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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化为灰烬
可就在一瞬间,星移却看见格玫脸上的神情从淡然变成了欣喜,眼神直直的盯着自己身后,仿佛燃烧出来灼热的烈焰来了一样。
星移想,那人不知道是谁,居然可以让梅玫在这一瞬间变的如此美丽。
即使不去猜测,星移也知道,那人一定是梅玫心仪之人,说不定此时手里拿着一朵娇艳的牡丹,朝着梅玫走过来了呢。
低头一笑,不想避开是非之地的星移还是识趣的走开了。
如果只是针对她的战场,她着最无惧的无畏。可一旦这里变成****的天堂,她就一刻也不想待不下去。
不是她看不下别人的甜蜜,而是她不想打扰了别人的甜蜜。她可以没有,但是她仍然希望别人有最真挚的情和爱。
一双有力的手臂握住了星移的,将她拖到一边,一枝牡丹送到她面前。星移一怔,抬头时,见一身白衣的欧阳就站在自己面前。
“欧阳?”难道梅玫喜欢的人是他?
欧阳笑笑,道:“送你一枝花。”
“这——”星移看着那朵粉红的牡丹,犹豫了片刻道:“你,真的要送我?”选亲会上,她可是拒绝了他。
还是说,他不知道送花的含意?
欧阳很释然的解惑:“我给每位小姐都送了一朵。”不是恭维,倒像是侮辱了。星移却忍俊不禁,嘲弄的道:“都说物极必反,果然,原来欧阳公子倒是多情之人。这花么”她略为停顿,却毫不怜惜:“我不能收。”
不是不收,是不能收,因为她答应了慕延珏。还因为,刚才梅玫脸上那一刹那的光艳灼的星移心颤。她最知道你爱着那人却不爱你的滋味了。
欧阳遗憾的道:“你可是一连拒绝我两次的女人。”
“抱歉,又伤着您脆弱的自尊了?”星移并不抱歉,反倒是有些看热闹的意味了。
欧阳的眸子很快的一闪,脸上是洋溢着璀璨光泽的笑,道:“还好。”越过星移,径直到了梅玫面前,从背后的手里又拿出一枝牡丹来:“送给你,梅小姐,这可是我特意挑选的,送给最美丽的你。”
梅玫已经恢复了淡然,优雅的一笑,却并不伸手接,只道:“劳烦欧阳公子替我戴上。”欧阳便果然很从容的替梅玫簪到了鬓边。
欧阳携着梅玫的手离开,星移只是微微一笑。如果这真的能成为一对有****,她从心底祝福。
眼前一闪,是另一名极娇艳的黄衣女子,用脚尖踢着刚才欧阳扔到地上的牡丹,极其鄙夷不屑的对着身旁的年轻公子道:“这世上怎么还有不知爱花惜花的人?每一朵花,就像一名豆蔻少女,不知道里面埋藏着多少美丽的心事,就这样弃之于地,不知道碾碎了多少人的心。就算是装的清高,也不必要当众做的如此过份,只会让人觉得矫情作呕。”
星移抬眼,眼神从那女子脸上一掠而过。那女子的挑衅还没来的及发挥到淋漓尽致,就被星移视若无物的眼神给打击的溃不成军了。
她心有不甘,竟然拽住身旁男子的衣袖,不依不饶的娇嗔:“江公子,你倒是评评理,这不知道惜花爱花的人,是不是应当逐出这赏花大会?”
星移轻淡的眼神终于激怒了江海潮,他附和着身旁的女子道:“你说的是,我这就去找赵公子,将她逐出赏花大会。”
星移原本要走的步子停下,转身盯着这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弯腰将那朵牡丹拣起来,走近两步。
那女子惊惶的往后退,问:“你,你要做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得你这等粗俗女子胡来?”
星移用手指捻着那朵牡丹,朝着那女子笑笑,道:“这位小姐,你可知什么叫故作清高?又可知什么叫做矫情的令人作呕么?”
这女子很识趣的不接星移的话。她有预感,很有可能自己一开口,对面那看上去柔弱却实际上桀骜不逊的女子就会把难听的话劈头盖脸的砸在自己身上。
江海潮挡到星移面前,道:“星移,是你自己放弃的,难道你后悔了?”
星移呵一声,将手指间的花一弹,不偏不倚的弹到那女子的发上,轻轻的撞了一下又跌落到地上,看着那女子逞强的恐惧,星移轻蔑的道:“我爱,所以我接受,我不爱,所以我拒绝。远比口是心非、始乱终弃、巧言令色要好的多。作呕吗?那不算什么,要亲眼看着山盟海誓说爱你的人当着面背叛才叫作呕。”
星移忽然住了嘴。是她又混乱了时空么?亦或是她身体里一直住着一个只知隐忍而从不知反叛的小天使,今日终于破壳而出要尽情宣泄?
罢了,此江海潮非彼江海潮,**什么事?
星移一回身,望见慕延珏含笑而立,看着她的眼神里说不上是赞美还是嗔怪的复杂表情。他上前道:“失陪许久,你不会怪我吧?”
星移微微拉开与他的距离,无声的嘲笑:“当然,不怪。”他是她什么人?她为什么要怪他?没有感情的人,无论他们做了什么,都不会伤到自己。
那么,是江海潮伤她太深么?
星移闭眼,眼前的美色尽数消失,只余一抹黑色的圆晕。再睁开,蓝天依然晴空万里,牡丹依然国色天香。
看,人活着,也不过是一闭一睁的事,世界不会因谁而变化。而死了么,也不过是闭上再不睁开而已。区别是很大,端要看人心怎么想。
星移信步踱前,淡淡的对慕延珏道:“承蒙太子殿下相邀,星移有幸一睹这国花之姿,如今星移疲累不堪,请太子容星移回去歇息。”
慕延珏看着弱不胜衣的星移,着实有些不忍,道:“也好,我送你。”
两人折身原路返回,却听见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幸灾乐祸的评论:“听说京城萧家香料铺失火,损失甚巨那火势甚大,人力无能,如今连附近的几家店铺都成了池鱼”
星移猛的就怔住了。
她看向说话的那人,想也不想的便冲过去问:“哪个萧家?”
那人说的兴起,唾沫四溢,巴不得有人来询问,立即答道:“徐九娘昔日开的雪染香衣,如今盘给萧家,就是世代做香料供奉的萧家。你这人孤陋寡闻,听我给你细讲”
星移却已经奔了出去。
想到什么,又停住步子回头,朝着慕延珏道:“抱歉。”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刻想起来说这两个字。
没看见慕延珏的表情,他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高手。他的眼神还是如同刚才看她那般,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复杂,还有一丝丝的怜悯。
星移甚至觉得异常诧异,这最后一幕的印象就如同照最后的定格,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
慕延珏并不阻拦,甚至还悉心嘱咐:“别急,我在这等你。”
星移无心去揣摩他这话是什么含意,人已经朝园子外跑去。长裙拖地,多有不便,她用双手提起裙角,一颗心早就跳成了一团。
园子里的人只见一个盛装女子奔跑,着实奇怪。偏那人速度极快,姿势不够文雅,可是不失优美,更是惊叫连连。
星移出了园子,四顾茫然。听到消息,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去事发现场,可是跑了这么一长段距离,她早已是气喘吁吁,逐渐恢复的意识提醒她,只凭借这一****,她要几时能到店铺?
她想第一时间看见自己心爱的物事,哪怕是在大火中燃烧着,痛苦着,她也想陪在身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平衡。
她建起来的,要见证着灭亡,而不是从别人的口中道听途说,仿佛她是最后一个被背叛者。
可是行人来往甚多,却各个只顾着自己的事,无人看得出她面色仓惶,心似油煎,更别提肯以援手。
星移一狠心,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继续拔足狂奔。
这里离店铺不远,只是隔了两条街的距离,她能跑的到。
步子已然很快,绣鞋也很轻,几乎听不见落地的声音,可是星移能感觉得到两条腿僵硬无比,似乎随时都会绊到一起,让她再也爬不起来。
星移跑到失火的店铺前时,几乎要累瘫了。顾不得抹一把头上的汗,慌乱的眼神盯住那已经烧得只剩菜断壁残垣的店铺,心里有什么轰然倒塌。
没了,都烧了个精光。所有的心血,所有的信念,所有的支撑着她走过这么久的一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把火,化为了灰烬。
星移松垂手,裙子落下去,盖住了她的绣鞋,发出轻微的扑簌一声响。心里边也有什么如这般沉沉的****,眼睛酸涩的厉害,视线变的模糊。
耳边嗡嗡的,听不清混乱的看热闹的人群在说着什么。
听见了,可是听不清。
因为说话的人太多,混杂在一起,即使是平时最易听懂的简单字眼,可是这会却变成了无意义的喧哗。有起火的原因,有大火烧起来时候的可怕场景,还有一向平淡麻木了的生活突然因为一起大火而变得津津有味,更有难掩在场者因为参与其中而身临其境的真实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