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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一觉醒来已是翌日清晨,洗漱了一下便与裘康、袁平边用早膳边碰头商讨校园全能高手。常安将潜入山谷时盗得的温系卖官结党、私囤粮草的账本以及排兵布阵图拿了出来,两人均是大喜过望。袁平立即派出一队锦衣百户乔装出城,护送账本加急返京,将金陵之事回报京中以求圣断。待账本送走后,三个人围着布阵图,商讨着搜寻叛军之事。
裘康仔细看过一遍道:“依这布阵图来看,这伙叛军骑兵将近五千之数,可做战力的步兵有一万三千余人,兵械甲胄的优劣还是未知之数。金陵驻兵总共不过一万三四,秦提督手握五千铁甲兵,剩下的八千骑步兵均在巡抚王膺手中,王膺是陈恒修的人,眼下情形对我们很不利。”
常安闻言也觉得情况并不乐观,舅舅的官职虽是一品下阶,官阶上高于二品上阶的总督和二品下阶的巡抚,但在军政务上却是受总督和巡抚节制。加之陈恒修在金陵的深厚势力,舅舅这调任的提督处处受其压制,连大部分兵力都归王膺调控,可见陈家在金陵的影响力何其深远。
“我们有圣旨在手,量王膺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抗旨,但要他为我们所用还是要费些心思。”袁平抚了抚胡须:“八百里加急送账进京,打个来回最快也需六七日光景,怕是圣上的旨意到了,叛军也早已分散而逃了。”
“还好皇上还送了一道保护符给我。”常安取出了皇上的密旨和金符,“当日离京之时,皇上曾搬了一道密旨给我,可寻求两江驻兵及临近州府协助。有了这道密旨,我们可向两江总督借兵,封锁临界州府官道严加盘查,截断叛军的退路。两万人不是小数目,想无声无息的经过盘查逃出去也绝非易事,总会被我们抓到些马脚。”
“如此甚好!你我就先封锁金陵府地界,严加排查,待皇上圣旨传到再一网打尽。“眼下多了强援袁平也来了精神,”常御使身上有伤行动不便,不如请裘兄弟带人携密旨去见两江总督,请他派兵支援,包围封锁金陵府。同时我带圣旨去见王膺,命他调兵协助排查。“
“山谷那边怎么样了?”常安忽然想起来道。
“山谷中还有不少没逃出去的嫌犯,但多是些杂役,现已收押牢中一一审问。“袁平回道,”秦睿都司现在带人封锁山谷,至今未发现叛军返回的迹象。“
“我知道了,小弟有伤在身行走不便,就有劳两位大哥辛苦一趟,颁发皇上的旨意。“常安点了点头道。
身边没个得力的人手不好办事,待袁平裘康应过后分别带人去颁旨,常安就派人去找常二。虽可向两江总督借兵,全面封锁金陵州府边界,以解一时之需,但在金陵府内己方实力羸弱却是硬伤,秦睿带人守山谷更是分化了几近一半的兵力,眼下这两三千人,别说对抗将近两万的叛军,就连王膺手中的兵马都是三倍之数,若他虚与委蛇不尽力配合,自己这点兵力面对叛军如何硬气的起来?眼下必须寻求外援,强化自己的势力才行。
常安回到自己的单房,取出了《欧冶公手札》,思索了一会心里已有定论。常二到了之后,常安就叮嘱他上街采买蝉纸铅椠等工具回来,然后独自躲在房间中亲手临摹《欧冶公手札》。常安足足花费了两天一夜才将手札的全部内容摹在了蝉纸之上,这两日内金陵城中风云暗涌,首先是临近州府纷纷出兵协助封锁了官道要塞,接着王膺迫于压力拨出营兵协助袁平盘查叛军,一时间金陵地界局势十分紧张,平民百姓被频繁的巡检闹得人心惶惶。常安将这些事置于脑后,托伤闭门不出,专心绘制手札摹版,倒成了最少露面的人。除了常安,这几日陈恒修也以身体不适为由躲在总督府中甚少露面,对于搜寻叛军一事也给予方便十分配合。若不是常安藏身山谷在密道里偷听,发现陈恒修也参与谋反一事,今日就扼不住陈家的死穴。但如今陈恒修还不知晓自己的罪行已被常安掌握,怕被人猜疑因此并未逃走而是返回金陵,锦衣卫也就将计就计,没对陈家出手,而是派人对陈家的一切动态进行严密监视。他是最有可能知道叛军藏匿地点的人,只要耐心等待,一定能从陈恒修身上挖出线索。
将手札临摹完毕,常安抽剑将手札自中间斩断,重新将前篇卷好收入怀里,然后撬起床下的一块青砖,将后篇与摹印的那份手札藏在其中。做好这一切,常安才与袁平交待了一声,吩咐常二找来一驾不起眼的马车,秘密的出了金陵城。
马车慢慢的行驶在金陵城外的山道上,此时金陵地界盘查正严,城外十分冷清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为了争取时间,常安请袁平放缓了搜查的频次,通往其他州府的通道已封,叛军此时应该正隐匿在暗处观察形势的变化,只要没逼得叛军狗急跳墙,想必他们也不会率先出击。常安指挥着常二驾车行出去十多里,车子停在了一片密林边。常安下车仔细的找了找,随后停在了一片草皮旁,用脚尖轻轻下压,脚下的草皮果然现出了一条缝隙。常安退了回来坐在了马车边道:“常二,找块大石头,从这扔进去。”
常二依言搬来了一块石头丢了下去,几乎同时转板内就响起了不绝于耳的清脆铃声,在幽静的密林中显得格外刺耳。常安坐在马车边等着,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密林中的几棵树后忽而出现了一些灰衣人。常安没动,那些灰衣人也都没出手,只静静的隐身树后。双方对峙了好一会,密林中才闪出了一道身影,待看清了马车旁的人冷声道:“怎么又是你?”
“姑娘好久不见了。”常安抱了抱拳,“请帮在下通报一声,在下要求见姬小姐。”
“我以为我上次说的很明白了,今日我可不会再留情了。”幻影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姑娘只管帮我通报,问问姬小姐,她对欧冶子的秘传手札有没有兴趣。”常安决定拿手札来赌上一把,听闻姬小姐偏爱机关遁甲,不知她对手札是否有兴趣。若是没兴趣也就算了,若是有兴趣自己便可与她做笔交易,就算这东西落在姬家手里也不至于造成天下大乱。
幻影闻言犹豫了一下,想了想终是道:“你在这老实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碧绿的密林深处,一泊小湖展现在眼前。湖心上有片小洲,纵横数亩,一道长桥接连州岸,上面几座素雅精致的房舍小楼连成一处,犹若仙居福地。碧湖小筑中的一处房舍中,一对男女对座案前悠闲的下着棋,身旁两个侍女正烹茶伺候着。室内温暖舒适,只见那女子身着雪白的内裙,外罩一袭淡青的布袍,秀气的玉足上还蹬着一双雪白的布鞋,装扮淡雅而又随意。她对面的男子盘膝而坐,黑玉般的长发由一支古朴的白玉发簪束住,身上穿着细细剪裁的纯白布衫更显得俊秀儒雅。一双点漆如墨的眼睛透着沉稳平静,浅色的薄唇上两抹修剪干净的淡淡胡须为他添了几分成熟。
姬雅持着手中的黑子在指间转了两记:“一段时间不见,你棋艺倒是精进了不少。”
男人笑了笑:“每次都是我输,总要给我一次翻盘的机会吧。”
姬雅微笑着落下了指间的黑子:“我若下在这里呢?”
男人微微俯身盯着棋盘看了一会,随后叹了一口气,丧气似的将手中的白子洒在棋盒中:“十五步之内你必胜我,还是我输了。”
姬雅掩唇微笑安慰道:“你比起以前已是大进了。”
“再精进也赢不过你,我便从未赢过你。”男人应和着摊摊手微微自嘲,抚了抚自己衣袖又道,“还是你做的衣裳最合身,不如再做一身给我吧。”
“想得美,我也是很忙的,一年就只这一套了,你好生浆洗吧。”姬雅给自己添了一盏茶轻嗔道。
两人正说着,幻影忽然放轻步伐走了进来,在姬雅面前跪倒道:“小姐。。。山谷外有人想要求见小姐。。。”
“哦?何人?”姬雅微感讶异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幻影偷眼看了男人一眼,略作犹豫后俯在姬雅耳边轻轻说了两句,姬雅听罢秀眉微挑:“此话当真?”幻影连忙点了点头。
男人见状自桌案前跪坐起了身道:“棋也下了好一会了,我先去走走,雅儿你有事先忙吧。”
姬雅点了点头:“也好,我书斋中有几副新字画,轩儿你有兴致的话可以先去观赏。”
待男人走了,姬雅才对幻影道:“你带谷外的人来见我吧,记住此事若是轩儿问起也不要讲。”
“是,小姐。”幻影领命后倒退了出去。
摆摆手遣退了身边的侍女,待房门合上后,姬雅抬起素手轻轻揉了几下太阳穴,无暇的玉颜上多了一丝凝重。她提起裙摆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望着被阵阵春风吹乱的一汪湖水,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要来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姬小姐再登场啦,有米有迷恋姬小姐的,赶紧自己举手昂。
我记得之前有人猜测是因为苏正宫姬小姐才跑出来,其实不是哦,要看小安子本人努力了。
我想压缩下内容快点推进剧情了,不然都写不完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