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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悲无泪。
大概说的就是此情此景。
萧筱眼睁睁地看着段默言的举动,一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都丝毫未变。
无情的男人拿着烟头就要去烧刺青,戴眼镜姑娘一声尖叫,严恪将热水泼在烟上,不仅浇熄了烟头,也浇湿了他的手。
段默言甩着手,轻笑着“操”了一声。
“你他妈少在这儿来事。”严恪骂道。
“哥,实在不行,咱洗了去,别图快啊!”
段默言哼了一哼,将湿烟随便丢进烟灰缸。
“段先生,你吓死我了,我胡乱说的,你别当真。”戴眼镜姑娘急道。
段默言抽了一张纸巾,缓缓地擦着手,勾着唇状似随意地瞟向了萧筱。
对上他视线的,是一双空洞且冰冷的眸子。
莫名其妙的暗爽在一瞬间消失,换上了同样莫名其妙的……恼火。
她那是什么眼神,谁准她用这种眼神看他?
段默言瞬间阴鸷下来。
萧筱却移开了视线。
塔莎小声问:“他为什么那么做?”
萧筱张了张嘴,好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后悔自己曾经做了一件蠢事。”
声音不大不小,让该听的人都听得见。
【万一,我们分手了怎么办?】
【你要跟我分手?】
【我们有将来吗?】
【我们有将来吗?】
那天对话还历历在目,今天竟真的成了笑话。
“我早叫你离段默言远点,你不听,这会儿知道错了吧?”严恪凉凉地落井下石。
“我不后悔,”萧筱道,“这样正好。”好极了的好。好到心空了,就再不会被伤害了。
“好,好得很。”段默言也道,只是好像有点咬牙切齿。
“好!好!两人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小爷我佩服!”
“对嘛,咱段少是什么人,干脆着哪!”
戴眼镜姑娘的视线在段默言与萧筱身上来回,原来两人曾经是情侣啊?
萧筱与她对上视线,“美女,他真不是好人,你小心点。”
段默言不怒反笑。
严恪建议道:“咱分了手,朋友还是可以做的,怎么样,我姐这有k歌机,你们要不要唱一首友情版的两只老虎?”
“不唱。”
两人异口同声。
段默言自己说不唱倒也罢了,听到萧筱说不唱,又有点气不顺,他睨向她,她却不看他。
“你为什么不唱?”严恪发神经似的问。
“我是翻译,我是在工作。”
“这简单,”严恪吆喝一声,“说英语,大家都说英语!”
“ok”声立马此起彼伏。
既然不想哭,就要使劲笑。萧筱让自己扬起了唇,看向严恪,“你也太不靠谱了,好歹他们是你的弟弟妹妹。”
哟,这笑得跟朵花似的。
段默言拿了桌上的威士忌倒了杯大的,正要送进嘴里又被戴眼镜姑娘夺去了,“段先生,你怎么又喝上酒了!”
“拿来。”这回段默言瞅也不瞅她,只将食指在桌上点了两下。
只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只能看见他后脑勺的眼镜姑娘莫名心生畏惧,她的手抖了一抖,还在犟着,“不给。”
一个扎小辫的男子自后夺了她手里的杯子,“瞧你这死心眼的姑娘,喝两口要什么紧,段哥心里有数!”哎哟喂,这姑娘没个眼力架,没看见这情况是越来越诡异了吗?
要是平时段哥跟谁谁谁上床,跟谁谁谁分手,他管个鸟啊!不仅没法管,也没必要管,但这次不同啊!尼玛他以前看不顺眼就骂人,现在看不顺眼就动手!喝酒跟灌水似的,他一个人趴下还不够,非要人全趴下才算数,不然就拉着一大帮子半醉不醉的跑到街上去飙车,哪个不长眼的来挑衅,二话不说撞上去就行了,敢情他开的是碰碰车!前儿总算把自己撞残了,连带自己那辆新入手的法拉利也跟着遭殃。这都不是事儿,可他肋骨都断了,第二天又叫喝酒,这妈逼妥妥失恋的节奏啊!
他还以为失恋是他们这种凡夫俗子才干的事,没想到高冷到变态的段哥真失起恋来,大家都得失恋。
绑小辫的涎着笑将酒杯送到段默言手上,段默言一口气给闷了,完全没什么心里有数。
只是萧筱好像压根没关注似的,她对还在挑唆的严恪道:“那我也不唱。”
“那你跟我唱!”
萧筱表面看上去淡定,其实内心已经一塌糊涂,她这会儿的话完全都没经过大脑的,“好啊。”
严恪咧开一口白牙,“走着!快去帮爷把电视打开,灯光调暗!唱两只老虎,最重要就是气氛!”
“得咧!”
塔莎和伊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找萧筱问清楚,被人拉到一边忽悠去了。
段默言再次倒了杯酒,表情平静得好像跟周围格格不入。
戴眼镜姑娘的身份是段默言的看护,她见段默言好像又要喝酒,急忙蹲下来对他小声地道:“段先生,请别喝了,毕竟身体要紧,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段默言扭头看向一脸诚挚的小护士,阴恻恻地问:“我看上去在买醉?”
妈的他这段时间不过想多喝点酒,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操他丫的要他们付钱了吗?他们就从哪看上来他是在“失恋”?他的字典里有这两个字吗?说了分手就说明合不来,合不来就没必要将就。她把她孝然哥当宝贝似的,把他这个男友视若无物,他脑子抽了才为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孩“失恋”!瞧她刚才那表现,多洒脱,跟雷小竹简直是天壤之别。这是不是意味着,雷小竹爱他,她,不爱他?
黑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眼镜姑娘柔声道:“不管是不是买醉,你还有伤在身,不能多喝。”
“连你都知道心疼人。”
段默言话音未落,大屏幕上已经闪现了画面,欢快的前奏响得特别清晰。
瞧瞧,现在她还跟严恪唱两只老虎了,多有趣。那会儿小鸟依人的劲儿,多招人疼。待会她是不是也要依一依严恪?让他也疼她一疼?
段默言状似嘲讽地喝着酒,却没发现自己额上的青筋已经暴出了。
萧筱有些木讷地与严恪坐在两张转椅上,愣愣地拿着话筒。
上一次她靠在那男人的怀里,在他的宠溺与包容下,满溢着幸福与喜悦等待着唱这首歌,现在呢,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在他打碎了刺青的回忆后,她要打碎这场回忆,让他们所有的一切只剩下不堪吗?
萧筱觉得喘不过气来,她盯着已出字幕的画面,只觉眼前发黑。
圆点从五个消失成三个,严恪还转头指了指,示意要唱了。
萧筱机械地点点头,僵硬地举起话筒。
圆点只剩下一个,她张开了口,咽喉的第一个音节已准备发出声来。
“哐——”地一声巨响。
“段先生!”
众人惊呼,等挂壁电视突然冒起的一阵白烟过后,才看清电视中央居然镶了一个烟灰缸进去。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表情淡淡的肇事者。
严恪没回头,亲姐家的电视被砸坏了,他不仅不怒,还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娘的他怎么不装逼了?
“唱什么唱,饿了,出去吃东西。”用力过猛的段默言胸腔作痛,但说话仍然轻描淡写,就好像他只不过把电视插头拔了一样。
小护士愣在那儿简直不敢置信,他好端端地,就突然砸了个电视?直到段默言开口她才回过神来,“段、段先生,你不要紧吧!”他的伤可还没好呢!
这一声巨响也惊醒了萧筱,她不明白自己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她跳下转椅,向塔莎说了一声,又对严恪道:“不要再招惹我。”
说完,她大步离去。
室内因她的离开而沉默,大家的视线都锁定在一个人身上,只见那人原是波澜不惊,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但下一秒,他猛踢了茶几一脚,恶狠狠地咒了一声,站起来大步追了出去。
戴眼镜姑娘担心地想跟着出去,被人一把拉住。
“有戏没戏?”等他一走,偏厅就闹开花了。
“我怎么知道!”严恪将话筒扔回桌上。
萧筱呼吸急促地连走带跑出了偏厅,见大厅里坐着许多人,清醒了一瞬,条件反射地向迈卡先生和主人告别,正要再次抬步离开时,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道自后揽进了怀抱。
一个她曾经眷恋如此只剩厌恶的怀抱。
“放开我!”他还想羞辱她吗?
段默言紧紧搂着她,对严恪姐道:“闹脾气,我带她去冷静一会。”
严恪姐当然也被严恪推销过“电梯门”视频,只是亲眼见他追着一个女孩出来,还是别有一番风味。原来这小翻译就是女主人公,刚才还没认出来。
“直走有一间客房,你们可以去那‘冷静冷静’。”
“请帮帮我,我跟他没关系……”萧筱的嘴也被捂住了。
两人扭着缠着跌跌撞撞进了客房,别说萧筱,连受伤的段默言都有点喘气。
房间没开窗户也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段默言箍着她靠在门背后,一时只听见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萧筱在挣扎过后已经快没力气了,但她重振旗鼓,再次使劲推着他,一刻也不想待在他的怀里。
段默言却突地与她交换了位置,头一偏重重封住了她的唇。
萧筱闭着嘴用力偏头,他却不依不饶,炽热的唇不停粗鲁地追着她的嫩唇,还一手压在她的脑袋上不许她乱动。
只是大舌才强行闯了进去,下一秒就迅速退了出来。
血腥味在看不清东西的房间里更显浓郁。
“放开。”萧筱用从未用过的冷冰声音道。
黑暗中的段默言沉默了一会,滚烫的身子压了上来,他的呼吸洒在萧筱的头顶,又湿又热。
“我听说,情人分手了总要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