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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十一月。
刚落下的一层黄叶铺成毯子,让人舍不得踩。
“真美。”鹿西蹦安静地望着。
“欣赏完了吗?要开始扫喽。”张飙提着大笤帚,站在水泥地篮球场的一头。这周正是叶子落得痛快的时候,轮到她们组早读来打扫清洁区,时间紧任务重。
“扫吧。”鹿西蹦拎着小笤帚踩上去,走到另一头,把落叶往中间扫,碎碎念,“落叶为什么要清扫呢?一层一层铺起来多好看?打篮球摔倒了还不疼。”
张飙好笑道:“篮球弹不起来还怎么打?你实在喜欢,晚上画一幅记住也好。”
“不错的建议。”鹿西蹦只一会儿就扫累了,把笤帚当铲子,弓着腰一路推到中间,手背擦擦额头,“我都出汗了。”
“西蹦你需要锻炼!”夏半月扫得很欢乐,在她的四分之一个篮球场里跑来跑去,“我们可要扫一个星期呢!太好玩了!”
许约提醒道:“跑慢点,有树枝,小心绊倒。”
“知道啦!”
张飙把一米宽的落叶扫到中间时,抬头看了眼,鹿西蹦才推到一半。唯一的这把大笤帚只有张飙用得动,而她又腿长,所以扫得很快。夏半月把扫落叶当游戏,活力满满,许约也不慢。
扫完四分之一,张飙又抬头看,果然鹿西蹦还剩很大一块地方没有扫,她走向鹿西蹦说:“你装筐,我来扫。”
“天使!谢谢你!”鹿西蹦松口气,把叶子装进垃圾筐的工作比扫叶子轻松很多,而且站着不需要动。但是等张飙扫完落叶,她仍然没能完成任务,张飙又帮她装筐,然后两人一起将垃圾筐抬到小树林里倒掉。
“难以想象我要连续这样五天!”鹿西蹦累得不想走路。
夏半月说:“明天换我和阿约装筐去倒叶子,只扫一扫还是挺有意思的。”
鹿西蹦扁嘴:“根本不。”
“累就少扫一点,有我呢。”张飙道。
“天使飙!”鹿西蹦十足感激,“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叫张飙?”
张飙:“我家帅爹闭着眼翻字典,随手指的。”
“太随意了吧。”鹿西蹦说,“你比较适合叫温水啊山泉啊这样的名字。”
张飙笑道:“都一样。你还往西边蹦呢。”
鹿西蹦:“我的名字独一无二。”
张飙:“小花鹿,蹦蹦跳跳真可爱。”
鹿西蹦拎着大衣下角当裙摆,弯膝行礼:“谢谢夸奖。”
到教室,四人把工具放到阳台外,回座位早读。早读,又称补作业课,像李亮亮这样在课上不偷偷写作业全到晚上熬着写完再复习一遍早上还起得来床的超人,全班没有几个。下了课,一群人掏出已经凉了的早饭,在阳台站一排开吃,李亮亮坐到夏半月前桌:“清洁区落叶多不多?”
“还好。”夏半月说。
李亮亮问:“我明天帮你们扫吧?”
夏半月笑着拒绝:“不用,我们扫得完。”
鹿西蹦默默在心底说:来吧来吧来吧……
“你们组四个都是女的,这么安排就不合理啊,反正我早上起来没事干,义务劳动你们还不要啊?”李亮亮眨着真挚的眼睛。
“值日表是夏半月安排的,你说不合理?”许约淡淡道。
“它当然是合理的!但现在不是落叶多么……”李亮亮故意压低声音,“班里多少男生想帮你们扫地,他们都不好意思说,你们给我个面子,让我在他们面前显摆显摆,行呗?”
这么厚的脸皮,许约也没辙了:“那你来吧。”
“哦耶。”鹿西蹦小声说。
免费的劳动力,许约使唤起来毫不留情,结果反而是外援李亮亮干活最多。这一周或晴或阴没有雨,扫完五天,周末回家。
两周回一次,时间好像凭空拉长一倍,回到家里吃到妈妈的饭,夏半月才觉得过了一星期。每个周五晚自习下课后,夏半月回到家打开门闻到夜宵的香气,都感动得热泪盈眶。偶尔也会有特殊情况,比如梁珍妮心情不好不想做饭。
十一月末回家时,夏家冷锅冷灶,冰箱里抽屉里茶几下面也没有小零食。书房的门反锁着,门把上挂着个牌子:请勿打扰。夏半月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等了会儿,夏国宝拎着一兜吃的回来了。
“闺女饿了吧?来来,咱俩把这些分分,你坐这儿跟我看比赛。”
夏半月问:“妈妈怎么了?”
“不知道啊,下午她和隔壁小潘媳妇一块去买菜,回来就这样了,饭也不做,可饿死我了。”夏国宝把买的零食摆在茶几上,先吃了一个苹果派解解馋,然后拎着馄饨的打包盒去厨房,分成两碗端出来,父女俩一人抱一个碗,坐在沙发上看球赛。
“爸,我月考成绩出来了,这次排三十七!”
夏国宝高兴道:“破纪录了?该给你开一瓶红酒庆祝庆祝。”
“我想喝香槟!”
“香槟我好像还藏着一瓶呢,你等等我去找找看。”夏国宝起身。
夏半月说:“我刚才看过了,没有了。”
“嗯?”夏国宝又坐下,“那是被你妈妈偷喝了吧。你俩都知道我藏了一瓶?”
夏半月点点头:“是呀。”
夏国宝若有所思:“那我的私房钱也……”
夏半月:“还在呢,我刚才找零食的时候看见了。”
夏国宝:“……”
夏半月安慰道:“妈妈现在那么有钱,不会动你的小私房的。”
“闺女你这话让我的男性自尊有些些受损。”
“虽然妈妈比你有钱,但你依然是一家之主,不要难过。”夏半月装成大人的语气,安慰他。
夏国宝却忧心道:“我跟你说,你妈妈的手现在都伸到女权主义了,我就有点担心,要是哪天她把我从一家之主的位置上赶下来,我在这个家就没地位了。”
夏半月想了想:“不会,你是咱们家唯一的男士,是家庭的固定组成部分,就算‘夏家’变成‘梁家’,修马桶换灯泡这种事妈妈还得依靠你。”
听闻此言,夏国宝的心情难以言喻。总归这个家缺不了他,这就行。
书房的门开了,夏半月问:“妈妈吃馄饨吗?”
梁珍妮面色疲惫,摇了摇头,拆一包妙脆角沉默地吃着,那神情,那声响,就像是在嚼碎人骨,父女俩顿时吃不下饭,毛骨悚然,脖子上汗毛竖立。
“妈妈,你怎么了?”夏半月小心地问。
梁珍妮转过脖子,静静盯着他们。
夏半月放下馄饨说:“我今天去和阿约一起睡,爸爸妈妈晚安。”
夏国宝望着没义气的女儿的背影,默默思忖:要是他说他今天去和老许一起睡书房,自家老婆会不会敲碎他的骨头来嚼?
跑到许约房间里,夏半月拍拍胸口,接过许约递来的蛋黄派咬一口,说:“妈妈不知道怎么了,整个状态都不对。”
“夏爸说什么了吗?”
“爸爸说,她是下午跟隔壁小潘阿姨去买菜,回来之后变成那样的。”
小潘媳妇在这片小区是有名的碎嘴,既然是她说了什么,肯定不会只说给夏妈,许约到书房去问古兰心,便知道了答案。她回到房间关上门,拉着夏半月的手坐在床边。
夏半月有点紧张:“你的状态怎么也不对了?是不是很不好的事?”
许约点了下头:“是关于我们小区门卫陈爷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