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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小满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始发脾气:“他这摆明了想介入我们的婚姻,你看不出来吗?!你们北家好歹也是孤城数一数二的名门世家,北大少做这种事情之前,不是该想一想他的身份吗?对自己兄弟的妻子示好,他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是眼睛瞎了?蠹”
北三少默默汗了一个。
他长这么大,还头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劈头盖脸的骂他大哥的,这要是让大哥听到了,不知道得是什么心情……
“小嫂子,你跟我说实话,你跟我大哥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生怕她不相信自己,他又忙抬起一只手来做发誓状:“我保证不跟任何人说!你相信我!”
郝小满低头,慢慢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停顿了一会儿,才淡声道:“我不记得跟他有什么关系了。髹”
撒谎。
那晚她喝醉了,说的那句话,明明就是对大哥很熟悉的样子。
北三少点了根烟,眯眼抽了一口,做深沉状:“小嫂子,你这样,让我很惆怅哪……”
话音刚落,眼角余光就扫到了一抹粉色的身影,他愣了下,几乎是立刻拉开车门就要进去,谁知道那抹身影突然就跑了起来,眨眼间跑到了他跟前,一把抓住车门,娇声质问:“喂!梵行他最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哪个狐狸精?!”
北三少缩着身子往副驾驶座靠:“这种事儿你去问我大哥啊,问我有什么用!”
古遥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不悦,绕着车身转了半圈,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就上去了,颐指气使的命令:“你带我去见他,立刻!”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都不知道我大哥在哪里,带你去见个鬼啊!”
他说话的功夫,古遥已经自顾自的系好安全带了,她瞥了一眼还站在车边的郝小满,冷哼:“喂,听说你跟南慕白结婚了,是真的吗?”
她的口吻一贯的骄横,恍如高高在上的女王,问一句,对方就必须乖乖回答一句,态度不恭敬不行,回答不好也不行。
郝小满淡笑,语调徐徐淡淡的反问:“结婚了怎样?没结婚又怎样?”
古遥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又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随即嗤笑出声:“我猜,南慕白他喜欢的应该是我吧?可惜我先跟梵行在一起了,他没办法,才找了你这么个赝品,可惜,你跟我长得是挺像的,就是气质差太远!”
“噗~咳咳咳咳咳咳……”
北三少听到她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论,冷不防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顿时惊天动地的咳嗽了起来。
郝小满摇摇头,一声没吭的转身走开了。
……
推开特等病房的门,一眼就看到斜靠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看杂志的容子皓。
她眉毛一拧,顿时不耐烦了:“你怎么又来了?”
容子皓看都没看她一眼,懒洋洋的翻了一页杂志:“伺候着你这矫情的二哥,伺候到你满意为止~”
他拖着长长的尾音,怪声怪气的回。
郝小满冷笑:“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叫嚣着要当着我的面弄死我二哥时候的那股嚣张劲儿去哪里了?”
容子皓猛地丢了杂志,坐起身来,凶狠的瞪她:“贱人,我心里正窝着火呢!你他妈别给我找不痛快!”
“你就准备拿这幅态度来伺候我二哥?”她讥诮冷笑。
“……”
“小满,算了。”陈一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满桌子的菜:“这是容少特意带来的晚餐,心意到了就好。”
郝小满挑了个苹果,慢条斯理的开始削皮:“我找几个人,把容少也揍进医院里,然后带一份晚餐给容少夜,这件事情是不是也可以就这么过去了?”
陈一默了默,不吭声了。
容子皓霍地站起来,‘啪’的一声摔了手里的杂志,一张偏俊美的脸也因为怒气变得狰狞恐怖:“贱人,你他妈别欺人太甚!老子这辈子还没伺候过别人!你别给脸不要脸!”
郝小满抬了眼皮看了他一眼,忽然拿起陈一放在床头的手机,拨了一串手机号码,然后放到耳边。
等了几秒钟,才传来男人淡漠清冷的声音:“哪位?”
“南慕白,我不需要你做这种没意义的补偿!让容子皓回去,我累了一天了,实在没精力再去应付他!要怎么向他讨回这笔债我自己会想办法,不需要你插手!”
话音刚落,手机就突然被容子皓抢走挂断了。
他铁青着脸色瞪着她,抬手便对着她的脸狠狠扇了下去,幸亏陈一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可即便是如此,脸颊还是被他的手指甲刮到了,留下三道细细的血痕。
“贱货,你是不是真以为有南哥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了?!”容子皓暴怒,一手用力扯开领口,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到了跟前。
陈一一惊,下意识的还想再拉她一把,郝小满却顺势避开了,由着容子皓大力的把自己拽到跟前,然后抬腿,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膝盖狠狠顶上他的鼠蹊部……
……
五分钟后,医生护士们手忙脚乱的把半跪在地上,痛的满脸冷汗的容子皓抬上了病床,推了出去。
陈一脸色都白了,轻声责备她:“小满,你这一下太狠了,怎么能动他那里呢?一个不好,说不定他这辈子就完了。”
郝小满慢慢在病床边坐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声道:“你看凭我的力气,还能动他哪里?再说了,他刚刚摆明是想打我,我又不傻,凭什么要眼睁睁的被他打?”
男女之间力量本来就悬殊,她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知道能一招制敌的,只有这一个办法,第一次实践,力道没拿捏好,谁知道他会痛成那个样子。
陈一见她双手搅在一起,虽然没说,但明显是有些怕了,轻叹一声,不再埋怨她,一手勾着她的下巴:“转过脸来我看看,伤的重不重?”
“不重,擦擦酒精消一下毒就好。”
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打开了,砰的一声响,惊的她浑身颤了颤。
她站起身来,背脊挺的笔直,呆呆的看着神色阴沉气息冰冷的男子大步走过来,看着他抬起手……
“南总!”陈一低叫一声。
郝小满屏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下一秒,预料中的耳光疼痛感却没有如期而至。
下巴被高高抬起,侧向一边,男人锐利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锋利的几乎要将她一片片凌迟:“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不要随便挑衅他!子皓有愤怒调节障碍症,他疯起来,真的会失手伤害你,你懂不懂?!”
郝小满窒了窒,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他阴冷到极致的脸色吸引,一番话听进脑中,明明每个字都很清晰,联系起来却又不太理解,只是凭着本能,想要平息他的怒气,于是就乖乖点了点头。
他周身寒意这才稍稍收敛,锁紧眉头静静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哑声问:“他还打你哪里了?”
她眨巴着眼睛,呐呐回答:“没了……”
南慕白这才闭眼轻轻呼出一口气,冷声命令林谦:“去,让护士进来帮她处理一下伤口。”
“好的,南总。”
“那个……”郝小满咬唇,干咳一声,才道:“我……觉得,你还是先去看看容子皓比较好,他可能伤的很重……”
话音刚落,满面泪痕的容霏霏忽然冲了进来,却没有直接对她发脾气,而是直接扑进了南慕白的怀里。
面对面的姿势,她双手环住男人精瘦的窄腰,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了下来:“慕白哥,我好怕……万一子皓他出个什么意外,我要怎么办,我们容家就只剩他一根独苗了……呜呜……”
她孱弱的身子在男人怀里微微颤抖着,别样的楚楚可怜。
南慕白蹙眉,抬手搭上她的肩膀,不动声色的用力,试图将她推开:“霏霏,你先别哭,这种情况下,基本上不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你……”
容霏霏忽然哽咽着打断他:“我已经没了亲哥哥了,如果连这唯一的亲弟弟都出事的话,那我也不要活了……”
不知道她这句话中的哪个字戳到了男人的痛处,郝小满清楚的看到南慕白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沉暗之色,那只试图将她推开的手也不知不觉顿住了。
“没事的……你先放开我,我过去看看他……”他眉眼微垂,温声安抚着她。
“你不是答应过哥哥,会照顾好我们姐弟的么?可是自从你有了小满之后,就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们……慕白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那么相信你那么依赖你,你怎么可以由着她这么伤害我们……”
夜色寂凉,陈一躺在病床上,他天生不善言辞,这会儿更是尴尬的说不出一句劝慰的话来。
郝小满看着她的眼泪打湿了男人身上昂贵的手工西装,看着南慕白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恍惚间,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小苗的男朋友会一反常态,狠下心来甩小苗一个耳光。
容霏霏生的美丽,却不及她的眼泪来的动人,是真的配得上那句‘梨花一枝春带雨’的,美的足以让最坚硬的磐石瞬间化为绕指柔,为了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想用眼泪逼南慕白当着她的面,给她一耳光,就像当初用眼泪逼着小苗男友甩小苗一耳光那样。
这个念头,忽然无比清晰无比笃定的闪入脑海。
她抬头,静静看了南慕白一眼,忽然也很好奇,一向视容霏霏为心尖肉的他,会不会为了让容霏霏开心,而甩她一耳光。
心里的某个阴暗角落里,她甚至是隐隐期待的。
与南慕白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婚姻让她很痛苦,在外要面对容霏霏的各种纠缠,回南宅还要装作对他那个前女友兼大嫂毫不知情,前路一片泥泞,她想后退。
想要退到不认识他的那一步去。
而这一耳光,或许就正适合给她一个理由,一个理直气壮跟他提出离婚的理由。
果然,下一秒,南慕白突然就推开了哭的梨花带雨的容霏霏,脸色难看的扣住了她的手腕,沉声一字一顿的道:“小满,你跟我出来一下!”
那声音,又冷又沉,染了一层浓浓的暴戾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容霏霏还在抽噎着,一双泛着水光的美目就那么盯着她,几分仇视几分快意。
“霏霏你先去照顾着子皓!”南慕白丢下这一句话,手上便用了力道,近乎于粗鲁的将郝小满拽出了病房。
出去的时候,正好跟要进来帮她处理伤口的护士撞到了,林谦瞧着南慕白的脸色,微微一怔:“南总……”
南慕白却看也不看他,一手插.进口袋里,另一手仍旧扣着郝小满纤细的手腕带着她向前走,明明给人一种很粗暴狠戾的感觉,可事实上她并没有觉得多疼。
直到进了电梯,他扣在她手腕处的手才一点点下滑,摸到了她冰凉微颤的手指,然后,熟悉的十指相扣。
郝小满知道他是不喜欢当众动粗的,所以才会带着她出来,原以为会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狠狠的收拾她一顿替容霏霏解恨的,可是……
她低头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还能清晰的感觉到从他掌心传来的温热温度。
狭窄的空间里,他周身散发出的阴森寒意,似乎也在一点点收敛。
她一时有些搞不明白,又不敢主动问,就这么默默的被他牵着,再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他的步伐已经放慢,不再粗鲁的拽着她了,闲适从容的像是在陪着她饭后散步一样。
一直到回了公寓,南慕白才放开了她的手,用下巴指了指:“先去沙发里坐着。”
声音也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淡静温和。
郝小满没吭声,站在原地,看他转身进了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个医药箱。
见她仍旧站在客厅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知道刚刚在医院里的那一声吓到她了,忍不住摇头低笑,走过去牵过她的手,把她带到沙发里坐下。
“虽然这次是子皓有错在先,但你重伤子皓也是事实,我如果不做点什么,霏霏哭是其次,我担心她后面会自己想办法报复你,还是那句话,她若是伤了你,我自然会替你还回去,可那并不会让你受到的伤害消失。”
他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的脱下了西装外套,又解开了衬衣纽扣,有条不紊的卷至手肘处,才在她身侧坐下,开始给她消毒伤口,贴创可贴。
郝小满放在腿上的手不知不觉收紧,沉默片刻,仰头看他:“我把容子皓弄成那样,你就不生气吗?”
南慕白捏着她略显紧绷的小下巴,表情冷沉:“男人在正常状态下,下面受到重击,顶多就是一两个月不能用,不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的,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不能用了,我是你的老公,你闯了祸,自然是由我来收拾残局。”
我是你的老公,你闯了祸,自然是由我来收拾残局。
郝小满这些日子正一点点积累出的要提出离婚的勇气,被他一句话,轰然摧垮。
被压在心底深处的不安、紧张、懊悔、担惊受怕,在这一刻突然怎么都控制不住的翻涌了出来,她眼眶一热,差点也没出息的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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