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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嗓门很大,带着几丝粗俗的意味,从客栈的大门处传到楼上的厢房,令周景夕微微皱了眉。这种做派,不用多想也能知道来者是什么人。她眼底荡开一抹笑意,朝蔺长泽挑了挑眉,“督主料事如神啊。”
厂督对她的夸赞充耳不闻,视线仍旧落在他的白玉筒戒上,不紧不慢地擦拭。
五公主讨了个没趣,小脸悻悻地垮了垮,接着便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朝楼下看过去。只见踢门儿进店的是几个五大三粗的莽汉,身形魁梧,面目狰狞,一个个手持利器,一看便不是什么善类。
大晚上有人来镇子上闹事,镇民们却没一个敢出来阻止。极鸠寨的山匪都是亡命之徒,寻常老百姓哪里招惹得起呢?家家户户都心惊胆战,纷纷大门紧闭吹熄了烛火,一时间,原本就阴森森的极鸠镇愈发死气沉沉。
这头掌柜的跌跌撞撞从里屋跑了出来,吓得布鞋都掉了一只,也来不及穿,赶忙惶惶然地朝几个大汉跪了下去,哭丧着脸拜道:“几位爷,小的是本分的生意人,不知哪里得罪了大爷,还望大爷饶命,给条生路吧!”
领头的壮汉打着赤膊,整个上身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花纹,看上去异常可怖。他将手里的斧子往肩上一扛,大摇大摆在木桌上坐了下来,道,“掌柜的莫怕,爷今儿个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咱们二当家今儿个过大寿,兄弟几个寻思着,要替他找些乐子助助兴,正好听说你这店里来了个舞姬班子,便来看看。”
这话怎么听都是一番胡扯,哪儿有人大晚上祝寿的?分明是听见了风声,知道镇中来了如花似玉的美女,强抢民女来了!掌柜的心里暗暗啐了一口,面上却敢怒不敢言,他怜悯那些年轻姑娘,盘算着又拜了几拜,道,“大爷,那群姑娘连日赶路,这么晚了恐怕都歇着了,不如您明儿早上再来……”
话音未落,锋利的斧子便狠狠劈在了木桌上,壮汉目露凶光,恶狠狠道:“少跟老子废话,把那群女人叫出来,这儿就没你的事儿了!”
掌柜的吓得不轻,赶忙诺诺应是,踅身连滚带爬地上了楼梯。
周景夕半眯了眸子,这伙人的意图不言自明,看样子是打算连夜就将她们带上山。她正思忖着,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换衣裳,面色微变,赶忙反手合上了窗户。
敲门声从隔壁传来,紧接着是店家和魏副将的交谈声。五公主皱眉,一双大眼睛瞪着督主,心头犯起了难。时间紧迫,她得马上将行头换上,可对面这个大活人杵在这儿,让她怎么换啊?
帝姬万分纠结,抱着衣裳进退维谷,这副模样看得蔺长泽微皱眉。他将巾栉随手到一旁,眼帘微掀看向她,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遭,道,“我在这儿,不方便?”
“……”周景夕心道这不是废话吗,她难道要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赶他出去么?也不行,外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谁都不能轻举妄动才是。
公主犹自迟疑,厂督却眉微挑,深邃的眸子望着她,语调暧昧道:“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有什么可害羞的?”
话音落地,周景夕双颊登时浮起两抹红云,她羞恼不已,压着声儿斥道,“厂督疯了么!这个时候还有闲工夫耍嘴皮子!”说完愤愤地跺脚,咬着唇思忖了瞬,道,“你将眼睛闭上,不许偷看!”
蔺长泽无动于衷。
五公主气得厉害,然而眼睛长在他身上,他不闭眼,她再生气也无计可施。最后只得妥协下来,背过身深吸几口气,伸手解开了前襟的系带。
她竭力保持镇定,咬咬牙,将上衣整个脱了下来。衣料顺着双肩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在烛光的映照下嵌着一道淡淡的金色。
手指不可抑制地颤抖,即便不回头,她也知道他的视线就落在她身上。
周景夕感到有些难堪,自己的身体与那些娇滴滴的姑娘家不同,五年征战烙下了大大小小的陈年旧伤,同美丽恐怕沾不上边。她皱眉,用最快地速度将衣裳换好。行军之人,身上的伤痕是荣耀的象征,她却头回因此感到自卑。
转过头,她面上浮起一丝尴尬的笑容,不大自在道:“……外头魏芙恐怕要拖不住了,咱们出去吧。”说完便垂下头打算绕过他出门。
手腕被人用力擒住了,公主微怔,侧目对上厂督灼灼复杂的眼。她满脑子雾水瞪着他,下一瞬却被他一把搂进了怀里,强硬不容反抗。
周景夕一愣,唇微动正要开口,他微凉的指尖却捏住了她的下巴,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俯身吻上了她的唇。她吓了一大跳,双手抬起来推搡他,他却吻得用力而蛮横,仿佛带着许多难以宣泄的情绪,热烈如火。
薄唇啃噬着她嫣红的唇瓣,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霸道地攻占她嘴里的每一寸土地。舌尖被他勾缠着用力吸吮,她满目的骇然失色,被动地与他唇舌共舞。
多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外头就是极鸠寨的山匪,隔着一扇门板,他们居然在做这种事。周景夕脑子里晕沉沉的,呼吸与心跳都大乱。一个清冷的人,此刻却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能将她的魂魄都烧得魂飞湮灭。
蔺长泽吻她的唇,携带着浓烈到令自己都诧异的情感。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从七岁起就跟在他身边,像是他的影子,也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五年的时间令她出落得愈发美艳,身段傲人,肤如凝脂,却也为她留下了许多伤痕。
刀伤剑伤,每一道都像是划在他心里,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经历过的所有疼痛。
他发狠地吻她,她的味道这样清新甜腻,教人难以割舍。
御极是她的心愿,所以他倾尽全力,现在却突然有些后悔,那个被鲜血浸泡着的龙座荆棘遍布,每一个坐上去的人都注定伤痕累累。这场豪赌似乎有了眉目,他比她沦陷得更早更深,可是这个迟钝的丫头没心没肺,还在提防他,甚至盘算着在御极之后除了他。
“阿满……”他抵着她的唇低声喊她的名字,嗓音低哑。修长的右手顺着轻薄的纱衣滑了下去,在纤细的腰肢处来回摩挲。
她脑子晕乎乎的,忽然门外传来魏芙的声音,焦急道:“姐姐?姐姐快出来啊!你在里面做什么呢?”
周景夕如梦初醒,登时回过神,猛地从他怀里挣了开,赤红着脸蛋气息不稳地瞪着蔺长泽。她又羞又气,憋了半天挤出句话来,“……快走吧。”接着便移开目光转身离去。
一个太监,却半点太监的样子都没有,这个节骨眼儿也能欺负她,简直是莫名其妙!色胚!
五公主深吸一口气平复思绪,面上勾起个笑容,这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打着哈欠一副才睡醒的模样,娇嗔道,“这大晚上的怎么这么吵啊?”
几个壮汉抬眼看,只见楼梯上款款地下来了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身上穿着舞衣,浑身曲线毕露,纤腰丰胸引人无限遐想。顿时,几个男人眼睛都看直了,领头的那个哈哈大笑,“果然一个比一个漂亮,好,都给老子带回去!”
极鸠山的寇匪好色,可脑子却不笨,一群美色当前也没昏头。周景夕和其余美人都被蒙上了双眼,由一众山匪带着上山。
双眼看不见东西,她只能通过声音来辨别所处的位置。若是在山林中行走,四处必定会有鸟兽的叫声,然而周围极其静谧,脚下的路也不是山路,周景夕判断寇匪们带她们走的是一条密道。
石阶很长,走了许久才到尽头,待众人眼前的黑布被取走时,她们已经置身与山寨大门前了。
夜已经极深,极鸠寨却丝毫不眠。空地上燃着篝火,火光照亮半边黑夜,架子上烤着一只全羊,腾腾冒着热气。不远处的土楼里传来嬉笑的人声,似乎热闹非凡。
周景夕迟疑了瞬,蔺长泽缓步上前,道,“进去吧。”
看见他她稍稍安心几分,微微颔首,提步上了台阶,进门。
土楼从外看简陋,其中却别有洞天。极鸠寨四位当家占山为王,这些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不少,这处土楼的内里开阔,几个寇匪头子高坐上方喝酒吃肉,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整个大堂。
四周的男人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有些抱着女人寻欢作乐,淫|声浪|语不绝于耳。
周景夕面露嫌恶,紧接着便听见上方的一个男人开了口,醉醺醺道:“老四,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娘们儿?”
下山抓女人的汉子面上得意,笑道,“也算巧了,刚下山就碰上这个舞姬班子,便带上来给咱兄弟助助兴。”边说边走到虎皮椅上坐下,朝周景夕道,“愣着做什么?跳啊!”
一时间所有的男人都亢奋起来,从旁拍着手高声起哄,一双双闪着淫|光的眸子直往数个美人身上扫。
周景夕面上勾起一丝妩媚的笑容,吩咐一众舞姬道,“一个个的一点眼力都没有,还不去给爷们倒酒?”
蔺长泽面无表情地在一旁落座,现场如玉的食指抚上琴弦,眸微侧,不着痕迹地朝双生子递了个眼色。
云霜云雪微微颔首,旋着身子在男人们中间飘然而过,广袖轻拂间暗香四溢。
坐在上方的一个大胡子男人看向她,微含醉意的眸子里浮起几丝兴味,“你要一个人跳舞?跳什么?”
她一把将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笑道,“剑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