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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083琉璃脆(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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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渡人……

    对于这个称呼,韩叙并不陌生,在许多小说故事里,摆渡人都是神秘莫测的。只是,从前他都只当那是写故事的人杜撰出来的。不曾想,有生之年竟还让他亲自遇上了一个。

    “原来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鬼!”哪怕是亲眼所见,韩叙此时回想起来,都还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就在几天之前的那个夜里,他竟然真的看见一个早已死去的人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

    既然已被撞破,叶惜倒觉得无所谓了,于是嘴角挂起了一丝不明喜怒的笑,缓缓说道:“想必你已经查过了我的身世,知道在我父亲之前,我们叶家的人祖祖辈辈干的都是与鬼神打交道的职业。其实那并非偶然,而是因为叶家人天生就带有灵异体质。至于你说的鬼,我没法向你解释原因,但是他们确确实实存在,只是一般人都看不见而已。髹”

    “可是你的父亲没有继承祖业,反而当了大学老师。”韩叙补充了一句。

    叶惜背靠着床头,提到自己的父亲,苍白虚弱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暖意:“阴阳两界本就各自有序,游走在边缘的人看似厉害,确是最危险的。一般人要是正常死亡那都是好的,但如果遇上怨气极重的恶灵,少有一个不慎,最先倒霉的就是我们这种能见鬼的人。爸爸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从小就决定要摒弃这一切,当一个正常人。所以从小到大,他从没教过我这方面的本领,只教育我要当一个正常人。可一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的,即使我和爸爸再逃避,有些事情还是会自动缠上我们。蠹”

    “你是指你父亲失踪的事情?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调查的资料里显示,叶惜的父亲叶城在她大一的时候突然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可韩叙不明白,这么多次遇上叶惜,她似乎一直没有在找自己的父亲。

    “看来你查的还挺清楚的。”叶惜瞥了韩叙一眼,继续说道:“爸爸的失踪固然是一方面原因,但其实关键问题还在我自己身上。”

    闻言,韩叙微微皱眉,说道:“是因为你也是灵异体质?”

    经过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件,韩叙清楚的知道,叶惜绝对不是一般人。她每次出现,全都是为了死人!

    “我出生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是阴气最重的时候,所以我的体质要比一般人轻上许多,容易招致鬼魂附身。小时候我经常动不动就中邪了,其实那都是因为被鬼缠上了而已。”对于小时候的很多事,叶惜都已记不太清了,但自己被鬼附身的事情,她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看着眼前虽然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的女人,但她眼底的光彩却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明媚起来。韩叙想象不出,这样矛盾的两个方面,是怎么糅合在一个人身上的。

    “后来呢?”鬼神之说,阴阳两界,对于一个普通人绝对有极大的吸引力,就连韩叙也不意外。

    听到韩叙的话,叶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朝他伸出了手,对着他说道:“如果你知道所有的事情,就先把玉玲珑还给我。”

    果然是个聪慧伶俐却又不知好歹的女人,这个时候还敢跟他谈条件:“即使你不说,我也能将事情拼凑个大概,我根本不需要将东西还给你。”

    谁知叶惜并不着急,只手回收淡淡道:“我知道这些事瞒不过你,只要是你想要查的东西,你迟早都会知道的。但有一点你不得不承认,比起你自己查清楚,你更想由我的嘴里知道事情的真相。”

    又被叶惜看穿了,韩叙没有狡辩,反而会心一笑,将手里的玉玲珑朝着叶惜扔了过去。以他的智慧,根据之前得到的线索,事实早已知道的个七七八八了,但是他要叶惜自己说出来。

    “还你!”韩叙没有犹豫,直爽的把东西还给了叶惜。

    玉玲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叶惜伸手紧紧抓住。终于物归原主了,这玉玲珑就像是叶惜身体的一部分,回来了她才安心。

    “为了让我安全长大,爸爸从小就用一种我不知道的方法在为我趋吉避凶。这些年来,我们叶家和那鬼神也走的越来越远。正在我们觉得一切相安无事的时候,有一天我爸爸却凭空消失了。不管是我还是警方,任何人都找不到他。”提到叶城的失踪,叶惜至今不解。

    她的爸爸不过是一个大学老师,平日里教书育人,在她们那个小城还是颇负盛名的,怎么会说消失就消失了。虽然不知道真实原因,但是叶惜肯定,这件事一定跟她们叶家能见鬼神的能力有关。

    “虽然你爸爸失踪了,但你没有必要四处流浪。为什么你也跟着一起在小城消失匿迹?”韩叙接着问道。

    晃了晃手里的玉玲珑,玲珑中央已经没有那团白雾了,空荡荡的如同她现在的心境:“爸爸失踪之后,我在他的房间找到了这个鬼玲珑。起初我不知道它是干嘛用的,就一直把它带在身边。但是没有了父亲的庇佑,我命格轻的弱点很快就死灰复燃了。那天晚上我遇上了第一个冤魂,是一个出车祸死亡,肇事司机逃匿了的高中生。就在她快上我身的时候,玲珑忽然发出一阵强光,竟把那魂魄吸了进去。后来我查了古籍,才知道这鬼玲珑乃是一件神器,其心中空,唯有鬼魂的怨气才能令其发声。”

    “所以每一次我听到的铃声,都是因为有鬼在撞击这个玲珑。”虽然离奇,但韩叙不得不信。在叶惜昏迷的日子里,他摇晃过这个玲珑很多次,但从来没有任何声音。

    “我遇见的很多鬼,几乎都有很悲催的身世,再加上那时我完全不懂得怎么避鬼,我必须随时带着这个玲珑。但玲珑的声音却一直不断,我完全没办法正常的生活,于是我就踏上了帮鬼魂复仇讨公道的路途。你在老宅遇见我,是因为郑宇的父亲死的时候将一般的遗产留给了郑晴。郑母气不过,就让徐叔杀了郑晴,埋在了菩提树下。至于我这次来,是因为我遇上了南央。她知道自己是被人害死的,却不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害死她?”一口气将心中藏了多年的秘密全都说出来了,叶惜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但是只开心了一秒,叶惜又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对了,楚心语死了吗?”

    从三十楼摔下去,人怎么可能还安然无恙?

    韩叙点点头,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对于叶惜倒很配合:“死了,落地的那刻当场毙命。”

    不仅当场毙命,而且还死状凄惨。由于是后脑落地,楚心语整个脑浆都流出来了,一双大眼死不瞑目。当然,这些韩叙并不准备告诉叶惜。

    结局一如叶惜的计划,只是回想起楚心语帮助过自己的情形,叶惜心里一阵唏嘘:“南央终于可以安息了……”

    “这件事警方已经插手了,他们要是知道你醒了,应该会找你来录口供。你要记住,楚心语从楼上摔下去,是因为喜欢江楠而害死了南央。她以为你勾引江楠,所以三番两次害你。只是这次她想杀你的时候,我及时赶到了,推搡的时候,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鬼魂报仇的事情,自然是万万不能对别人说的,说了人家也不会信,于是韩叙只好编了个合理的理由。

    见韩叙帮自己,叶惜心里一阵暖意:“韩叙,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真的要因为流血过多死在天台上了。”

    “除了撒个谎,也不算帮忙。要说些谢,你还是等着跟江楠说吧。他知道南央的死因后,去找了楚心语,为了阻拦她不杀你,被楚心语用花瓶砸出了脑震荡,正躺在你隔壁的病房治病。”韩叙冷冷地说道,似乎并不在乎叶惜谢不谢他。

    “江楠也住院了?”对于这个消息,叶惜倒是吃了一惊。

    没想到楚心语真的为爱疯狂,不仅害死了江楠喜欢的人,甚至还打伤了他。不过幸好,她并没有想要江楠的命。不然搞出个殉情,叶惜只怕要后悔死。

    “他醒的比你早,现在警方在给他录笔录,我想很快就要轮到你了。你刚醒来就说了这么多话,趁着还有时间,就再休息会吧。”韩叙不再打扰叶惜休息,他打开门走了出去,接着又把门关上了。

    正在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叶惜一转头,就看见南央的鬼魂站在了自己的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