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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耳边有奇怪的声音,可是她睁不开眼睛,她在水下从来都睁不开眼睛,只能死死的闭着,再然后,她感觉到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抱住了她的肩膀,她都不知道自己下沉到了哪里,沉入水里时,她没有吸气,现在,她就是濒死的鱼。
不过怎么会有被淹死的鱼呢?
这个抓住她的人突然亲她,捏着她的下巴含住她的嘴巴给她渡气,她奋力的甩头,用力的将他向上推,用她最后一点点力气,可是他却一直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臂,努力的向上,飞快的向上,直至他们一起跃出水面。
何兮被呛的说不出话,眼前一阵发黑,靠在这个人的身上,被他带着游向岸边。
她知道这是靳轩,因为她朝前看时,视线正好落在回头的江南身上,他手里还抱着比她还要狼狈的姜蓓,眼里盛着满满的自责和懊悔,以及巨大的痛苦,反射着清亮的天空,清透的河水。
何兮只清醒这么一瞬,就看到了江南,随即眼前便彻底黑了过去。
她一定不知道,岸上的人都快被她吓死了,因为跳下来救人的可是他们的老板,这要让靳家人知道,这些人全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也不会知道,靳轩用还未痊愈的肩膀拖着她这样艰难的游回岸上,到底有多痛苦,痛苦的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肩头摘下来扔掉。
江南把姜蓓抱上案,给她做人工呼吸,让她清醒,等他扑倒何兮身边时,何兮也被靳轩急救过来,她的视线慢慢转到江南身上,靳轩跪在她身侧松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站起来转身。
助理和司机还有保镖齐刷刷的站在他身后,他指了指狼狈不堪的躺在地上咳嗽的姜蓓,“带走这个。”
高大壮的保镖上前一把将姜蓓抱起来,助理和司机要过来扶靳轩,他轻轻抬了下手掌,说,“我很好。”
河岸上有几个看热闹的小孩子,看完两个女人打仗又看完两个女人跳河,好戏基本都看完了,也就散了。
河滩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子,何兮躺了多久,江南就在她身边跪了多久,后来她不难受了,说,“快扶本宫起来吧,你再这么跪下去我觉得我挂了。”
江南把她扶起来抱进怀里,愧疚无比的在她耳边说,“对不起啊兮兮,我不是不管你,我以为你可以安全游回来,我怕姜蓓淹死了,我不是心疼她死,我是怕她的死连累你,我真的不是不管你,我刚刚带着她往你身边游了,可是……”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可是有人先救了你。”
何兮释然的笑笑,“你没有做错啊,你很理智,想的都是对的。”
“兮兮……”
“我说真的,如果她死了,我也没有好日子过了,不过你还带着她回来,那太不理智,你一个人能救两个落水的女人吗?你是想带着姜蓓跟我同归于尽吧……”
江南站起来,将她背在身后,何兮说,“你怕我黄泉路上寂寞,所以自己来了还得带个人,咱仨斗地主吗?到死我都要被小三儿跟着,我这什么命呢……”
江南偏过头,轻声说,“我才不会让你死。”
何兮趴在他的肩头上,没说话,他是这样说的,可事实上,她差一点点就死了。
好像很多次,她都差一点点死了,比如和人吵架快气死了,从楼梯上滚下去快摔死,被讨债的拎起来快打死,以及刚刚差点为了成全小三儿和男朋友他/妈而淹死,这么多次快死了,都是靳轩在救她。
靳轩,这个时而霸道沉稳时而温润儒雅的男人啊,之于她而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奥特曼,超人,蝙蝠侠,钢铁侠,绿巨人,蜘蛛侠,夜礼服假面,哆啦a梦,喜羊羊,猪猪侠……
她最近看了太多动画片。
大概,他就像个不属于自己的英雄,每次都来救命,然后默默的消失。
何兮说,“我不去医院了,免得你/妈妈看见我再闹一次,总不能让她见我一次刀口崩开一次。”
江南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好好跟她们沟通。”
“怎么沟通?”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多打一份工,赚钱给她,多陪她,让她开心。”
“不要沟通了,算了吧,都这么久了,要能沟通早沟通得好,不至于等到现在。”
江南的步伐变得迟疑,他小心翼翼的问,“要分手吗……”
※※※※※※※※※
一年后,十月午后的太阳依旧如夏日一般焦灼,何兮刚刚跳下公交车,臂弯里夹着给何来买的新书包以及给何在买的新网球拍,一路小跑向幼儿园。
她是最后一个来接小孩的,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何来飞快的从幼儿园大门跑出来,边跑边喊,“你再不来接我就饿死了啊!我要饿死了啊!我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你怎么能让我挨饿啊!我想吃红烧肉!照烧鸡!糖醋排骨熘肝尖!铁板鱿鱼大闸蟹!”
何兮喘着粗气说,“你闭嘴!”
何来立马闭上嘴,乖巧的站在她身边,问,“我们晚上吃什么呀……”
“大白菜炒木耳,放两块五花肉。”
“也很棒!”
她把旧包里,何来只瞥了一眼,对书包一点都不感兴趣,倒是捧住了球拍,跟着她去车站。
她跟江南并没有分手,他们光明正大的青梅竹马就这样成了地下情。
情势所逼,也没有办法。
总之现在,她对她和江南未来能一起赚大钱的形势比较看好,至于能不能和他/妈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每次想到,都有些毛骨悚然。
她带着何来回家,刚到大唐附近,就见何年匆忙的跑出来,站在大马路上四处的搜寻着,似乎很着急。
何来朝着他大喊,“哥哥!”
何年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往前跑,何来撒腿去追,何兮一边叫何来,一边追他,何年跑一段路,停下,又开始四处的张望。
何兮抓住他问,“你在找什么?”
“我看见温温了!”
何兮怔住,“温温?”她也四处张望,天色已经微微发暗,下班时间,整条路上人来车往,一转眼就会消失一个人,到哪里去寻找温温的人影呢。
何兮见到他的眼眶有些发红,不确定的问,“你没看错?”
“她就是倒立着走我都能认出来她,我会认错?那是温温!”
“我知道是温温……”何兮小声嘀咕,拉住他的衣袖,“走吧,哥,回家了,何来饿了。”
何年盯着他看了一会,说,“你恨不恨我?”
何兮撇了下嘴,不屑道,“我恨你干什么,你是我哥,你杀了我我都不恨你。”
何来在下面幽幽的传上来一句,“你们不给我吃肉,我会恨你们的。”
温温已经消失了快两年,从连嘉事件开始,因为靳轩查出连嘉还有一个同党,就是每天追着她叫女神,把她当作闺蜜,却睡了闺蜜哥哥的可爱少女温温。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事发后没几天,他们终于见到逃跑的温温,是很深很深的夜里,在一个空寂的十字路口,接近年关,整个城市显得空荡荡,温温就站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光着小腿,身上裹着一件男人的大衣,刚好盖住她的臀部,发丝散乱,目光呆滞的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另一盏红绿灯。
何年当时很冲动的跑过去,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他正想骂她,你这个婊/子,你天天跟我们家人吃住在一起,我妹妹把你当成唯一的好朋友,你却因为一万块钱跟人一起坑她,你chuang上的功夫这么好你缺钱就去当鸡算了,我又不指望和你天长地久,你在我面前装贤良淑德在背地里算计我的家人。
他想说的太多了,但是总要先打她两巴掌解气,可是就那一巴掌,温温就没能承受住,她趴在地上的时候,抓着衣襟的双手撑开,她的身体yi丝不gua,还遍体鳞伤。
何年吓傻了,何兮飞奔到她身边把她的衣服裹好,她问,温温,你怎么弄成这样,你被谁欺负了?
温温看着何兮,默默的流眼泪,她跪在何兮面前给她磕头,她说,何兮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是见钱眼开的坏女人,你打我吧骂我吧你杀了我,我不想活了,一分钟都不想了!
何兮又问,是靳轩把你弄成这样的?还是靳甜甜?
温温摇头,说,不是他们,都不是。
何年把她从地上拎起来,凶神恶煞的问,不是他们是谁!那你说你怎么弄成这样!
他说,噢我知道了,你为了一万块就想把我妹妹送上别人的chuang,那你一定是为了另外一万块钱把你自己送上别人的chuang了,对吧,所以被人折腾成这样,对吧?
温温看了他半晌,歇斯底里的大喊,对!你说的都对!不然呢!不然我为什么这样呢!我没有你妹妹的本事!我赚不到那么多钱我就要陪人睡觉!我心想花钱就要陪人睡觉!你不应该早就猜到了吗!普通人谁会每天在身上带着避/孕/套!
然后何年就又打了她一耳光,何兮把她护在身后,她也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说了一句,算了吧,算了何年。
后来那天他们分开了,各走各的路,走到一半,何年回头去找温温,一路跟到她回家,在她住的破房子门口,听到很多故事。
她的幸福她的快乐,就像一场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她的生活,她的世界,就像干涸的沙漠一样难过。
温温有一个高位截瘫的母亲,和一个畜生一样的继父,用她的母亲来要挟她被自己占有,张/开/双/腿去赚钱,她的母亲,也似乎默许了这一切。
何年很冲动的踹开温温的家门,把她的继父痛打一顿,拉着温温逃跑,可是温温咬了他打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跟他走,还痛骂他是神经病。
何年一气之下离开,过了很久以后才想明白,也许温温只是不想以那样狼狈的姿态再站在美好的何年身边。
毕竟,他确实值得更好的女孩。
何年想通这些后再去找温温,她就已经搬走,从此再也没在这个城市里出现过。
谁都没想到,会在这样平常的夜里,遇到一个久违的,让他们挂念的人。
何兮安慰何年,“别担心,这个地方才多大,她既然会在我们周围出现,就早晚会出现第二次。”
可是,我们找到她又能干什么呢?
何兮问,“你还要跟她在一起吗?”
何年一时没回答,过了良久,突然转头看她,惊讶不已,“我疯了吗?我跟一个想害我妹妹的妓/女在一起?我是有多不堪,这辈子找不到别人了吗?”
何兮说,“你看,你还是想跟她在一起。”
何年就回了房间,没再搭理她。
生活又恢复平静,就像飞快逝去的一整年一样,没有丝毫的波动。
然而就在某一个异常忙碌的周末下午,何兮跟何年在从邮局回来的路上堵住,前方被看热闹的群众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莫名其妙的往前走着,何兮还踮着脚,走人拿着手机从他们身边飞快的跑过去,边跑边说,“警察抓人了,全是血啊,全是,把爸妈全杀了,真是畜生。”
何兮跟何年相互对视一眼,默默的朝前走,他们要回家,就一定要经过前面这段路,他们一层一层剥开人群,站到最里面,只见三辆警车围在一个楼道口,旁边还有一辆救护车,楼道里走出来几名医护人员,担架上躺着赤身落地又血肉模糊的一个男人。
何年捂住何兮的眼睛,怕她晚上做噩梦,何兮却一把推开,救护车开走,另外一辆扣押着嫌疑人的警车也要开走,所有人都想看看杀人犯长着一副何等丧心病狂的模样。
隔着车窗与铁栏杆,那个杀人犯突然转过头,用她带着手铐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抓住栏杆,看着窗外的人群,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平凡庸碌的人群和熟悉的街景。
有人哗然,竟然是这样一个小姑娘,好像还很漂亮。
何年跟何兮也清楚的看到了,看到那个叫温温的女孩,目光平静又温柔的望着人群。
无意间,她的视线与他们交汇,时间便瞬间舞起狂风巨浪,回溯到他们最初最美好的过往,她说,她希望他们的友谊能够天长地久。
只是谁也没料到,她的天地,原来这样的不长不久。
何兮挽住何年的手臂,说,“走吧,哥。”
一直以来,最冷静的那个人都是何兮。何年转头看向消失的警车,对何兮说,“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何兮望着他,“有多长?”
他说,“两年。”
何兮带着他离开,安慰道,“梦里的两年能有多长,就算一百年,只要是做梦,醒过来也会结束,没有人会对一场梦念念不忘。”
没有人会对一场梦念念不忘,是对他说的,也是对自己。
温温突然地出现又突然地离开,让何年大病一场,发烧烧到快40度,在寝室晕倒后不知道多久才被发现,送到医院抢救时,被告知发烧引起了病毒性脑膜炎。
何兮当时差点直接昏过去,她再也不想承受这个家里有人倒下。
整整一个月,何年才慢慢转好,何兮刚刚长到90斤的小身板,立刻又瘦得不到85斤。
脑膜炎导致何年神志不清,也不认得人,何来摸摸他,就差被咬掉一块肉,等到不发疯了,就开始整天对着窗外发呆,他说他只记得他有个女朋友叫温温,他让何兮叫温温来,何兮告诉他温温不在本地。
他就每天等,等电话,一遍一遍拨着已经成为空号的电话号码。
等他认得何兮,想起温温到底是谁时,就再也没提过那个名字,也再也没翻过手机。
出院那天,风和日丽,何年在路边给何兮和两个弟弟一人买了一杯奶茶,给何在背书包,给何兮拎着包包,就像这个家里唯一的大人一样。
何来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哥哥失恋了生病了,他说,“你不要太难过了,姐姐说,难过只是暂时的,以后你就会喜欢上别人了。”
何年对他笑笑,揉着他的小脑袋瓜,“我只喜欢你们。”
当天下午,他们去了姑姑所在的医院,姑姑一看到何年就抱着他哭,“我以为你出事了,何兮他们就说你要学习忙,你再忙也不能一个月不来我看我啊,你每天都来的。”
何年翻出木梳给她梳理头发,笑着说,“我真是学习忙,快实习了,这不就来看你了吗?”
似乎是流年不利,何兮身边倒霉的人不只有何年一个,先是他发烧烧出脑膜炎,又是何在打球把小臂摔伤,最后轮到江南。
开始着手实习的江南,本来应该是全系一帆风顺的人,却没有任何单位愿意接收这样一个优质人才。
他的简历全部石沉大海,通知面试的企业最开始都是十分感兴趣,到最后却也不了了之。
后来他不再执着于从事与专业有关的职业,他用优秀的外语成绩去应聘一些外资企业,甚至是一些外贸企业,也不成功。
而何年却能轻松进入一家大型外资企业,待遇和起点也要比一般的应届毕业生高。
江南以为是他的眼界太高,不得不降低自己的标准,可一个月过去,他连一家民营的小企业,做一个普通的销售也难以实现。
他只能保持着做外语家教,给别人写论文,还有一家美术馆直属的创意酒店的门童工作,可是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总不能就这样干一辈子。
“有人在整我。”江南说,他又一次面试失败,撤开脖子上的领带颓然的坐在沙发上,现在看这身帅气的西服,怎么看都有一股讽刺的味道,“就算我是个三流大学毕业的学生,也不至于混到这种地步,我已经放弃做法务,只要一个简单的可以赚提成的销售,在g城,两千块的底薪可以雇佣到g大的佼佼者,没有会不心动,况且我自学过西班牙语,对一些做南美市场的企业来说……算了。”
他一头栽倒在沙发里,闭上眼睛。
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让江南在整个g市碰壁,这个人不仅仅要有着良好强大的社交关系网,而且,他要时时关注着江南。
不声不响的操控着江南的人生,让他没有翻身的余地。
不然,别说江南自傲自负,就连何兮都觉得,只要给江南一个平台,他会很快的展露头角,势不可挡。
不让他强大的唯一办法,就是不许他开始。
“会是……他吗?”何兮端着水杯,轻声问。
江南睁开眼睛,缓缓的眨着睫毛望向天花板,许久没说话。
“所以,我连累你被报复了吗?”
“别说这些,我们之间没有‘连累’这两个字。”江南说,“别担心,如果这是和你在一起我所必须要承受的,我认了,我就不信他能算计我一辈子,别给我一星半点的机会,不然我会强大到让他生存不下去。”
“不如,你去外地找工作?去北方?”
江南忽地的坐起来,眼眸清亮的看着她说,“你和我家人都在这里,我能去哪?他要真想整我整到底,我到哪里都一样,我离开,只会给别人霸占你提供好时机。”
—————【新年快乐】—————————————————
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这里,我看到的还是你们,又拥有了更多的她们,你们要说话算数,只要我写,你就来看,那我就说话算数,只要你们看,我就继续写。
新年快乐,我爱你们,你们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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