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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小满一听他这口吻就不对,刚想改口,就听他继续道:“那就去把地拖一拖,衣服洗一洗,家具擦一擦,顺便把衣帽间里得衣服都熨烫一遍,我工作完之后会检查,做不好,今晚不许睡觉。”
“……”
她闷闷看他一眼:“你不是怀疑我流产了么?你确定要一个流产的女人做这些事情?”
男人淡淡拿她的话堵了回去:“你不是说你没怀孕么?那就做一做这些事情向我证明一下。”
“……”
证明就证明!
她恶狠狠的瞪着他,卷起衣袖来愤愤转身出去了魑。
这栋单身公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好在所有东西都很干净,她只需要象征性的擦一下就好,地板有自动吸尘器,就是熨烫衣服……
她咬着手指,懊恼的盯着面前被烫出一个窟窿的白衬衫,眼角余光下意识的瞄了瞄衣袖处绣着的一个小小的南字。
她这一不小心,一件价值六位数的衬衣就这么报废了,作孽,作孽啊……
“在看什么?”
悄无声息的身后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正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毁尸灭迹’的郝小满毫无防备的被吓的当场尖叫出声,猛地转身看过去,身子一个没站稳,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下一瞬,右手手指便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意。
她痛的嘶的倒吸一口气,闪电般的缩回来,一看,中指跟无名指上被烫起了两个血红的大泡!
南慕白脸色一沉,一手扣过她手腕便带着她冲进了洗手间。
冰冷的水刷过手指,那股尖锐的痛楚渐渐消退下去,南慕白脸色难看的像是他才是受伤的那个似的。
郝小满眨眨眼,干咳一声:“我没熨烫过衣服,不小心把你衬衫烫坏了,对不住啊……”
男人冷冷扫她一眼:“你看现在是讨论衬衫坏没坏的时候?”
她愣了两秒钟,才‘啊’的一声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的手指:“你说这个啊?没关系啊,就两个泡而已,抹点药很快就好了!又不是手指头断了,没事没事。”
南慕白没说话,阴沉沉的视线落在她被冷水浸泡着的纤细手指上。
肌肤过分白皙的缘故,那两个巨大的血水泡便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记忆中,霏霏曾经也被热水烫到过,当时只是手背红了一片,她便痛的眼泪直往外冒。
可再看看眼前的她,却无所谓的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即便是最疼的那一瞬间,也不过是很轻很轻的一声倒吸气的声音。
是真的对疼痛不敏感,还是因为站在她眼前的他,不是她想依靠的男人?
洗手间里气氛莫名的变得有些尴尬。
郝小满干咳一声,没话找话:“话说你一大男人,走路怎么都没点声音的?吓我一跳……”
她原本只是想找个话题,缓和一下气氛,谁知道一开口,就见他脸色更沉了,薄削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连哼都没哼一声。
不知道在气什么。
她有些无趣的撇撇嘴,不说话了。
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男人终于阴沉着脸开腔了:“过来,上药!”
简单粗暴的四个字。
郝小满对着他的身影皱皱鼻尖,闷不吭声的跟上去,由着他给她上药包扎。
卧室里橘红色的灯光笼罩,将男人略显冷硬的侧脸映出了几分柔和的气息,她坐在床尾,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指灵活的上药包扎,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惜了这双手,我觉得去做外科大夫正合适,或者弹钢琴。”
一个救死扶伤,一个是高雅的艺术,听起来就感觉高大上。
南慕白抬眸,面无表情的扫她一眼:“是啊,总好过你这双手,去做杀猪的人家都嫌弃。”
郝小满:“……”
她好心好意的恭维他一下,他不回恭维回来也就算了,干嘛贬低她啊?
正郁闷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眉梢眼角立刻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笑意。
“二哥。”她接起来,语调欢快的叫。
南慕白一层层裹纱布的动作稍稍停顿,片刻后,才面无表情的继续。
陈一的声音一如以往的温柔安静:“吃过晚饭了没?”
“吃过了,不过刚刚不小心把手指烫伤了,好疼啊……”她皱皱眉头:“可惜以前你给我买的那管烫伤药在宿舍里,不然今晚涂上,两三天大概就好了。”
陈一立刻紧张了起来,接二连三的问:“怎么烫伤的?严不严重?去医院了么?”
她闷闷笑了起来:“没事,就烫起了两个水泡而已,南慕白这里有药,已经上好了!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高三那次?我不小心把烧开的水浇到了脚上那次?那次才严重呢,疼死我了……”
“还好意思说,都叮嘱你多少次了,小心一点小心一点,离那些危险的东西远一点,就是不听……”
“……”
……
南慕白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她还坐在那里,欢快的跟陈一聊着,什么都聊,聊自己的,聊邓萌的,连个路人甲的事情也能说的眉飞色舞的。
仿佛只有在面对陈一的时候,她才会毫无保留的将真实的自己表达出来。
男人敛眉,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暗沉之色,转身去接了一杯水递给她:“不早了,该睡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聊。”
她接过来,道谢,喝了一口后才道:“我再跟我二哥聊一会儿,你先睡。”
话落,又接上了刚刚的话题,继续眉飞色舞的说着。
男人低沉温淡的嗓音透过话筒传进陈一耳中,他沉默片刻,笑着开口:“小满,二哥要去上课了,你记得照顾好自己,伤口不要碰水,按时上药。”
郝小满乖巧的点点头:“好哒,那我们明天再聊。”
“好。”
挂了电话,她笑眯眯的把手机放到一边,一抬头,才发现南慕白还站在自己跟前,眉眼清冷的模样。
她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怎么了?”
男人没有回答她,清清冷冷的视线扫过她的手机,语调冷淡的命令:“把手包好,去洗澡,睡觉。”
“……哦。”
洗完澡出来,就看到男人靠坐在床头,一手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杂志,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说是在打电话,也不过是偶尔一两声淡淡的嗯,其余时间多是在安静的听着。
应该是有人在跟他汇报工作上的事情。
她默默拨弄着已经吹的半干的头发,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11点了。
南慕白挂了电话后便随手将手机丢到了桌子上,挑眉瞧着她:“古遥的事情,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
郝小满愣了下,抬头看他:“什么?”
“梵行前段时间明明已经不怎么理会她了,最近为什么又突然对她好了起来?”
“……”她眨眨眼,静默了一会儿,才一脸无辜的耸肩:“他对古遥好,是他的跟古遥的事情,你要么去问他要么去问古遥,问我做什么?”
南慕白眯了眯眼,薄唇勾出一抹嘲弄的弧度,明显是不打算被她这么糊弄过去。
郝小满揉揉眼睛,一副困极了的样子,从他身上爬过去,打开了被子钻进去:“好困,睡觉睡觉。”
上半身刚要躺下去,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拦腰扣住。
她被逼无奈,又坐直了身子,抬头看他:“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南慕白一手仍旧占有性的揽在她腰间,审视的视线落在她白皙的小脸上:“我以为,你这么斩钉截铁的想要跟我离婚,是为了再回到他身边去。”
可显然事实并不是这样,北梵行不会无缘无故的再次对古遥提起兴趣,除非他再一次把她误以为是他想要找的那个女孩子……
而这种情况,若是没有她郝小满的帮助,是几乎不可能的发生的。
郝小满懒洋洋的打个哈欠,闭着眼睛靠到了他肩头,语调平静的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说过,抛弃过我的人,我就永远不会再回头,那个男人,那个女人,包括他北梵行,都一样。”
若不是北梵行一直在不动声色的逼她,她也懒得去想办法折腾这一出。
其实北梵行若是真想调查她,还是能找到很多突破口的,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却只能凭借感觉来猜测她是不是他想要找的那个女孩子,这其中的缘由,她能猜出个大概。
应该是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替她掩盖处理掉了。
身边男人安静了片刻,徐徐淡淡的开口:“你还说过,你不会主动抛弃任何人,可你却打算主动抛弃我。”
她闭着眼睛假寐,又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我们之间,还谈不上抛弃吧。”
他垂首,由上而下的看着她纤长的眼睫毛,低声问:“为什么?”
她却像是睡着了似的,安静的只剩下了平稳的呼吸声。
南慕白没有立刻关灯睡下,肩头处,女人小小的脑袋一点点下滑,姿势也从一开始的坐姿变成了半躺,整个上半身几乎都趴在了他的身上,脸颊贴着他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一点点起伏着。
他这才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
橘红色的灯光中,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紧紧贴在自己胸口,这种清醒时绝对不会给他的依赖的姿态,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他眼底。
黯淡的光线模糊了男人眼底的情绪。
一个被抛弃后不愿再回头看的男人,和一个连抛弃的资格都还没有的男人……
这就是她眼中的北梵行跟南慕白,一个爱过却不想再爱的男人,和一个不爱也不想去爱的男人……
这么一算,居然是他更可悲一点。
他自嘲一笑,抬手轻轻拨开她耳畔的长发,带着薄茧的拇指抚上她的脸颊,她体温一直是偏低的,触感冰凉柔滑,像是质地最上乘的羊脂玉一样的触感。
胸前的小女人迷迷糊糊中轻轻嗯了一声,猫咪一样娇软的声音,小脸又下意识的往他手心蹭了蹭。
冷了。
他轻轻叹息一声,把退在她腰际的被子拉上来,细细的给她盖好,这才抬手关了灯,拥着她一起躺了下去。
……
冬日里最幸福的一件事情,怕是就是能赖床睡懒觉了。
窗帘还合着,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床头灯亮着,郝小满半眯着眼睛缩在被子里,瞧着刚刚洗完澡的男人慢条斯理的穿着衬衫,由下而上一颗一颗的扣纽扣,明明每个动作都寻常的很,可由他做起来,却又是说不出的性感魅惑。
他穿上外套后,一手撑在床侧,垂首吻了吻她的脸颊,轻声道:“外面冷,没事就不要出去了,我中午之前会回来,想去哪里,下午我陪你一起去。”
“唔,之前跟邓萌说好了,今天要一起逛街的。”
“手都这样了,逛什么街?”
男人皱皱眉,却还是从皮甲里抽出了一张卡放到了床头上,见她像是突然惊醒了似的,他神色一沉,淡声解释:“放心,这是你自己的钱。”
那个女人的部分遗产现在由他帮她打理着,光是近期赚的,就够她花好几辈子了。
郝小满闷了闷,又缩回了被子里:“算了,那钱先放着吧,我暂时不想动。”
这笔钱,她当初本来就没打算要,后来被容子皓激怒了,又想帮邓萌出一口气,才动了抢它的念头,可真正拿到手了之后,她却没有半点感觉,不想看到它,也不想用它,看邓萌以后想怎么处理它再说吧。
灯光中,男人静默了几秒钟,又把那张卡收了回去,重新抽.出一张卡放到了桌子上:“既然不想花她的,那就花我的。”
“我不……”
“还是你想听我特别花时间来跟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夫妻’?”
郝小满怔了怔,一睁眼,就看到床边男人清冷不悦的眉眼,她闷了闷,想说他们现在还在离婚待定中,她实在不好花他的钱。
不过看他的样子,她要是再拒绝,下一秒他估计就要翻脸了。
“哦,知道了……”她撇撇嘴,应了下来。
男人低低笑了笑,又垂首亲了亲她的脸颊,修长的指插.入她乌黑的发间,一下下的梳理着:“乖,买些漂亮衣服回来,圈子里不少人知道我们已经结婚了,你穿的好不好,直接关系到他们眼中我对你好不好的问题,我可不想落一个虐妻的名声,嗯?”
她被他逗的闷闷笑出声来,伸手去推他:“知道了知道了,我还要睡觉,你赶紧出去吧!”
“嫌弃我?嗯?”他不悦,长指扣着她的下巴轻轻浅浅的啄着:“我时间还很充足,不介意再跟你深入交流交流。”
最后一句话,明显的意有所指,郝小满红了脸,小乌龟似的拼命往被子里缩:“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
自助餐厅。
邓萌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油腻腻的手指,挑眉觑她:“看你这模样,婚是不打算离了?”
“待定。”
“切~待定什么待定,照我说啊,你这个怀孕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郝小满正低头喝果汁,闻言,抬头看她:“什么意思?”
邓萌撇撇嘴,一脸鄙夷:“看你平时挺精明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智商下线呢?血检尿检跟B超一起检查错,你觉得有可能吗?凭他南慕白的能力,想让医院里的医生造份假的化验单,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啊!”
郝小满呆愣愣的看着她,这个可能性她连想都没想过,因此突然听她提出来,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接受。
仔细想一想,她告诉南慕白她没有怀孕的时候,那厮情绪上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似的。
她晃了晃有些混沌的大脑,迟疑问道:“可是,既然是假的,那他不就该知道等我月事一来,这个谎言就会被揭穿吗?”
她想象不出来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无非就是拖延个几天罢了。
邓萌嗤笑一声,得意洋洋的模样:“揭穿了又能怎样?你反正也怪不到他身上去,就算去找那医生,她也只会说是检查出错,打太极把你绕晕!而且,你要亲口告诉他你没怀孕,自然觉得他会很受伤,心理上已经很有负担了,还会再主动提离婚的事情吗?拖着拖着,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啊!”
郝小满听着听着,眼睛渐渐睁大,最后恍然大悟的用力一锤桌子,整桌子的杯盘碗碟都被这一下震的跳了跳,一阵乒乓声响。
邓萌正沉浸在自己福尔摩斯般聪明的大脑中无法自拔,被她这突然的一下吓的也跟着跳了跳,小手拍着胸口骂她:“要死啊,吓死我了!”
郝小满气的脸色微白,咬牙切齿的开口:“怪不得我昨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一口咬定我把他孩子弄没了,我说是误诊,不信的话可以去医院复诊,他又非得说自己忙,没时间!贱人!”
邓萌喝了口果汁,哼哼唧唧的开口:“人家怎么说也是堂堂南氏集团的总裁,这么煞费苦心的挽留你,你还矫情个什么劲儿?就那么凑合着继续过算了。”
郝小满抿抿唇,老大不高兴的瞧着她:“何腾怎么说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何家独子,这么煞费苦心的想要吃掉你,你还矫情个什么劲儿?干脆让他吃了算了!”
被自己的原话给呛到,邓萌干咳一声,低头默默努力吃东西,不说话了。
正吃着,隔着一条走廊,有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郝小满正百无聊赖,无意识的向那边扫了一眼,就看到打扮的明艳动人的容霏霏跟古遥面对面的坐了下来,两人有说有笑,甜美中透着娇嗔,分外的惹人注目。
邓萌毫不犹豫的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装,鬼才相信这是偶遇。”
郝小满笑着低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圣女果:“让我来猜猜看,她们两个人应该是来跟我们炫耀来了,既然是炫耀,自然是炫耀陪她们来的男人,唔……陪古遥来的是北梵行无疑,就是不知道陪容霏霏来的是谁,是南慕白呢……还是何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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