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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夏国宝、夏半月、许约三个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排,晚上梁珍妮做的是米线,汤浓料香,他们三个都吃得肚子鼓了起来。
这一年来古兰心差不多每隔一个月就要出门一趟,要么领奖,要么参加哪哪的书法交流会,许安邦只要有空就会陪她去,把许约放到这边。
“看你们,想吃我下回再做不就好了,一次吃这么多干嘛。”梁珍妮心里美得很,嘴上数落着,把许约往夏半月那边挤了挤,也坐在了沙发上,“我们的点唱机,给唱个歌来。”
夏半月问:“您想听什么歌?”
梁珍妮没难为她,挑了个简单的:“《小雨沙沙》。”
“好。”夏半月打了个嗝,开始唱,“小雨小雨沙沙沙,沙沙沙,种子种子在说话,在说话。哎呀呀雨水真甜~哎哟哟我要发芽!小雨小雨沙沙沙,沙沙沙,种子种子在说话,在说话。哎呀呀我要祝福~哎哟哟我要长大!”
“好!”夏国宝捧场地叫了一声,三个听众啪啪鼓掌,夏国宝说,“我也点一个,《蜗牛与黄鹂鸟》。”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的刚发芽……”
接着许约也点了一首《门前大桥下》,夏半月唱完以后,宣布点唱机要休息啦,夏家的饭后休闲活动告一段落。
夏国宝打开电视,调出动画片频道,一家人一边看着电视里活泼可爱的小动物们,一边聊着闲话。
聊完一集,忽然夏国宝想起:“今天来的那个小姑娘,那个小鹿……”
“鹿西蹦。”夏半月说。
“啊对,西蹦,她挺认生的?”夏国宝问。
夏半月点头说:“她刚转来的时候都不说话的,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
“老婆,我见那小姑娘穿的衣服前头有个大口袋,吃东西特方便,咱给阿胖也买一件吧?”
梁珍妮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许约的肚子帮她消食:“行啊,等兰心回来了,我跟她上街转转,顺便给我买两盒面膜。”
“还有钱没?看你这个月买了几件衣服,用不用我接济你点儿?”
“用不着!”梁珍妮挑起眉,“稿费到手了,两件衣服而已。”
“哟,这语气,我攀上富婆了啊。”夏国宝笑呵呵地竖起拇指。
这事要从去年说起。有天梁珍妮逛街时,机缘巧合买了份刚刚创刊的杂志《都来都往》,一下子着了迷。连追几期之后,这位曾经的新潮才女自打工作以后就搁在心底攒灰尘的某样东西,醒了……
据夏半月回忆,那段时间梁珍妮废寝忘食,勤学苦练,吃进去的是书,吐出来的是思想!张口人生哲理,闭口生活感悟,谁敢不听敢不提意见就不给做饭了!狠招,管用。
第一篇投稿被采用时,梁珍妮自称瞬间年轻十岁——若按此方法计算,如今她已是负五十岁的人了。
夏国宝把女儿的胖爪子拎到自己肚子上放着,夏半月乖乖揉着他的肚子问:“妈妈,路口上有人卖小鸡,好可爱呀,我能养一只吗?”
“不能。”梁珍妮一口否决,随即一想,家长不能霸权主义,便语重心长讲起了道理,“你知道吗,这些小鸡都是鸡妈妈的孩子,它们本来应该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就像你们跟我们一样,可是因为有小孩喜欢养小鸡,小鸡们就只能和鸡妈妈分开。阿胖啊,你想想,你愿意和妈妈分开吗?”
夏半月拼命摇头。
梁珍妮深沉地点着头说:“没有买卖,就没有分开。”
夏半月眼里泛着水光:“妈妈,我不买小鸡了!”
“乖孩子。”梁珍妮满意一笑,抬头看了眼挂钟,“今天玩累了,你们早点洗澡去睡吧。”
两个女儿走远了,夏国宝说:“你就是怕脏怕麻烦吧。”
梁珍妮哼着曲调拿起遥控器换台,听而不闻。电视剧正好放完片头曲,她捞过一个靠枕抱着,腿收上沙发盘着,聚精会神地看着,手却伸出来一只在空气里抓了抓。夏国宝看她这动作,明白了,起身去厨房给她洗苹果。
苹果洗好端出来,路过的夏半月和许约一人拿走半个,在浴室门口咔嚓咔嚓吃完了才进去。
对夏半月而言,最幸福的事情第一是吃,第二就是洗澡。如果她是一个人洗,差不多梁珍妮看完一集电视剧她才能出来,但今天她是跟善于安排作息时间且行动效率高的许约一起洗……
差不多得一集半。
在许约的人生词典中,有两个标红加粗的词语:安排,执行。但问题是,许约和夏半月躺在同一个摇篮里睡觉的时候,人生词典的封皮还没印刷出来呢。
浴缸的水面铺满了橙子味的泡泡,围着两个小人儿的肩膀,水面之上氤氤氲氲。
许约将洗面奶在手心揉出泡沫以后,涂在夏半月饱满的脸上,一点一点涂匀,然后打着圈按摩。手指仿佛尝到了布丁的口感,滑滑嫩嫩,软软弹弹。许约喜欢为她洗脸。
“哈哈!”夏半月突然笑出声,歪头夹住许约的手,她脖子这儿最怕痒了,“哈哈哈,阿约,好痒啊!”
许约也跟着笑:“你这样更痒。把我的手放出来。”
“嗯……”夏半月一副又难受又想笑的表情,慢慢抬正头。
许约把手拿开:“不痒了吧?”
夏半月哧溜缩进水里,只剩一颗脑袋露出水面。颈窝那些炸起来的小绒毛感受到温热,心满意足地趴伏下去。“不痒啦!”
许约还想继续给她洗脸,夏半月自己把洗面奶洗掉了说:“已经干净了,我们洗头发吧。”
两个人头发几乎同样长度,洗的时候也几乎同样进度,面对面揉着头发像在照镜子。
“阿约你说,鹿西蹦那么长的头发,是不是要用很多洗发水啊?”夏半月问。
“应该是。”
“那我还是不要留太长了,这样就能给家里省点钱来买吃的,哦?”
“……”许约肯定地点点头。
“嘿嘿。我帮你冲头发。”
莲蓬头的水流力度适中,温度正正好,冲走泡沫的同时把力气也一同冲走了,许约听着水声,渐渐有点犯困。
“阿约你困呀?”夏半月看她脑袋一点一点的。
“有一点。”
“那我们快快洗,去睡觉。你先打沐浴液。”
“好。”
外面电视剧还没开始唱片尾曲,两人就洗完走了出去。梁珍妮惊奇道:“今天怎么这么快?”
夏半月说:“想早点睡。”
“等头发干了再睡啊!”梁珍妮叮嘱完,眼睛挪回到电视上。
“知道了,晚安。”夏半月和许约齐声说,进了卧室。
夏国宝坐近点,说:“老婆,小孩擦头发慢,不如你去帮她们擦?刚你也看见了,阿约都快睁不开眼了。”
梁珍妮伸腿蹬了他一脚:“你不能去啊?我这还看电视呢。”
“我业务没你熟练嘛,哎你看!”夏国宝指着电视,“片尾曲了!这接着还有广告还有片头曲,待会儿要是片头放完你没出来,我叫你,行吧?”
梁珍妮瞥他一眼:“记得叫我啊。”穿上拖鞋去帮女儿们擦头发。
夏国宝一等她走开,喜滋滋地换到体育频道看球赛,不时地低声喊一句:“好球!”
梁珍妮进到屋里,看到一对皮肤粉粉眼睛大大的乖女儿,顿时把电视剧抛到脑后去了。
“你们这样擦,头发怎么能柔顺?”梁珍妮坐到床边,拿走许约手上的毛巾,细致轻柔地擦着,“头发很脆弱的,要从小保护好,长大了才会迷人。一撩头发带起一阵香,啧啧,你们妈妈我就是这样吸引到你们夏爸爸的。”
两个姑娘都笑了,夏半月观察着她的动作,说:“妈妈你讲讲你和爸爸的故事吧?”
“这有什么好讲的,我可是银行的‘行花’,他相中我多正常。”
许约问:“那你为什么相中夏爸爸呢?”
“帅呗,别看他现在胖乎乎的,当年他被叫做‘玉树临风小白杨’,往那一站,既挺拔又精神。”梁珍妮回忆起两人刚认识的时候,笑容带着甜蜜,“不过决定跟他处对象,还是因为他人好。结婚这么多年,没对我说过一句重话。选对象这事,眼光一定要好。”
“夏爸爸也很有眼光。”
“说得好。”梁珍妮在许约脸上亲了下,给她梳顺头发,然后招招手让夏半月过来,又给她擦着。
“诶?妈妈,昨天贺知和冯炎争起来,贺知说小孩是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冯炎说是从树上摘下来的,可我记得爸爸说,我们是发大水的时候拿渔网捞起来的,到底谁说的对呀?”
“我觉得贺知说的对。”许约说。
梁珍妮笑了说:“我这么大的时候也问过这个问题,你们在国外的外婆是医生,然后她给我讲了一节人体构造课,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些你们以后应该会学,要是想听我就粗略说说,想听不想?”
“想。”两人一起点头。
“那好。”头发擦好了,梁珍妮丢开毛巾,问,“你们知道为什么男女生要分开上厕所吗?”
摇头。
“因为你们方便的那个地方,长得不一样,男生不能让女生看到,女生也不能让男生看到——哦,要是不小心看到了也没大问题,但谁要是想看你们那里,坚决不行。”
点头。
“生孩子,要有爸爸和妈妈,他们经过一些你们还不需要了解的步骤之后,爸爸的一个独特的细胞找到了妈妈的一个独特的细胞,这两个细胞结合成一个小细胞,这就是你们的原始形态。”
“细胞是什么?”异口同声。
梁珍妮托起夏半月的胳膊,轻轻拍了一下:“我这就打死了你的一片细胞。”
“吓!”夏半月惊得缩回胳膊护着,“这样就死啦?”
梁珍妮:“所以,你们能来到这个世上,是很不容易的。”
夏半月沉痛地看着自己被拍的地方,眼神如同看着一群阵亡的小宝宝。
“别看了,你这里没有独特细胞,死就死了,不可惜。”
“噢。”
梁珍妮接着说:“你们这两个小细胞,就待在各自妈妈的肚子里,每天都在长大,十个月之后你们就被生出来了。”
“从哪里生出来?”
“就从女孩子最特别的部位。那里你们自己看不到,里面关着宝藏,要等到你们遇到了自己的爱人,由那个人来开启。”
夏半月问:“爱人?”
梁珍妮正要张口,突然跳起来:“我的电视剧!”她匆匆忙忙往门口跑,在拉上房门之前迅速说,“这个问题我们过几年再探讨。”
阖上的门也挡不住那通咆哮。夏半月和许约对视一笑,躺进被子里,手拉着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