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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洁白飞鸟划破了天空的寂静。它纯白如雪的身影在一片被橙黄绛红和深紫所染成斑斓温柔的清晨里格外地醒目,希塞兰微笑着伸出手来,那鸟儿欢乐地鸣叫了一声,在云间旋转了一个弯,如箭一样地飞快降落在他白皙细长的手指上。
年轻的国王抚摸着它小小的脑袋,鸟儿似乎很享受,不断地在他指尖里蹭了蹭,再蹦蹦跳跳地站在了他的肩膀上,带着几分神气地看着周围。
地平线的中心聚集的金色光芒开始左右伸延,从阳台上可以眺望到这美丽的平原之中的绿翠景色,沉睡的大地正在慢慢苏醒,围绕在四周的浅银淡雾逐渐散开,沾着露水的树叶和花朵纷纷伸展了细嫩的身子,当早晨的第一丝破晓照耀在低头阅读者从信鸟足上取下来的信卷的国王身上,就连周围清爽的秋风都多添了几分温柔。
他细碎的头发随着风微微飘动,身上深蓝色的锦缎睡袍长长拖曳在地上,像是从他身上流溢而下的一道蜿蜒曲折的泉水,露出了如雕像般的俊美身姿,锋利分明的轮廓,光洁细腻的胸膛,以及宽阔有力的肩膀。
他轻轻地把那张纸卷皱成了一团,放进了口袋之中,脸上淡然温柔的微笑多了一份叹息。“没想到还是出现了。”他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肩膀上的白鸟不解地歪头看着他,却被希塞兰用指尖点了点,不觉痒痒地甩了甩头。
“但为什么是和他在一起?”他仍然略带淡笑地说道,平静的目光里有一丝疑惑。
纸卷里的信息简洁而清楚,伊利迪亚在亚达噶城里出现,陪伴她的两个人为一男一女,男的很有可能是西西利群岛的罗南,而那女的看来就是从拉斯特城逃出去的银月骑士百叶特·蓝瑟拉夫了。他把鸟儿放进了阳台边上的精致可爱的鸟笼里,转身走进了寝室。
室内温暖而干燥的气息把带着冷意的深秋季节隔在了外面,房间里静悄悄的,不知名的熏香正从炉火旁的花盆里无声无息地弥漫散开,带着玫瑰、百合和千年蔚华的甘甜香气,和室内剩余的糜..情交//欢的味道融合在一起。他踩着柔软舒适的毛皮地毯走近了搁置在寝室中间的巨床。妻子仍然沉浸在梦中,他站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略带天真的恬静睡容,心里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安亚的发丝柔软而蓬松地撒开,在她*的光洁背上懒懒地遮盖着她的身子。她的眉头松懈,唇角微微上翘,就是在梦里也好像是在微笑,就如平时一样,保持着优雅、亲切、又可爱的纯真笑容。她习惯用手和脚抱着枕头入睡,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仍然需要心爱的玩具陪伴着自己睡觉。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领导着一队几乎无敌的军队,随着他东讨西伐,跨过无数个战场杀敌。
他和安亚的感情非常……难以解释。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他的感受。
他感谢着她的协助和忠诚,但总觉得她对他展现的笑容和优雅之间,有一层黑暗的影子笼罩着她无邪的微笑。
在私下他们相处得很好,和她做..爱的时候也无比欢愉而享受,他们可以不休不停地一直交..欢,他妻子的情/.欲非常的高,特别是从西西利群岛回来之后,每夜都要和他结/.合。她有时候抱他抱得很紧很紧,像是溺水的人抱着唯一的浮木,似是害怕又愤怒地在他身上寻找着一次又一次的高//潮,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他对此自然是乐意而享受的,并且急切地希望她可以怀孕,但好消息总是迟迟不来的。
希塞兰的指尖缓缓地划过她身体的曲线,慢慢下降,来到了她最敏感的地方。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细腻的肌肤,感到她的呼吸开始沉重而急促,他的指尖上染上了一层稀薄的液水,和他的王妃身上逐渐出现的汗珠一样的晶莹剔透。
他弯下了身去,吻了吻她的嘴角,在她惺忪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笑道:“早安,王后陛下。”
“噢……我的王!”安亚伸了个懒腰,半是娇嗔办是慵懒的抱住了他:“为什么不继续?”
“因为我有消息要告诉你。”他把她拉了起来,和她一起坐在了床上。
“有消息从亚达噶皇城传来,伊利迪亚在大祭坛附近出现了。”他静静地看着妻子的脸庞,就算是说着让人惊震的消息,他的表情也总是平静而温柔从容的。
他清楚地看到了安亚的眼底里闪过了一丝惊慌和愤怒,后者很快地覆盖了前者,但她迅速地掩饰了过去,只是眼睫毛颤了颤,抬起头来慢慢说道:“伊利迪亚公主……是一个很有运气的人,似乎有着诸神的庇护。”
好像也只能这么说,但希塞兰听出了她声音里淡淡的怨怒和后悔。他知道她极度不喜欢自己的堂妹,却不知道这厌恶是从哪里来,或许她意识到了自己隐藏地很好的心意?但他很快就打散了这样的想法。他并不认为妻子对自己的感情有那么深,足以因爱情而去讨厌甚至憎恨一个人。这是他从母亲和妹妹身上学到的,有时候厌烦一个人,并不需要任何理由。
“既然有这样的消息传来,那她的下落?”安亚深深地呼吸说道,伸展着身体靠在了床上,床单几乎没有掩盖她的身体,光洁白皙的胴//体露在外面,泛着珍珠般的淡淡光芒。
她的肌肤已经没有了在海岛上居住时的小麦色了,他看着想到,她越来越像北陆人。
越来越像,他从小到大所认识的那些宫殿中精致而高贵的女子。
就连之前做..爱时会渗出有着凉爽海水的汗珠气味都慢慢地消失,变成了由百花交织的香气,在她每一寸肌肤上蔓延散发,再也没有风和水的清香,环绕在她的发丝之间,带着他去遥远而自由的宽阔海洋。
“只是流言。”希塞兰沉默了片刻答道:“但看劳伦斯和维多利亚的一串举动,他们非常努力地想要把这些流言压下来,因此,我想也是真的。”他望向妻子的面容,碧蓝色的双眼深邃而专注地打量着她,轻声道:“据说,她本来隐藏得很好,在人群中也没人发现。但从大祭坛回宫的道路上有一名贵族对平民们发难,一名妇女被士兵打死,她为了救差一点也被弄死的孩子才挺身而出。”
“噢……小公主真是高尚呢。”安亚竟忍不住讽刺出声道。她扬起了懒洋洋的冷笑,用尖锐又刻薄的声调说道。
“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西西里群岛的金阳骑士和一名女子,我想那是百叶特·蓝瑟拉夫女公爵。”希塞兰平静地说道,看到了安亚的表情蓦然冷凝而震惊地转头。
“那不可能!”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惊动了外面守着房间大门的士兵们。
“他们为什么要跟着她?”安亚正想着同样的问题,却发现坐在她身边的丈夫也轻描淡写地开口看向了她:“我以为他们是西西利群岛最忠诚的臣民。”希塞兰的声音一如平常那么轻柔亲切,但她却觉得格外的刺耳难堪,像是被人狠狠地了一耳光。她觉得她的双颊滚烫了起来,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不甘亦或是别的,最后她发现,是嫉妒。
“金阳骑士还好,他本来就是与伊利迪亚一起逃出去的,但女公爵夫人?”希塞兰还是给他的王后留了几分情面,他转头不再看她的模样。即使安亚正非常努力地掩饰和维持自己表面的风度和优雅,他也对她的反应太熟悉了,他曾在维多利亚和母后的脸上看过无数次相似的表情。嫉妒、憎恨、后悔、不甘和愤怒。
丑陋极致。他在心里失望的评论。并且因为用着伪装的笑容来掩盖而更加难看。
“所以……他们一直都在盾牌之城里?”安亚趁机转移了话题,她并不希望希塞兰问她关于百叶特的事情。她派人刺杀对方的事情被她一手遮了下来,但因此她也再也没有收到西西利群岛的家人的任何信纸和消息,想必父王和王兄已经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用了沉默来指控并且和她拉开距离。
“他们下落不明。皇城禁军正在搜索着他们的藏身之处。但我想他们已经离开了王城。”希塞兰转过头来轻声说道。他顿了顿:“但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安亚。”
“?”她抬起头来,知道当他呼唤她的名字时,是因为事情已经非常严重。
“首都城流言四起。”希塞兰的声音缓慢而坚定,丝毫听不出他的担忧:“金阳骑士罗南佩着的是爱德华国王之前用过的忠勇者之剑。”他看着妻子双颊更加苍白的脸,继续说道:“我想,他们前去大祭坛,肯定是为了找什么重要的东西。我的父王在整个王国都找遍了那把武器,而一直毫无下落;但现在它却出现在亚达噶城,这根本就不是巧合。”
“你是说……”安亚放在床单下的双手紧紧攥成双拳;她想到在瓜达那岛看到的那个幻境,全身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成真,她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挑战她成为王后的未来!
“是的。”希塞兰站在了她的旁边,直视着她:“我想伊利迪亚会站出来自封女王。讨伐我和维多利亚。这个王国,会有三个王者同鼎立分权。”
“她不可以!”安亚忍不住失控地低声怒道:“你才是这个王国的正确统治者!月桂王冠是从里约克国王的头上传于给你的!”她尖锐地说道,试图说服自己和对方,但她在希塞兰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沉重和严肃,不觉深深地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