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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常安丢到床中,筠儿扶着床边坐下,看了看那早昏睡过去的人急急地喘了一会气,边伸手把常安的靴子脱了边自言自语道:“不能吃酒还硬要吃这么多,这般难受也是自己活该。”出去打了一盆水,筠儿将去除易容的药粉兑开了涂到常安脸上,不一会就露出了原本的面容。筠儿浸湿了棉巾轻轻的擦拭着,擦着常安的眉眼、脸颊、下巴,直到擦得干干净净了才满意的笑笑,伸手摸了摸那紧闭的眉眼喃喃道:“还是这样顺眼些。。。”
将棉巾放回去探手去解常安衣带时,本是昏睡中的人却无意识的皱起了眉头,紧紧抱住了自己衣服死活不让解,多年的警惕倒是养成了习惯,连昏睡中也不忘了自保。筠儿又觉好笑又有几分心酸,俯到常安耳边柔声道:“少爷,筠儿在这里,筠儿帮你脱衣衫,别怕。”反复说了几次,那紧抓着衣襟的手才终于松了松,筠儿连忙帮常安除去了外衣,又怕常安醉酒胸闷睡不安稳,筠儿犹豫了一会,探手自下摆伸入内衫之中,解开了常安紧束在胸前的白绫。动作间不小心碰到内衫中光滑的肌肤,惹来了身下人几声如猫儿般模糊的轻哼,直让筠儿手都颤抖了。做好这一切,筠儿抬起发烫的脸颊向上望去,只见略显昏暗的烛火给那熟睡的脸庞添了几分朦胧,象牙般光洁的肌肤反射着淡淡的光泽,微微分开的粉唇正吐着灼热的酒气,直将自己都熏得醉了。筠儿看痴了,鬼使神差间缓缓的垂下了头,将自己的唇瓣印上了那两片灼热的唇。。。
筠儿的吻毫无技巧,轻柔而又生涩,如点水的蜻蜓一下一下的啄着,带着一抹怜惜宠溺的味道。纠缠在呼吸中的浓郁酒香引燃了愈演愈烈的情火,烧红了筠儿的脸颊,筠儿微微抬起头,满含春情的眸子细细得瞧着眼前的人,似是想把这容貌深深的刻入自己的脑海一般。慢慢伸手揽住了常安的耳鬓,筠儿俯身吮住了那两片灼热的唇加深了这个吻。深埋在心底的爱意自脑迹轰的炸开,让思考也停滞了下来,筠儿只觉得有一种激动的情绪如脱缰的野马在体内狂冲乱撞,带起了一阵阵酥麻。
熟睡中的常安渐渐感受到了异样的触感,鼻息间萦绕着的是一种熟悉的淡香,唇齿间却满是陌生的温热滑腻。是有人喂自己吃东西么?常安下意识的舔了一下,那被回应的滑腻轻轻一颤,更如一记重击捶在常安心头。常安猛得张开了眼睛,原本混沌的头脑也因惊吓清醒了几分,常安支起身稍稍后退了一些,望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眉眼勉强稳住自己的声线:“你在做什么。。。”
这句话声音并不高,听在筠儿耳中却如冷水淋头,冲动的情火瞬间消退手脚也冰凉起来,筠儿坐直了身子,不敢迎上常安的眼睛,只垂着头不安的握紧了自己的手指。红晕未消的脸颊,凌乱微解的衣摆,微微发抖的手指,常安靠在床头打量了筠儿一会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心里乱成了一团。常安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与筠儿之间会发生这样的事,若换做旁人自己未必会这么吃惊,可筠儿明明知道自己并非男儿身,为何还会做出这般举动来?回想起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两人虽相处得亲密些,自己也全当筠儿对自己是姐姐般的宠溺,今日这一遭倒有点搞不清楚这么多年来筠儿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思,是不是寻常的姐妹间并没有自己与她这么亲密,才让筠儿对自己产生了别样的感情?
“你。。。怎么。。。”常安前前后后思索了半盏茶的时间,模糊的想起些年少时的往事愧疚更甚,只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筠儿摇了摇头不肯做声,也着实没有勇气将这般羞人的事讲出口。常安脑中闪过了许多种猜测,也许筠儿吻自己只是出于好奇?又或者。。。以前也曾听贾胖子提过女子聊以慰藉之事,也许筠儿早该嫁人了而被自己一直留在身边感到寂寞?常安斟酌了良久才犹豫道:“你。。。你可是想要。。。嫁人了?你若是。。。想,我便认你做义姐,让你以常家大小姐的身份出嫁,想必奶奶那边也会同意我的。。。你我这么多年的情谊,我定会保你衣食无忧。。。”
一滴滴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打落在锦被之上,声声极度压抑的抽噎让常安后面的话卡在喉咙再也吐不出来。相伴长大十几年,常安还从未见过筠儿哭得这般伤心过,那一声声抽噎就像是无声的谴责,让常安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往下沉。筠儿忽扑入常安怀中紧紧的搂着,常安没回应也没反抗,任由她将泪水濡湿在自己的内衫上。
事已至此,筠儿也只能大着胆子挑明自己的心意,勉强收住了哭声轻声问道:“少爷,你讨厌我么?”
“当然不。”常安握紧了拳头,隐隐觉得筠儿接下来会问出自己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
“那。。。你喜欢我么。。。”筠儿微微抬起了头,将微烫的脸颊埋在常安颈间忐忑得等着答案,紧握的手心里汗津津的,生怕耳边响起可以让自己痛彻心扉的话。
“。。。。。。”回答筠儿的是一阵沉默,这个问题彻底粉碎了常安脑中构起的诸多假设,也打破了常安心里对男女情爱的定义。纵使自出生来就扮男装长大,常安也从未想过女人与女人之间也可以产生感情,在自己身边父亲和二娘、贾胖子和他的小妾、罗修与慧娘、又或是贾胖子的大哥和他大嫂,大家都是阴阳结合无一例外。就算是自己与苏慕清这场荒唐的姻缘,亦是因为旁人以为自己是男子的缘故。如今由一个女子口中问出这句话,常安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觉得这个问题在外人听来定是惊世骇俗极了,心里更是茫然不知所措。
筠儿等了良久,心里的那丝希冀渐渐燃尽了,似是脱力般的靠在常安肩头喃喃道:“筠儿不会也不想嫁人,筠儿这条命是老太君救回来的,老太君和少爷待我恩重如山,我只想留在少爷身边伺候。。。”
“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常安觉得心里乱极了,见自己的外衣就放在旁边,伸手摸出一片裘康给的可使人睡去的香纸覆到筠儿鼻间。筠儿没有躲闪只是静静的望着常安,仿佛就算这是可取人性命的毒药也丝毫不惧一般,几息间筠儿便在香纸的作用下睡了过去,常安把筠儿放平在榻上发了一会呆,见筠儿的睡颜泪痕未尽又添新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伸手拭掉那眼角的泪便提起外衫下了床。
斗转星移,窗外的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靠在椅子里呆坐了一夜的常安才终于收回神来。随意洗漱了下,常安对镜穿好了衣裳束好了腰带,望了望睡在床中的人便推门而出。常安还不知道现在自己该以怎样的态度处理两人间的关系,与其相对尴尬不如先避开一阵子,也许彼此冷静了才可以找到答案。清晨的街道还有些冷清,常安拉了拉衣裳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穿街过巷不一会便走到了秦府前。
此时秦府已过了用早膳的时间,常安心里烦乱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径自向秦颜夕的小院去了,常安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只是直觉告诉自己来这里可以寻找到答案。常安还未走进小院,目光便被院中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吸引了去,常安停下了脚步站在院门边静静的望着,只见苏慕清一袭月白色的衣衫,正站在桃花树下采花。时值三月桃花正旺,秦颜夕这小院中的桃花树花开正好,苏慕清站在一颗桃树下正微微踮着脚一只手采摘着枝头初放不久的桃花,另一只手捧着一小丛淡粉的桃花。偶尔微风吹过,带起满树的桃花娇娆乱颤,亦吹拂起苏慕清单薄的裙摆,她便一手抚着被清风打乱的青丝,背过身将手中的桃花护在怀里。
常安看到她的样子勾了勾嘴角,歪着头继续看着她的举动,只见苏慕清隐身在花海中,偶尔可以在花瓣的缝隙间捕捉到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那笑容里的轻松就如久旱后的甘霖,渐渐平复了常安心底的烦乱,润物无声。忽然苏慕清回过了身,微微挑起面前低垂的桃花枝向院门的方向望去轻声道:“你还要偷看多久?”
常安笑了笑迈步走进了院子:“我可没偷看,是光明正大的欣赏。”
苏慕清白了常安一记,这个人就是这样,没理也硬要辩出三分,便转回身继续采桃花。常安也弯腰走进桃花丛中,跟在苏慕清身后问道:“这花开得好好的,为何要采摘下来?”
“没想到你还是个惜花之人。”苏慕清似乎心情不错,笑了笑转过身道,“只可惜今日我要做个俗人,昨日夕儿说要采些初放的桃花酿制桃花酒,还说舅母酿的桃花酒名震金陵,我也想尝尝这桃花酒便来帮忙采花了。”
说话间一片桃花瓣飘落在苏慕清的发间,常安伸手捏起那嵌在三千青丝中的花瓣放在鼻尖闻了闻:“这桃花好香,拿来酿酒定是好极。”
“把手伸出来。”苏慕清将采摘下来的桃花尽数放入常安摊开的手掌中,略带些女儿家调皮的语气让常安颇有些意外。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亲昵,苏慕清眸中闪过一丝不安,背过身冷着声音道:“你若想喝桃花酒便不许偷懒,也要来帮忙采花才是。”
“好啊,你采花,我捧着。”常安撩起自己的衣袍,将桃花放在撑起的袍子间向苏慕清笑了笑,露出了两排洁白的贝齿。苏慕清垂下了眼睛不再看常安,只觉得这人笑得晃眼,晃得自己莫名的不舒服。
两人谁也再不说话,只静静的采摘着桃花,也不知多久院外响起了散乱的脚步声,常安展目望去,只见秦颜夕牵着许妙芯正与一个女子并肩向院中走来,那女子行走间如弱柳扶风,举手投足间无一处不透着万种风情,一双勾魂凤眸扫过院中便落到常安身上,俏脸上挂着的媚笑也不知是蕴含着何意。常安一见是她颇感奇怪,这个女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常公子,好久不见了。当日匆匆一别,公子可还记得奴家?”女子随着秦颜夕走到常苏二人面前,还未等秦颜夕介绍倒是先开了口,柔声笑问道。秦颜夕微微有些意外,望向常安道:“本还想给表哥引荐,原来表哥与柳大家早就认识。”
“柳阁主别来无恙?柳阁主风华绝代,在下又怎会忘记。”常安笑了笑,一时摸不清柳含烟为何而来。
柳含烟忽把目光落到苏慕清身上娇笑道:“常公子有这般天仙化人的夫人在侧,想必是不会把旁人放在心上。”
“不敢当,姐姐谬赞了。”苏慕清面色未变,眼神里却多了一些不易觉察的警惕和紧张,藏在身后的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一朵桃花默然间化作了花泥。。。
作者有话要说:哀家没有亲娃,大家都是要小虐一下。。。
有人虐心,有人虐身,有人虐心有虐身。。。小虐怡情嘛。。。
接下来事态发展着重与苏正宫的互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