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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在远远看见陆家的车子时,第一个溜了。舒殢殩獍江奶奶听到说奇袭功败垂成,咒骂古沫的运气好,同时得知这陆家已经开始插入,恐怕事情变得不好办了,不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陆家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古沫的住处时,已是夜晚六七点了。
蔓蔓从陆老头的车上下来时,陆老头喝住她:“到我身后去。”蔓蔓无奈的,藏身到了爷爷背后。倒不是怕有人袭击什么的,是被她哥一眼瞧见,她哥怕是又要大发脾气了。陆老头也清楚这点。
古管家按了门铃。里面的人得知是他回来了,才慎重地挪开门。一群人被迎进客厅以后,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马上上去见古沫。古林要求他们所有人在下面等,由他先上去禀告古沫。如此情况下,一排人,耐着性子在恢弘的客厅里坐的坐,站的站。
蔓蔓环顾墙上的壁画,惊觉每一幅都像是价值连城的名家作品。不止画,架子上摆的那些古玩,一样皆是有出处。整个屋子,宛如一个充满惊奇的收藏地。当她踮着脚尖站在玻璃柜前赏玩一件明代的瓷器时,陆老头站在了她身旁,用眼角细细地打量她。
知道她是古沫的直系后代时,如今再瞧,顿觉她比陆夫人,气质上,远比陆夫人像古沫。尤其是那双时而狡黠时而笑眯闪露锋利的月牙儿眼,与古沫像极了七八分。除此以外,她对画画的天赋,陆夫人陆家没有,唯独她有,若不是说继承了亲姥姥古沫优秀的遗传基因,说不过去。一个个事实无不在触目惊心地提醒他,大孙子说的那些推论,不会都是没有道理的。
如果他是古沫,他肯定一样,都是会更喜爱那个与自己像个十足的孩子。因为这是遗传物种的天性。
“过来坐会儿吧,囡囡。”陆老头招呼道。
蔓蔓轻轻哎一声后,跟着爷爷坐到了一边。刚坐下,能抬头,就看到她哥站在通往二楼的螺旋楼梯口,身体挺得像棵松竹一样,貌似比她还紧张。她为此感到些微的吃惊。
古管家从楼梯走了下来了,一群人,全站了起来仰看着他。古管家道:“夫人只见一个人。”
古沫想见谁?这是忽然所有人脑子里旋转的问题。蔓蔓第一个重新坐了下来。她和古沫既然都见过面了,不认为古沫会在这时候想再见自己。其余的人,似乎不用多想,知道古沫必想见的人不会是自己。于是答案不假思索,古管家朝君爷点下头:“请。”
君爷是淡淡的,与一旁的姚爷再交会眼神,之后,回身时往那沙发上坐着的影子瞟了瞟,再转回头,跟在古管家后面,登上楼梯。
听着脚步声往楼上去了,蔓蔓取出口袋里的手机,与老公通短信。老公和她爸都没有跟过来,选择在家等消息。而且家里两个娃儿不知怎了,突然闹的厉害。蒋衍陪着陆夫人在家里哄两个娃,忙得不可开交。
“两个小祖宗这是怎了?怎么突然闹性子了?平常不是都很乖吗?”陆司令交背双手,在客厅里来回走,一边看看两个哇哇叫的小祖宗。
陆夫人温了牛奶给他们两个喝,可两娃把小嘴巴别扭地扭开,说什么都不愿意吸奶嘴。
蒋衍只好先把当哥的儿子小西西抱起来,做样子拍拍儿子的屁股,有些恼道:“哭什么哭?大舅不是说过吗?爱哭的男人不是男子汉。”
小西西,眨巴,眨巴,小嘴巴两下,眼睛眯了眯,不见半滴泪珠儿,被爸爸打了屁股,他顿觉委屈的很,竟然学起了妹妹撅小嘴。蒋衍诧异地看着他这样子,心想双胞胎真是双胞胎,儿子撅嘴的样子,和女儿像个十足,差点都分不出谁是谁来。一时当爸的瞠目结舌,但不忘赶紧拿手机相机拍下儿子这难得露一手的模样儿,第一时间发给老婆看。
蔓蔓接到老公这发来的相片,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
蒋衍教育完儿子,正准备来教育女儿。哪知道,大脾气公主小南南,在知道哥哥被爸爸打了屁股后,得知今晚爸爸和平常不一样是打算趁着妈妈不在立爸爸的威风,识相地闭上小嘴巴。蒋衍再次目瞪口呆的,果然这女儿远比儿子来的更腹黑,感情是拿她哥当冲锋队给她做挡箭牌。
两个娃儿暂时服帖了,蒋衍歇口气发个短线问媳妇是什么情况。
蔓蔓说:具体情况我都没来得及问,还记得上回我卖画的事吗,我们现在来见的,就是那个管家和那个夫人。现在只知道他们姓古。
哦,姓古。蒋衍并未见多少惊奇的。总觉得这个人迟早会出现在他和媳妇面前,只是早或是晚而已,也不觉得这个人会是伤害他们的敌人。所以蒋衍很放心,宽慰媳妇两句。
蔓蔓都能感觉到其中老公很放松的心境,暗暗吃惊,反问老公:你认识他们吗?
蒋衍不瞒她,和她说上回不是关于饭馆投资与她说过的事,虽然没有亲眼确定但感觉上应该没有错。蔓蔓联想到这里,再想到了王学斌身后的隐秘支持者,似乎是,一切纱雾都揭开了般,只是缺了一个正确的合理的解释。
蔓蔓关掉短信后,问向陆老头:“爷爷,她是谁?”
陆老头被她的目光刺到眼,心里想这事总是纸盖不住火的,稍显复杂地取下老花眼镜,说:“是你亲姥姥。”
蔓蔓一惊,掌心里的手机滑落到了地毯上。
君爷这尾随古管家,是走到了三楼,一路沿途看着墙上悬挂的壁画,其中不少名家的印鉴,他都是能认得出来的。由此可以认定,这个女人最少是个收藏家。
古管家在前面推开了两扇门,与他说:“夫人在里面了,说是与你单独谈话,我就不进去了。”
这话显得有些多余,古管家特别强调,无非是希望他能尊重里面的老人。
君爷一句话都没说,淡淡地扫眼他后,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铺着温暖舒适的羊毛地毯,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正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他。
君爷没有客气,径直拉了张椅子坐下。见到他的随性所欲,古沫的唇角苦涩地拉开一点,很快又是板起了脸,道:“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我一直以为是你有什么话想和我们说。”君爷的回答简答利索,同时展露出尖锐的锋芒,脸上冷邦邦的线条没有一点改变。
古沫是想,这孩子真是像极了陆老头不说,另一方面,能超出陆老头的这种执着,不也是一样继承了她自己。只是,她从第一眼看到这孩子,就知道这孩子与自己始终会对不上脾气。因为这孩子从来不会有“屈服”二字可以说。对于一个惯于掌控权力的人来说,是很不喜欢很是讨厌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准备接受我。”古沫道。
君爷抬了抬眼,因她这话,反而是眉间里闪过了一抹暗云,唇角略勾,笑:“夫人道这话言过了。若夫人不是胸有成竹,不会准备见我了,也不会说出这话。”
古沫目光深沉地瞅着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棋逢对手的快感,而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外孙,眉梢微挑:“看来我们所想的是一样的。”
“那是自然。我认为我们这样的相处模式,反而是最好不过的。”君爷似有深意地腾出一只指头指出,“因为,你永远不会道歉。”
她是不会,纵使明知自己做的有错,都不会。她必须考虑到,一旦道歉,她必须承认包括范家犯下的错,如果要让范家还有其他人连罪,她是万万办不到的。所以,他不会接受她,既然不会接受她是亲姥姥,那么,他们之间只剩下的,或许只是交易了。
“你不叫我姥姥,没有关系。但是,这不妨碍,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话,更不妨碍,你是我所有财产第一继承人的铁定的事实。”
饶是再冷静自如的君爷,在听到她最后一句时,都不得手指尖抖了抖:“财产?我对财产不感兴趣。”
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古沫慢条斯理地答道:“我知道你对钱不感兴趣,但是我想,你对我的故事应该感到兴趣。而且,我们有个共同的敌人。”
君爷变得肃穆的眸光,是在打量这个深藏不露的女人。能深深地感觉到,在她要与他进行这番对话之前,其实,她已经全盘策划好了。相比之下,他是处于在了下风。
“怎么,是不是打退堂鼓了?”古沫勾起唇角。
“不。我只是想,我既然都说了我对财产不感兴趣,你好像不是不知道,那你是什么打算?”君爷不紧不慢地说,“你想和我做交易。总得有让我心动的筹码。”
“我的筹码很简单。既然你不愿意继承财产,那么,所有财产,会按照古家财产的继承顺序落入到你妹妹两个孩子手里。”
面对她这句轻描淡写的,他慢慢地握紧了拳头,又缓缓地松开:“这样说,你是认为,对方一定会对付这两个孩子是不是?”
“这是肯定的,因为我与那个死去的男人,有个赌约。”古沫在提到杨老头的时候,眸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厉色,“他有如今这些庞大的家产,无不都是借助于当年我嫁过去带去的嫁妆。我不仅要要回我的嫁妆,还要让他倾家荡产。”
看到她脸上暴露出来的凶狞,君爷心底里一动,是在想:到底是血缘关系作祟,自己骨子里那股较起陆老头只有过之无不及的狠,恐怕也是来自于她。
“什么样的赌约?说来听听,或许我有兴趣。”他一只手撑在脸颊,好整以暇地静候着。
“那就是,是他和他的子孙长命百岁,还是我和我的子孙长命百岁。是哪个先断了血脉,那么,遗产会全部交由对方继承。关于这份赌约,我已经锁进一个十分秘密的保险箱。要开这个保险箱,必须有一块没法仿制的东西作为凭证。”
君爷的眸子稍微缩圆:“你说的东西,不会是那块玉佩吧?”
古沫没有作答。
君爷微皱眉,继而不苟言笑的脸古怪地笑了笑:“话说,你这个赌约真有意思。你真这么肯定对方能断子绝孙的?”
“当然,或许看不到她断子绝孙的一天,但是,我总是能看到她先比我死。”古沫说到后面那半句,是满腔鲜血地咬着牙齿,用幽暗的目光看着他说,“如果你能帮我做到这一点,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想,也都知道黄济儒那封预告信里所告诉的,八成是无假了。他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虽然早在踏进这个房间一开始,他已是一直在留心这一点:这个女人,或许真的活不过几天了。
“怎么样?”她对着他审视的眼睛。
“我的条件,到时再说吧。”他不是怜悯她,只是真的未有想好。
在楼下客厅里的蔓蔓,在得知对方是自己的亲姥姥后,默了片刻有余,接着问起了陆老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陆老头说起古沫自己的私事,仍是有所保留的,只是大致说了下自己印象里古沫是个怎样的人。
蔓蔓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自己姥姥的故事,听了一会儿见陆老头总是绕开了重点,而且陆老头其实对古沫不算真正了解,不免一丝失望。然后,在见到古管家下楼来后,便是起身去找个古管家。
“她的确是你亲姥姥。”古管家见已经有人和她说了这个事实,于是没有继续隐瞒。
“那她为什么没有和我妈妈在一块,要把我妈妈送到别人家里去养。”蔓蔓忧心忡忡地考虑起自己母亲的心情。毕竟,她自己已经有过这样类似的经历。
“可以的话,当然是,这件事永远不用告诉你妈妈。因为你妈妈,已经有最好的父母,固然他们都已经过世。”古管家说出了,古沫在做出这个决定时,已经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古沫或许无法亲自抚养女儿,却是,把最好的养父母送给了陆夫人。陆夫人承受的父母厚爱,可能远比一些普通家里的孩子要多的多,没有任何可以遗憾的。陆夫人不把古沫当成妈妈的话,古沫反而会感到高兴,因为这样才不会对不住陆夫人的养父母。
蔓蔓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古管家:“她不喜欢我妈妈吗?”
“她喜欢你,比喜欢你妈妈多。”古管家洞察出她的心境,把手拍拍她的肩头,说道,“夫人脾气向来有些怪,你见过也知道。她为人比较挑剔。但是,你要明白,她虽然不怎么喜欢自己女儿,也知道终究是自己女儿,绝不会做出伤害自己女儿的事来。”
所以,古沫选择了什么都不说,把秘密带进棺材里面。
“真的,不打算和我妈妈见一面吗?”蔓蔓皱着眉,问。
“见,是早已见过了的。在你妈妈很小的时候,夫人曾经多次去看过她,利用各种各样的机会与她接触。可能你妈妈自己都忘记了,曾经她摔倒的时候,是夫人亲自把她扶了起来,陪她在公园里玩沙土。夫人一直是看着你妈妈长大,现在看到你,再看着你儿子女儿长大。”古管家说到后面一点点的哽咽,不清楚古沫能再看着这些孩子多久的时间。
或许,是能感觉到了古管家心里的那点言外之意,蔓蔓微微地放低了声音,说:“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现在既然知道她是我亲姥姥了。如果她想的话,可以到我那里住上一段日子。她想看孩子,看我妈妈,都会很方便。”
听到她这个建议,古管家诧异地仰起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这,这——她不怨吗?不怨古沫做的这些不近情理的事吗?
“我爸说过一句话,我认为那是最正确的一句话。做什么事都好,心里面的感觉认定去做的事,必是不会后悔的。”蔓蔓说到这里一笑,“说起来,我小时候很笨的,要不是我爸爸这句话,我很多时候早已放弃了,不知道为什么继续去做这些事。比如画画,本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学习的东西,可是我喜欢,心里喜欢,明知道自己画的没有人家好,但是,现在想来,都是正确的。因为我骨子里,是和她联系在了一起,通过画。所以,一见如故,一点都不感到陌生,仿佛和画一起,陪伴了我二十几年的成长。”
古管家听着她往下说,不再觉得惊诧。
“还有,我和我妈,也是,通过厨房,一下子,多少年的隔阂,好像都消失了。”蔓蔓如今回想这些,感到很是轻松。
古管家深深吸口气,这口气是替古沫松开的。古沫做了这么多,或许,没有人能理解,但是,现在看来,却有一个始终信任她的血脉,怎能不让古沫感到高兴。他都替古沫感到无比的欣喜。
君爷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妹妹的这个建议。
蔓蔓提这个意见的时候,做了最坏的打算,因为早知道自己哥那个臭脾气,八成又有什么奇怪的理由挡着她要做的事。不过,这次她铁了心,即使自己哥不同意,她要去磨她爸陆司令那关,再说房子是她住的,又不是她哥的,她只要征求了自己老公同意也行。
见着她难得像只小鸭子在自己面前叽叽呱呱一堆,君爷冷漠的眉微微挑了两挑,是想:自己不会傻到真以为能断绝这所谓的亲缘关系。比起自己,继承了古沫更多的自己的妹妹,自然与古沫要亲的多了。
“行吧,只要她愿意,可以搬过来。”
突然的一句放行,反而打了个蔓蔓一个措手不及,满肚子存着的辩论文,全无了用武之地。
擦过她身旁,回头,又是望了眼她脸上闪过的一丝兴奋,他的眉再次微微皱起:如果她知道,古沫是导致她当年离家的罪魁祸首呢?或许她会原谅,但是,他们的妈,八成是无法原谅的。
姚爷,是与他同样的想法,伴在他身旁轻声说:这事,必须回去前都说好了,全部瞒着。
君爷轻轻地嗯了声,与在几步远的陆老头,再来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交会。
古管家这时已经上楼,去和古沫报告这个消息。在他的想法里,连征求都是不用的,说什么他都会逼着古沫搬过去住。这毕竟是古沫最后一个与亲人团聚相处的机会了。哪知道他未开口,古沫先是含了下头,表情十分的从容清淡,仿佛一切早已明了于胸:“我都知道了。”
古管家一惊之下,迅速望到了桌上一个黄色的锦囊,瞬间,他两只手抖了起来:“夫人,您是用了第二个了吗?”
“菩萨既然给了我,总是要用的。”古沫用淡得不能再淡的口气说。
古管家双目怔怔地看着她,一时无话。
那晚上,回到家,蔓蔓立马收拾起了屋子。蒋衍先是什么都没有问,帮她收拾客房。蔓蔓自己反倒一肚子话对着老公忍不住了,眼瞧自己爸妈都不在,叽咕地说起来。
蒋衍见媳妇雀跃成这样子,不免有点替陆家人抱屈,说:“怎么你当年知道你是陆家人时,我都没见你这么高兴过呢?”
蔓蔓认真地想了想,道:“好像是神经不对。她和我,好像有许多共同语言。可你看,我和我哥,哪天不吵架的?”
蒋衍眨巴了下眼后,拿手摸了摸她脑袋瓜顶,狡黠地笑道:“还好,我和你虽然一开始,也是有点小小的误会,之后的共同语言很多。”
蔓蔓听着老公这个自卖自夸,仰起脸,吐出:“就是一张贫嘴,还敢说!”
善于耍赖的蒋大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低头啄了老婆的小嘴再说,道:“我这贫嘴,你吻起来,不也是挺有味道的。”
蔓蔓羞得拿小拳头使劲儿砸他胸口。
“囡囡,囡囡,你还没吃饭吧?”陆夫人从对面屋里喊过来。
蒋衍忙握住老婆的小拳头,说:“今晚你们都不在,下了面条。先吃,免得面条糊了。”其实是生怕老婆饿着,边搂着老婆的腰往对面走,边又说:“西西闹肚子了。”
“哎?”蔓蔓听儿子好像生病了,恼着老公没有先说,气冲冲往对面屋里赶。
小西西拉的大便有些水。陆夫人正拿着那尿布给大儿子看。君爷看了看后,说:“打个电话让文生过来。”论治小孩子的毛病,仍旧要请小儿科专家比较好。
赵文生过来,小东子肯定是赖着要过来看妹妹。听说不是小妹妹生病,小家伙很高兴,对像是生病的小西西道:“这还像个做哥哥的样子。”说罢,把小西西推开一些:“你生病了,就不要传染给妹妹了,不然不是好哥哥。”
赵文生听完他这话,立马拎起他领子到旁边教育:这弟弟妹妹能性别歧视吗?小弟弟生病了,更应该关心才对。
蔓蔓舍不得小家伙被人骂,拉着小家伙走开,对赵文生说:“赵大哥,我陪他一会儿。”
赵文生苦恼地摸着眉头,回头再来看满脸委屈的小西西。
小西西压力也挺大的,妹妹太受男性欢迎,搞得他小小年纪经常被同性排挤。
蔓蔓把自己碗里的面条,分了一些给小家伙一起吃。小家伙见舅妈有了儿子女儿后不忘记自己,可高兴了,连说“舅妈最好”。蔓蔓摸着孩子脑瓜,笑了笑,一边,当然还是很挂心自己儿子女儿。赵文生一给西西检查完,她马上走过去问怎么样。
“可能是有点着凉。吃的东西应该没有问题。”赵文生扶扶眼镜,安慰所有孩子的父母和家属,“注意给他保暖,再观察观察,多补充点水分。药,暂时我给他开了一点,溶进水里喂。”
今晚孩子生病,当然不能让孩子一个人睡床上了。蔓蔓担心孩子要不小心踢掉被子。和老公正商量着今晚让儿子睡两人中间。这头,古管家的电话来了,说是,在陆老头等一群学生的陪同下,古沫坐车来到了他们这里。
蔓蔓不知道自己的哥与爸妈说了没有,焦急地蹙着眉尖。
君爷与父亲在书房里紧张地协商。从儿子口里得知这么一些惊人的消息后,陆司令心头涌起的滋味,五味俱全。一时,他不知自己该不该恼恨这个亲岳母,于古沫对他老婆对他女儿做的事。
“爸,囡囡要让她住进来。而我也已经答应了她的条件。”君爷一面说,一面看着陆司令桌上没有写完的一道字幅,上面一笔一划认真勾勒着心明如镜四个箴言。
到了陆司令这个年纪,说白了,经历的大起大落太多,又是在官场里面混的,早已练就了洗练的处事不惊。到底,与古沫有血缘的是他老婆他儿女,做决定的,他认为,也应该是他老婆他子女。
“囡囡心地宽广,只要人的初衷是好的是善良的,都不会计较太多。”陆司令为女儿说这话,是希望他们兄妹能不生罅隙。不过,他始终相信,其实最了解他们兄妹的,不如说是他们兄妹自己。
“她心肠软,但不是个傻子。”果然,君爷对妹妹并不是一味反对到底,固然两人作风迥然不同,“让对方住进来也好,有利于观察。”
“有人想害她吗?”陆司令浓眉一挑。
“我们去的时候,正有人要破门而入。可惜对方逃的快,没能抓着。但是,是谁做的事,猜都可以猜得出。”君爷从容不迫道。
陆司令想到杨老太那张脸,眼神陡地暗下去,说:“这个老妖怪不死,恐还真是个心病了。”
“她现在躲在美国,不大好下手。但是,既然我都答应了对方的条件,下一步,我会和子业商量着怎么把她先给骗回国内接受制裁。”君爷说。
“嗯——”陆司令挺赞成儿子这个建议,可是心里这口气没有松开,他最担心的实际上是,“囡囡知道她姥姥病不?”
君爷垂下眼帘:“想瞒,也瞒不了多久的。”
“她的病能治好不?”陆司令心想或许自己和老婆儿子一样无法释怀古沫当年那个作为,但是,不代表眼睁睁看着古沫死能见死不救,毕竟那是他老婆的亲妈。
君爷在这事上,是十分十分谨慎的:“具体,我和子业要看所有的检查报告出来。”
对儿子的能力和话,陆司令肯定是信得过的,吸口气后起来,背着手走出书房。君爷忙赶在前面给他开门。陆司令远远看见老婆系着围裙,在给小西西张罗消毒的奶瓶,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颜色后,稍微收敛下情绪,走到了老婆身边。
陆夫人见他靠过来,心知他是要悄悄话要说,就没有回头,只是竖起耳朵听着。
陆司令握起拳头到嘴边上,轻声的,有些艰难地说一句:“囡囡有个朋友,要住囡囡屋里一段时间。”
女儿的朋友?不是初夏?陆夫人迟疑地回头,望到老公那张有点严肃的脸,接着眉头微蹙,往围裙上抹抹手:“这么晚来,是吃饭了没有?要不要我再去给她下碗面?”
蔓蔓立马接上话:“妈,她应该还没有吃。”
陆夫人听到女儿这焦急的声音,只是默默地瞅了眼女儿,走向厨房。蔓蔓想着要不要跟进去帮忙时,被父亲拉住。
“让你妈妈自己呆会儿。”陆司令柔声说。
蔓蔓想着有道理,没再动脚。听见楼梯有脚步声了,赶紧走出门口。
古沫来了,前后都有自己的学生护送着,场景颇为壮观。蔓蔓敞开自己家的屋门,忽然感觉到自己家未免太小了,是不是不适合让古沫住,尤其想到古沫住的那大房子,她家的屋子简直可以叫做蜗牛。蔓蔓为此迟疑地杵立在了进门口的位置,面对古沫想说点什么欢迎词感到了结舌。
古沫的轮椅放进了蔓蔓家狭小的客厅后,古沫环顾了下四周,道:“是个好地方。我都有多少年没有住过这样的地方了。”那语气,听起来不仅充满感慨,而且真诚真实。
蔓蔓微微的不敢肯定地小声求问:“你喜欢这样的地方吗?”
“喜欢。”古沫直率地答了她后,露出的那张直率的笑容与直率的目光,都能让蔓蔓脸皮子赧红。
“这是我妈妈帮我布置的房子。”蔓蔓说。
古沫听了她这句耐人寻味的话后,回头,是看见了陆夫人端了碗热腾腾的面条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