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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好床之后,新房便是闲人免进了,任何人都不得触碰大床,直到婚礼的前夜,再由好命婆负责铺床,将床褥、床单、鸳鸯被、百子千孙帐铺好挂好,并撒上各式喜果如红枣、桂圆、荔枝干、花生、莲子、红绿豆等,成亲当晚,可让小孩子“滚床”,取百子千孙之意。
女方的嫁妆,亦非在新娘子出嫁那日随花轿前行,而是在头一天黄昏时分抬入男方家的门中,大箱小箱的嫁妆除了先前聘礼中的绸缎和首饰,张夫人和吴大少奶奶等添妆的所有物件,左光和杨氏亦陪了些绸缎布料、首饰和二十四套新妇四季衣裳,还有子孙盆、子孙桶、杯碟碗盏、龙凤烛、鞋袜、锦被铺盖、片糖等等,这一样样亦各有吉祥的寓意,如花瓶寓意花开富贵、银包腰带寓意腰缠万贯、尺寓意良田万顷、铜盆及鞋寓意同偕到老、剪刀寓意比翼双飞、片糖寓意甜甜蜜蜜……
送嫁妆这天晚上,左家灯火通明,亮彻整晚。待得所有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明日杭家花轿上.门时,左光和杨氏望着装饰一新的屋里院中,各自皆有些怅然。杨氏更是背着人暗暗的落了一把泪,心情方稍稍舒缓些。
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终于要是别人家的了!尽管先前一直盼着她出嫁,盼着心头这一块石头早早落地,可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身为一个母亲,在感到欢喜和欣慰之余,心中那种淡淡的痛和惆怅,却无以言语。
这天晚上,杨氏将彩霞赶到了客房去睡,自己跑来和春霞睡眭。
春霞心中暖暖,柔柔的叫了一声娘轻轻往杨氏身上依偎过去,伸手环住了她的脖子。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这是她头一回跟杨氏这么亲近,这撒娇的举动却令杨氏心底的泪差点又涌上来,亦轻轻揽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一会才缓过了劲。
“娘的小闺女真是长大了,真漂亮!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新娘子呢!”杨氏凝着女儿,含着笑叹道。
“娘!”春霞听她这么夸自己,脸上一下子布满了红晕,娇羞的垂着眼眸债。
“傻孩子!羞什么呀!”杨氏不由笑道:“唉,娘真挺舍不得的,明日,可就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再回来就是姑奶奶咯!”
“那也是爹和娘的女儿啊!”春霞撒娇道:“娘,咱们两家离得这么近,我什么时候想你们了,串个门就回来了,您别这样嘛!”
“那可不行!”杨氏听了这话忙正色道:“小霞啊,你向来懂事贴心,做事也极有主意,别的上头娘是不担心的,只是,一定要和你婆婆处好关系,没事不许往娘家跑,知道吗?”顿了顿杨氏又加了一句:“别让东南难做!”
“娘,放心吧!我知道应付的——”
“不是应付,是侍奉!”杨氏嗔她一眼,替她理了理垂下的秀发说道:“那可是你正经婆婆!娘也知道她对你有成见,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这么乖巧,日子长了,她自然会看到你的好!况且,还有东南呢,那孩子实诚,心里又有你,有他在,你就算受点儿小委屈,也绝不会受大委屈的,千万不可以乱来,知道么?”
“知道知道!”春霞连忙点头,笑道:“婆婆是用来侍奉的,我知道了!一定不会用对付三叔三婶的手段对付她!”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杨氏心里道。不过,是这么个意思没错,她便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母女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盖了被子躺下睡觉。
黑暗中,免去了许多的尴尬,杨氏觉得该说正事了,便咳了一下,有些犹豫的向春霞说道:“娘今天拿来的避火图你可看了?明晚洞房花烛,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春霞脸上“轰”的一下红成一团,原来老娘今晚过来陪她睡觉不光是陪她告别单身一起感慨,而是——另有重要的目的!
她怎么忘了这茬!
这种事……说起来真的挺害臊的。从素来温和实在的杨氏口中说出来,也挺违和的。更重要的是,她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左春霞而她也不是她的亲娘啊,听她说这个,春霞窘得一下子连呼吸都紧凑了。
半响没听到她吱声,黑暗中杨氏无声笑了笑,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听到这事也懂得害羞,可她们是母女,她有什么好羞的呢!
“傻丫头,这是正经大事儿,臊什么呀!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你——我给的那图册你可看了?”杨氏又问。
春霞羞了又羞,终是艰难的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看过了。其实她只瞟了几眼就没什么兴趣了,比起现代来,这种图一点都不刺激,她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可看懂了?”
“……”娘,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您原来也有这么豪放的一面呢?
“嗯……”春霞又艰难点头。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杨氏舒了口气,说毕又柔声道:“一开始会有点痛,你得忍着,知道吗?女人家总要过这一关的,痛过这一次以后就不会痛了!”
“嗯……”春霞又点头,窘得恨不得将头埋在被子里。
杨氏想了想又道:“女人家要矜持,别……咳,别出什么声音,也得忍着,这样才不会被相公看轻了。我知东南对你好,你更不能让他看轻了,得让他敬重你!”
“……我知道了,娘……”春霞的声音带着些沙哑,涩涩的,脸上红得只怕能煮熟鸡蛋了。心中暗骂自己的不争气,其实不就是那档子事吗?她甚至连男人和女人做那事时候身体本身的生理反应都能用医学术语以一种极其科学、专业的方式描述出来,不但知其然还知其所以然,可为什么此刻却脸红心跳得不像样呢!
杨氏听出她的羞窘,知晓她是待嫁新娘子脸皮薄,见她明白了怎么回事到时候不会惊慌失措出丑,便一笑收住了话题,柔声怜爱道:“那便快睡吧,天不亮就要起来呢……”
“娘您也睡吧,这一阵子您和爹都辛苦了!”春霞如逢大赦连忙说道。
杨氏笑叹道:“只要你们都好好的,爹娘便是再辛苦一些又何妨呢!好了,都睡吧!”
次日天还没亮,春霞就被杨氏拉起来了,说是不能误了梳头的吉时。于是匆匆忙忙洗了个澡,换上大红的绣着花开富贵的肚兜、大红的中衣、大红绣花的嫁衣,连鞋袜都是大红的,浑身上下除了那一头乌油油的秀发,尽是一个颜色。
村子里好些姑娘婆姨们一早便过来帮忙,待得全福婆为她绞了面、挽了发,插戴上鲜亮的簪花金钗,细细的整治了妆容,杨氏和彩霞等还来不及好好的看她几眼,吉时便已到了。随着绣着鸳鸯红莲的大红盖头从天而降,隔绝了外界,眼前便是一片昏暗的红。
“快,快,花轿到门口了!前头正拦门呢,一会儿新郎官就该来接人了!快扶新娘子下楼吧!”喜娘摔着红帕子从外头急急进来。
“来了!来了!”众人急忙扶着搀着看不见路的春霞上前。
“我的女儿啊!”杨氏突然叫了起来,带着浓浓的鼻腔一句句的诉起来,诉着对女儿的不舍和心疼,盼着她将来孝顺公婆、夫妻和睦、白头偕老,众婶子大娘们赶紧拉着相劝。
春霞一时愣住,听着伤感,心情一时五味陈杂起来。
喜娘见新娘子呆呆的不知反应,心道定是吓着了,便悄悄的在她手腕上拧了一把,凑近她耳朵边小声道:“哭呀!快哭呀!”
春霞一怔,手腕上又挨了一下,这一下才猛然回神,努力想着穿越过来最初家里的惨样,想着爹娘对自己的好,鼻子一酸,总算“哇”的一下大哭了起来。
喜娘这才松了口气,忙同众姑娘们拉着相劝。
这哭嫁本来是个习俗,不哭那是不吉利的。杨氏嫁女,心中本有不舍,哭起来也不难,却并非真正伤心。可好家伙,见女儿这一哭那真正是惊天动地、死去活来,不由得也勾起她的伤心来,一时忍不住也大哭了起来,哭得母女两个抱成一团,彩霞见了,也不由得在旁抬帕掩面拭泪,更助阵势。
这下子热闹了!众人急得忙拉扯分开她母女两个劝个不住,已经听到鞭炮声了,这意味着拦门的仪式马上就过去,花轿就要进门了。喜娘急得头上背上直冒汗,见这闺房中又是哭声又是嘈杂劝阻声闹得不可开交,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斯文了,提高了嗓子大叫道:“杨夫人啊,嫁女儿这是大喜事呀!这是天大的喜事呀!良辰吉日、天作之合,小两口必定夫妻和睦、白头偕老呀!吉时快到了,该上花轿啦!”
喜娘扯着大嗓子这一通叫喊,终于把杨氏叫回了神,也不用人劝慌忙止住眼泪停了哭声,忙握着春霞的手说道:“傻丫头,别哭,快别哭了!当心把妆哭花了!该上轿了,这就走吧!”
喜娘忙将一条粉红的干净手绢塞入春霞的手中,“新娘子快拭拭眼泪,咱们该下楼啦!”
“对!对!”众人也都急起来,春霞胡乱擦了几下眼角脸上,将手帕从盖头下递了出去,身不由己的就左右众人扶着下楼去了。
耳畔尽是热闹与喧嚣,空气中有浓浓的硝烟味,一切都是喜庆的味道。大红的盖头下,她能看到的只是窸窣而动的大红绣花的裙角和地上的红色炮屑。
在这无尽的热闹和欢笑中,春霞被人扶进了轿子,轿帘一落,随着一声悠长清亮的“新娘子起轿咯——”轿身轻晃,随后被人轻轻抬起而行,在一片愈加响亮的喧嚣欢笑声和噼啪作响的鞭炮声中,春霞知道,自己正一步一步的离开这个家,从此进到另一个家。
还好,那个“家”因为有他,其实并不陌生。
她轻轻的舒了口气,心里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花轿绕村行了一圈,便抬进了杭家,之后拜天地、拜祖宗、拜公婆,在司仪的指示下完成一系列程序后,便送入了洞房。
虽然两家都在一个村里,可是天刚亮就起来,到这时候已经下午了,一整套折腾下来,其实还是挺累的。
进了洞房,被人扶着安安稳稳的坐在喜床上时,春霞暗暗的松了口气,这下子,总可以好好的歇一歇了吧?在她的认知中,到了这会儿已经没有新娘子什么事儿了,就等着晚上新郎回来了。
谁知,还没完。
喜娘对着她念叨了一大串的吉祥话儿,又在她身上、头上撒下五谷、花生、桂圆、莲子等许多干果。一会儿又感到身后的床一动,不知谁抱了个小孩放上去“滚床”,不知那孩子做了什么,惹得众人一阵发笑,春霞吓了一跳,身子不由得僵了僵,一动也不敢动——她这才知道,原来屋子里挤了不少的人!
好一阵的闹腾,终于才算结束,当喜娘笑眯眯赶着众人出去并掩上了门退出去时,这个世界终于清净了。春霞大大的吐了口气。
她轻轻掀起盖头一角抬头四下张望,屋子里到处透着大红的颜色,身下的床褥、帐幔自不必说,房间中央的圆桌上也铺着大红的桌布,其余的家具尽数贴着红艳艳的双喜字、系着红绸。虽然还没到天黑的时候,靠墙正中长案上的一对大红龙凤喜烛却已经点上了,就连那摇摇曳曳的烛光,也泛着一股鲜媚的大红。
屋子里一片红光映照,连同她自己,也是一个大红的人儿。
往后,这便是自己的家了!春霞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将盖头轻轻的仍旧放下。
以前的她并不迷信,可自打摊上穿越这种事儿之后,她觉得这个世上还是有许多挺神秘的事情的。不吉利的事情她轻易不会去做,这盖头,自然要等她的夫君来掀起。
正坐着神游天外胡思乱想打发时间,门上突然响起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春霞张嘴欲言,想起自己这时候不该出声的,忙又生生的压住了嗓子,端了端身子坐直。
那门外的人敲门不过是知会她一声,也没想着让她答应,敲门声响毕便推开进来了。迈着细碎的脚步走近她,柔声笑道:“弟妹该是也饿了吧?我带了饺子来,弟妹吃几个吧,只怕得明日早上才能出去用餐了!”
弟妹?这是在叫她?
春霞脑子里有一刹那的短路才想起来这是春分的声音,不由笑着轻轻叫了一声“春分姐!”
春分“扑哧”一笑,笑嗔她道:“你该改口叫我一声大嫂啦!”
春霞面上一热,好在有盖头盖着春分看不到她的窘。真是慢半拍啊,人家春分都管她叫“弟妹”了她还叫什么“姐”!
“大嫂……”春霞知错就改。
春分笑着应了一声,将饺子盛了出来,递给春霞温柔说道:“快吃吧!这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呢!”
“谢谢大嫂!”一阵热气腾腾的面香味袭来,春霞忍不住舔了舔唇,忙伸手接过那碗饺子,见春分没有叫她将盖头拿开的意思,便就这么躲在盖头之下凭着感觉吃起来。
很传统够味的猪肉大葱馅啊,皮薄馅多,馅料中加了剁得细细的木耳香菇和竹笋,软硬适中,滋味调的恰到好处。
一口下肚,春霞心中一暖满足的叹了口气,笑道:“这是小梅妹子的手艺。”
“你这张嘴真是厉害!”春分笑着默认。
春霞亦笑,梅芳那手艺只要尝过的人谁能忘记呢?
不一会儿,一碗七八个饺子就下了肚,终于涨了些精神了。
“大嫂能不能给我要一碗茶,我有点儿渴。”春霞道了谢,忍不住又笑道。
“当然可以,”春分笑道:“等晚些时候我会送两壶热水过来搁在门口,晚上你好洗脸。”
“谢谢大嫂!”春霞正为自己这脸上的妆容发愁呢,总不能叫杭东南一个新郎官出去拿水,她就更不能出去了,叫人看见多不好。可这脸上不清洗干净,她这晚上就别想睡得安稳了。
“自家人了,还这么客气!”春分一笑,收了碗筷去了,不一会拿了茶水来。之后,就再无人来这房中。
明显的,天色暗了下来,当门再次“吱嘎”一声轻轻响起时,随之而起的脚步声是春霞所无比熟悉的。那样的步调,踩出那样的声音,这个她的男人正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
“阿霞……媳妇……”当他用喜称揭开她的盖头,眼前骤然一亮,她抬头对上他俊朗的眉眼面庞,为他那双深邃得如同浩瀚的宇宙星空般的眸子所吸引迷醉,脸上不觉一下子烧了起来,竟有些扭捏的垂下了头。
杭东南一下子呆住了,喉头难耐的“咕咚”滚落一声。她在他面前是鲜活而俏皮的,胆子大得经常令他目瞪口呆——当然,也仅限于在他面前那样,若在人前她敢那么不管不顾乱说话,他定会好好的教训她。可是此刻,她居然娇羞了,而且,她娇羞起来另有一番说不清的味道,令他有种将她拥入怀中狠狠揉碎的冲动。
他坐在她身边,握住她那双放在一片大红衣襟上各位雪白的小手,紧紧的裹在掌中,抵在自己的胸口处揉了揉,欢喜的道:“阿霞,我们成亲了呢!从今日起,你真正是我媳妇了!”
火红的烛光中,春霞终于轻轻的抬起了头,凝着他,抿唇嫣然一笑,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这一笑百媚生娇,如冰雪初融,如浮冰碎玉,如朝阳破云而出,似平地霞光万丈,那种新嫁娘的娇美鲜艳以一种鲜花冉冉绽放般的姿态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她整个人容光焕发,晕红的烛光仿佛亦失了颜色。无论多少年之后回想起这一刻来,杭东南依然忍不住心口微热,他的妻子,这一生最美好的容颜只有他才见过。
“你真好看!真美!”杭东南由衷的赞叹起来,双手用力一拉,她低低“啊!”的一声身不由己倾身向他,他顺势一提一揽,她整个人便坐在他的腿上,跌靠在他的怀中。他紧紧的搂着她,低着头,一瞬不瞬的瞧着她,唇角愉悦的扬起,尽是笑意。
春霞下意识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软软的依偎在他的怀中,那微微紧张有些无措的情绪一下子镇定了下来。果然,她比较习惯他不规矩的行为。
“你也好看!”春霞笑嘻嘻的抬头向他道,一只手不觉轻轻抚摸着他的眉眼、脸颊、唇鼻。他是真的长得很好看,五官轮廓分明,带着刚毅的俊朗,鼻梁很英挺,薄唇长短适中,那入鬓的长眉再配上那双时而深邃时而灼灼却永远熠熠有神的眸子,真的很好看。
杭东南微微闭上了眼,任由她的小手在他五官摸来摸去,柔柔的,软软的,带着她的气息,所过带起微微的酥麻酥痒,却是他喜欢的那股味道。
她从来不是个安分的,见他一脸的陶醉和享受,她哪里肯就这么算了?眼睛狡黠的眨了眨,纤细的食指指腹在他的薄唇上来回抚弄着,轻轻重重的摩挲着,指尖忽而使坏轻轻探入他的口中,不等他反应过来又如鱼儿般飞快的逃了出来吃吃直笑。
杭东南的呼吸骤然粗噶了起来,抱着她身子的双臂更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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