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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妙懿去看沈牡丹,无意间得遇三皇子华玦,只好停步寒暄了片刻。
华玦还没适应妙懿已成为他“皇嫂”的身份,不觉心猿意马起来。佳人在前,少不得卖弄一番翩翩风度。
“嫂嫂这是要去我宫里吗?不如我们同行。”
说着,意气风发的挺直了腰板,气场全开,一副郎艳独绝,舍我其谁的风流倜傥。
妙懿迟疑了一下,莞尔一笑,说道:“方才忘记了,我恰好还有旁的事情要办,就先不去看望二位弟妹了。今日还要去大嫂那里探望,就此先行一步了。”
她还不想这么快给二皇子戴绿帽子,要是被人瞧见他们私下接触,再勾起从前的谣言来,那可就是自找苦吃了。
香风拂过,美人如一阵轻烟软雾般逐渐远去,华玦的目光不自觉的追随着那抹袅娜动人的背影,久久舍不得移开。
“殿下,殿下?”
华玦回头,见是侍妾初晴在唤他,于是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问道:“何事?”
初晴扭着衣摆,娇怯怯的道:“是沈侧妃遣了妾来,想要问问殿下可要一处用午饭。”
华玦最近被这一堆妃妾烦得够呛,无论偏了哪个,向了哪个,另一个都没完,实在是吃不消。干脆让侍妾侍寝吧,可母妃沈贵妃又敲打他说:“孩子的母家尤为重要,母亲出身低微的长子是什么结果,你也看到了。现在不是挑拣的时候,你今后爱宠哪个就宠哪个。”
他是左也不是,右也不好,干脆落得个清静罢了。
“你回去就说本宫还有事,去不了。”
说罢,东西也不拿了,寝宫也不回了,直接背着手走了。
初晴被他的冰冷刺中了心窝,眼中泪水围着眼圈直打转。自从两位娘娘入了门,她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可过。起初两边争得厉害,她还能渔翁得利,享受两天专宠。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还一捅捅了两个。
她被夹在中间,两下受折磨,沙罗国出身的宫女简直视她为猪狗。她日子过得难熬,向殿下哭诉也不过是好上两天,换来的是过后愈发变本加厉的折磨。
她为了日子过得好一些,只好选了其中一人投靠,好歹少了一边的欺负,另一边也有所忌惮,不再明着刁难她。但她的好日子可不是白得的,须得为沈侧妃打前阵,并且将三殿下的一举一动全部告知。她已经渐渐感觉到三殿下不再信任她了,可是她得忍着,在夹缝里求生存。
她虽微贱,却不甘一世如此。
不过她还有希望。只需熬到三殿下登上御座,她多少也有服侍之功,到时候封一个贵嫔总是应该的。
初晴正专心致志的想着心事,与她同来的霁彩却忽然凑到她耳边说道:“二殿下的正妃生得可真美,人都说咱们宫里的沈侧妃是这一辈里最出挑的,却也比不上她风流标志。看那小腰,那身段,啧啧,走路跟飘似的,怪道咱们殿下看得一眨不眨的。从前我就听说过咱们殿下曾为了救一名女史而当众斩杀了一只被火燎了毛的凶猫,说是什么将军的女儿。听说二殿下的这位正妃就是将门出身,若真是同一位,那也算是值得了。”
“你别胡猜,他们可是叔嫂,乱不得的。”初晴忙去掩她的嘴,却被霁彩避开了,撇了撇嘴,说道:“上次在相国寺,咱们殿下还偶遇过这位皇子妃娘娘,那时候她还未嫁人呢,莫非你这么快就忘了?”
接着,霁彩又神秘一笑,几乎贴在她耳上说道:“再告诉你个巧宗,呆会回沈侧妃的话时,你只管说咱们殿下偶遇了二皇子妃,俩人说了一会话。等二皇子妃走后,你上前询问,殿下说不回来用午饭了。其余的就留着主子们自己想去吧。”
初晴忙摆手说道:“这可使不得!在主子面前搬弄是非如何了得?”
霁彩却说:“这哪里叫搬弄是非?你明明说得都是实情,哪里有一点添油加醋的地方了?”她又冷哼,“你看看沈侧妃要是听见说殿下没被你请来,会不会认为你没尽力,因而迁怒于你!”
初晴沉默了片刻,边走边摇头说不可如此。待回到沈牡丹处复命时,只见这位主子正高坐正堂,宝瓶宝结等在侧站立服侍,似乎刚汇报过什么消息。却见沈牡丹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悦。见她进来,沈牡丹抬起头看了一眼,冷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殿下人呢?”
初晴惧她威严,紧张得稍微支吾了一下,就听宝瓶讥讽道:“晴姑娘想是连殿下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打发回来了吧。”
沈牡丹眉头蹙得更紧了,望向初晴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和怀疑。初晴知道沈牡丹的脾气,对下人一律不假辞色,说翻脸就翻脸,极难讨好。她又是半路投靠来的,连个投名状都没来得急递上,又如何取信于她呢?
她一慌,便将方才霁彩教她的话说了出来,连带着相国寺的一幕也原话告知。沈牡丹一直盯着她说到最后,眼神微微变得可怕起来。等初晴全部说完时,沈牡丹的表情已转为了平和。
“还有没有其他你知道的?只管全说出来。”
初晴忙摇头说只知道这些,旁的一律没再听说,小的说得全是实言。
沈牡丹见再问不出什么,便挥手先让她下去了。
见初晴已离开,宝瓶道:“初晴这个人最爱撒谎,娘娘别听她胡说。那一位已经是二殿下的妃子了,纵然三殿下再怎么混闹也绝不会越此雷池一步的。”
沈牡丹道:“我同表哥一块长大,自然知道他不会如此。但架不住被小人看见了到处混说。”
她还是得提醒一下表哥,避免他走错路。她不能允许自己的夫君传出此等*的丑闻而毁了前程。
宝瓶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忙劝说道:“娘娘千万别开这个口,三殿下如今已经因为那蛮子公主和娘娘生了间隙,您再出言劝说岂不是将殿下往外面推吗?”
良药苦口虽好,但喝的人往往不领情,还要将所受之苦赖到大夫身上,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谁做谁傻!
他们娘娘样样都好,就是有时候洁癖发作起来,眼睛里不揉沙子,令人难以亲近。
宝瓶灵机一动,提议道:“不如咱们提醒一下二殿下,让他约束好自己的皇妃,这样起到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沈牡丹想了想,终于点头,“如此也好。”
但提醒归提醒,却也不能直接打上门去,开门见山的对人家说:“多注意一点你头上的颜色!”那简直就是吃错药了。虽说是提醒,也要隐蔽一些,含蓄一些,舌尖刚刚点在窗棂纸上,却又不能点破,让窗纸慢慢化开才好。
沈牡丹说:“让人和二殿下身边亲近伺候的稍微透露些今日见闻即可。”
宝瓶是做惯了的,自然心领神会,应声照办去了。她和其余陪嫁进宫的丫鬟又不同,从前没少跟着沈牡丹在宫里混,人脉也广,进来就能用,不像其他新来乍到的皇子妃起先还要依靠宫女太监们辅助,办起事来也比他们更方便。
这一日又到了晚间,妙懿简单像华珣汇报了一下今日所做之事,所见所闻等。原本两人没什么接地气的共同语言,相处也就是抚琴下棋参禅论道等养老话题,高山流水流于表面,总是在半空飘着落不到实处。既然没有话题,那就培养一些出来。
华珣听罢,也简断的说了些自己做的事情。无非是陛下让他主持整理先贤诗稿,去国子学鼓励优秀人才,号召文人们也要多事生产,别念书念傻了;若将来考中做官,也要加强思想品德教育,不可堕落腐化,侮辱圣贤,否则就要虎头铡伺候……
妙懿支着头,仿佛听得入了迷,专注的望着对面的男子,满眼的柔情蜜意,仿佛眼前之人是她的今生挚爱。
华珣道:“今日听三皇弟那边的人说,你去见沈侧妃的时候偶然遇见了三皇弟。”
妙懿没有片刻迟疑,微微笑道:“正是呢。今日本想去见一见沈姐姐的,没想到在半途中遇见了三殿下。于是为了避嫌,妾没有去成,当时便离开了。”
华珣点了点头,“三皇弟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省心的,我们今后要多多留意。”
妙懿见他没有再问下去,沉吟了片刻,幽幽叹了口气,“多谢殿下对妾如此放心。”
华珣无奈的笑了笑,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样也能联想到旁处去。
“妙儿不希望为夫信任你吗?”
妙懿缓缓摇头,苦笑道:“这只是妾的一点点私心罢了。”
她随即站起身,重新攒起一个微笑走到华珣面前,盈盈福身,说道:“殿下既然如此信任妾,不如吩咐妾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为殿下分忧。”
华珣沉默了许久,许久,直到妙懿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才终于听他说道:“让我再想想。”