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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话再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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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苏明宇事先跟战洪禹传音吩咐过,所以夫夫二人回到战府后,内宅大堂里此刻正候着三人:战府主人战洪禹,兵部尚书沈凌风,大理寺卿曹扬飞。

    苏明宇二人刚一迈进大堂,三人齐齐上前行礼道:“参见尊上,参见帝后。”

    酆都大帝微微颔首,径直走向上方主位,坐定后便不再言语。

    苏明宇坐下后,笑着对战洪禹三人问道:“如今局势如何了?”

    沈凌风拱了拱手,抢先一步说道:“回帝后,今日上午,刘绍桓已经从皇甫齐天那里拿到了圣旨,此刻想必已经前去调兵了吧!”

    苏明宇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东宫有什么动静?”

    沈凌风刚准备回话,曹扬飞瞅准了机会,无视对方的眼刀子,先一步说道:“回帝后,东宫尚无动静。”

    苏明宇抿了一口茶水,继续问道:“边关战事如何了?”

    好似约好了一般,两人轮番回答,这下又轮到沈凌风了,只见他嗤笑一声,说道:“敌国虽大军压境,但却并未发起进攻,常将军和韦将军同样也未主动进攻,双方相隔十里,安营扎寨。”随即冷哼一声,说道:“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这也确实只是逢场作戏,但也不得不说,刘绍桓这一招着实冒了很大的风险,若敌国包藏祸心,单方毁约,直接进攻大亚边塞守军,那么大亚就真的和诸边小国敌对了,到时候刘绍桓还是得头疼,谋朝大业也不得不搁置下来。但刘绍桓既然敢这么做,那必定对自己极富自信,有所依仗,但具体是什么依仗,苏明宇表示没有兴趣知道。

    苏明宇放下茶杯,冷笑道:“这皇帝也真够蠢的,边关战事单单听信于刘绍桓一面之词,居然丝毫不起疑心。”顿了顿,接着说道:“也对,估计派过去的监军也都被刘绍桓事先给一并收买了。这山高皇帝远的,自然是刘绍桓想让皇甫齐天看到什么战报,皇甫齐天就只能看到什么战报。”

    战洪禹大手往桌上重重一拍,继而又觉得自己这般举动在尊上和帝后面前有些失礼了,告了声歉后,说道:“帝后,这刘绍桓着实可恶,为了当皇帝,竟然做出这等通敌卖国的勾当,实在令我辈深感不耻!”

    苏明宇笑了笑,劝诫道:“战统领何必动怒,对于刘绍桓来说,只要能够成就大业,纵使手段下作了些又如何,最终能够达到目的才是关键,是否无耻又有什么干系呢?”

    战洪禹拱了拱手,继而沉默不语。其实苏明宇说的话,他何尝又不明白,只不过是出于心中对刘绍桓父子二人早已深恶痛绝的情绪使然,发泄一二罢了。所以不管对方做任何事情,他都会觉得厌恶至极。

    深夜,苏明宇从床上坐起身,一边穿衣一边对着自家爱人说道:“你这次可别再阻拦我进宫了,现在已经到了最紧要的时刻,我不得不去看一看那个孩子。如今宫中风雨欲来,我不去一趟东宫不太放心。”

    酆都大帝眯了眯眼,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躲过巡视的侍卫,苏明宇再次来到了东宫,走进寝殿内,小包子已经睡下了。苏明宇走到床边,掀开纱帐,坐在小包子身旁,低头凑到小包子的脑袋上方,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睡脸。

    只见睡梦中的小包子依旧皱着眉头,想必这些天来过得不太顺心,虽然宫中的暗流涌动暂时还波及不到他,但肯定也不会有多么轻松惬意,苏明宇叹了口气,捏了捏小包子的脸,唤道:“小太子,小太子!”

    皇甫青云最近睡眠比较浅,稍有动静就会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坐在自己床边的苏明宇,心中顿生欢喜,但又一想到这人失信于自己,便强忍着笑意,摆出一副愠怒的表情,说道:“你不讲信用!”

    苏明宇看着小包子一张小脸上明明充满怒气,却偏偏在嘴角挂着一丝没有完全忍住的笑意,顿时生出几分逗弄之心,笑道:“我怎么不讲信用了?”

    小包子看他这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心中的几分喜意霎时间荡然无存,满满地只剩下满腹怨念,委屈地说道:“你说过会常常来探望本太子的,可这都三个月了,你今天才来!你不讲信用!哼!你就是不讲信用!”皇甫青云向来在其他人面前都是自称“本宫”,然而在和苏明宇相处的时候,他却只是自称“本太子”,主要是因为他觉得跟苏明宇相处起来特别随意,他不想以身份压人,生生破坏了这份随意。而“本太子”这个称呼也只是带些调皮之意,故意在苏明宇面前拿乔罢了。

    苏明宇“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摸了摸小包子的小脑袋,安慰道:“对不起了,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答应的事情没有做到,是我食言了。”

    小包子这才满意了,眉开眼笑道:“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给本太子道歉了,那本太子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这一回吧!”

    苏明宇闻言哭笑不得,心道小包子可真好哄,三言两语就把他哄得喜笑颜开,看着他肉嘟嘟的脸上因为笑意,两边脸上的肉团子都堆在了一起,又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

    小包子不乐意了,不满地说道:“你为什么每次都捏本太子的脸。”

    苏明宇听他这么问,又捏了捏他的包子脸,笑道:“因为你可爱啊,你不觉得这样显得我们更加亲昵吗?在宫中肯定没有人敢这样对你吧?即使是你的母妃和父皇也从未做过这种事情吧?”

    小包子抠着小脑袋瓜子,略微想了想,确实如此。

    皇甫青云身为大亚太子,一国储君,哪个太监宫女敢这样对他,即使他年纪小,但身份却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所以宫中的太监宫女们见了他也只能是低眉敛目地躬身行礼,道一声“太子殿下千福”。但提及他的母妃和父皇,淑贵妃终日都在竭尽所能地巴住皇甫齐天的心,坐稳自己独宠六宫的地位,哪有时间去疼爱自己的儿子,而如今,她和皇后的差别也仅仅只是凤印的归属罢了。至于皇甫齐天就更别提了,好色皇帝只是贪图淑贵妃的美色,对她哪里会有什么真爱可言,所以淑贵妃生下的孩子,皇甫齐天其实是不怎么上心的。

    生在帝王之家,没有父慈母爱,没有兄友弟恭。皇甫青云对自己的母妃和父皇全然没有半点孺慕之情,从苏明宇每次提起他的父皇会死的时候,皇甫青云也只是表现出一副漠然的表情就足以看出这一点。

    苏明宇虽心疼小包子,但也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了,只问道:“最近过得如何?”

    皇甫青云又靠近了些,缩进苏明宇怀里,然后把他的两只胳膊搭在自己身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坐安稳后,说道:“不如何,每日过的都一样,东宫多出来的那些人也都还没走。”他记得,这人的怀抱很舒服,很温暖。

    苏明宇见他这番举动,哑然失笑道:“太子殿下很喜欢我吗?”

    背对着苏明宇的小太子闻言一怔,耳尖微微泛红,但还是点了点头。

    苏明宇顿时开心不已,情不自禁地凑到小包子脸上,强行赠送香吻数枚,笑道:“既然太子殿下这么喜欢我,来,叫声‘哥’听听。”

    小包子愣了愣神,回过头来怔怔地看着苏明宇。

    苏明宇见此,眉头微挑,笑道:“怎么?不愿意?喂喂喂,你虽然是一国太子,但我好歹也不是凡人,我可是神仙,你喊我一声‘哥’可不算屈尊降贵!知道吗?”

    “你叫什么名字?”

    苏明宇也愣了愣,原来是想问这个,貌似还真没告诉过小包子自己姓甚名谁,随即答道:“苏明宇。”

    小包子呢喃道:“苏明宇……苏明宇……苏……苏苏……”小包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致勃勃地说道:“本太子以后就喊你苏苏了,好不好?”

    “不好!”苏明宇一阵恶寒,“苏苏”这个称呼太雷人了,让他瞬间记起自己生活过的那个世界,有一部火过一段时期的国产玄幻电视剧,里面的俏皮女主就是这样称呼面瘫男主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好,你不许这么称呼我,记住了?!”苏明宇尽量摆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企图吓住小包子。

    奈何小包子却并未被吓到,反而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坏笑道:“记住了,苏苏!”

    我靠!!!这破小孩儿真的一点也不可爱,当初是怎么瞎了眼地觉得他萌翻了还自带粉红泡泡技能的,苏明宇瞬间郁卒了。

    但凡苏明宇有一点点与小孩儿相处的经验,之前就绝对不会极力阻止小包子这般称呼自己。脑袋有些小聪明,性格有些小调皮的小孩子通常都是这样,你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偏偏要这么干。

    两人玩闹了好一会儿,苏明宇才最终步入正题,敛了敛神,正色道:“两日之后便是你父皇殉国之日,也是你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你害怕吗?”

    小包子见他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也跟着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说道:“不怕,你说过会救我出宫的,是吗?”说完便定定地看着苏明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装着满满的信任。

    苏明宇嘴角慢慢上扬,说道:“是的,我一定会救你出宫。”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小包子心情很不错,可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略微一想,出声问道:“你既然是神仙,能够把我从这高墙内救出去,为何不……”

    “为何不助你登基是吗?”苏明宇闻言,神情有些复杂,思虑片刻后,措辞道:“你年纪尚还年幼,纵使你坐上了皇位,也压不住群臣,刘绍桓能在你父皇在位的情况下依旧权倾朝野,等你当了皇帝,也只能成为任他随意摆布的提线木偶,一个傀儡皇帝罢了。”顿了顿,接着说道:“后宫手段何其多,你不知这其中水深水浅。你虽有母妃,可你也还有母后。你若登基称帝,你的母妃和母后将会并列成为皇太后,而现在的这个皇后却也还是刘绍桓的亲妹妹,想要寻个法子弄死你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待你驾崩之后,刘绍桓依然可以谋朝篡位。”

    这其实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苏明宇不能这么做。大气运者自身有鸿蒙紫气护持,他们虽然最终都会走向高处,但其间的艰难险阻也无可避免。还有一点是因为在生死薄上关于大气运者的平生概述不可更改,也就是说,苏明宇只能顺着生死薄上撰写的内容去做。

    生死薄上描述过,皇甫青云虽然最终能夺回皇甫家的江山,但也是大器晚成,他必将经历宫外的诸多劫难,即使苏明宇擅自作出改变,直接把皇甫青云的命运轨迹改成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也仍旧无济于事。皇甫青云也还是会在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被送出宫去,该经历的劫难始终是逃不掉的。

    不管命运如何洗牌,皇甫青云拿到手中的也只能是同样的一副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