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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浴池建得很大,又很宽,加之浴池里飘散着不少的水雾,是以两人分别占据着浴池的南北两头,抬头看一看,也只能看清对方隐隐约约的模糊轮廓,连对方的五官都是看不清楚的。
五官都看得不甚清晰,更不要提其余的部位了,所谓最清水的鸳鸯浴,也正是如此。
楚云裳认真的检查了一下,确定隔着这样远的距离,即便有着极其深厚的内力,九方长渊也是真的看不见她,她便放下心来,取了搁在池边上的东西,径自开始清洗起身体来。
哗哗哗。
略略温热的泉水从指尖滑落,温泉水滑洗凝脂,汩汩水声不停,听在人耳中,却是那么微妙的让人止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不同于楚云裳的安心和放松,隔着朦朦胧胧的水雾,男人很想能立即拨开这重重水雾,看到他最想看的人,然后不顾一切的亲吻纠缠,抵死缠绵,聊以慰藉自己这一年多以来的和尚禁欲生活。
可是想归想,终究是不敢越界的,只得凭借着过人的耳力,小小的安慰一下自己经不得引诱的身体。
别急,别急。
总有一天,想*几天,就*几天,想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
急得心脏都是在饱受煎熬,快坚持不下去了!
能不能,能不能,提前索求一下福利,不要很多,一丢丢就好?
男人兀自皱眉,莫名觉得这池子里的水着实是有些凉,比他的体温要低上不少。
好像有点……
欲火焚身的样子?
不多时,那边楚云裳似是洗好了,他能听见蹚水而过的声音。
果然,水雾弥漫,他隐隐看见一道影子正沿着池壁台阶走上去:“我洗好了。我先上床了?”
用的是疑问的语气。
显然是想着他会不会有哪里是需要她帮忙的,比如搓澡按摩什么的,故有此问。
而九方长渊这个时候哪里能让她帮忙,他巴不得她赶紧出去,免得会发现他此时的窘态:“嗯,你上去吧,我呆会儿就好。”
楚云裳这便出浴了,随便擦了把湿漉漉的头发,便穿好衣服出去了。
掀开珠帘,她走出去,颗颗玉珠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咚清脆的悦耳声响,他知道她出去了,并且应该会简单的擦拭一番头发后,就靠在床头,拿着小话本进行睡前阅读,因为白天睡的有些多,现在她并不怎么困。
确定楚云裳不会再进来,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手慢慢的探向一处,体温滚烫而炙热,好似火烤。
他还是在皱着眉,只神色间慢慢蒙上了一层隐忍,似痛苦又似欢愉,回想着记忆深处那模糊而朦胧的美妙一夜,他微微仰起脸,喉间忍不住发出一声极浅极浅的叹息。
“裳儿……”
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拥有你?
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等九方长渊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楚云裳已经将手中这本今天新搜罗的小话本,给看了三分之一了。
听见脚步声传来,她头也不抬,只轻声道:“你怎么这么久,我以为你掉里头出不来了。”
说着,掀了一页,入目是一男一女正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插图,她看了看,这图画工不错,笔法挺细腻的,不知道是不是作者自己画的。
这个作者的笔名好像是叫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我行我素我风流我美我俊我好看大周第一酷帅狂霸拽美男子,书友们简称美男子来着,听说还有人称其为梨花哥哥,总之笔名又长又挫不忍直视,不过文笔与故事性却是极不错的,回头再搜罗搜罗,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作者的其他作品,一起买来看了。
她正欣赏着面前的这张插图,就感到特意留出来的床榻外侧被人占据了,床垫微微下陷,隐隐有着潮湿的水汽弥漫开来。
然后有人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要掉进去了,你会救我?”
“哦,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会水啊,还有内力,就算胳膊腿儿抽筋了,淹也淹不死你。”
九方长渊默。
虽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可这样直白的说出正确答案来,要不要对他太残忍?
这样的回答简直虐心。
感觉她的头发都干透了,不需要再擦拭了,他也靠着床头半坐着,然后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如果我和喻儿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楚云裳的目光此时已经从插画上转移到了另一页的字上,闻言随口道:“我谁都不用救。”
九方长渊挑眉。
明明是看不到他的神情,可楚云裳知道他正对自己的回答表示疑惑,这便又道:“一来我不会让喻儿独自一人靠近水边,二来就算靠近水边,喻儿身边肯定要有其他人的,与其我跳下去救,还不如其他会武功的人跳下去救,比我速度更快。所以,你这个问题,根本是不合理的。”
说完,她把书签夹在这带着插画的一页里,合上小话本,扔到榻边案几上。眼角余光瞥见楚喻有些睡不太安稳,她便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让儿子进入更深的睡眠之中,然后声音放得更轻:“你困不困?你要是不困,我先睡了,明天得去作坊那里瞧瞧。”
选美再过四天就结束了,结束后的第二天,将是整个风晚城,在夏季里经济状况最为疯狂的一天。
疯狂到何种地步呢?
疯狂到无数夫人小姐,将根据着选美最后一天勾栏美人们所使用的胭脂水粉、首饰挂坠、华裙罗衫等,在风晚城各处进行大肆采购;老爷公子们亦是,一边陪女人们逛街付钱,尤其是商人们还得一边进货囤货,源源不断的银子将进入风晚城各个老板的口袋,甚至很有可能就那么短短一天的进账,能比得过选美之前一整个季度的进账。
一天进账,堪比之前整整三个月的进账!
但凡不是个傻子,就绝对不会错过这一天。
整个风晚城里的老板都是不会放过此等机会,楚云裳更是不会放过。
手头铺子不少,对原料进行加工成品的作坊也不少。她明天要去的是制作应季水果和应季海鲜的作坊,之后也要去其他有关衣食住行的各种作坊,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她才能在选美结束后的那一天,安心坐等大笔银子到手。
不然,身上背着九方长渊的名头,还欠着楚天澈的账,不给九方长渊多赚点钱,不给楚天澈还完账,她总觉得心里不舒服,有时候睡觉都要睡不安稳。
九方长渊点点头:“我熄灯,你先睡吧,我等会儿也睡了。”
说着,指尖一弹,案几上正灼灼跳动着的烛火,“噗”的一声,便灭掉了。
整个卧房,立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楚云裳朝下躺了躺,枕好枕头,再给睡在最里侧的楚喻掖好被角,便侧身面朝着楚喻睡了。
这张床挺大,她跟楚喻盖一床被子,九方长渊那边有另一床被子,是她怕三人同盖一床被子会让楚喻感染风寒,夏天感冒发烧可不是那么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尤其楚喻还是个小孩,更受不得病痛的侵袭。
感到身后人的确是没有要睡觉的意思,楚云裳也没理他,径自闭上眼,和楚喻一起梦周公去。
黑暗无边,九方长渊微微侧头,看着母子两个。
许是楚云裳教导得好,楚喻的睡姿很好,即便年纪小,却也不会让人担心睡姿不对,导致后脑勺容易变形。小孩儿的身子掩在被子里头,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小脸儿红彤彤的,小嘴巴也是粉嘟嘟红嫩嫩,又可爱又精致,呼吸绵长平缓,睡得正香。
小孩儿的娘亲因为是翻身背对着,因此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瞧清她的侧脸。
和小孩儿一样,她也正安然闭目,呼吸同样绵长,好像经了之前一个上午,她已经习惯自己和儿子的床榻上,多出第三个人来。
既是想过普通人的平凡生活,那么早不早晚不晚的,床上都是得多出第三个人来。
所以她没什么过激的反应,楚喻也是没什么太大反应。
母子两个共同睡得香甜,第一次全然无视了九方长渊的观看打量。
九方长渊看着,朱砂般豔红的唇微微扬了扬,素来都是只在臆想和睡梦中才会出现的情景,如今终于真切出现在他眼前,他心情很好,特别好,好到不能再好。
如若以后就一直这样下去,这一生真的就要圆满。
他想着,掀开给他准备的一床被子,这便躺进去了,陪身边的老婆儿子一起睡觉。
原以为能一觉睡到大天亮,却忘记楚喻现在还没断奶,夜里饿了得吃奶,还要嘘嘘。
于是听见楚喻的“咿呀”声,九方长渊醒过来,转头就见楚云裳已经坐了起来,解开衣襟便要给楚喻喂奶。
衣襟解开,楚喻小脑袋埋进母亲胸怀里,“啾唧啾唧”的吃着奶水,吞咽声和淡淡的奶香混合在一起,听得九方长渊心里头好似有着小猫爪子在挠一样,痒痒的,十分难耐。
他这时候也坐了起来,不过因为楚云裳是背对着他,因此他并没有那个荣幸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只等楚云裳喂完奶,抱着楚喻想要下床去嘘嘘,九方长渊伸手接过楚喻:“我来吧。”
楚云裳把楚喻抱给他,却没躺下,只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看九方长渊轻车熟路的从床底下捞出一个夜壶,开始给楚喻把嘘嘘。
她看着,淡淡的想,这人当爹的话,倒真是尽职又尽责的。
很快,楚喻嘘嘘结束了,九方长渊摸索着把小孩儿的尿布垫好,这便抱回去,让小孩儿继续睡下。
楚云裳这才跟着一起躺下。
不过这回躺下,却是感到男人的手臂,隔着被子搂过来,搭在她的腰上。
她不由翻过身来,正面仰躺着,转头看他:“放回去,夜里凉,小心生病。”
原来他整条手臂都露在了外面。
九方长渊闻言收回手,却是钻进她被窝里,握上了她的手。
男人手掌温热,女人的手则是有些温凉,摸起来好似上等的软玉,他五指和她的叩紧,便不舍得松手了。
楚云裳手指动了动,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便没再动,闭上眼:“继续睡吧。”
“嗯。”
终于一夜好眠。
翌日。
天亮不久,楚喻就最先醒了。
不过小孩儿没像往常一样,会“咿咿呀呀”的喊娘亲起床,而是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然后就慢慢的扭动着小身子,想要让自己尝试着坐起来,看一看睡在自己身边的干爹娘亲。
血脉比常人高贵,体质也比常人好上太多,因此,楚喻慢慢的,慢慢的,居然真的坐起来了。
末了,嫌小屁股不舒服,又继续扭动了几下,让自己坐到枕头上,这才转头去看。
这一看,便见干爹已经醒了,正微微眯起眼,看着自己。
楚喻立时对着干爹咧嘴一笑。
【干爹,早啊。】
九方长渊闭了闭眼,喻儿早。
楚喻这会儿才看清,干爹身上的被子有些乱,他的一只手居然钻进了娘亲的被子里,不知道是搁在娘亲身上的哪里。
难道会是娘亲的胸吗?
楚喻想着,然后笑得更开了,见牙龈不见眼,显然一大早得知这么个消息,让小孩儿心情非常好。
九方长渊哪里能知道儿子此刻是在想什么,他只收回视线,看向身侧的楚云裳。
楚喻也是跟着看了。
于是父子俩这便见着,楚云裳还是睡得非常沉,一点都没有要醒的样子。
想想她平常没事的话,也没什么生物钟,都是睡到自然醒,今天虽说还要去作坊里,但具体什么时候去,她压根没决定,自然睡到什么时候起,她也是没定,自顾自还是睡得舒坦。
看她短时间内似乎是不打算醒的,九方长渊松开手,小心翼翼的坐起来,转手便去抱楚喻,准备带儿子先去穿衣洗漱。
楚喻也没想着要吵醒楚云裳,便伸出白胖胖的小胳膊,要干爹抱。
两人很快就在不吵醒楚云裳的前提下,抱在一起下了床,穿好昨晚便准备妥当的干净衣物,九方长渊托着儿子的小屁股,一起去浴室洗漱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跟楚喻第一次一起起床。
进了浴室后,有珠帘隔着,九方长渊说话也不敢太大声,只小小声的道:“夜里睡得可还习惯?”
楚喻点点头,习惯啊。
九方长渊再问:“你什么时候断奶?”
楚喻想了想,再过两个月吧,到了七月就断奶,然后再过几个月,会走路了,就可以自己一个人睡一间屋了。
不过在会走路之前,还是得和娘亲或者嬷嬷一起睡,不然夜里想嘘嘘了,不会走路下不了床,没人给把。
听着楚喻的回答,九方长渊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就开始给儿子洗脸。
一边洗一边小声道:“那你断奶之前,就跟我和你娘一起睡了?”
楚喻点头,母乳比奶羹营养多了,肯定要和娘亲一起睡呀。
九方长渊再道:“断奶之后,就和嬷嬷一起睡?”
楚喻继续点头,干爹要是想和娘亲好好的培养感情,那自己断奶之后,完全可以和嬷嬷一起睡呀。
九方长渊这便放下心来。
两个月,还好,还好,自己应该还是能忍得住的。
大不了,真忍不住了,扯着裳儿在浴室里便好,只要不让楚喻看见,不教坏小孩子,怎样都是可以的。
思及于此,九方长渊心情大畅,将自己和儿子都给整顿好后,就掀了珠帘出去了,恰巧这时候,楚云裳也是醒了过来,正懒洋洋的歪在床头上,睁眼看着两人。
“啊啊。”
娘亲早上好!
见娘亲醒了,楚喻挥舞着小手,冲娘亲打招呼。
楚云裳伸了个懒腰,爬下床来:“你们都洗好了?”
九方长渊“嗯”了一声:“我先带喻儿过去吃饭了,你赶紧去洗脸。”
楚云裳依言穿好外衫长裙,一边系着腰间束带,一边往浴室去了。
九方长渊抱着楚喻去饭厅吃饭。
果然,丫鬟们都是十分勤快的,还没到饭厅,远远就已经能闻到饭菜香味了。
楚喻抽了抽鼻子,然后眼睛一亮,嘴巴咂了咂,竟是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看见小孩儿这一脸馋样,九方长渊笑:“你闻到什么了?”
【我闻到虾仁汤包的味道了!】楚喻忍不住再咂咂嘴,阻止口水流出,【我最喜欢吃汤包了,尤其虾仁馅儿的,干爹等会儿也尝尝,蓝月姐姐做得很好吃,你一定会喜欢上的。】
同为双胞胎,做姊姊的蓝月厨艺比蓝香不知要好了多少。
楚喻敢说,同样的一道菜,就算是宫里头的御厨,做的可能都没蓝月姐姐做的好吃。
毕竟蓝月姐姐以前可是阴差阳错拜在了民间被称为“食神”的手下,跟着学了好几年,厨艺比起很多人都是要好上了太多。
所以一直以来,他们吃的饭菜,都是蓝月一手做出来的,并没有去特意的招厨子。
进入饭厅,蓝香正把新鲜出炉的早点摆上桌面。转头见未来姑爷和小少爷来了,当即便道:“小少爷,今天有你最爱吃的虾仁汤包哦!姐姐把虾仁切得很碎,你等会儿可以吃一点。”
楚喻听着,不住的点头。
虽然现在还没长牙,不能嚼东西,但只要做得足够软足够碎,自己就还是能当辅食一样吃一些了。
九方长渊抱着楚喻坐下来,蓝香开始布菜,转头看了看,问道:“小姐还没起吗?用不用给小姐把早饭在炉子上热着?”
“不用,马上就来了。”
九方长渊单手抱着楚喻,另只手在小孩儿垂涎目光的注视之下,夹了只皮很薄,薄得几乎能看清里面虾仁馅儿的汤包。
筷子轻轻一捣,汤包皮儿便破开,香浓的汁水流到勺子里,九方长渊把剁成了泥的虾仁从汤包皮儿里拨出来,将汤汁和虾仁吹凉了,这才喂给楚喻。
楚喻“啊呜”一口,去了嚼不动的面皮的汤汁和虾仁在一起,真的是非常好吃,他吃得很香。
他满足的眯起眼睛,然后仰头看着九方长渊:【干爹,你也吃啊,真的超级好吃!】
九方长渊笑了笑:“我先把你喂饱,等你娘来了,我再和你娘一起吃。”
说着,又夹了一只汤包,照样去了皮,留下汤汁和虾仁,吹凉了喂给楚喻吃。
楚喻“吧唧吧唧”,吃得很香。
再吃了一只汤包的馅儿后,楚喻差不多就饱了。这时候楚云裳也是过来了,没让他喝粥,而是直接喂奶,等把他喂得直打饱嗝,这才让蓝香抱着他出去,去别的地儿玩,叮嘱别忘记让他看书认字。
然后她自己和九方长渊一起吃饭,吃过了后,这便收拾收拾动身,出了楚宅,前往目前记在她名下的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