嘴。
“你哪来的这么多理由借口,等你滑出前十名我看你怎么追前面的人!你有江南一半的安稳,我就不用给你买东西送礼了!”
江南这时候抱着两个礼盒挤进门里,看着惊悚的画面,说,“兮兮,你怎么又打他,别打了,何在腿还有伤呢……”
何兮拢拢头发站起来,问,“你怎么上来了?不是让你在楼下等着,我马上把他拎下去?”
“我还是,上来……吹会空调吧……”江南不好意思的笑着说。
何兮跟何年把何在拎进房间里,迅速的换上衣服,把行李装好,招呼一声何来,一起下楼。
江南走在最后,想伸手去摸一把何来的头,被小何来刻意躲开,他飞快往楼下跑,站到何在身后,轻轻拖住他的屁股。
何在说,“你别推啊小崽子,摔死我。”
“我扶着你!”
何兮回头看看江南,慢走两步,等他跟自己齐肩,她刚想张口安慰,江南就对她释怀的笑笑,“没关系,他还小。”
他说没关系,何兮却分明在他眼中看见了难过的情绪。
以前何来多喜欢他,整天江南哥哥江南哥哥,江南来家里,他也要跟着江南一起挤着睡,他说江南哥哥比何年哥哥要好一万倍,因为何年哥哥总想把他卖掉,江南哥哥却给他洗澡。
自从靳轩出现以后,江南哥哥也要被下岗。
最终导致何来疏远江南的原因,是何兮不再让他跟靳轩来往。
何兮把何来从靳轩家接回来那天,何来怎么都不肯走,抱着靳轩的脖子哭的比被法海拉走的白素贞哭的还惨,小孩子哭的撕心裂肺,抓着靳轩的衣领一遍一遍的说,靳叔叔我保证很乖保证吃的很少保证早早睡觉,你别不要我,我再也不买新衣服再也不吃冰激凌。
然后靳轩就被他说哭了,难舍难分的抱在一起痛哭。
何来问他,为什么我一定要回家,为什么以后不能来看你?
靳轩告诉他,因为你姐姐要和江南哥哥在一起,你总来我这里,江南哥哥会不开心,对江南哥哥也不公平,所以你要回到姐姐家里,跟江南哥哥一起生活。
何来一边哭一边摇头说,我不要江南哥哥,我要叔叔,姐姐也不要了,我就要叔叔,还要大美女。
靳轩还想再安慰他几句,何来就被何兮拉到身边,牵着手离开。
何来哭着回头朝他伸手,靳轩站在原地默默的目送。
从见到靳轩到离开,至始至终,何兮没有与他视线交汇,片刻没有,瞬间也没有,她不知道那天的靳轩是什么表情,她只记得自己,面无表情。
冷硬的根本不像去接孩子,不像从依赖的叔叔身边夺走小孩,就像,从一大块面团上毫不犹豫的掐走一块。
因为江南,所以何来不能再见到靳轩,所以何来深深的记恨了这件事。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哥哥姐姐,靳轩到底给他灌了什么样的迷幻药,让他的小心脏完完全全的倾向于外人,怎么拉都拉不回来。
现在,他对何兮也不怎么亲近。
更像何兮从孤儿院领回来的别人家的小孩。
九月的G城永远挂着一轮巨大的太阳,家里就像大闷锅,外面就像大火炉,能走多远,就要看你想吃多大火候的,想吃外焦里嫩的就要多走一会,想要吃里外都嫩的,就要少走一会。
何兮一家子走到外焦里嫩,小何来自己顶着一把扇子遮阳,江南给他扇风,他就绕到何年那一边去,或者干脆跑的远远的,走在前面。
江南走到何在身边,弯腰半蹲在他面前,对他招招手,“天太热了,上来哥背你一会儿。”
“哎你别管他,让他热着。”何年正要把他推开,何在扑通一下子扑上去,险些没把江南撞个跟头。
“这才叫亲哥。”何在说。
江南笑笑,“算了吧,我还想娶你姐姐,就不给你当亲哥了。”
大家一起上公交车,找到地方坐下,江南在路上已经听说了何在挨揍的原因,他说,“何在,咱们家里现在条件好多了,你专心学习,连你上大学的钱我们都攒好了,你别操心家里的事,听到没?”
何在点点头,没吱声。
江南说,“你姐姐这么辛苦就是不想你们辛苦,别让她白费力气,到学校先把学费缴上,把这两盒阿胶给老师送去,好好跟老师赔礼道歉,不能因为你学习好,气晕了老师就当没发生。”
何在继续点头。
江南又说,很小声的对他说,“我不会告诉你姐姐,你偷偷拿我的手机给女同学发信息……”
何在惊讶的瞪大眼睛,被何兮一巴掌拍在背上,“你瞪眼睛吓谁?下车!”
车上多凉快,一打开车门,大家又蔫吧了。
就像被扔进开水的青菜,蔫得极快。
路边停着一辆白色的宾利,让她目光一闪,紧接着,就看见靳轩一身清凉的休闲装从站台后方的台阶上走下来,他的手臂,被一个高挑漂亮的女孩挽着。
何年跟江南都站住了,转头看向何兮。
何兮默默的挡住何来,眼睁睁的看着靳轩目不斜视的坐上宾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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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明天见!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